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露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但看在陆锦森漂亮脸蛋的份上还是强压着烦躁耐心道:“我已经申请了国家补贴,学费也完全可以用助学贷款,加上我打工的工资足够生活,没有必要和企业签卖身契。”
陆锦森点点头,看了一样抱着哥哥的腿怯生生瞧他的小妹妹,又问:“那你的妈妈和妹妹呢?”
李哲被冒犯了似的瞪了陆锦森一眼,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锦森微笑,他的腰背挺的直,立刻就把资本家的气质带了出来,他说:“我想资助你。”
陆锦森其实和李哲同岁,但陆锦森是alpha,身材本就要比beta高大,且穿的成熟,从上到下连发丝都干净服帖的,看起来就比李哲要大的多。
李哲皱眉道:“我不需要资助。”
陆锦森只摇了摇头。
他在国外长大,说国语的机会不多,自然不如说外语流利,所以他只缓慢道:“我为你的母亲找医院,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如果无法恢复,就让最优秀的护工照顾他。”
“你的妹妹我也会找教师教导,到了入学的年纪就立刻入学。你的学费生活费我也全部负责,一直到你毕业,离开校园为止。”
陆锦森想了一会儿措辞,认真道:“我不用你签卖身契。你不想和其他企业签合同,是因为认为自己会有更大的未来。我也想看看,如果我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你能走多远。”
李哲愣了一会儿,把陆锦森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这才理解陆锦森的意思。
他皱着眉毫不客气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话虽这样说,但李哲最后还是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同意了陆锦森的资助。
管家张叔的办事效率很高,当晚就把李哲的母亲转到了省级医院做了检测,在确定无法恢复后住进了疗养院。
而李哲的妹妹也被送进了私立幼儿园,在陆锦森承诺假期可以让李哲回国后,李哲毅然决然恶补了一个月外语跟着陆锦森出了国。
陆锦森当初和李哲的约定的是李哲只需要认真完成学业就好,但李哲最后还是跟着陆锦森进了陆氏,勤勤恳恳工作到现在,为陆氏做了无数贡献。
连陆老爷子都说陆锦森这笔生意做的不亏,但只有陆锦森和李哲知道,陆锦森并不是以退为进,诱敌上钩。
李哲大学想来陆氏实习时,陆锦森就和他谈过了一次。他让李哲别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拒绝企业资助,但李哲反而更加坚定了想进陆氏的信念。
李哲没有让陆锦森给他安排职位,而是通过面试堂堂正正进了陆氏。以此证明自己有追随陆锦森的能力。
既然李哲有这样的信念,陆锦森自然没有再拒绝,把李哲安排到了自己手下,又护着他一步一步升上来。
直到现在,一块璞玉已经彻底被陆锦森打磨光亮。
陆锦森认真看完了李哲整理的资料,没做批复,而是问了李哲一件私事儿。
陆锦森:如果有人送玫瑰给你,你该回送什么给他?
李哲回复:赤链蛇。
陆锦森还没表示疑惑,李哲就又回复道:我开玩笑的!鲁迅分手的原因我们不能学!
李哲:是谢少爷送的玫瑰花?回礼送颜料吧,出不了错。
陆锦森:好,你安排。
李哲:那我可挑贵的买了,对谢家独子不能小气。
陆锦森:尽快。
李哲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陆锦森就没有再回复,合上电脑回了房。
陆锦森推开门,这才发现衣帽间里挂满了西装,有一半明显小一些,应该是谢之棠的。
张叔进不了次卧,于是只好把两人的西装全部放近了陆锦森的衣帽间。
作者有话要说:爱人赠我玫瑰花;
回她什么:赤练蛇。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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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倒v结束)
谢之棠在床上躺了很久, 不仅没有睡着,还一直紧绷着神经。
他的身体和灵魂像是达到了一个巧妙的平衡,像是冬天的大雪能掩盖一切脏污假装圣洁, 谢之棠也想用这虚假的平静来假装无事发生。
但玫瑰却不在乎谢之棠的想法, 肆无忌惮着香,慢慢盈慢了房间。
这点香味虽然清淡,却持之以恒的冲撞着谢之棠脆弱的平衡,像一百只大象在谢之棠都神经上起舞。
天平慢慢倾斜, 谢之棠先是弯了弯食指,像是打破了什么封印, 从被子的侧面滚下了床。
好在地上铺了地毯, 床也不高, 即使是从床上摔下来也并不疼。谢之棠慢慢调整呼吸,从地上爬了起来,几乎是闭着眼飘进了浴室。
谢之棠一边开启了浴缸的防水功能, 一边把自己脱光, 慢慢走进了浴缸,躺在水里。浴缸恒温,不用担心着凉。谢之棠舒服的舒展着身体, 逐渐放松下来。
谢之棠闭着眼睛轻唱:“多拉贝拉就是那凤凰。”
“费娥迪丽姬就是那凤凰。”
“她们都不是, 从来就没有什么凤凰,将来也不会有。”
谢之棠的歌声虽轻,却一字不差。
他把三种不同的语气学的十分精妙,咬字、轻重、起伏、停顿几乎和今晚的歌剧演员一模一样。
谢之棠泼了捧水到脸上, 用湿漉漉的手指把半长的发全部梳到脑后,接着从浴缸里站起身,也不擦干身上滚落的水珠就这样往外走去。
屋内没有开灯,但月光如华,透过窗口打在书桌上,荧荧的光盖了玫瑰一身。
谢之棠伸手在玫瑰花瓣上抹了一下,手臂上的水滴立刻滚下来,滴在花瓣上。
这朵玫瑰本来该是大红色,但四下无光,就显得色暗,像是血液干枯后的颜色。
这是陆锦森放在这儿的。
这个想法让谢之棠克制住了打翻酒杯的欲望,谢之棠拿起玫瑰深深的嗅了一口,玫瑰香味扑鼻而来,但谢之棠却失望似的将玫瑰扔回酒杯里。
没有陆锦森的味道。
谢之棠皱眉,退后两步张开双臂将自己狠狠摔倒床上。被单立刻吸干了谢之棠身上的水滴,湿了一块块斑驳印记。
他现在才真正冷静了下来。
药物又失效了。
谢之棠从十四岁开始吃药,至今七年。
一开始他饱含希望,认为药物治疗可以带给他平静的生活。但他还没感受到平静,药物的副作用就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胸闷、心悸、头疼、恶心、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像是把灵魂所受的痛苦拉到了身体里,用以分担灵魂的压力。
谢之棠也分不清哪个会让他好受一些,但后来身体习惯了药性,副作用慢慢消退了一些,也就不在意了。
谢之棠那时还在积极的努力生活。
即便是谢之棠的病情泄露,谢氏内部暗起风云时,他也只是化被动为主动,多次发动以双向情感障碍为主题的慈善活动,甚至联合红十字发起的精神病患者专项公益基金,海棠公益基金。
但是这段治疗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像是瓶中恶魔,漫长的等待让恶魔心中满怀恶意,漫长的药物治疗也让谢之棠疲倦。
尤其是当他发现,药物治疗失效的时候。
谢之棠不知道他这样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只是每天都在重复,狼狈又痛苦。
第二天陆锦森早起了半个小时去健身房里跑步,汗水湿了他的发尾,也湿透了白色T恤。
陆锦森照常开启了健身房的换气功能,打开门之后,出乎意料的在门口发现了倚着门的谢之棠。
谢之棠穿了一件白色纯棉的睡裙,抱着手臂冷着脸问陆锦森:“你有没有把我的画裱起来?为什么不拿来给我盖章?”
陆锦森先是认真看了谢之棠几眼,谢之棠虽然冷着张脸,但这样带着气的模样却显得鲜活。
陆锦森没有逗他,往外一步关上了健身房的门,笑道:“裱好了,收在了书房里。得空盖个印吧小画家。”
谢之棠这才满意了,柔和了神色,又仰着脸骄傲地说:“你送给你母亲那么多幅画,大多数都不如我的画。”
陆锦森于是很上道的说:“以后送你的画。”
谢之棠点点头,又说:“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给你画。”
陆锦森觉得谢之棠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可爱,就问他:“是给我画的吗?”
谢之棠不解的看向陆锦森,陆锦森继续说:“既然是送给我母亲的画,该算是给他画的。”
谢之棠张口就道:“强词夺理。”
陆锦森低笑两声,说:“蛋糕在冰箱里,记得吃。”
谢之棠点头,陆锦森就说:“你的心理医生一会儿会来。”
谢之棠轻轻皱眉,厌烦的神色一闪而过,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点头。
陆锦森拍了拍谢之棠的发顶,带着些安抚的语气道:“昨天晚上买的零食还堆在玄关,你看到了吗?”
谢之棠险些忘了昨天买了零食这回事,看着陆锦森摇头。
陆锦森就把手落到了谢之棠肩上,说:“快去拆你的零食吧。”
谢之棠没动,仍旧仰着脸看着陆锦森,问他:“今天能不能抱一下?”
陆锦森没辙,只好张开双臂任由谢之棠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陆锦森还是不习惯被谢之棠这样亲密的拥抱,抱了一会儿就说:“好了。我要准备出门了。”
谢之棠的信息素味向来淡,现在被陆锦森的信息素味一盖,几乎闻不出来。
谢之棠就顶着一身陆锦森的信息素味慢慢送开松开揽着陆锦森腰的手,汗水透过陆锦森湿透的T恤染在谢之棠的睡裙上,尤其是胸口处,洇湿了一块。
陆锦森低头扫了一眼谢之棠的胸口,说:“一会儿把衣服换了。”
谢之棠含糊的应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就往房间走。
陆锦森今天多跑了半个小时的步,格外神清气爽,以至于他做完了早上的全部工作,还有心情站在窗前放松的抽烟。
陆锦森没有烟瘾,对待抽烟的态度就像对待生活中的调剂品,只有闲暇时才会来上一根。
陆锦森一根烟才抽了一半,李哲敲门进来,把拟好的合同送给陆锦森检阅。
陆锦森就叼着烟翻了翻合同,只看了其中几条比较重要的条约,是陆锦森的预料之中,能谈下来的最低价格。
李哲背着手昂首挺胸的看着陆锦森,像是在邀功。
陆锦森就把烟熄在固定在窗上的烟灰缸上,夸道:“做的不错。”
李哲嘿嘿一笑,正想走,又被陆锦森叫住。
“这个月底的新品发布会你来开吧。”陆锦森想了想说:“下个月给你升职。”
李哲闻言一愣,问:“你不干了?”
“嗯?”陆锦森皱眉道:“哪得出来的结论?”
李哲又问:“你得了绝症?”
陆锦森仍旧皱着眉看向李哲。
李哲:“哦——嫌我老了。”
陆锦森把合同把李哲怀里一扔,问他:“副总工资比你现在高一倍,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哲抱着合同问陆锦森:“我走了之后你是招助理还是招秘书?”
“你是升职,又不是辞职,我招什么助理?”陆锦森转身回了办公桌后,把桌上的合同报告全收起来。
李哲亦步亦趋的跟在陆锦森背后走到书桌前,拉长了声说:“秘书哦——”
李哲的语气太怪,陆锦森忍不住抬头笑骂道:“让你升职还在这儿和我哦?皮实了?”
李哲把合同往桌上一拍,气势汹汹地问:“难道我干的不是副总的活?”
陆锦森奇道:“怎么回事?给你正名还不开心?”
李哲瞪了陆锦森一眼不说话了。
等陆锦森把东西收拾完拿上终端准备走人了,李哲才又恨恨地问:“你怎么还不结婚?”
陆锦森把终端塞到口袋里,拿上大衣随口回道:“你魔怔了?我和谁结婚?”
“随便和谁。”李哲帮陆锦森按了电梯,跟在他背后说:“快点结婚,快点生宝宝,我要当干爹。”
陆锦森奇怪的一路上频频回头,坐到了车上还问李哲:“你今天是…生病了?你今年体检了吗?”
李哲靠在副驾驶上,想了很多,最后只是低声道:“等你结婚了,我才能放心升职。”
陆锦森更奇怪了,问他:“你不是beta吗,哪儿来这么多母爱泛滥?副总不当,你想当总裁?”
李哲又沉默,陆锦森只好跟着不说话了,一头雾水进了电梯。
出电梯时没有见到谢之棠,陆锦森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没有多想就往里走,在客厅撞上了谢之棠的保姆和护工,陆锦森松了松领带让她们去提醒谢之棠该吃饭了,自己进了卧室换下西装。
陆锦森换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从卧室出来时,保姆和护工正焦急的寻找谢之棠的踪影。
见陆锦森从卧室出来,保姆不安地上前道:“陆先生!棠棠好像不见了!”
陆锦森一愣,问:“什么叫好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