“他们都走了,他们说小族长出不了山洞,根本带领不了我们狩猎生存,还不如想办法去投靠其他部落……”
“他们嫌弃我的凶兽是一只青蛙,没什么用,都不要我。”
“小族长,你该不会也不要我吧?老族长说了,我是部落的孩子,再没用小族长也不能丢掉我。”
罗罹整个人都傻眼了,差点没有站稳。
什么情况?
都走了?
也就说,整个部落,现在就只剩下自己和眼前这个没人要的孩子?
罗罹想到了什么,身体都哆嗦了一下,以后他们的食物来源怎么办?是他还是眼前的孩子拿着石枪去和野兽搏杀?
他原本的计划是待在山洞里面运筹帷幄,引领族人生存下去,成为一个精神领袖,依旧还能每天美滋滋的刷视频。
可现在……
罗罹突然有一种昏天暗地,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他十年没用出过门,他要如何才能在这蛮荒中活下去?
蛇母也不会狩猎,现在连不要的兽骨和毒囊都没有了,不仅他要饿死,蛇母也会被饿死。
倒是那小孩,赶紧跑到了蛇母旁边,生怕罗罹抛下他一样,他知道,他一个小孩不可能独自活下来,他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罗罹身上。
只是他不知道,罗罹的生存能力未必有他强。
“我叫鲑鱼……”
眼睛中都是期盼,他亲眼看着一个个族人离开,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待在小族长身边,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罗罹现在茫然得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被抛弃的可不止鲑鱼一个,罗罹现在也一样,那些族人不声不响地将他们的族长都给抛弃了。
捏了捏手里的蒸汽抽水机的图纸,他这几天一门心思在想办法解决运水问题,所以接任族长之后才一声不吭。
他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当好一个族长的。
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状。
罗罹在电脑里面学到过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但现在似乎不适用。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那些离开的族人带走了所有的石枪和兽皮,甚至连泥罐都没有剩下一个。
他们部落本来就穷,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看着找到的仅有的两支断裂的石枪,除此之外,算得上武器的就只剩下鲑鱼手上那只小骨刀,哪怕去狩猎连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部落有打磨石器的文化,先不说罗罹会不会,就算会,打磨一把能用的石枪也需要不少时间,估计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饿死了。
所以,杂草堆里,剩下两个拿着半截石枪挖草根的人。
太凄惨了。
他们的族地在火山上,连草根也比想象的稀少和难挖。
而且不是所有的草根都能吃,乱吃死得更快。
还好鲑鱼的那只青蛙特别有意思,只需要率先喂它一点,青蛙透明的肚皮如果不变色,则表示吃不死人。
当然也仅仅是吃不死人。
“我就是靠吃这个活下来的。”鲑鱼骄傲地说着,像他这么大的孩子,能独自活下来已经十分了不得了。
鲑鱼这么干瘦,估计也是经常吃草根的原因,以前他们部落就穷,正常人都吃不饱,像鲑鱼这样没有父母的孩子生活情况可想而知。
罗罹以前也有吃不饱的时候,但他是老族长唯一的直系血亲,情况好得多。
罗罹吃着苦涩的草根,实在没办法嫌弃,因为这是现在唯一能吊住命的办法,最多也就感叹一番突如其来的艰难和对未来的绝望。
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现在不得不思考了。
稍微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无论是他还是鲑鱼,应该都没有独自狩猎的能力。
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蛇母了。
无论如何蛇母也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凶兽,而且还是那种本质十分凶残的冷血动物。
所以训练训练蛇母,说不得他们的情况还能有转机。
罗罹心道,得尽快让蛇母学会狩猎才行,不然要不了几天,他也会变得和鲑鱼一样皮包骨头,更何况火山上能挖的草根可不多,支撑不了多久。
不过今天没时间了,天边的落日快下山了。
罗罹驾着蛇母回山洞,值得一说的是,鲑鱼跟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并没有离开,凶巴巴的样子,谁也别想甩开他。
罗罹想了想,他的山洞旁边就有离开的族人的山洞,正好让鲑鱼住吧。
鲑鱼进了山洞,和他那只青蛙蹲在山洞口,眼睛都不眨地看向罗罹的方向,因为他不确定罗罹会不会像其他族人一样就这么离开了,他得一直盯着。
罗罹将自己的兽皮送了条给鲑鱼当窝,因为鲑鱼比他还穷,除了那只青蛙和一把骨刀什么都没有。
回到自己的山洞,将竖立的眼睛变得正常,罗罹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生巨变啊。”
“电视剧里面那些苦情角色都没有自己惨。”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这世上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天色刚暗,漫天繁星的照耀下,“轰”的一声巨响。
山洞外红彤彤的一片。
作为这座火山上的原住民,他很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族地送给别人都不会有人要,因为时不时都会火山爆发。
他们已经习惯了,只要躲在山洞里面不出去,就没有什么危险,他们的族地在火山背面,但……
但爆发的熔岩会烧光周围一切能点燃的东西。
罗罹张了张嘴,“……”
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因为……他们唯一吊命的草根要没有了。
罗罹整个人都懵了,看着山洞外透着的火光,“明天可怎么活?”
第3章 八目八翼
第二日,烈日照耀大地。
罗罹和鲑鱼两人出现在一片平坦的草原上,清新的风从四周的山脉吹来,将草屑吹得漫天飞舞,有一股说不出的古老浑厚之感。
昨天,一场大火将罗罹他们的族地烧了个精光,他们不得不拿着两柄断裂的石枪走出族地,面临更加危险的环境。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倒霉了,运气终于开始触底反弹了。
一只三角盾龙疯狂地在草原上面奔跑。
三角盾龙的后面,鲑鱼举着半截石枪,疯狂的追击,哪怕摔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又立马爬起来继续,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嘴巴里面发出凶狠的嘶吼声,野性十足,连后面跟着的一蹦一蹦的青蛙,似乎都要蹦起来在前面的猎物腿上咬上一口。
部落的人从小都是这样,跟着大人一起狩猎,只有这样才能学会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从小培养出来的野性,和罗罹完全不同。
“小族长,我扎它的脚,你扎它的脑袋。”声音都是兴奋的,像三角盾龙这样的小恐龙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和这样的猎物拼一拼。
所以说能遇到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
蛇母也兴奋地跟着猎物跑,尾巴在地上打得啪啪的响,估计以为在和它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也亏得蛇母长了一副凶残的样子,罗罹发现那只三角盾龙被吓得十分惊恐,居然不敢回头咬蛇母。
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都是最底层的小弱鸡,今天非得分个高低。
罗罹站在蛇母头顶,举起石枪,跳着脚往那小恐龙的三角脑袋上面扎。
不得不说,人饿到极限没有活路的时候,连胆小都能治。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能有这么英勇的一天,回去他得在电脑上写篇日记记录下来。
三角盾龙的脑袋如同一个三角盾牌,十分坚硬。
但被罗罹他们追了一路,扎了一路,估计也晕头转向快要不行了。
“啊啊啊,弄死它弄死它!”
虽然是三只小弱鸡,但战斗还是十分激烈的。
只是,突然,“嗖”的一声,一只两米长的石枪从侧面呼啸而来,直接洞穿在了三角盾龙的脖子上。
血花四溅。
“轰!”
他们围杀了半天的猎物轰然倒地。
罗罹和鲑鱼停了下来,看向石枪飞来的方向,然后刚才还兴奋到不行的两人面色都僵硬了。
是一个脸上都是疤痕的丑陋男人,应该是以前被野兽撕咬留下的。
丑陋男人的身上环绕着一只璀璨的光环,成45度角环绕在身体外,不断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这是咒力之环,当身体内的咒力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这样的咒力之环。
虽然没有看到这人饲养的凶兽,但可以肯定这人至少是一环的凶兽战士。
外族人!外族的凶兽战士!
罗罹虽然十年没有出山洞,但也不是完全和外界脱节,老族长经常会给他讲一些常识。
他们的部落很弱小,是没有自己的狩猎区的,比如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公共狩猎区,所谓公共狩猎区,就是附近的部落争夺后没有结果的区域,所有的部落都可以进入狩猎。
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因为生活在火山群的部落都是穷凶极恶生活不下去的部落,杀死这片贫瘠土地上的外族人,让更少的人争夺猎物,一直是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
果然,那个丑陋男人脸上都是变态的嗜血表情。
罗罹和鲑鱼如同两只小猫咪,他们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干什么。
但……无法反坑。
罗罹虽然同为凶兽战士,但别人是在厮杀中存活下来的真正战士,和他完全不一样。
更关键的是,每一个凶兽战士共享饲养的凶兽身上的咒文后都会得到一个特殊的咒式,或强大或弱小。
但罗罹自从共享了蛇母身上的咒文后,除了让他的眼睛变得如同野兽一样竖立冷漠,似乎并没有生成其他的特殊能力。
他曾经也疑惑过,这不合理,但稍微一想又似乎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蛇母从小吃的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骨头和毒囊,或许影响了咒文的生长也有可能。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个世界比罗罹能想象到的还要血腥和残忍。
摆在眼前的猎物,除了抢夺,不会再有第二个结果。
那丑陋男人脸上的伤疤随着变态的笑容蠕动了起来,狰狞到了极点,然后一个加速冲向了罗罹他们。
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毫无遮掩地展示在了罗罹面前。
罗罹的手都是冰冷的,他很胆小,现在想想,他这十年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居然是躲在山洞里偷看外面的族人。
但现在他不得不举起石枪抵抗,虽然他觉得应该没什么卵用,他手都是抖的。
只是石枪才举到一半,罗罹就愣住了。
眼前,那个丑陋男人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掌,罗罹的第一印象是这只手掌十分的结实宽大。
手掌如同一只钳子,收拢,提起,然后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丑陋男人脸上的狰狞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改变,就直接在地上砸出来一个坑,爬都爬不起来,如同死狗。
罗罹张了张嘴,“……”
这可是一环凶兽战士,哪怕是以前支撑起他们部落的老族长,也不过如此。
罗罹因为就站在对面,看得最清楚,那手掌的主人是一个身材极高的青年人。
狂野,邪性,眉间有一只眼睛图案的图腾……就像一只行走的人形凶兽。
但棱角又十分分明,在部落中算是长得十分好看的。
在青年人的身后,跟着一只庞大的甲壳虫,平坦的脸上,八只腹眼特别显眼,眼睛下的口器发出吱吱的声音,身体上冒着浓浓的黑烟。
罗罹一动不敢动,没看到一环凶兽战士都被一拳砸趴下了,这人甚至连咒力之环都没有展开就轻易做到了。
“难道也是来抢我们猎物的?怎么办?”鲑鱼小声道。
“也没听说附近的部落中,谁养的凶兽是一只甲壳虫。”
两人嘀咕完,赶紧缩着脖子站得规规矩矩的,因为那青年的表情不自然了一下,似乎能听到他们说话。
青年嘴角抽了一下,甲壳虫?
能将八眼八翼帝江认成甲壳虫的,也没谁了。
青年人瞟了一眼罗罹,还认真看了一会儿,这才走向那被砸得爬不起来的丑陋男人。
鲑鱼偷偷戳了一下罗罹,“小族长,他什么意思啊?”
罗罹摇了摇头,反正他们现在如同板上的鱼,就看对方怎么处置了。
不过,那青年除了那一眼外就再没有关注罗罹他们,而是拾起了地上丑陋男人背上的一只黑色箱子,甚至连那丑陋的男人惊恐地逃跑都没有管。
罗罹这时也看到了这只箱子,刚才实在太过紧张,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其他。
这一看罗罹却懵了,因为这只箱子他很眼熟啊,和装他电脑的那只陨石箱子一模一样,但肯定不是他那只,因为这只箱子上面还有不少泥土,应该才从泥坑里面刨出来不久。
想想也对,当初老族长能捡到这样的箱子,别人也是有可能的,这地方本来离那片露出地表的废墟就不算太远。
只是让罗罹忍不住吞口水的是,刚才那箱子随着伤疤脸一起被砸向地面,巨大的冲击力将箱子砸开了一些,从箱子里面滑出来不少杂草种子。
金黄色的饱满的杂草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