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透,也猜不到。
长桌上的高层个个傻了眼,那个许愿白虎段无心,竟然能变人?
他们盯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今晚的事儿,不许说出去,这是命令。”凌君寒扫视几人一眼,淡淡威胁。
属下个个连连点头,抿唇闭嘴。
再说,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信呢。
顾昂哑然,半响才找回反应,“操,我儿子还有这功能?”
他们那天辛辛苦苦排练了一下午,又是刺杀又是流血,没半点儿反应。
晃晃呆呆地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猛然吓哭,完全没了那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抽抽搭搭的捂着嘴,脸上哭花成一片,还没从惊恐中脱离出来,“小白虎,怎么怎么变成.人了?”
顾昂无奈,快步把小崽子抱进怀里,“不怕。”
“我要回家!”晃晃往他怀里躲,不敢靠近。
段无心手足无措地蹲在原地,喃喃开口,“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话音刚落,他又变回了刚刚那只毛茸茸的小白虎。
来不及反应,好像刚才又经历了一场幻觉。
“怎么这回一分钟都没坚持到…….”
凌君寒蹲下,低声哄着小崽子,“你再亲他一口,把他变回来。”
“不要。”晃晃摇头后退,满脸拒绝。
段无心愣神,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虎爪发呆。
他那天让凌君寒摸也摸了,抱也抱了。
难道....是要用亲的么?
想到那天他舔了凌君寒一口,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难不成,得反过来?
凌君寒还在那里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并不和善的笑脸,“小朋友,你要不要在叔叔这里住半年?吃喝玩乐全包,把他变成.人就行。”
“你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点儿?”顾昂无语,“你吓到他了。”
叶斐凉凉开口,“毕竟老凌苦心想找怎么把小段变回人的方法,你要理解。但,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凌君寒没理那两人,持续攻略小崽子,“再亲他一口,好不好。”
晃晃收回那副冷酷的模样,“叔叔,你不喜欢小白虎吗?”
“…….也不是不喜欢。”
凌君寒看了一眼旁边瞪着他的小白虎,用手抚上柔软的后背一边安抚,一边斟酌措辞,“就是叔叔,更喜欢他是人的样子。”
变成.人,才能好好追。
现在面对着一只白虎的形态,实在是感觉复杂。
段无心用虎爪拍了拍还在喋喋不休攻略小朋友的凌君寒,低声说,“算了。”
通过这些天的摸索,他相信这一切只是偶然。
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去刺激。
包括刚刚他们提到的兽魂计划,段无心有种天然的直觉,自己也许就是那个变人的实验品。
只是,当年他们以为计划失败,实验终止。
其实,没有失败,他是百分之百成功了的特列。
凌君寒扭头,直勾勾看着孟与森,“哥们儿,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可能最近石头吃多了....”孟与森一脸尴尬,“再给我几天时间。”
凌君寒沉思两秒,认真发问:“所以,我亲他会变么?”
孟与森一脸看禽兽的表情,啧啧称赞,“你别趁机耍流氓。”
话音刚落,凌君寒手背被小白虎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留下暧昧的一圈齿痕。
说什么瞎话呢?老色批。
“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没事。”段无心晃了晃尾巴,非常大度地瘫下。
凌君寒盯着他,再三确认,“没事么?”
“我已经习惯了。”段无心松软着四肢,伸了个懒腰,“反正,早晚有一天,一定可以稳定下来。”
凌君寒笑道:“你倒是看得挺开。”
他拍了拍小白虎的后背,招手示意大家重回长桌,目光投向叶斐。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们过去一躺。虫族战乱最近本身就频繁,如果跟他们牵扯上关系,这后头的花样就更多了。”
叶斐微微点头,“行,那不如坐我们的飞船,今晚就走。”
段无心偷听到对话,耳朵竖得笔直。
凌君寒要走,那他的幸运神岂不是没了?
好不容易跟他和好,可以每天安安稳稳睡个觉,快乐竟然猝不及防就要消失。
段无心有些烦躁,在原地转了两圈,迈步到凌君寒腿边。
临时抱佛脚,现在蹭一蹭还来得及么?
桌面上,凌君寒正襟危坐,跟属下挨个交代完工作。
等到手上的事情分配完毕,他拉开凳子,“那我先去收拾一下行李,等我十分钟。”
刚起身,垂眼看到腿边毛茸茸的小动物,心生一丝舍不得。
要不要带上一起?
念头闪过,随即自我否定。
出门在外,不知道面临什么样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安全。
他拍了拍段无心的后背,示意跟着上楼。
段无心蹲在房间门口,看着他拖出行李箱开始快速收拾衣物,眼巴巴的问:“去几天啊?”
“我尽快回,估计一两天就能搞定。”凌君寒把衣服叠好,拉上拉链。
看着绕着自己转的小白虎,笑了笑,“怎么,舍不得我?”
段无心条件反射的否认,“我才没有!我自己睡三米大床,不知道多开心呢!”
“晚上可以跟我视频。”凌君寒顿了顿,加了一句,“如果想我的话。”
“不可能,你做梦。”段无心傲娇扭头,弹跳离他三尺远。
面带嫌弃似的,挥了挥虎爪,“走好,不送。”
凌君寒低头,用唇在脑袋上轻轻碰了一下,“我走了,很快回来。”
段无心哼哼唧唧,“赶紧走吧,虫族需要你去消灭。”
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跟着走出去。
他站在楼梯口上,看着男人跟着顾昂他们一起,走到门厅。
心里像是被堵住了,欲言又止。
段无心往前迈了两步,准备说点儿什么。
脚下一空,连头带爪的滚了下去。
砰的一声,空荡的客厅里传来巨大的声响,闹得一群人集体回头。
凌君寒放下行李,快步走过去把段无心捞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倒是没有大碍,就是脑袋上好像有些发肿。
他叹了口气,语气心疼,“怎么摔下来了?疼不疼?”
“还不是因为你走了,好运没了。”段无心凶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恨自己运气太差。
“你真是,需要寸步不离啊。”凌君寒无奈,揉了揉虎头。
想带着一起,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想了想,还是狠心把段无心留了下来。
他叮嘱道:“这两天别乱跑,有事儿找小白,知道吗?”
“知道了,疼死我了。”段无心终于忍不住,小声地撒娇。
“吹吹就不痛了。”凌君寒当着众人,真的低头冲着有些肿起来的地方,轻轻吹了两下。
实在是没眼看,凌嘉木推着众人往外走,“别看了别看了,散会。”
段无心有些害臊,后劲儿上来,一掌推开他,“你走吧。”
“嗯,早点睡,晚安。”凌君寒把他小心翼翼摆在地面上,这才起身离开。
众人一走,房间里就变得空荡。
偌大的厅里,只剩下机器人小白跟他对视。
算了,跟黑煤球聊天,还不如自己呆着。
段无心瘫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脑袋疼,爪子疼,胸口堵得慌。
只是没想到,凌君寒一走就走了整整五天。
离开期间,倒是每天晚上都有定时打来视频,但段无心不想接,每次都是直接挂断。
你有本事打电话,怎么没本事回来!
视频有什么用,视频能当好运使吗?
心里正腹诽着,头顶水晶灯一阵摇晃,吓得他从床上弹跳而起。
刚落下地面,还没站稳,后脚跟撞上床脚,痛到发抖。
段无心倒吸一口凉气,痛到眼眶泛红。
霉运,甩不开的霉运。
在原地站了五分钟,感觉脚后跟终于有了点知觉,满心都是烦躁。
段无心爪子挠着地面,冲着空气嗷嗷叫。
“瞎吼什么呢?”背后有声音传来。
段无心回头,看着男人站在门口,拖着之前带走的行李箱。
神情很是疲惫,眼下带着青黑,甚至连衬衫都有些皱,带着奔波的折痕。
眉眼之间,有一种颓废的英俊。
“你回来了。”段无心眼前一亮,早就把傲娇抛到脑后,雀跃着一瘸一拐挪到他跟前。
凌君寒放下箱子,立刻发现不对劲,问道,“脚怎么了?”
“刚下床的时候被撞了。”现在见着了人,段无心觉得满是怨念,“你走了,运气很差。”
语气有些软,带着指责,又有些怨念。
凌君寒半跪在地上,伸手揽住小白虎,软软的一团。
几天不见,怪想的。
“说好的去两天呢!怎么去了五天!”段无心拨开他的手,朝着人凶巴巴地吼。
凌君寒没说话,只是垂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御守,上面系着鲜艳的红绳。
他解开绳子,往段无心脖子上系,“本来是两天,后面听顾昂他们说这个很灵,就去找大师求了这个。”
“这是什么?”段无心抓着红绳,看着和翻译器交叠在一起的布袋子,低头打量。
凌君寒认真系紧,用手拨弄了一下,才轻声说道,“转运的,保佑你平安。”
走的那天,小白虎在楼梯上摔了一跟头,看着都心疼。
后面好几个晚上,一想到这个,就辗转难眠。
“好好保管好,很有用的。”他笑了一声,难掩一脸疲惫,“以后偶尔我也不在,你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
段无心愣住,虎爪勾着御守,感觉眼眶有些泛湿。
这个人,这个人真的很会搞这些小飞机。
让人有点感动,烦死了。
段无心别过脸,生硬的,表情有些凶狠的,伸出虎爪抱住他的腰。
凌君寒伸手回抱住他,贴着他耳朵,低语道,“我从不信神佛,但为了你,我跪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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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有了很纯粹的喜欢
耳朵被话震得发麻,段无心张了张嘴,才发现好像没有发出声音。
胸口被堵得涩涩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除了自己的父母和段永年,好像没谁对他这么好过。
花这么些功夫,他图什么呢?
这人运气已经够好了,也从未跟自己许过愿。
况且,凌君寒看起来是喜欢人形的他,却还愿意去求一个平安符给倒霉透顶的小白虎。
人类的情绪太复杂,他猜不透也搞不懂。
但他能明白的是,凌君寒真的对他很好。
段无心贴着带着寒气的大衣,懵懂地问道:“那你,三天都不睡觉吗?”
凌君寒低低笑出声,三言两语就带过这些天的辛苦,“觉当然是要睡的,你真当我是神仙。”
他解决完要事,就独自前往深山,在寺院里住了三天。
每天清晨六点起床,开始跪拜祈愿,直到深夜。
周而复始。
佛说心无杂念,方能修成正果。
他没想求一份好姻缘,只希望段无心顺遂平安。
寺院清净,回荡的是古老的钟声和诵经。
在那种环境下,倒是很容易让人内心归于平静。
只是这几天抛开七情六欲,发现心中仍然挂念。
于是拿到御守之后,又匆匆连夜赶了回来。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这话发自内心,毫不拐弯抹角。
段无心勾了勾御守,小心翼翼地叠在翻译器下面,好似喃喃自语:“你不信神佛,为什么又去了?”
“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只能靠神明。”凌君寒勾了勾虎耳朵,自嘲道:“我记得第一次看你直播很多人许愿,那会儿还嘲笑他们,现在发现自己也走上了这条路。”
也许,当心里有某种强烈愿望的时候,就会去寻找寄托。
在找不到解决方法之前,不过是求一个安心。
段无心噢了一声,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一定会有用的,我会好好保管。”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后颈,微微皱了皱眉,“先起来,膝盖有点儿疼。”
段无心赶紧挪到一旁,伸出虎爪去拉他的裤腿。
“干什么?”凌君寒解开大衣扣把外套脱下叠起,又慢吞吞地解开衬衫扣。
段无心还在锲而不舍地拉他的裤腿,偏要看个究竟,“我看看你的膝盖。”
“没什么可看的。”凌君寒轻描淡写带过。
段无心瘪嘴,看看怎么了。
他跟着凌君寒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双眼睛牢牢锁定着人。
凌君寒拿他没辙,索性让他跟着。
只是等到进了浴室洗澡,段无心又悄无声息跟了进去。
他看见凌君寒膝盖被磨得有些发红,从顶端开始,一片红色带青,大概是跪太久的后果。
这会儿,再铁石心肠的心脏也被泡得发软。
没有犹豫,段无心扑通一下跟着跳进浴池,水花溅了一地。
他垂着脑袋,埋头用嘴对着发红的膝盖,学着那天凌君寒的样子,轻轻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