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人敢进入这片神秘的山岭,就算古顿贵族中学爆出了一个天价,依旧没有异能者接单,钱虽然重要,但命显然更重要。
以往巍峨的山脉被蒙上了一层浩渺无边的白雾,白雾如同有水纹一般流动,粘稠无比,把秦岭山脉都遮挡在它的雾气之下,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窥探。
黎暝站在秦岭山脉前,他还记得那一晚上秦岭发生的巨大变动,神秘的山脉从天而降,整个秦岭扩大了无数倍,无数野兽不安的咆哮在秦岭山脉高低起伏,令人不安。
凝视面前的白雾良久,黎暝动了,他缓缓踏入了白雾的范围,不管这秦岭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要走一遭。
况且,黎暝震开涌上来的白雾,不疾不徐地朝着西方走去,眨眼间已跨出百步,千百年前,他曾经有一个好友,其洞府就在这神秘莫测的秦岭之中。
第40章
被白雾笼罩的秦岭一片迷蒙, 除了随处可见的苍天大树和灌木丛,再无其他,黎暝周身一米内无半点白雾, 所见皆是密密麻麻的绿植。
所有的白雾都被驱散在一米之外,它们漂浮着挣扎着扭动着想靠近黎暝, 但无一例外, 丝毫靠近不了。
黎暝往前一步即跨出数里,他虽然神识不能用,但修为依旧存在,就算秦岭之中存在大恐怖,他也丝毫不惧。
行走数百公里,黎暝停了下来, 秦岭果然出现了古怪,整个秦岭安静得过分, 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恍若一块死地。
整个秦岭大变样,不仅占地比以前辽阔数倍, 山脉走向也完全变了。
不对, 黎暝察觉了异样,他蹲下来, 仔细凝视着土地上的一段藤蔓, 黑如硬铁,叶脉络上似有银光闪烁,触之冷硬, 这不是地球的植物!
那晚深夜秦岭的异样再度在脑中重演,那些突如其来的大山到底来自何方,笼罩秦岭的白雾又是什么, 为什么秦岭上会出现不属于地球的植物,是秦岭自身的变异,亦或是那些突起的大山在作祟。
正当黎暝思索时,不远处的白雾中,有细微的声响在闪动。
“巴鲁?”一只不明物种撞上了黎暝的防御圈,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挡住,这只不明物种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叫声。
还没等这只不明物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它面前的白雾层层散开,小家伙四肢蹄子不受控制地啪嗒哒自个走进了黎暝的防御圈中。
“巴巴巴鲁?”异兽低下头疑惑地瞅了眼自个的蹄子,咦,它明明没有动,为什么会自己走进来。
不对,异兽后知后觉地警醒过来,蹦着就想跑,头上的角却被一股大力握住了,它的两只后蹄往后踹得太用力,一个用力太猛,收蹄不及扑倒在地上。
“巴鲁……”异兽半跪在地上,硕大的兽眼里眼泪汪汪,凄惨地哀鸣着,它好不容易才长好的角角!
这么弱的异兽,黎暝松开对它额头角的钳制,走上前两步,他怎么觉得这只异兽,有点眼熟……
“巴鲁。”异兽如蒙大赦地仰起了脑袋,纯净无辜的眼睛正对上了黎暝,它打了个响鼻,咦,面前这个生命体的气息有点熟悉。
“想起来了,你是异镜里的那只。”黎暝微微皱眉,他记得他把这只异兽踢回了异镜之中,为什么这只异兽会在地球的秦岭出现。
好强大的两脚兽,不过,眼前强大的两脚兽似乎没有恶意,异兽小幅度地晃着脑袋,试探着靠近,有些好奇眼前的两脚兽是怎么把雾驱散的。
莫非……它的小尾巴激动地一甩一甩,果然,这里有大机缘,它刚出来就遇到啦。
眼前的异兽太过于无害,黎暝在它额头一点,或许它会知道秦岭变故的秘密。
眼前强大的两脚兽在它的额头上点了点,强烈的威慑力让异兽有些瑟缩地往后退了退,它不适地甩了甩脑袋,脑子里瞬间多了一堆东西。
“巴鲁?好奇怪?”异兽有些不适应地摇摇头,还没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
“巴鲁,我说的是什么?”异兽惊奇地瞪大了原本就滚圆的眼睛,它在说什么。
“老实点,小家伙。”黎暝顺手在异兽头上拍了拍,近两米高的异兽在他嘴里直接成了个小家伙。
“你是谁?”异兽歪了歪脑袋,是这个强大的两脚兽让它可以说别种语言的吗。
在说了几句话之后,异兽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可以和眼前强大的两脚兽直接交流了。
异兽兴奋地在原地蹦哒了好几下,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只有它才能够和强大的两脚兽直接交流,太厉害了!
这可能是只智障兽,简单地交流了几句,黎暝有些嫌弃地走到一旁。
眼前的这只异兽原来同样刚来秦岭不久,唯一不同的是,与它一起前来的异兽们,大都被困在秦岭深处,只有它能够随意地在秦岭走动,至于为什么只有它才可以,这只异兽就答不上来了。
关于白雾,异兽同样不了解,它说被困在秦岭深处的异兽们曾咬牙切齿地说过,白雾是为了阻拦它们,具体白雾是什么,它完全不知道。
秦岭很大,大得无法想象,这只异兽已经没头没脑在秦岭里面瞎转悠了好几天。
异兽抱怨地说,这么长的时间,它只遇到了黎暝一个生命体,实在是太无聊了,它找不到回秦岭深处的路,只能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问完了所有想知道的,黎暝无视这只罗里吧嗦的异兽,缩地成寸直接前往秦岭西面。
异兽自顾自地抱怨着,丝毫没有发现黎暝已经离开,直到熟悉的白雾再次弥漫,异兽才停下来,疑惑地原地蹦跶了两圈,咦,强大的两脚兽去哪里了?!
异兽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更加深了黎暝的疑惑,秦岭原来的生物都去了哪里,为什么白雾出现以后,秦岭一片死寂,可这些植物却安然无恙。
黎暝加快了速度,手中的一只碧绿的玉簪微微闪动着光芒,这是好友给予他的信物,也代表着老友的最后嘱托,只要黎暝手持着玉簪就能找到好友的洞府。
不久后,黎暝找到了一块异常高大的石头,这块石头有点像一头老牛,足足有两三米长,这块石头屹立在层层叠叠的藤蔓之中,像是老牛在吃草,漫步丛林,怡然自得。
“你的墓碑和你的性子一模一样。”黎暝缅怀地注视着眼前的老牛石像,时光荏苒,所有的好友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唯有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对于他来说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即将接近主人的洞府,黎暝手中的玉簪爆发出了灿烂的光华,璀璨中,黎暝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身置一个空旷的大殿,大殿宽阔空旷,只有四个巨大无比的殿柱之外,再无其他。
有浓重的血腥味!
黎暝眼角跳动,怒气磅薄,老友洞府除了他以外,无人可入,为何会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是谁擅自闯入了这里大开杀戒!
恐怖的气息爆发开,黎暝体内燥气攀升,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血腥味的源头飞去,速度太快直接引起了阵阵音爆之声。
“凌光。”有熟悉的声音在唤他。
是谁!
暴怒中的黎暝蓦然转身,只见眼前的空间缓缓出现一个人影,一身玄衣,俊朗非凡。
“好久不见啊,凌光。”玄衣男子骑着一头青牛,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支玉笛,这是黎暝送给他的,材质难得。
“非鶸。”黎暝愣怔,低低地叫破来人名字。
“哈哈,你知道的,我时间不多。”非鶸洒脱一笑,随后郑重地恳求:“凌光,我已找到师门最适合的传承之人,传承凶险,请你为他护道。”
果然如此,黎暝缓缓吐出一口气,承诺道:“我定护他周全。”
“如此,我便再在此过。”非鶸哈哈一笑,亲昵地拍了拍身下的老牛,老牛哞地叫了一声,硕大的牛眼灵动异常。
“老伙计,辛苦你了。”非鶸拾起了腰间的玉笛,放在唇边:“凌光,一曲谢你,我在传承中等你。”
清亮的笛声在空旷的大殿响起,直到眼前一人一牛的身影逐渐变淡,最终消散。
这只是老友的残念,在此等待千百年只为了等到师门最适合传承之人。
巨大无比的城镇之中人来人往,街道两旁无数的商贩热情地叫卖着,黎瞑习惯了现代的生活,乍一见到古时街头小巷的样子,倒是有些不熟悉起来。
旁边经过的人传来诧异的目光,黎瞑灵力一动,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这个年代的士族大挂。
他顺着人流往前走,对于老友的传承,他所知不多,也只能先行摸索。
前方忽然一阵骚乱,原来是个茶馆,里头坐堂的说书师傅被捕快抓了起来,人群畏惧又好奇地围在茶馆附近,看着捕快从茶馆里,押出了一个头须皆白的老者。
老者堂堂正正地从茶馆里走出来,不像是犯人,更像是开堂定审的大官,一身铁骨铮铮,眉目正气凛然。
沈先生这次惨了。
沈先生的小孙儿该怎么办?
沈先生私下说说罢了,怎么还到茶馆里说来了。
旁边窃窃私语不断,显然不少人认识这个老者。
非鶸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凌光。轮到你出马了。”
“你是指这位沈先生?”黎瞑问。
“非也非也。”非鶸哈哈大笑:“是这位沈先生的孙儿,你要收他为徒。”
“我的残念传承有限,我的传人之事就拜托你了,凌光。”非鶸的声音渐渐隐去,听上去虚弱至极。
四周的人还在议论着沈先生的事,七七八八的黎暝听了个大概。
这位沈先生是个老秀才,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到处宣扬十年后国家必有浩劫,到时魔物横行,生灵涂炭。
这种完全不着边际的话,所有人都当沈先生得了个失心疯,谁知道这话竟被县令知道了。
他的辖内怎么敢有人放这种危言耸听的话,县令又气又怒,直接下令把沈先生抓了起来,就有了之前黎暝看到的那一幕。
漆黑的夜晚,沈家灵堂里摆放着一具简陋的棺.材,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团上,正是沈先生得孙儿,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瘦弱得极有可能被风一吹就倒。
非鶸从哪里找来的小孩子,黎暝叹了口气,他一挥手,顿时,整个灵堂光芒大盛。
“谁!”沈修吓得站了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腿早就麻得没有知觉,小家伙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一只修长的手从侧边伸出,险险拉住了小家伙的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沈修警惕懵懂地望过去,正撞入一双清冷精致的眸中。
“小家伙,你可愿拜我为师?”黎暝抬手,手掌朝上的一小块空间不断地激荡破碎又重合,奇特的景象神秘无比,得到小家伙一个震惊到张大嘴巴的表情。
“你是神仙吗?”良久,沈修才怯生生地问。
“应该差不多。”黎暝把小家伙放到椅子上,他的本领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与神仙无异。
“真的有神仙吗?”沈修忽然大声哭了起来,小手坚定拉着黎暝的衣摆,等一个答案:“神仙,你能告诉我,我爷爷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含泪的稚嫩眼里写满了固执:“爷爷从来不会骗人的,可是他们都说,爷爷是疯了。”
黎暝擦掉沈修小脸上的泪珠:“等十年之后,自然一切真相大白。”
“好。”沈修忽然重重地点头,坚定地说:“那我就等十年。”不管是多少年,他都等得起,他一定要证明,爷爷是对的。
“那你可愿拜师?”黎暝柔声问。
“神仙,我要安葬了爷爷再跟你走。”沈修望着不远处的棺.材,他一定要尽最后的孝道。
夜已经很深,小孩子白天哭了一天,一整天都没有进食,晚上又跪了大半宿,早已经累得受不了,完全是靠着一股劲在坚持。
小孩已经快要到身体极限了,黎暝不忍心,在他眼前一挥手,沈修顿时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非鷘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他骑着青牛,依旧一身玄衣,只是整个身影比起第一次黎暝见到他,淡了许多。
非鶸兴致勃勃地望着熟睡的小孩:“凌光,你瞧他如何?”
“你从哪弄的小孩?”秦岭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小孩闯入。
“哈哈哈。”非鶸摇头:“非也非也,我只是封住了他的记忆,将他投入了传承中。”
“原来如此。”黎暝哑然:“传承中的一切过往都是假的,等传承结束,这些经历恐怕和梦境无异。”
“不错。”非鶸笑眯眯地把玩着腰间的玉笛:“凌光,我能量不多了,仅够最后的传承,之后就交给你了。”
非鶸身影再度隐去,黎暝心底酸涩,即使这只是老友的残念,在传承过后,他也见不到了。
“爷爷。”睡梦之中的小孩忽然叫喊了起来,小脸上满是惊惧,两只手在虚空之中乱抓,直到两只手抓到了什么,小孩才安静下来。
原来小孩抓住了自己的衣襟,黎暝索性就坐在了塌边,等小孩醒来。
传承之地在这时发生了变化,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在黎暝和沈修中间掠过,忽明忽暗。
传承之地凶险,想起老友的话。
黎暝下意识握住了小孩的手,却蓦然发觉,小孩的手变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黎暝沉思,这个传承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