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龟长长“嗯”了一声，倒也不气。

而这时，旁边的一些游客已经重新挤了来，有几个孩子迫不及待追：“海龟爷爷，你刚刚还没说完呢？祈神节到底是怎么诞的呀？”

“哦，祈神节啊……”海龟动了动，年迈苍老的声音自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众人不由屏息倾听，“那大概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甚至快有千年之久了吧。”

老海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露』了怀念的、憧憬的、安然的，以及更多更多让人无法分辨的神情。那些动的情绪充盈着他原本浑浊的眼瞳，让人们惊于那双眼睛突然被注入的光。

他说：“那个时候啊，我都还只是一只小海龟呢……”

随着老海龟长长的、悠悠的语，人们仿佛一下子被拖进了那个久远的时代。

他们在老海龟语言交织的世界里，沉入历史汹涌的长河，然后看见了一段存在于故的，波澜壮阔的画卷——

死亡之主一路穿过漩涡之门，来到了一处看不见陆，完由水组成的星球。

[那漆黑的浓雾是如此可怕，仅仅是一丝一缕，都让人胆战心惊。]

[平静的海面就这样突然下起了暴雨，浓雾和阴云纠缠笼罩，一度让我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是。]

[我的一个小伙伴，他是一个幼年的鲛人，他的尾鳍不小心碰见了那前所未见的浓雾。]

[然后，他发了哀嚎。]

[伙伴的哀嚎引了更多的伙伴，我们战战兢兢将头探海面，不清楚究竟发了什么，以为到了末日。]

[然后，]海龟的声音微微一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一字一句缓缓道，[祂就降临了。]

[我最先看见的，就是光——纯白的光，于漆黑的世界绽放，像黑『潮』徐徐绽放的花。然后是白鸽……惭愧的是，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晓那种飞鸟的名字。]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那些在黑雾闪烁着莹莹光芒的物，它们梦幻美丽得仿佛不属于这世间。]

[但我很快就知道，正遥立于世间之的，是它们的主人。]

纯白的使从漩涡飞，缓缓落在水『色』星球的空。

[祂召唤银『色』的锁链，搅动大海，就像顶立的巨人推倒一座小山一样容易。]

海面急速旋转起来，很快形成巨大的涡流。而使轻轻勾起手指，像拉扯一块幕布一样，将海水掀起，包裹向黑『色』的浓雾。

亡灵君主慢半步，紧随使的脚步而来。

[死亡的气息，海面整个倒转的旋转，我和我的伙伴们在泼的暴雨发哀叫。像大火抱团的蚂蚁一样渺小，轻易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海里。]

[然而，祂竟然发现了我们！]

“这片海域还有其他命。”北原眼尖发现了海的几个小黑点，他立即一挥手。

十几只白鸽便扑棱棱飞过去，扬起雪白的羽翼穿过狂风暴雨，将晕眩的几个海小灵护佑在泛光的结界里。

北原看了盖摩斯一眼，“把战场往拉。”

盖摩斯并不会反对这无关紧要的宽容。

[他们于是又去往，在雷鸣与暴雨，他们的身影如执掌雷霆，从空俯瞰人间的神明一样若隐若现。]

“然后呢？”游客们等不及老海龟片刻的停顿，连忙追道。

“然后，空混沌一片，我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只隐约觉得过去了很久。这场无法获知缘由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我也不知晓最终是谁获得了胜利，他们就一起消失了。”

“我的伙伴，那条获救的鲛人后来成为了鲛人的新王，海王星的统治者。他设立了这个节日，如果『色』昏暗，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要将所有的明灯升到去，点亮苍穹大，也许总有一……那个使会度回眸，注意到这里，然后次降临也说不定。”

老海龟落下了最后一个字。

隔了好一会儿，游客们才从意犹未尽回过神来，神情各不相同。

“据我所知，祈神节已经连续举办了千年了吧。”一名女『性』游客捧脸，无声呐喊，“总觉得好浪漫啊。”

“你说的似乎是你亲眼见到过，可是实，迄今为止祈神节的起源一直只是个传说。”

一名男『性』游客显然不怎么相信，旁边同样以为只是个噱头的游客附和道：“如果的有这么强大的存在，不可能历史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来。那个黑雾照你所说也很危险，说是灭世之祸也不为过，那么它从哪里来？他们又为什么战斗？这之前一定还有故吧。”

“而且，在后来很多海王星的民间故里，类似的使形象又现过，那些又怎么解释？”

后面又有一些说着“本来就是传说，你较什么”的游客，与之前的人争。

而老海龟只平静望着众人，并不言语，仿佛自有一番沟壑。

“你怎么看？”桑河望向路路达。

“什么怎么看？这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晚就有祭典，到时候放个灯呗。”



第35章 第35章穿梭于时间

北原觉得已经领悟到了时间力量的新玩法。

在这颗现实世界的, 所不认识的水『色』星球里，不断地将战斗在时间线上跃迁——

初是在这颗星球的原始时期。星球上全部都是水，除此之完全看不见任何文明的痕迹。

狂风暴雨中, 漆黑的浓雾像一只长着无数触手的扭曲鬼影, 霸占了整片天空。

下方的海面腾起翻涌, 像狂风中疯狂抖动的帆布。坠入海面的暴雨, 噼噼啪啪, 交织着波涛涌动的喧嚣声响，将这天地间所其余的声音吞没。

雨水顺着盖因摩斯的战马身上滑落, 战马摇曳的火焰瞬间暴涨, 发出暴躁的嘶鸣。

“哈加提那边遇上麻烦了。”盖因摩斯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模糊，们亡灵族似乎自己的联络方式。

北原原本以为这颗原始星球上, 并不存在有智生灵。可是, 在汹涌的海水中突然捕捉到了几个小小的黑点，其中一个的模样很像鲛人。

眸光一凝, 与牵制黑雾的盖因摩斯擦肩而过, 飞快地窜了过去——

白鸽从他的周身出现，像漆黑世界中一盏盏悬天的明灯，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群生物。

一只海龟, 一个鲛人，一只鲸鱼，还好几只海豚。

们眼瞳中如此生动的惊惧, 让北原意识到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动物，极可能是这个星球上先进出智慧的祖先。

北原一把抓住受伤最重的鲛人, 在鲛人疯狂抖动的惊惧中，低头投以对方安抚『性』的一瞥。

那高洁无暇的天使眸光淡淡，展开泛光的羽翼遮挡住漫天暴雨, 垂眸望着，蕴含着似乎能让鲛人瞬间镇定的安心。

一时间，周遭所喧嚣的雷鸣仿佛都一下子远去，那些漆黑扭曲的阴影模糊成了世界的背景，只有眼前这纯白的身影在黑『色』的幕布中，如同救赎世间的神明乘风破浪。

鲛人呆呆地望着对方羽翼上白光洒落到他身上，随即，身体内蓦地腾起一股暖流，然后，原本鳞片破碎的幽蓝鱼尾，竟然一点点痊愈。

“拉默！”直到手上传来痛感，鲛人才从愣怔中猛地回神。

小海龟松开轻轻咬住伙伴的嘴，喜极而泣地用精神力交流：“拉默，我们被救了！我们没死诶！”

们现在所人都处在一个圆形的结界里，结界的屏障散发着银『色』的淡淡光芒，将们与界的狂风暴雨隔绝开来，支撑出这绝望末日中绝对安全的一隅。

海豚和鲸鱼伙伴们挤挤挨挨地拥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望天空。

已经初生灵智的们显然知道是谁救了们，于是每次在看见黑云中隐现的那道白『色』时，都会忍不住发出嘤嘤的鸣叫，像在瑟瑟发抖地为对方鼓气。

——一定要赢啊！白『色』的天使！

拉默和海龟一样也望天空。

隔着瀑布似的暴雨，拉默追随着那道身影，看着对方波澜壮阔的战斗，在自己都没察觉的不甘和无力中恨不能以身代之地攥起手。

“它想要潜入海底？”北原突然察觉到了黑雾一点点浸入海水的意象。

“如果让它与整片海域融为一体的话，会很麻烦。”盖因摩斯的脸庞在炸亮的闪电中苍白而冷酷，想起刚刚北原救助那几个生灵的举动，“这里会变成一片死海，没有活物能够在其中存活。”

盖因摩斯并不在意这片海域中生灵的命运，只是北原似乎不希望那些生灵死去。

于是违背了自己身为亡灵的本『性』，尝试站在生者的角度思考这一点，然后发现这些生物能够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北原却道：“那么只要在对方想要进入海域时，将它拖走就好了。”

银『色』的锁链狠狠扎入海水之中，时间的力量在上面迅速一点点积蓄起来。

盖因摩斯神情一动，刚想说什么，就见北原转头看，说：“你刚刚说哈加提传来消息需要帮助？”

盖因摩斯不知道在想什么，：“生者联军苏醒了，但封印还差三分之一。”

那些生者联军显然不会相信几位亡灵族君主的一面之词，们只知道们看见了几乎所的亡灵君主齐聚，然后在大地上画意味不明的阵法。

这情况下，要生者联军不歇斯底里，反而冷静地袖手旁观们画完——用脚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哈加提们在绘制阵法的过程中，是不能中断的，于是场面会变得异常尴尬。

北原一击『荡』开一片试图潜进海里的黑雾，飞快而果断道：“你回去帮们，这里交给我。”

盖因摩斯猛地看。

然而，白『色』的天使却仿佛并未察觉到他的抗拒，目不斜视地飞过，“死亡之主是亡灵族的双刃剑，拖延它到现在，你身上的伤势已经开始加重了吧。”

那暗红眼眸的亡灵君主不声不响，但是，北原怎会错过对方身上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那血显然不是无形无影的死亡之主的，那么，果然，死亡之主能够真正杀死亡灵，也能够对其造成致命『性』伤害。

北原已经很熟悉怎样打开空间漩涡。将银『色』锁链聚成一束冲向黑雾最浓郁的深处，在爆开的银『色』光芒和狂风中，指那道出现的半透明漩涡，“快走！”

盖因摩斯站在暴雨里，任凭淅淅沥沥的雨水从他冰冷的脸颊滴落，“你无权命令……”

一个“我”字还没说完，一巨大的推力突然从背后传来。

“警惕『性』太差，就这样轻易让我近身。”白『色』的天使站在他背后，收回手，唇边却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我就当你已经把我看做自己人了……封印就交给你了，朋友。”

“……”盖因摩斯少见的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尤其是对方最后的“朋友”两个字，让从来独来独往的亡灵君主神情一空。

正常来说，任何人随便从身后靠近，估计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当场暴毙了，所以——竟对这个人的气息松懈到了如此地步么……不知为何，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胸腔中突然升起一奇异的情绪，却又明显不是愤怒。

……是什么？

直到盖因摩斯穿过漩涡，重新回到亡灵族与生者的战场上时，依旧保持着一副沉思的模样。发梢落下的雨水，很快在地上浸出一块块湿润的痕迹。

然而——“盖因摩斯！”

在暗红『色』眼睛的男人从天而降的刹那，瞬间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人呼喊的名字。的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松了口气，的是难以置信的歇斯底里，更多的还是恐惧。

男人早就习惯了人们对他的推崇、诅咒、爱戴、敬畏……他对这些人注视的目光毫无反应，却忽然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人，好像还没有叫过的名字？

如果是他的话，会以一怎样的语气呼喊，会怀抱怎样的情绪？

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想回去。

亡灵族最强的男人冷漠地抬眸，扫过大地上混『乱』的人群，扫过差一点完工的阵法，扫过满脸庆幸的同族……

直到哈加提，雷泽斯等人都开始觉得瘆得慌的时候，就见男人缓缓开口。

“十分钟。”说，“不完成就去喂死亡之主。”

其余君主们：……！！！

说完，亡灵族的强君主转身冲进联军里。

的神情异常冷酷，短短数秒，压倒『性』强大地将封印范围清场，成了拦住千军万马前的那道强屏障，无人破防。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个被无数惊骇目光和惨叫包围，下手毫不留情的男人，如今却在想着与战场完全无关的事情——想听那个人呼喊的名字。

那个时候，想到，不论周围还多少人在喊叫，一定会第一个辨别出那个人的声音……他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