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没有比这更像密道的地方了。
　　“下去看看。”郁昭说着往地道下面走去，回头看到虞荒临还站在原地，他问道：“你准备在上面等怨灵回来？”
　　虞荒临摇头，但却仍然没有立即下来，他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可以和你同行吗？”
　　郁昭心里觉得好笑，这人明明不经过他的同意都已经偷窥了自己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站在自己的面前，却好像又拘谨起来，他没有明确回应对方的话，只是转身往下面接着走去：“你想跟就跟。”
　　他接着往前走出一段路，回头就见虞荒临正缀在自己身后，那位置不会让人觉得因为太过靠近而不舒服，也不会太远，是最适合的距离。
　　虞荒临见郁昭回头看向自己，这次倒是没有再避开视线，只是抿着唇对郁昭温温柔柔地笑了笑。就像是他平常对待别人时礼貌而温和的样子，但眼底却比平常多了点温度。
　　郁昭莫名觉得这笑容让他有些烦躁，他把这归结于在他用人鱼身份的时候，每次见到虞荒临这幅笑容，他总是会被这人揉脑袋。
　　他很快放下那些让人不悦的会议，推开前面的暗门继续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水声。
　　温热的水汽扑面，空气中似乎还伴着某种奇异的香味，郁昭能够感觉到水声的源头已经不远，他停下脚步，再度往虞荒临看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小心。”
　　虞荒临认真点头，依然压着声音，只是语气里略有疑惑：“为什么古堡战场会有这样的地方？”
　　郁昭答非所问：“你见过天罚平台的设计
　　师吗？”
　　虞荒临摇头，等着郁昭接下来的话。
　　郁昭说道：“听说天罚平台最初是由一个人完成的设计，天罚里面这么多的战场区域，全部都是那名天才设计师完成的，而这些战场当中，有很多战场都是真实存在的，这其中还包括战场上的某些设定和情节，它们或许也是真实的。”
　　虞荒临沉默片刻：“这世上不可能存在怨灵。”
　　郁昭接着他的话说道：“但这世上却可能存在有密道的古堡。”
　　虞荒临问道：“你是说这密道里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郁昭没有肯定答复他，只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轻轻推开最后的那扇石门，进入了水汽氤氲的某处室内。热气蒸腾的屋子当中，是精致漂亮的装饰，而就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中央，有处飘着红色玫瑰花瓣的温泉池，池子里面慵懒地躺着条人鱼。
　　那条人鱼的面貌在水汽中模糊不清，水声掩盖着郁昭和虞荒临两人轻浅的脚步声，人鱼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欢快地晃动着尾巴，热水溅得四处都是，过了好一阵，他才像是玩累了般，懒懒散散地撑起了身子。
　　躲在角落柜子后面的郁昭和虞荒临往后面躲了躲，有瞬间竟分不清面前这条人鱼究竟算是古堡战场里的nc还是真实存在的人。
　　他们相互对视保持着默契的沉默，接着再度看向那条人鱼。
　　而这时候人鱼已经撑着坐直了半个身子，只剩尾巴还晃在池水里。
　　郁昭注意到水池的旁边并没有人鱼轮椅，这地下密室里也没有任何侍从存在，他不明白人鱼这样做是想做什么，他要起来？凭他自己他要怎么起来？
　　“他想做什么？”虞荒临在郁昭身边小声问道。
　　郁昭同样不解，而就在这时候，人鱼突然做出了让郁昭和虞荒临同时感到惊讶的动作。
　　他将尾巴从水里抬了起来。
　　尾巴落在地面，却突然之间开始产生改变，原本覆盖着下半身的鳞片渐渐褪去，那条长长的尾巴也自中间分开，化成了人类的双腿。
　　随后人鱼从旁边拿起浴袍随意披在身上，就这样随意地站了起来。


第16章
　　虞荒临神情有些异样的看着披着浴袍往房间里面走去的人。
　　或者说人鱼。
　　他有些没有办法判断对方究竟算是什么，他回头又看向身边的人，才发现郁昭的神色似乎比他还要复杂，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并且试图要将它给抓牢。
　　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道：“这也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郁昭没有立即开口，他的视线始终还定在刚才那条“人鱼”的身上，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他希望这是真的。
　　人鱼能够拥有双腿，在离开水里之后，他能够变得像正常的人类那样用双腿行走。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让他也恢复行走能力？
　　郁昭死死盯着房间里的人鱼，虞荒临能够察觉到他的异样，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件事情不是立刻就能弄明白的，郁昭没打算让虞荒临看出自己的心思，摇头说道：“没事，看来彩蛋就在这里了。”
　　虞荒临低声问：“彩蛋？”
　　郁昭淡淡看了眼虞荒临：“外面的怨灵是数据，这里的人鱼也是数据，这片古堡战场是原本设计好后翻新重做的，你在外面看到的战场都是后来重新设计过的战场，只有这里的某件东西是以前的旧版战场就有的。”
　　他解释到这个地步，虞荒临也已经迅速明白过来：“所以找到那个物件就能够开启设计师的彩蛋？你认为失踪的那群人可能是进了设计师留下的彩蛋世界里？”
　　郁昭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虞荒临的话，他长久地盯着对方，眉峰微微扬了起来。
　　虞荒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似乎对于郁昭的突然注视感到有些局促：“怎么了？”
　　郁昭很难分清虞荒临这时候表现出来的局促究竟是真是假，过去这个月郁昭始终待在虞荒临的家里，但他从前所见到的虞荒临和眼前的虞荒临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人鱼的面前，虞荒临总是如同修养最好的绅士，所有与完美有关的词汇都能够堆砌在他的身上，从容冷静自信拥有良好的判断力，这些在他的身上都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不论如何，他也绝对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眼前的这个虞荒临他时常会显得局促或者紧张，在郁昭的面前，不论是说什么话，他似乎总要思考许久才会给出答复，甚至在某些时候他还会表现出明显的笨拙。
　　不论究竟是不是因为在他的面前所以才紧张，但郁昭都不相信这会是虞荒临会表现出来的样子。
　　郁昭甚至隐约有种感觉，他认为虞荒临是故意让自己看到他这种模样的。
　　郁昭没有说破，更不会暴露自己早就知道对方跟踪自己，早就知道他真实模样的事情，他这时候紧盯着虞荒临，盯到对方都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他才终于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好像知道得比我以为的还要多，反应也比我想的要快。”他刻意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刚才看你表现得很紧张，还以为你想不到这么多事情。”
　　虞荒临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看得出我很紧张吗，我以为我已经伪装得很好了，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状况的确有些应付不过来。”他这么说着又解释道：“因为要调查失踪人员的事情，我不久前查过古堡战场的资料，也知道了战场曾经被更新过，但如果不是你主动提醒我也想不到那么多，还好有你在。”
　　郁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虞荒临，心想这个人的确伪装得很好，对于伪装成什么都不懂的青年这种事情他看起来十分拿手，如果不是和虞荒临相处了这么多时间，他或许真的能够被骗到。
　　想看看这人究竟打算做什么，郁昭顺着他的话说道：“不过我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找不到究竟那个物件在哪里，你既然已经查了这么多资料，那不如你来看看，开启彩蛋的东西究竟可能会是什么？”
　　虞荒临犹豫起来：“我……”
　　郁昭又提醒说：“外面那只怨灵巡逻回来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们进密道了，我们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如果不赶紧找到，恐怕就要被抓去关起来了。”
　　虞荒临无奈苦笑：“情急之下让我想这些我也很难立即想起来，不过如果是设计师故意留下的彩蛋，那应该不会藏在太不起眼的位置，因为原本要找到‘旧版战场就有的物件’这个
　　范围就已经够大了，设计师如果不是想让所有人都没办法找到这个彩蛋，那他就一定放在我们能够发现的地方，比如说……”
　　他说着这些话，视线朝着不远处人鱼所在的梳妆台看过去。
　　“那里？”郁昭视线扫过梳妆台，那是古堡里的老式梳妆台，现在早就已经没人在用，而梳妆台上堆着不少的物件，视线瞥去其中最显眼的毫无疑问是那面雕琢着凤尾花纹路的铜镜。
　　梳妆台上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崭新漂亮泛着光泽的饰品珠宝，只有那面铜镜，它看起来在这片珠宝当中显得陈旧异常。
　　“会是那面镜子吗？”虞荒临看起来不确定地询问道。
　　郁昭：“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要尝试这件事情很简单，这条人鱼得设定显然是躲藏在古堡地底密室里没有什么防备的存在，所以比外面那只怨灵要好应付得多，郁昭和虞荒临躲在柜子后面观察了片刻，接着就用从准备区里带来的小型机器人在角落里制造了声响，把人鱼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郁昭觉得当初天罚的设计师在设计这条人鱼nc的时候大概只赋予了这条人鱼光鲜漂亮的外貌，根本没有好好设计人鱼的性格和特征，所以他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给骗到。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人鱼轻易的被引开，郁昭和虞荒临看着人鱼离开的背影，悄然来到梳妆台边，拿起了那面铜镜。
　　铜镜的表面并不光滑，甚至还细小的纹路，郁昭手里拿着铜镜，感觉到指尖拂过地方的粗糙触感，禁不住轻轻摩挲了两下。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于是手里拿着东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刚才人鱼离开的背影。
　　虞荒临就站在他的身边，看他回头盯住人鱼的背影，不禁轻声问道：“怎么了？”
　　郁昭紧抿着唇没有立刻回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清现在的心思，就在刚刚拿到铜镜的刹那，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和那条人鱼就像是有着某种古怪的联系，这让他忍不住为之在意。
　　但又怎么可能，就算天罚设计师所设计的战场是真实存在过的场景和人物，但那都已经是很多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他
　　在现实中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以前也没有接触过人鱼，他怎么会和这古堡下面的人鱼产生联系？
　　郁昭难以去解释这其中的原因，听到耳边虞荒临的声音，郁昭很快回过神来，低头说道：“没事，应该就是这面铜镜了。”
　　虞荒临明显没有真的相信郁昭的话，他疑惑地观察着郁昭的神色，还没来得及再询问，却突然发现郁昭手里的铜镜似乎开始有了异样。
　　“这是什么？”虞荒临低头问道。
　　郁昭当然也没有办法回答，他这时候同样低头看着手里的铜镜，接着他就见铜镜的镜面上突然散发起古怪的光芒。
　　光芒之下，郁昭感觉到铜镜的内部就像是有着什么力量吸住了他的身体，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听见自己身边的虞荒临似乎说了句什么，但那声音转眼就被埋没进风声里消失不见。
　　情急之中郁昭大概猜到他们应该是成功找到了关键点，进入了旧版的战场当中，但这种进入的方法实在有些过于夸张，这让郁昭在意识的飞速旋转中选择暗暗骂了句那个过于无聊的天罚设计师。
　　这种腾空旋转的状态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郁昭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双足踏在了地面上。
　　足尖落地的瞬间，郁昭轻轻吐了口气，接着他抓住身边脚步不稳的虞荒临，低沉着声音说道：“看来我们找对了。”
　　虞荒临轻轻点头，看了看四周问道：“这里就是旧的古堡战场吗？你看起来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郁昭的确对这里很熟悉，旧的古堡战场没有怨灵抓人的设定，所以他以前可以无所顾忌地在这里和人战斗，因为这里是大型战场，最多的时候这片战场甚至可以容纳数千人，相较于其他战场使用战机和机甲，这篇战场则只能使用普通兵器或者近身肉搏，郁昭少年时候沉迷于这样的战斗方式，他甚至能够利用地形和别的因素，独自对付数千名对手，取得最后的胜利。
　　对于郁昭来说，来到这里和回家大概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看了眼四周，却很快就蹙起了眉头：“不对，这里和旧古堡战场有点不同。”
　　虞荒临戒备地往前两步，虽然不明白郁昭所说的不
　　对究竟是什么，但他却似乎是打算把人给护在身后。
　　就在他们看着四周漆黑墙壁，打算要再弄清楚周围情况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同时在天罚的界面里看到了来自战场平台的金色提示。
　　“欢迎来到古堡战场。”
　　“通关任务：消灭战场中的所有皇室守卫，救出被困在古堡深处的人鱼。”
　　“通关条件：必须和同伴保持身体接触，身体分开时间不得超过五秒，否则将被视为任务失败。”
　　郁昭皱眉：“什么东西？”
　　他从来不记得古堡战场里面有过这样的通关任务，更不用提这么奇怪的通关条件，这里看起来似乎和旧的古堡战场非常相似，但认真看起来似乎又有着明显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