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死人。”
“你是活的。”萧世言一本正经地纠正。
花未拂躺着一动不动,“伏上身吧,我来帮世言大人褪衣。”但在没得到允许之前,他还是不动声色。
“没一点儿情趣。”萧世言靠坐着质气,要是花未拂哄哄自己就好了,要是他在承欢的时候发出一点儿声音就好了,哪怕一丁点儿,“你就非要给我一种奸尸的感觉?”萧世言掖了掖被角,满不在乎地说道:“行,你自己睡吧,我去隔壁屋。”
花未拂脑中尽是空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才算是取悦?他就这样任着萧世言抱了被子走了,在漫长的黑夜之中,困倦的他闭上了眼,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好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清晨时分,萧世言还是困得要死,但是考虑到师父看见这一幕会打花未拂,他还是选择抱着被子偷偷溜回来。没睡醒的他,打着哈欠,还没进门就撞到了师父,吓得立刻清醒了,“师……师父……”
“如何?分房睡了?”云生寒拿出了鬼泣,挥舞了两下,微微一笑,“看来是我打得太轻了。”
又要打他?!萧世言干脆扔了被子拦着云生寒,不让师父进屋打花未拂,“他本来就是个死人,什么也不会,师父你别动手啊,万一打死了……”
“我有分寸,但是我不会放任,家妓就是家妓,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云生寒执意要动手。
家里的下人忽然走过来,正是来找云生寒的,“云公子,门外有位姓龙的公子找您。”
“是他。”云生寒在跟徒弟争执之时,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龙泽川,方才还很强势的他立刻软弱了下来,“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他扔了鬼泣,可不想攥着这鞭子过去见龙泽川,“这次我暂且放过他,乖徒先自己调|教。”
“啊啊。”萧世言敷衍着,推着云生寒,“你快去见客人吧。”可总算送走了凶神恶煞的师父,萧世言抱起被子和鞭子,踹开了房门。屋里的花未拂早早起床,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是萧世言一进来,直接松了鬼泣,随意扔在地上,抱着的被子往床上一扔,整洁的床榻瞬间被弄乱了。
花未拂见状,走过去帮萧世言整理被子,拍落上面沾染的尘土。萧世言探头一笑,想到了什么,“你这个大美男该不会是有洁癖吧?是不是?嗯?”萧世言偏要弄乱他叠好的被子,又扯乱了床单,“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嫌弃我?”早知道就不跟他炫耀自己的风流事迹了,萧世言心里懊悔。
那个绝色的公子停顿了片刻,摇了摇头,依旧不慌不忙地整理床榻,这一次,萧世言没再捣乱,只是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双眼,萧世言从中看到的还是绝望。会不会是面瘫呀?萧世言歪了歪头,看着他叠好了被子,也整理好了床单,萧世言干脆利落地扑进了他怀中,结果当然还是被花未拂冷落。
冷面无情,许多日一直不曾变过。
直到这天黄昏的时候,才从医馆回来的萧世言累坏了,花未拂刚刚喝完了血,还在漱口,萧世言就扑在桌子上,指着厨房的方向,“帮我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是。”花未拂听命出去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好,花未拂很快热好了水,侍奉好世言大人,他一个人站在窗口望着天空,不知情的人也许会以为他在看月亮,但是云生寒知道,他绝对是在看星星。
花未拂看得出来云生寒心情大好,这跟那个姓龙的公子一定脱不开干系,他们二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花未拂看到他们,有时候珠子会动一下。不过,花未拂最终的关注点还是在云生寒端着的盘子上——一整盘的糖。
“想吃吗?很甜的。”云生寒温笑,递给了他,“尝尝。”
虽然挨了云生寒的打,但花未拂对云生寒就是恨不起来。“谢谢。”花未拂面无表情,眼神不自主地多了好些希望,他现在的小希望就是得到这一盘糖块。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花未拂忍不了馋,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也不是很硬,但也不是入口即化的糖,甜度适中,不会太腻,花未拂随后不客气地霸占了一整盘。
云生寒得意一笑,双目一眨,“今夜早些睡,这些糖解解馋就可以了,不要多吃。”
爱吃糖的人会听你的少吃糖?花未拂自然不听,只是敷衍应了一声。想来萧世言待他还是不错的,能劝云生寒别打他,花未拂端着糖回到屋里,想给萧世言尝一尝。
萧世言才刚沐浴出来,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花未拂就把糖端给了他,萧世言皱眉拒绝了,“我才不吃这个,晚上少吃些糖。”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无意间发现花未拂因为他不吃糖而不高兴了,萧世言眯眼一笑,“好吧,我吃。”
花未拂喜悦,才要拿起糖块给世言大人吃,忽然魄灵珠动了起来,糖块也掉在了地上,花未拂有些疑惑,怎么会这样?身体有些发热。萧世言也是不解,但是很困倦,就先去睡觉了,“你吃完把烛火熄了,我要困死了。”说话间,人往床上躺去了。
不过多时,萧世言眯着的眼睛看见屋里暗了,他太困了,往左靠了靠给花未拂腾个空儿,反正花未拂也不会取悦人。但是今晚不一样,刚躺下没多久,花未拂便撕扯着自己的衣裳,迫不及待地爬向了萧世言,“世言大人。”他会不会拒绝自己?花未拂吃了那些糖,身体开始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天呐,“奸尸”居然不用分隔号!
☆、珠动起兴夜合欢
“世言大人。”花未拂又唤了一声,珠子动得愈发剧烈了,可萧世言太困根本不理他,他只好自己做了。软枕被垫在了萧世言身下,就在萧世言想要侧身的时候,身体震了一下,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
吃块糖变成了这样?萧世言睁了睁眼,一口热气吐在了自己口中,只好就势吻住了,双手环着紧贴而来的腰肢,俯在他身上的美男躁动着,春光似乎一文不值,全部暴露在萧世言的视野之中。他仰躺在榻,松口喘口气。花未拂钻进了被子里,动作憨憨的,有些可爱,一回头就把还在傻笑的萧世言提过来,按在了摞在后边的被子上,也许是怕萧世言冷吧,花未拂亲近的时候特地把身上的被子遮掩紧实。
萧世言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一开始温和,到中间萧世言心跳得厉害,口不是被吻住就是在发声。绝美的花未拂眼里噙满了泪水,仰着头就是不肯落,他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他把一个原本温和的公子按在墙上,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渐渐松了萧世言,也松开了被子,而被子很快滑落,他纤嫩的玉肌上处处生花,这令萧世言很诧异,尤其是玉膝上,红色的花痕颇重。
“这是……”
花未拂跪坐着,笑了一下,太过勉强了,还挂着泪珠,萧世言床上兴风作浪,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你是……疼吗……”萧世言小心翼翼地问,可花未拂摇头了,显然不是。
“是想起了什么?”萧世言试探性地又问,花未拂的泪滴落在他腿上,他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花未拂身上的花儿,邪邪一笑,“能给我吃一朵小花儿嘛?”
事实证明萧世言还是会撩拨人的,花未拂无奈一笑,轻轻点头,便宛如玉山一般微微一颤。萧世言还真不客气,舔舐着开得灿烂的红花,娇公子揽颈向后舒服地躺在锦罽中。花未拂心里难受,脸上垂着泪,爬过去的一举一动都让萧世言呼吸加速。
一盘糖块,一个温和的公子,宽大的红帐,乱葬岗。花未拂渐渐静默住,汗水打湿了头发,身上的红花愈发鲜嫩,怀里的世言大人已经困得闭眼睡熟了。他喘着气盯着这个熟睡的公子,贴上热唇掠过口中舌尖,他小心翼翼地去拿来床边的浴巾,轻轻擦去萧世言身上的热汗,以及弄到身上的秽物。
最后,才欢好过的他裹紧了被子,伏在萧世言胸口,静静的,泪水却直流而下,落在萧世言身上,直到天亮了,他那张绝色的容貌上,仍是挂着两条泪痕。
云生寒一早就起床了,天气寒冷,他站在窗口看见花未拂依偎在萧世言怀里,手上的九霄炉旋转了起来,落在了屋里,不至于让他们两个人太冷。“你应该早些服软的,因为你除了这条路,无路可走。”他拂袖转身走了。
龙泽川一心只在云生寒身上,离开了云生寒他什么都做不好,调查杀人案的空隙,他亲自邀请云生寒去扶夷做客,云生寒经过一番纠结,最终是允了。
姑苏冬日的第一场雪来了,来得悄然,毫无预兆,云生寒上了龙泽川安排的马车,掀开窗帘时才发现了。“下雪了。”双目空洞的他微微作笑,他在花未拂面前总是很凶残,说话也是厉声吩咐,毫不客气,他有温柔的时候,只是温柔得已经不像是他自己了。
萧世言通过师父,发现花未拂爱吃糖,特地让人买了各种各样的糖回来,刚从侍女姐姐那里拿到手,回身便是细雪纷纷,隔栏而望,坐在亭子下的花未拂听从命令,依然安静地坐着。
姑苏的雪,一开始是零零星星,到后来是小雪哗哗。萧世言抱着装着糖的盒子,满心欢喜地跑过去送给花未拂,想讨他的喜欢。“呐,喜欢吗?”萧世言打开了盒子,放在了花未拂的手上。
那个青墨衣裳的公子似乎并不感动,低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
“你尝一尝,很好吃的。”萧世言亲自拿起一块喂他。花未拂的神情略微有了变化,对面前这个白衣公子也少了几分戒心,他张口含在嘴里了,确实好吃,只不过没有以前的好吃。
花未拂含着糖,安静的胸口令他发慌,他盯着萧世言的胸口,想听听萧世言的心跳,但是他不敢。这一点儿小心思似乎被看穿了,萧世言把装着糖的盒子随手放在了桌上,人躺进了花未拂的怀中,不言不语,像个孩童一般笑着。
冬夜的星星也很明亮,花未拂变得不再死板,常常仰望着浩瀚星空,萧世言不知所以,但还是陪着他看星星。仰望星空时,众多星辰罗列,映入眼帘,折射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意。萧世言有感而发,靠在他的肩上吐诉着,“你是青云颠上白月尖,也是皓雪堆里梅花屑。”至此爱慕之意,止于唇舌,藏在最美好的年华。
“世言大人。”花未拂这一次没有拆台,眸中索取着希望,声音多了些伤感,“如果我只是一朵衰败的花,一颗陨落的星呢?”
“那我就偏爱你这朵花,更愿守着你这颗星。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无人可比。”萧世言信誓旦旦地说着,但这样的言语,花未拂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内心毫无触动。
他伸手不紧不慢地解着赤龙斗篷,萧世言就这样看着,随后他将斗篷罩在了萧世言身上,“天色已晚,我还是服侍世言大人歇下吧。”
“嗯。”
屋里的九霄炉燃着火,原先的小炉跟正常的火炉子一般大小,萧世言已经躺在床上了,而花未拂自顾披着衣裳在炉子前烘烤着,他看着那些受热显现的花儿,眼神移开了,很明显他自己并不喜欢这些花儿。烘烤了许久,花未拂才爬上了床,萧世言也迫不及待地扑进他怀里,像个乖巧的婴孩一般。
斗转星移,花未拂静默地望向窗口的方向,他怀里的世言大人已经睡着了,睡梦中还在紧紧抱着他,可他身上的花儿早落了,他的身体再一次冰冷起来。他翻了个身,逃离了萧世言温暖的怀抱,在黑夜中像星星一样的眼睛,很快闭上了。
弹指间,安分相处了一个冬天,萧世言对花未拂的侍寝也还算满意,这年的初春,姑苏百花盛开,有着“花”姓的花未拂跟花儿也结缘不浅,身着朱砂衣的他风华超妙,像一朵美绝的花儿,连蝴蝶都被吸引了过来,飞落在他的肩头,萧世言为之惊叹。
但不久,姑苏的安宁被眉山打破了,眉山发生疫病,许多人感染致死,眉山几乎束手无策,危急关头想到了姑苏,眉山白氏的五公子白今明不远万里来到这个繁华胜地,于是,萧世言的父亲又多了一个徒弟。
那个白家五公子来的时候就一副君子模样,不过人家确确实实是个正人君子,不似萧世言这样的假君子,正经背后其实是个浪子。“萧师弟。”白今明近日要住在姑苏,首要学习一些治愈疫病的医术,理所当然地去找这个萧家唯一的公子萧世言问个好了。
白今明在眉山是个大人物,萧世言才刚起床就被息云叫过来跟白今明见面,在息云面前,他还是打了打精神,面带微笑,安分问安,“白师兄好。”
萧望成当日就收了徒弟,一边又安慰着白今明:“眉山离姑苏较远,我已经让人连夜前往,切莫担心。也难得你这孩子有这份悬壶济世之心,我必好生教授。”
“今明代眉山谢过师父,师父杏林春暖,眉山日后感激不尽。”
“……”萧世言趴在桌上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无聊至极,朝着息云指了指门口,示意自己先走了,反正见过白今明这家伙了,没必要像他这样客套半天,息云轻拍了一下桌子,还没同意,萧世言转身先跑了。
刚出了大厅,萧世言暗暗给白今明甩了个白眼,根本不屑。他退回来自己小院子,坐在石桌旁赏花,身边坐着花未拂,他几乎一直在吐槽,“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做作给谁看呢?”
“可他是个君子。”花未拂一语说到重点。
萧世言轻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端茶喝水,“难道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