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听之任之的被人搂在怀里,磨蹭着脸颊与脖颈一个劲吃豆腐,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浑身疼反抗不了,黑着一张脸,带着点咬牙切齿却依旧后继无力道:“你说呢?”
指尖顺着流畅的线条划上去,留下冰凉细痒经久不散。白曜给他把微长遮眼头发理到耳后。
“抱歉,我昨晚失了分寸。”
江渝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你不是失了分寸,你就是想让我一次性报废。”突然想起网上女朋友无理取闹的段子,学着质问道:“说,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了别的小公狗了。”
白曜先是哑然而后失笑道:“怎么会。”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说过的,十万年来,我只爱你一个。是爱,并非爱过。”
这份爱,从第一眼持续了十万年。
“昨晚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我很开心。”
江渝眨了眨眼睛,蓦的从他怀里扬起头,牵动某处又是一口冷气:“嘶——十万年你都没——”抬起酸疼的手臂比划了一下,瞠目结舌道问:“你该不会有毛病吧!”
白曜:“我有没有毛病你再验证一下吧。”说着就要往床上推他。
“别别别。”江渝忙抱住他腰稳住身体,慌不择言:“你没问题,你很厉害,我选择活着。”
心中因为这一句话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欢愉,他愿意相信白曜说的是事实。真好,两个人都是彼此唯一的第一。
白曜单手抱着他,微微欠身另一只修长手臂伸过去把那碗粥端过来,吹凉一勺喂到他的嘴边。
“张嘴,啊——”
江渝:“……”主动端过碗。“啊你个大脑袋,我二十了,你当幼儿园喂饭呢。”
刚才他就闻到勾人的香味了,看清碗里的真材实料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确定问:“你做的?”
混合了干贝,鲍鱼,海参,虾仁,鱿鱼爪炖的烂糊软糯的一碗粥,这四面破墙穷逼嗖嗖的客栈不可能提供这么高端的早餐。
“嗯。”白曜目光扫过他遮耳长发,只是一瞬间,目光有些眷恋惋惜。“我带的食材不多,就够这一碗。”
江渝抿了抿嘴,默默撇过他平整的西装内兜:“以后我叫你小叮当吧。”
白曜这个完全没有童年的人不明所以:“什么是小叮当?”
江渝也不解释,自顾自开始吸溜香气四溢的海鲜粥,热腾腾的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浑身暖洋洋的,酸疼都好了许多。
最后一口粥滑进胃里,眉头一紧又不动声色松开,恍然想起昨晚那口带着铁锈味的液体。
“你昨晚,给我吃了什么?”
“嗯?”白曜条件反射去摸鼻梁上的墨镜,推了个空。“你记错了,没什么。”
“哦~”江渝将信将疑拿起昨晚扔了一地,清早被白曜洗净风干叠好放在一边的干净衣服。好像真的随意又漫不经心道:“是舌尖血吧。”
白曜面上掠过转瞬即逝的慌乱,却又提起嘴角很好的掩饰住,用平稳的声色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人堪称鬼精,在他面前被拆穿后的撒谎遮掩都是徒劳。
江渝没有说话,把白衬衣扣子一颗颗扣上,刚好遮住了锁骨上的牙印,最上边的那个粉色吻痕似露非露,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猜。”
白曜:“……”
“白曜。”他突然仰起脸,顶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半开玩笑道:“别那么没自信,无论你是人是鬼我都跟着你。”
白曜质疑,妄图找出一丝端倪破绽,他都知道。不,这种想法刚生出又被立刻压下,这人惯会狡诈,应该只是试探。
江渝毫不避讳的当着他面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窸窸窣窣的穿裤子。
腿因为脱力还在微微发抖,
仿佛察觉到白曜的紧绷,有些无奈的悲哀,他主动岔开话题。“我们今天跑完剧情就该回去了吧。”
白曜暂时压下所有升腾起来的猜疑:“怕是不行。”
“为什么?”江渝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疑惑:“迷雾也看了,阴阳怪气的店也住了,跑完剧情以后还有什么?”
难不成再进个隐藏副本?
白曜道:“这里的主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江渝拧巴眉头,手落在腰间比划了比划,有些难以启齿道:“就那个小矬子?”
对不起,不是他不尊重人,实在是经年口嗨的坏习惯。
白曜道:“不是他,他也是别人的下属。”
“啊?”江渝有些懵逼,开个鬼客栈还带上下级的?眨巴眼睛好半天才挤出句话。
“我们进传销窝了!”仔细听他说这话时竟还带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眼睛明亮炯炯道:“卧槽!听说这种组织里美女如云,而且为了让你心甘情愿留下通常会派出好多人美声甜活好波大的美女色诱。你说我长这么帅,业务能力肯定行,他们该不会给我安排七八个,一天一个,一周不带重样的,让我意乱情迷,乐不思蜀……”
“江渝。”白曜收了收眼角,沉沉看着得意忘形的人,站过去逼近对峙,毛骨悚然问:“72小时还差多少?”
江渝几乎是在他说出口同时条件反射后退跟他拉开距离,因为动作太大扯动某处胀痛喧嚣,又忍不住吸了口冷气。“我就口嗨一下。”心里叫苦,怎么就忘了这鬼见愁了。
72这个词以后绝对要拉近黑名单。
白曜没有再逼过去,只是用眼角瞥他,面容冷硬每一块肉都绷着,脸上大刺刺写满七个字——你今晚给我等着。
江渝缩了缩脖子,举起右手像小学生打报告上厕所一样极其弱势又怯生生请求。
“咱们商量一下,扣工资行不行?”
是的,这次,他可以忍痛放弃钱了!
第78章 终身合同
“以后别再胡言乱语。”白曜手搭在椅背上从桌下拖出来坐下,修长手指抵着额头太阳穴。
“我不愿意你提那方面的女人,就算说说也不行。”
江渝知道为了工资和小命这时候他应该默默认同并吹捧老板英明神武。但心里忍不住嘀咕: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尽管他出柜了但也是个男人,有这种想法也没什么错吧。
白曜一脸冷淡,用那种没什么感情的语气森森道:“食色性也。食,指的是喜爱,色指的是美好事物。这句话说的是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的本性。”瞥着他,齿间咬字不由加重。“并非指男人发泄性欲乃本性。”
江渝震惊,蹭蹭蹭一连后退好几步,看向白曜瞪大眼睛仿佛他是H7N9病原体。以前好几次这人接他心声都以为是偶然,但这一次——
“你变态啊!”掩耳盗铃的捂紧领口,江渝据理力争。“你能不能尊重下人权给我留点隐私。”读他心,他在白曜这里真的是赤裸裸光溜溜的什么都不剩了。
白曜笑了笑。“我并不会读心术,只是恰好能猜到你在想什么罢了。”因为太过熟悉,修长双腿交叠,小腿被漆黑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拉长,看向半信半疑的江渝神秘扬起轻薄嘴角:“你小的时候我抱过你你知道吗。”
“那时候你光着屁股什么都没穿,浑身的每一寸我都见过。”
江渝后背发凉,不知为何那幅画面竟能清晰在脑海中呈现出来。深深吸了口气,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变态。”
白曜放下腿,对他张开手臂:“过来。”
江渝警惕。“你又要干什么?”
白曜道:“想抱你一会儿,这个月工资翻倍。”
江渝磨磨蹭蹭,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拜倒在后半句话上,挪过去动作尽量放缓在他大腿上坐下。
“嘶——”但还是牵扯到了某处,不适的侧了侧身。那一夜折腾真不是盖的,浑身都是后遗症。
白曜搂着怀里人,目不转睛看着,目光为笔描摹娟秀眉眼,尽管这幅模样早就刀刻斧凿的刻在心里,但还是怎么都看不够,好像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稀世珍宝,脸上经久不散的眷恋满足笑容让江渝觉得有点心酸。
搂着他脖子,主动低下头温柔含住微凉的唇,舌尖勾动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
手顺着后脑柔滑头发落下,在一半的时候手指勾住束发的发绳顺力往下一扯,三千发丝在空中荡起而后散落披在肩头。
江渝把发绳捏在手上,得意的左右歪了两下头,然后在白曜注视中仰起下巴,五指插进发丝随意理了几下,在脑后抓起来,过去多年经常给江湘琦梳头发,指上皮筋勾动熟练绑了个小小辫子,随意道:“要长你这么长大概还要好几年,现在就这么先留着吧。”
“小渝。”白曜目光微动,这人虽表面拒绝,但每次到最后都会顺他心意。轻轻为他拨开遮眼的留海。“没关系,多少年我都陪你。”
“那必须的。”江渝谴责:“你让我扎娘不唧唧的小辫子,中途要敢自己跑去剪了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
他哽讷了半天好像真没什么能够威胁白曜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热。
“我就跟你离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好可爱,白曜心瞬间仿佛被滚烫的液体浇上融化,拉起他带着戒指的手亲了亲。“不会,你只会丧偶,不会离婚。”
“如果有一天我负了你,一定是因为我死了。”
江渝抽回手。“行了,都十万岁人了,还成天肉麻兮兮像个非主流,LSP。”
他不愿意听白曜总是说死,好像有信心肯定会死在自己前面一样。
江渝的感觉总是很敏锐,难得严肃堪称威胁的说道:“你要是不想我陪你一起死,就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什么权势,地位,钱,别给我安排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很多时候他清楚白曜那些随口做出的承诺不仅是说说而已。
“我不知道前世的黎夏是什么样人,但现在我只是江渝,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我肯定会陪着你一起。你听见了吗?”他说的从容坚定,甚至还有一丝不悦的烦躁在里边。
“好。”白曜嘴唇动了动。“我知道了。”
“嗯。”江渝靠在他怀里,大尾巴狼一样满意点头。“还有。”他眼珠一转,保持着刚才逼人的语气但气势明显因为心虚变弱。
“月底了,工资赶紧给我发,说好的双倍一分都不能少。”
“呵。”白曜轻笑,对于他的贪财有些无奈,从内兜里夹出上次那张被拒绝退回来的黑卡递到面前,与他对视认真又郑重道:“江助理,白老板对你十分中意,想按原先谈好的十倍价格以终身伴侣的名义聘请你,期限是这辈子,现在预付你未来所有工资,你愿意签这份终身合同吗?”
江渝挑了下眉头,狐疑问:“你这卡里有多少钱?”如果按原先说好的价钱,一个月十万十倍就是一百万,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一千二百万,未来按五十年算的话也就是——六个亿!
他毫不怀疑白曜的财力,一个人从原始活到现在十万年都没存下几个亿的话那这人还不如一堆能变成龙涎香的屎。
但六个亿就把自己卖了,有点不想接。
白曜按着他后脑在唇上深深印了一吻,擅作主张笃定:“好了,你同意了。”不由分说把卡塞到他手里。“别乱想,你在我眼里是无价的。以后老公养你。”
“这是只是钥匙,我账户里所有财产任你支配,以后喜欢什么车,衣服,包包,店面,铺子随便买。”这些都是正常人的发言,接下来的话风不知为何开始诡异,白曜气定神闲继续道:“你要是喜欢苏门答腊,马达加斯加,地中海附近那些乱七八糟的岛屿也可以买一个,我们建个私人别墅,你不是喜欢鱼吗,我们把附近海域买下来,给你养鲸鱼玩。”
“要是想滑雪就在南极圈那边圈块地建个滑雪场,我们还可以看企鹅,如果你喜欢北极熊我们在北极再建一个。阿留申群岛有座克利夫兰火山,可以去那里吃烧烤。”
江渝满脸“大哥你活在梦里”的表情。
吸了口气,面带笑意用淘宝客服一样亲切的语气嘤嘤道:“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在贝加尔湖跳场脱衣舞,用秦始皇的传国玉玺砸筐核桃,拿吕布的方天画戟削个苹果,最后把周公瑾的魂魄从冥界提出来给我们用高压线弹首东风破呢?”
“噗呲——”白曜被他逗笑,双目微弯,长年冰冻三尺的脸在那瞬间如春风般和煦,宠溺搂着他腰。
“可以,都可以。”
江渝看着他笑,浑身若有若无的温润儒雅跟平常冷硬杀伐死气沉沉的人截然相反,没有一丝冰冷与阴暗。
心莫名一揪。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白枫晓这个名字,当年那个可与神通的神祈师,就是这幅模样吧。
自神侍化身鬼吏,改头换面更改本名,逆光而行不见天日。
这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让他走上了截然相反的路。
石峰说过,他曾被从昆仑山上血肉模糊扔下来。
是神抛弃了他吗?那自己在当年,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缄默的心忍不住开始松动,生出一颗想要探寻前世记忆的种子。
第79章 孟婆汤
关于自己前世,白曜一直都是隐藏缄默,看得出这人不动声色下的严防死守,竭力阻止自己探寻。
究竟发生过什么?江渝有一个微妙猜测,以前他总想是白枫晓做过什么对不起黎夏的事情,但此刻开始怀疑,两人间背叛的那一方究竟是谁。
一切暗潮汹涌都被他不露丝毫端倪的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