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飞扬和他,都是自己的弟弟辈,可不就是弟媳嘛。
来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很崇拜地看着小破孩儿,每天看他比赛,陪他训练。陈重也是很能给人安全感那款,小鸟依人往他身上一依偎,绝对不用担心被别人欺负了。
下了训练,小孩儿再拉着小丫头的手,两个人一蹦一跳去超市买买菜,回家做做饭。陈重手艺好,没几个月让小丫头涨10斤,小丫头一边埋怨,一边接着吃零食。
鲨鱼抱枕也是她抱着了。
夏冰以前不是没想象过这些过命的兄弟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可是想到了陈重这里,心里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唉,你想多了,他才多大,17岁,谈恋爱也是几年以后的事。”夏冰心不在焉地选牙刷,“明天就该行动了,赶紧挑物资,难得王叔肯让咱们可劲儿挑。王叔也真是好人,守着这么大的仓库,舍得让咱们用。”
“他守着仓库?”梁初拿了几支牙膏,“仓库是我们哥们儿仨给敲开的,好吗?”
夏冰手底下一停。“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发烧,烧糊涂那天,怎么都叫不醒。陈重问里面有没有巧克力和棒棒糖。”梁初还以为这事夏冰知道了,“我们仨联手办的大事,里面八个,全让我们打趴下了,最后一个都压在陈重身上了,王老头拿着冰刀鞋,那么一扎……”
还没等梁初绘声绘色地讲完,夏冰转身走了。
陈重在一层架锅,架子是用铁丝掰出来的,把大铁锅放上去刚刚好。底下生火,上面炒菜。虾仁还在解冻,他拿起来挑虾线,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吓得他手一抖。
夏冰拍完后悔了,太生气,忘了先说一声,找人算账的气焰立马少一半。“对、对不起啊……吓着了?”
“嗯。”陈重把虾放回去,消毒纸巾擦擦手,笑着的嘴里叼着一支烟,“你找我?”
“对,找你。”夏冰把他的烟拿过来,“烟没收,你和我进屋一趟。”
屋里很干净,都是陈重收拾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其实运动员都会叠,队里要求严格,每天查宿,夏冰也会,但没有陈重叠得这么标准。
脚底下一尘不染,也是陈重扫的。
等陈重把门关上了,夏冰一个挥手,看似要打耳光。
陈重立刻闭上了眼睛,他习惯挨打,夏冰要是想打,他不会还手。
可是紧接着,他的脸蛋被掐住,夏冰捏着他的脸,拼命地晃荡他。
“你有病啊,你脑袋是不是有病啊?”夏冰捏着陈重没什么肉的脸来回拧,“有没有受伤?”
陈重没反应过来,板着一张六亲不认的酷脸,让夏冰捏来捏去。
“脱衣服。”夏冰真想亲自穿越回十几年前,带着小破孩儿远走高飞,对他进行生命的再教育,“命最重要,什么棒棒糖巧克力都没有命重要!脱衣服,我看看受没受伤!”
陈重没脱,从夏冰另一只手里拿过刚才没抽上的烟,自己勾着嘴唇笑上了。
“还笑?还他妈敢笑!”夏冰上手在他身上乱摸,肯定不会受伤,要是受伤了早被感染了。一想起陈重让丧尸压了,夏冰就不寒而栗,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小野狗就他妈变成小丧尸狗了。
摸上身的时候,陈重还没什么反应,摸到腿,陈重明显往后躲了那么一下。夏冰也咬上一支烟,像个嫖客。“裤子,脱了。”
“没受伤。”陈重自己撩起裤腿,小腿肌肉上那道口子都结痂了,贴着创口贴,“小伤。”
夏冰在他脑门上点了点。“行,小伤,牛逼了,敢瞒着你夏队办大事。以后别理我,自己反省,什么时候反省过来了再说。”
说完,转过身自己抽闷烟,队伍不好带,真没想到自己晕了那么半天,队员集体干了一票大的。
这要是没兜住,他们一队的种子选手就算团灭了。
烟在手里颤,失去队员的恐惧感顶到嗓子眼。夏冰看着窗帘,想象外面是一片无人生还,后背冷不丁被人靠了一下。
“生气了?”陈重抽完最后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沙沙的。
夏冰想躲,这什么语气姿势,简直就是哄女朋友。“没有,你自己反省去。”
“反省完毕。”陈重试着拽了下夏冰的上衣,看他没抗拒,又摸了摸他后背,“你不理我了?”
“离我远点儿,烦着呢。”夏冰照着他伸到腰上的狗爪子打了一下,“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
陈重又忍不住想笑。“嗯,知道,你担心我?”
“我是队长,我每个人都担心。”夏冰又把另外一只狗爪子打走,“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能别老摸我?”
陈重不动了,规规矩矩站着。“我有时候紧张,就想挨着人。”这话是真的,陈重没骗他,可也骗了一点,自己是特别喜欢碰他一个。
夏冰的心莫名其妙软了一下。
陈重趁他心软,从后面抱他的时候,夏冰就没打狗爪爪。算了,陈重的童年太沉重,夏冰实在没法不近人情地教育他。
自己已经扔过他一次了,小孩儿还偷偷摸摸找过自己一次。替自己挡了事,又坐火车孤孤单单地回去。
“你干嘛啊?骂你两句还委屈上了?”夏冰的手往后一摸,搭在圆寸顶上。
“抱一下。”陈重就说了这三个字,什么声音都没了。
屋里瞬间变得安静,夏冰被抱着不能动,什么都做不了,要不是外面偶尔有丧尸过去,他真以为这就是个平凡普通的晚上,刚刚训练完,一个年龄不大的新人被教练骂惨了,抱着自己撒撒娇。
“抱够了吗?”大约十几分钟后,夏冰必须动了,腿麻了。
陈重没说够不够,反正挺满意的,叼着根烟出去做饭。晚饭超级丰盛,炸虾仁、摊鸡蛋饼,进口罐头里的芝士土豆,好吃到王盛德都不太舍得这几个小伙子走。他也想跟他们一起离开,但自己不会滑冰,还不如原地等待。
洗漱完准时睡觉,夏冰按照曾经的作息,调整队员的体力。被窝里,那只带纹身的狗爪子又想摸他的腰,被他一巴掌抽回去。
“你这是小野狗划地盘呢?”他发现了,陈重这个小孩儿挺精明,一次次试探自己的底线,摸了一个地方,下次再摸他就特自然。
“不是。”陈重趴在枕头上,背肌生动地隆起。
“嗯,你这身材,也应该和梁子一起去冰球队打架,别给速滑添乱。”夏冰躲着他的手,生怕他真像野狗似的,改天为了留下气味再尿自己身上。
陈重笑了笑,听话地闭上眼睛。
睡醒这一觉,次日早晨九点,速滑一队四名队员全体上了冰刀,为今天的转移做准备。
第025章 离开便利店
王盛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就别走了, 仓库里东西多,够吃。”
夏冰摇摇头,真不够。虽然目前够吃, 但是营救日期还是未知数呢, 如果只有王叔一个人, 坚持半年不在话下。可多了四个能吃能喝的小伙子,消耗速度快得离谱,两个月都撑不下来。
靠近门的地方,已经堆满了他们准备带走的物资。方便面和自热饭, 各类调味料,打火机和餐巾纸, 面包饼干巧克力棒棒糖, 洗漱用品刮胡刀和空调被……足足一个迷你型超市。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暖宝宝和鲨鱼抱枕。
王盛德让他们搬的,夏冰不好意思拿太多,王盛德还亲自添了些。
要不是这几个年轻人, 他或许已经抹脖子了,看到别人求生,他才点燃了生的希望。
“速滑一队。”夏冰这次穿的是陈重的鞋,因为分配任务不同,“准备好了吗?”
“好了。”梁初说。
迟飞扬把今天的AD钙奶最后一口嘬完。“好了。”
陈重穿着夏冰的鞋, 拎着打击力度更大的棒球棍,给夏冰递了个棒棒糖。
“我回来再吃, 你听话。”夏冰把他的狗爪子拍开,拨好了防风镜, “门打开吧。”
王盛德牟足了劲儿, 把卷帘门升了1米高。夏冰沉住气,单脚上冰, 右腿在冰面上踩了一下,整个人像鱼入水,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场地。
冰面上,就是他夏冰的地盘了。
徘徊在附近的十几个丧尸听到了动静,咆哮着扑过去,但他们的速度在体力全满状态下的夏冰眼里不值一提。
养好了身体,他仍旧能滑出一队的一速。直线时背手减少风阻,弧形转弯时触地,时不时回头扫一眼身后不是人的家伙。
没有一个丧尸能摸着他的屁股。
郎教练说过,冰上速度竞技不需要技巧,短道速滑或许会在交接处出现纰漏,不要怪对手狡猾,也不要怪比赛制度苛刻,速度就是一切。
只要速度上去了,对手摸不着你,也就没办法把你弄成接触犯规。
现在,夏冰拿出了决赛局的态度,绕着小区的花坛一圈一圈,给准备行动的王盛德争取时间。
王盛德的车停在路边,地上都是冰。他用铁钉把拖鞋的鞋底扎透,当成一双钉子鞋来穿。如果不穿自制冰鞋,这种冰面条件他肯定摔大马趴。
镜子一样的冰,除了滑冰的人,走路的人根本没法应付。梁初和迟飞扬在便利店的拐角,准备接替。
跟在王盛德旁边的人,是陈重。
到了小货车旁边,陈重先用千斤顶把车顶起来,年轻人劲儿大,没几下车胎就抬起来了,底下一个冰印子,挺厚的。王盛德赶紧把铁链穿过车胎龙骨,在轮胎上绕圈,有钉子的那面朝外。
身后有声音,他回头一瞧,刚好看到陈重把丧尸打飞。
棒球棍可比冰球棍好用多了,陈重甩甩手,负责守住王盛德的背后。
夏冰滑到体力还剩下一半时,就准备交接了。每天训练的人最清楚自己的体能上限和下限,运动员是把身体当做机器来打磨的。
要是在平时训练,他一定会把体力全部消耗光,把身体里的有氧运动状态转化成无氧,去逼迫肺活量、血氧的增加,可他也清楚,二分之一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巅峰速度。
平时也就算了,这种生死关头,不能冒险。
他一个急转,把丧尸甩出了将近二十米。
丧尸还是上次追赶他们的那一批,在一次又一次的翻滚中好多个腿部都骨折了。大腿骨粗壮,扎破了皮肤,膝盖骨完全磕没,但不妨碍他们追赶活人。
虽然影响了他们的速度,但仍旧不可小觑。
运动员的致命弱点就是轻视对手,夏冰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冰上领袖,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朝着便利店旁边的拐角冲过去,那里,有他的队员。
一个直线冲刺,夏冰进入拐角,立刻急刹转向,用双手给迟飞扬助力,在他后腰上推了一把。助力交接,是短道速滑的必备环节,也是他们每天成千上万次的磨练。
丧尸追着夏冰的声音,到了拐角处时,迟飞扬已经滑了出去。他们立刻转向,用破烂的身体追起了动静更大的。
迟飞扬击着掌,给自己壮着胆,带着丧尸尾巴一圈圈地滑。
他不能胆怯,大家伙是为了陪自己找爸妈才离开便利店铤而走险,这种关口自己可不能丢人。
爸妈一定也在等着自己。
王盛德这边,已经安装好了两个轮胎。陈重卸掉千斤顶换另一边,动作非常麻利,显然以前干过。
他则抓紧时间打开了车前盖,加玻璃水、防冻液。这辆车是专门为了便利店上货使用,七人座,后车厢的车座全部拆掉就剩下驾驶和副驾驶,车贷还没还完呢。
“你们开车的时候悠着点。”他故意这么说,“用完了,还得给我把车还回来呢!”
陈重弄好千斤顶,重新拎着棒球棍站起来。
棒球棍上血迹斑斑。
迟飞扬的交接人员是梁初,也是他最习惯的队员,每次都是排在自己前面。
可是推他需要挺大的力气。他把梁初推出去,和夏冰一起贴在便利店的外墙上喘气。通过刚才的行动,他们确信这些丧尸主要靠听力,视力很差。
陈重那边又打瘪了一个丧尸,连续的重击也很消耗体力。防滑链已经全部安装完毕,王盛德把汽车电源启动宝拿出来,就充电宝那么大,夹在了给发动机搭电的位置。
夹好线,王盛德准备发动车了。这东西是真好用,零下几十度都能强制点火。以前在山里,发动机没电,只能哆哆嗦嗦拦路找车,求着别的司机用发动机搭根线,帮自己一把。
他上车,点火,发东西嗡嗡几声,启动了。听见动静又来了几个丧尸,歪七扭八地扑过来,陈重一边滑冰躲闪一边猛击,身上都溅上血。
时间不多了,王盛德赶紧把车开到便利店门口,用打开的车屁股对准了卷帘门。不光是陈重的体力,那三个滑冰的年轻人,体力也应该快没了吧。
到了指定位置,王盛德赶紧跳下车,把卷帘门里堆好的物资往车厢里搬。
陈重把一具尸体打成了肉泥,在车室内找出了车罩,卷成团儿,在肉泥里来回搅和。他不知道丧尸是否有嗅觉,但是电影里演过这一招。
希望能骗过他们。
等王盛德把所有货物搬进去,已经用光了差不多的力气,老腰都要折断。夏冰刚好结束一段领滑,看陈重那边给了手势信号,又给梁子和飞扬打手势。
“跟上!”
他们不再带着丧尸绕圈,体力也撑不了多久,拼速度的运动员在某种程度上很像猎豹,巅峰速度的代价是迅速消耗。夏冰带两个队员朝车靠近,陈重在车外等着他们,拔掉了发动机电源启动宝,将前车盖给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