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轻:“……不急,再?试试。”
白小谷打起精神:“好!”
一人一骨努力了大半夜,也没能造出……半点灵气。
白小谷哭了:“好难。”
秦九轻摸摸他小脑袋道:“大概这个功法不适合你。”
白小谷可怜巴巴地看他:“我?累了,能休息会吗?”
秦九轻打开小布兜:“来吧。”
白小谷立马变小,跳了进去,乖乖躺平,心中感慨万千:太难了……一个人修行实在太难了,不想努力了,想双修。
参须真人诚不欺骨!
精怪要修行,双修第一行。
没一会儿,小骨头就睡着了。
一个人修行什么的,还不如睡觉。
咸鱼骨如此想着。
秦九轻也没勉强他,这法门毕竟是狐妖一族的。想要小骨头修行,可能还是得找骨类精怪的修行之道。
骨类精怪……除了小骨头,秦九轻再没见过。
慢慢来,十二仙山那么大,总有适合的功法。
如果秦九轻知道白小谷的咸鱼思想,恐怕会把他拎起来,再?让他背上三十遍。
双修?
和谁双修?
小小骨头,不务正业。
既然小白骨睡着了,秦九轻也不用怕他无聊,他闭目冥想,引气?入体,很快便从入了练气?境。
修行的每一境界都有九重一圆满。
所以一重二重……是有具象化的标准的,练气?期的标准便是吸纳灵气的熟练度。
越是熟练速度越快,只有速度到了一个点,才能开辟内府。
有了内府才算筑基。
秦九轻打坐了两个时辰,从练气?一重冲到了练气?九重。
到九重卡住了,不是秦九轻的问题,而是这皇安城所有游离灵气都被他吸纳入体,短时间内没有可吸纳的了。
练气?九重倒也够用,一些小法术都能施展——
至少可以轻轻松松将徐元德放出徐府。
距离天亮还有点时间,秦九轻先去问候了徐元德一句,回到屋顶继续修习。
灵气不能吸纳,他视线落到了手腕的骨链上。
朦胧月色下,晶莹剔透的白骨链仿佛在莹莹地吸纳月华。
冷冷的薄光,像丝雾一般融融的裹在他手腕处,光华虽淡其中却蕴含着惊人的气?力。
秦九轻轻轻抚弄着骨链,尝试将体内吸纳的游离灵气注入骨链。
“嗯?”睡着的小白骨迷糊糊道,“好痒。”
秦九轻:“……”
白小谷和骨链是相通的,是他的灵气刺激到了他?
秦九轻试着又放进去一丝丝,白小谷在布兜里晃了晃:“不要?不要?,九大寂,太痒了……”
秦九轻收了灵气。
白小谷安静了。
这……
秦九轻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小白骨在睡觉,继续尝试他可能要闹。
先这样,等处理完皇安城一事,他有很多时间来研究。
第二天,早晨。
徐氏问了下徐元德情况,得?知他哭闹了一宿,心中越发烦躁。
肯定不能把他放出来,他若闹到老太太那里,又是一场麻烦。
徐氏到底是不放心,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莫非秦九寂的魂真的没散?
她坐到梳妆镜前?:“给李府递张帖子。”她要去问问李浩初。
李浩初听了徐氏的来意,不以为然:“好好安抚下贵府公子,毕竟是死了人。”
徐氏问他:“那秦九寂的魂魄当真……”
李浩初冷笑:“那灭魂阵最是霸道,只要他魂陷此阵,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徐氏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李浩初想了下道:“徐公子毕竟年幼,徐夫人还是多多安抚,若他实在噩梦连连,可用这药。”
徐氏大喜:“多谢李大人!”
李浩初叮嘱她:“这药的药性很烈,用了后要好生休息。”
徐氏道:“只要他能好好睡一觉,家里谁敢打扰他。”
李浩初也觉得?是如此,又道:“记住了,七日内只可服用一粒。”
徐氏连连应下,拿着药瓶回了徐府。
徐元德一宿没睡,这会儿精神已经崩到了极限,看到徐氏后,眼中既有惊惧又有哀求。
徐氏见他这样,心疼得厉害,忙扶住道:“好德儿,娘去见了李天师,他说秦九寂的魂魄早就散得一干二净,你且安心,吃了这药好生?睡上一觉。”
徐元德眼底通黑,眼中血丝泛滥,嗓音也嘶嘶哑哑:“真、真的散了吗?”
徐氏:“魂飞魄散!”
徐元德:“娘、娘我?……”
徐氏亲自端了水过来:“好孩子,把药吃了。”
徐元德难得听话地就水服了药,他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徐氏这才松了口气。
——还是得让儿子去修行,这普普通通的一味药都有这般奇效。
如果徐元德只是做了噩梦,那这药对他的确是有效果。
少量服用可助眠,好好睡一觉精神会好很多。
然而……
徐元德根本不是被梦魇住。
他的确睡着了,睡了短短一个时辰,等秦九轻唤他名字,他瞬间睁开眼。
秦九轻垂眸看他。
徐元德吓得?连连倒退。
秦九轻:“徐元德,你为什么推我入冰湖。”
徐元德:“我?、我?没有!”
秦九轻施了个障眼法,让自己面色青白,唇瓣也隐隐透着青紫,一双眼睛更是化作了冰湖的银白薄冰。
这绝对不是人的面孔,这妖异得?犹如从湖中爬出来的水妖。
徐元德怕极了邪肆,见到他这样子几乎要吓昏过去。
秦九轻哪会让他晕过去,他指尖点在他脖颈上,一股沁寒凉意传遍徐元德全身,让他哆哆嗦嗦得如坠冰窟。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徐元德精神濒临崩溃。
秦九轻凑近他,声音冷冷凉凉的:“你杀了人,不该偿命吗。”
徐元德:“我?没有!”
秦九轻指尖刺进他的皮肉。
徐元德放声尖叫,然而他这么大动静,外头的丫鬟却什么都听不见。
秦九轻冷白色的指尖沾了血,更显诡魅,他轻声道:“徐元德,你杀了我?,又害我父母无家可归,还让我家背负污名,我?如何甘心?”
徐元德睁大眼:“不是我……不是我让你父母无家可归的,不是我让秦家背负污名的……”
秦九轻:“那是谁?”
徐元德:“我?娘,是我娘!”
秦九轻:“你娘也是为了你。”
徐元德怔怔地,半晌他尖叫道:“才不是为了我?!她只知道管我,只知道让我给她争脸面,还逼我去修行……是她,都是她逼我的!”
秦九轻面无表情:“不是你的错?”
徐元德哆嗦着:“不是,不是我的错,是我娘……”
秦九轻打断他:“你去秦府,跪在门前把事情说明白,若真不是你的错,我?自不会再?纠缠你。”
徐元德眼睛直愣愣的。
秦九轻凭空消失:“我?在秦府等你。”
第49章 真相大白
正常情况下, 徐元德是不可能走出徐府的,但有秦九轻在,他自然能轻松推开上锁的门, 仆人压根没看到他出屋,自然也就不可能将其?拦下, 他一路跌跌撞撞去了皇安城主街道,来?到秦家?大门前。
太阳高照, 主街道上人来?人往, 有人乍看到徐元德, 纷纷怔住。
这不是徐家?的小公子吗?
那位嚣张跋扈的公子哥。
在这里见着他不意外, 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独自出门,竟然没有仆人门客前呼后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位公子哥怎如此?匆忙?
路人惊诧, 忍不住频频侧头看他, 徐元德久不见阳光,只觉眼睛刺痛,走路走得?跌跌撞撞。
他两天两夜没睡,精神早就崩到了极限, 别说他,便是个成年人也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
——杀了人的惶恐。
——邪肆缠身的恐惧。
——无法入眠的疲倦。
再加上秦九轻的言语引导, 他哪里还?撑得?住。
来?到秦府门前后, 他扑通一声跪下。
这动作太惹眼, 本就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立马有人驻足围观。
秦九轻捏了个障眼法,随便丢在路人身上。
徐元德一抬头, 看到了“秦九寂”,他看到了无数个“秦九寂”。
到处都是秦九寂,围着他的全是秦九寂, 徐元德一声尖叫,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恐怖,大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秦九寂,我不该把你推下冰湖,我不该杀了你!”
这话?一出,路人全都僵住了。
这徐家?公子怎么了,他在说什?么,他……
徐元德怕得?要死?,扑向一个一脸茫然的路人,抱着他大腿道:“我没有赶走你爹娘,我没有想让他们无家?可归,都是我娘……是我娘为?了让我去十二仙山,才……”
因为?障眼法,他把路人当成了秦九寂,不断地向他解释着,解释着徐氏做过的所有事。
现场一片哗然,即便都是些平头百姓,即便街里巷尾的早有些传言揣测,可没有真凭实据也都不敢明着说出来?。
可如今……徐元德自己认罪了!
有人忍不住道:“徐家?怎如此?丧心病狂!”
“秦九寂真是徐元德杀的?”
“儿子杀了人,徐氏还?敢去秦府倒打?一耙,这妇人怎如此?恶毒!”
“可怜那秦咏许氏,居然受了这天大的冤屈。”
“秦家?也太软弱无能了,徐家?杀了他们的唯一的孙子,他们竟也不闻不问?”
“难怪秦五要和秦家?断绝关系,秦家?这般作为?,是个男人都待不下去!”
“平日里看秦五面相柔弱,没想到是个有骨气的。”
“该走,这样的家?是该断绝关系!”
主街道上闹成这样,徐家?本就离着秦家?不远,早有仆人去告知徐氏,她听了半截便蹭地站起来?:“什?么!”
那仆人哆哆嗦嗦道:“少爷……还?在秦府门前……”
徐氏面色铁青,披了外衣匆忙出门,等她赶到秦府,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知多少人。
然而再多人也挡不住她儿子的声音:“都是我娘……是她做的……是她告诉我只要让秦九寂魂飞魄散,我就可以去十二仙山……”
徐氏脑子嗡得?一声,推开人群挤进去。
徐元德跪在地上,头已经?磕得?直流血:“放过我吧,秦九寂你放过我吧,我……”
徐氏一把将他拉起来?:“你疯了!”
徐元德朦胧间看清她,他眼中?全是泪,混着额头的血从苍白的脸颊落下:“娘……娘……你为?什?么要让我杀人……”
徐氏心一窒:“闭嘴!”
徐元德:“你让我欺负秦九寂,让我嫉恨他,又让我杀了他,你……”
徐氏头皮发麻,她听到旁边人的闲言碎语,看到无数人剜肉剔骨般尖锐视线,感觉到了天崩地裂。
完了。她完了。
药……
还?有那神药。
只要让德儿吃了,他就不会胡说八道了!
徐氏匆忙从怀中?拿出药瓶,喂到徐元德口中?:“德儿你病了,你生病了,吃了药就好了,吃了药你就不会再说胡话?了。”
她手直哆嗦,脑中?一片混乱,也分不清自己倒了多少粒,一股脑喂到徐元德口中?。
徐元德干咽着药丸,嘴上不停歇:“娘,你为?什?么要让我杀人,你为?什?么要让我去修仙,娘,我不想去修仙,我害怕,我很怕邪……”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完,他眼睛翻白,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路人一片哗然:“你这毒妇,喂他吃了什?么!”
“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毒杀!”
徐氏手一抖,药瓶滚落,仅余的两三粒安神药孤零零地滚了出来?。
——这药的药性很烈,用了后要好生休息。
——记住了,七日内只可服用一粒。
七日。
连半日都没过。
徐氏看向大睁着眼睛,面色青白的儿子,彻底崩溃。
徐元德死?了。
死?在了秦府门前,死?在亲生母亲手中?。
最后这一幕秦九轻没让小白骨看,他早早带着小家?伙回庄子。
许氏做了一桌子好菜,小白骨忘了徐家?的事,馋得?蓝眼睛直冒小花花。
李浩初那里,秦九轻已经?安置妥当。
如果李浩初不去落尘院,那他至多被?徐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过是两家?狗咬狗。
如果李浩初贪心不足,去了落尘院,那……
秦府的确有个东西。
这么多年来?,因为?有秦九轻万灵根的天然压制,那东西对秦家?的损伤只是子嗣单薄,并不致命。
上一次秦九轻八岁的时候,因为?父母要留在秦家?,他把这东西引了出来?,拼死?斩杀。
那邪物至少有筑基大圆满的功力,以李浩初的修为?若是正面碰上,难逃一死?。
秦九轻将自己的修为?提到了练气九重,为?的是把那东西困在落尘院。
如果李浩初不去,秦家?至少还?能与其?共存百年,也算是秦九轻和父亲一起还?了秦家?生恩。
如果李浩初去了落尘院,那秦家?也能知道邪物的存在,他们早早搬离旧宅,还?可继续繁衍后代,只是辉煌难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