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用。】
　　“……我以为你没看。”
　　所以池屿才会在俱乐部没有官方应对的情况下，直播放视频。
　　【看了，借此得到了一些信息，之前还在调查但他藏得很深，找证据用了不少时间，只是还没对外公布。】
　　“啊，那我是不是帮倒忙了？”池屿心慌意乱。
　　陆沉鲸轻轻摇了摇头，许是怕他不信，还抓住他的手，轻轻摩擦着他的掌心和指腹。电竞选手因常年敲击键盘和鼠标，指尖多多少少会带点薄茧，温热又略粗糙的触感。
　　这种他贪恋又久远的接触，几乎是同一时刻，让池屿身上泛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卧室是私密场所，很安静，若无邀请，一般不会有外人进来。
　　而他们进来时仓促，没人记得开空调这回事。
　　池屿心跳剧烈，汗水浸透背部，想要松开手又舍不得。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陆沉鲸，去找他的眼睛，一对上视线，满目的温柔就像海水一样将他覆灭，从四面八方灌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张了张口，感觉都快要无法呼吸。
　　陆沉鲸还在笑，不是轻挑不是淡嘲，而是那种嘴角忍不住上扬，眼角缱绻下压的笑。
　　他握住池屿的手，一起放到鼠标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插进笔记本端口，等待载入。
　　U盘里，是一些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资料。
　　有标了日期的照片、图片，音频、视频，还有几张银.行.卡账号下大额转账信息以及某电子账户近三个月流水。
　　照片上的人池屿都认识，ST前中单和打野。十几张照片，日期从上个月到最近，几乎每周他们都有接触。
　　池屿通红的脸颊在听完音频内容后，渐渐恢复常色。
　　看完这些资料，他抽过自己的手，将手心的汗反复擦在大腿上，声音里暗藏着兴奋，“所以李凌林买通了赵洋，想让他顶替他打假赛的罪名？！”
　　陆沉鲸点头。
　　“果然完全不需要我呢。”池屿既高兴陆沉鲸的厉害，又失落于自己的没帮上忙。
　　陆沉鲸继续在空白文档打字，指尖如飞——
　　【你间接让赵洋被禁赛丢了职业生涯，让他走投无路。】
　　【而你的视频提醒了我。】
　　【以我对赵洋的了解，他如果知道李凌林打假赛的事，肯定会以此为把柄要挟对方。】
　　【我不知道赵洋有没有证据，但只要他动了去找李凌林的念头，他们之间的交易就会成为另一种李凌林打假赛的铁证。】
　　陆沉鲸收到池屿的匿名视频后，没有直接提交给联盟那边，而是找了私家侦探，私家侦探直到刚才将关键资料交给他。
　　【这些，我会提交给联盟。】
　　“呐呐呐，我不管还是陆神你厉害！”池屿又开心起来，“所以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只要安静看戏就好啦？！”
　　陆沉鲸扭头去看池屿，看小孩儿神采飞扬，明明是大晚上，一头淡金色的头发仍然像镀了阳光。
　　“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去告诉大家。
　　池屿下意识地去征询陆沉鲸的意思，他转过头时，是决然不会想到陆沉鲸的脸离他这么近，近到他一偏头，剩下的话还在嗓子口，嘴唇就碰到了他的脸。
　　
　　
第39章 鲸鱼是真滴。
　　池屿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陆沉鲸房间出去再回到自己房间里的。他睡了很沉的一觉，黑沉黑沉的，一个梦都没有，第二天醒的时候，天都没亮。
　　他睁开眼睛，在床上躺着等脑袋清醒。记忆回笼，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连人带被子卷成一坨，脑袋埋进枕头底下。好一会儿，池屿才把自己从快憋死的状态拯救出来，扔开枕头扯掉被子，爬下床。
　　池屿换了身运动衣，头上绑着运动发带。
　　他感觉身上有数不清的力气可以用。他觉得他现在都能去打小怪兽。
　　拉开门，池屿抬脚就被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再看拦路虎，老孙也不知道在他门口呆了多久，背靠着门，爬起来扶池屿时，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眼袋。
　　“您起得可真早，这才几点。”有六点吗？
　　池屿扶墙站稳，心有余悸。
　　老孙抬手捂脸，很痛苦的模样，“没有，我还没睡，实在睡不着，昨晚陆沉鲸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后来跟你说什么了？”
　　池屿靠在墙边，整理着衣服，“还能什么意思，夸我呗，夸我做得好做得妙做得呱呱叫，然后把我带他房间里好好奖励了我一番，嗯，美滋滋。”
　　老孙：“……”
　　这小子臭屁的模样好像让人揍他。
　　“后来赵洋发微博了。”老孙说，“他说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直接承认就是他打假赛，说你小人行为偷拍视频就算了还污蔑其他人。”
　　“哦。”池屿没做任何评价，站在原地摆出热身姿势。
　　“你不生气？”
　　“那有啥好气的。”池屿抬胳膊伸展四肢，“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老孙仔细看过他脸，确定他是真的没把这事儿放心上，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池屿老气横秋地拍拍他肩膀，“孙哥，熬夜秃头，我看您头发都快没多少了，您赶紧去睡吧，剩下的事情，天塌下来还有我帮您顶着。”
　　“…………就你？！”老孙瞪他，“你就只会气我！”
　　池屿看他铜铃似的眼睛，还有小心翼翼摸头发的动作，乐了，“行行行，我不行，那你总得信陆神，陆神顶着行了吧。”
　　说完，池屿下了楼。
　　天蒙蒙亮，池屿绕着人工湖跑了一圈，又绕着小区跑。
　　沿途遇到一些老头老太太，偶尔还有一两个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哎哟，真难得，在咱小区又能看到个年轻小伙子晨跑。”
　　池屿原先也没有固定晨跑的习惯，上辈子他也跟队里其他人作息差不多。早上五六点睡，睡到当天下午三四点起。后来是想多一些跟陆沉鲸单独相处的时间，才偶尔会跟在他后面晨跑。
　　慢慢也养成过习惯。
　　可惜重生后，池屿没能捡起上辈子养成的好习惯。今天会起来跑步，纯粹是临时起意。
　　主要是他睡昨晚上睡太好了，精神好，又不想一大早就去看网上糟心的消息。
　　而躺床上不玩手机的话，干躺着也躺不了多久。
　　干脆就爬起来。
　　驻足看了会儿阿姨们跳广场舞，池屿忙摆手谢绝了基地大厨王阿姨的邀请，脚步一转就往小区外面跑去。
　　大马路上，车辆渐渐多起来。规划的早点区，小摊贩已经摆好用塑料袋或纸袋装好的早点。
　　背着书包结伴上学的小学生手上抓着一个手抓饼，嘴巴里咬吸管喝奶；包子塞满嘴的山地车蹬得飞快从身边一嗖而过的中学生肆意张扬；拎公文包步履匆匆的青年和臂弯里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
　　这是早晨街边常见的景色，空气里流淌着烟火气和食物的味道。
　　网络世界似乎离这里有点远，池屿站在一家资历看起来久远的油条豆浆小店门口。老板忙碌着，塞了两根油条给他，然后让他到一旁扫码。
　　池屿啃一口油条用空出的手去摸手机，裤兜里空空荡荡，最后在上衣兜里翻出来两块硬币。
　　店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油条一根两块，豆浆三块。
　　池屿用力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把正在吃的油条剩下一小截拿出来，迟疑着要不要把完整还没碰的另一根放回去。
　　我竟然有多吃一根油条都吃不起的一天。
　　池屿囧囧地想着，正打算跟旁边店里帮工的小妹说明情况，说啥呢就说我出来晨跑忘带手机只摸到两个钢镚儿吃不起你家两根油条所以这边可能要退一根……
　　感觉要社会性死亡了。
　　但总不能吃白食，“啊……那啥……”
　　一回头，就见一个黑色运动服，手腕上带着俩白色运动手环的男人，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池屿愣了一下。
　　陆沉鲸绕过他，“老板，两杯豆浆四根油条两个饼……”
　　池屿赶紧把手上油条连同纸袋一起塞陆沉鲸怀里，“六根油条！”
　　*
　　S赛还在打，网上关于ST战队打假赛一事的舆论也成两极分化。
　　前有TT战队支持李凌林，声称TT愿意接纳他这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中单”；后有TT替补打野公开用大号点赞支持ST战队评论。
　　TT内部人都快因为这件事打起来，而电竞圈中不少相关选手、主播和解说们也纷纷下场站队。
　　池屿那天直播视频在网上飞速流传开来，点击量最高的一条浏览量高达九位数。
　　不是没有人质疑池屿视频的真实性，但因为其直播那天几乎是在无数网友眼皮子底下用原视频剪辑，经过一些民间高手技术帝的复盘后，基本能确定视频是真的。
　　而后又有主播圈某个妹纸站出来，公开声明视频里的人是她，她也的确是Manta粉，但她会去接近赵洋只是想知道Manta比赛后的近况，没想到会挖出这么一条消息。
　　紧接着该妹纸曝光事件发生当晚她偷偷录下来的音频，再将此事掀至另一个高峰。
　　池屿没过多久就开了微博大号，他知道陆沉鲸已经卸载了微博，但不妨碍他第一个关注Manta。
　　池屿将那天直播的视频置顶，微博第一条发的是自己直播间号，同时配以文字——欢迎来狙。
　　可不谓不嚣张。
　　林一开后来还调侃道：“看来以后还得让你给我直播间引流。”
　　也是变相道出近日池屿直播间非一般的热度。
　　趁热打铁，池屿这一周都在直播，不少黑子声称要在游戏中狙他，池屿表示一点都不慌，说让你们来狙，他不会带一个怂字。
　　然而他玩的都是韩服号，韩服号王者，仅这一个条件，就杜绝了大部分被狙的可能性。
　　而一旦真有主播或者演员开韩服王者号来狙他，池屿亦能在对局中教会对面“爸爸”两个字怎么写。
　　不能在游戏中给予池屿重锤，水军们只能在池屿直播间用弹幕骚扰。如果是上辈子刚满十八的池屿，可能还会被他们这群看起来浩浩荡荡巨大人数以及可怕又肮脏的话语给吓到，而现在——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没错。”
　　“虽然我打架猥亵进局子但我还是那个坦坦荡荡敢作敢当的打野赵洋。”
　　“虽然我白莲内涵打假赛但我还是那个一身正气无家可归的流浪中单。”
　　“对对对，我就是鲸吹，我就是鱼粉，我没有自我，我只认一人。”
　　“嗨呀好气呀，我就喜欢看你们狙不到我又打不过我还说不过我的样子。”
　　池屿直播时完全放飞自我，老孙看过一点后，摇头晃脑地捧着心脏，表示再也不管他。
　　想管也管不住。
　　“坦坦荡荡敢作敢当打野赵洋”和“一身正气无家可归流浪中单”很快在电竞圈粉黑间流传，一向机智的网友们觉得前缀词汇过多，后来还改了个精简版称谓【坦荡打野】和【流浪中单】。
　　后成为赵洋和李凌林的专属昵称。
　　这天，池屿跟黑子们聊得正high，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又多了个人。
　　但网友们看到了啊，纷纷在刷——
　　【嗷嗷嗷陆沉鲸陆沉鲸陆沉鲸！】
　　【那是Manta吧，鸽鸽你别鸽了要饿死了！】
　　【世界第一鲸吹主播快去把你家AD喊来双排啊！】
　　“陆沉鲸？哦，我家AD在洗澡，双排看心情，很明显最近他心情不太好。”
　　【洗澡？？？上果照啊Baby！！！】
　　“果照就别想了，这辈子你们都看不到。”
　　池屿撇撇嘴，满脸不屑，心想，老子都没看过，怎么可能先便宜你们。
　　终于有比较耿直的粉丝提醒他。
　　【主播你身后……】
　　【有人！】
　　“我才不信你们别吓我大晚上的……”池屿说是这么说，扭过头去，然后摘了耳机。
　　再之后，直播间又黑了。
　　网友纷纷：？？？
　　而擅于捕捉细节，且不知什么时候逐渐发展壮大且人数在可观增加的“鲸鱼粉”们，在CP磕糖群里，疯狂发物料——
　　鱼鱼亲妈粉：嗷嗷嗷今天Manta真人Gank鱼鱼直播间，然后拉灯了！
　　鲸鱼真爱粉：拉灯前，我好像听到，鱼鱼慌里慌张的喊了声“老板”。
　　魔鬼鱼上鱼：AD和辅助的关系，怎么变成老板和员工了？？？
　　小丑鱼不鱼：可能是……Cosplay？
　　鲸鱼是真滴：号外号外！ST战队改名字了，改成STN了！！！
　　
　　
第40章 好软。
　　池屿被陆沉鲸从直播间拎去会议室开会。
　　很短一段路，两人间还有一波小交锋。
　　“我好像听到你在说果照？”
　　“……你听错了！”
　　“你现在直播热度可以，不要再用……特殊手段去博眼球。”
　　“……真不是我！”
　　“那是谁的？”
　　池屿慢吞吞：“不知道。”
　　然后这男人就笑，他猜到了。
　　“我的？”
　　“你老鸽，你粉丝就跑我直播间蹲你呗。”池屿嘟囔，“一直问你去哪儿了，我就说你去洗澡，然后……”
　　他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也不知道粉丝脑子里怎么想的，个个都是老司机。
　　陆沉鲸想了一下，“我不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