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这场仗还打不打得去都不一定了。

说白了，这样一位实力逆天的存在突然空降，强势地占了他们的地方，谁敢说什么？

上一个打算叨叨的亡灵第三君主现在已经躺地上了。

没有人敢打扰北原，没有人敢介入天使与猎犬的抗衡。

即便如今猎犬被锁在了牢笼里，但那迸溅蓝色星火——它在天使的圣光微不足道，被北原挥挥手就抹除一片。可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仍是避之不及、触之即死剧毒。

正当北原思考要不要换龙族的绝招再试一遍时候，没想到笼子里猎犬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没用没用没用，你是杀不死我们的！”

那些猎犬的喉头发出嘶吼，北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这样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叠成一道。

北原微愣，似乎没想过这些猎犬并不只是只有本能的野兽。

不过仔细想想，柯索罗猎犬拥有奔袭在时间里力量，某程度上，甚至是高于在场所族的高维生物，拥有智慧并不奇怪。

它前不说话，极可能是一极端的傲慢，是高维生物不愿意对它眼中蝼蚁开口。

而现在，它向北原表达出自己意愿，显然是将北原与其余所生命视为了不同，认为他是足以与它对话存在。

北原神情淡淡，在脑海中回复道：“可在我这里，你们非死不可。”

“……”那些猎犬发出愤怒咆哮，“为何，你与我们明明拥有相同力量，在时间的横轴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不相信预言，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北原并不是在执行另一个自己话，真正让他做决定，是来到这个时代后的一切，“你们确实在攻击所见到你们的人，这就是理由。”

柯索罗猎犬：“那是我等存在的本能，死去人只是时间中沧海一粟。他们的死亡，何尝不是那些原本会因为他们死去的人的获救，不过是以一换一，这改变微不足道！”

“那么我也一样。”北原随手补上一发攻击，“猎杀你们是我本能，你们的死去在我这里不值一提。何尝不是那些会因为你们死去的人的获救，以一换多，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

回应他是猎犬气急败坏的狂吠。

同时北原确定龙族的力量会对它造成比普通攻击高得多、成倍爆发伤害，只是还差点决定性效果。

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北原终于暂且放下了对柯索罗猎犬的迫害，将目光转回了前那名亡灵——哈加提身上。

他前那一击，一半是随性而为，一半是基于一个灵光一现的尝试——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可行方法，但不知道没有用。

从亡灵将领那里了解大概第六君主雷泽斯，正目光沉沉地试图帮哈加提疗伤，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然而，雷泽斯进行到一半治疗，突然在他察觉到一抹红色时，猛地停住。

——“砰，砰……”

寂静战场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是如此明显。

雷泽斯凝视在哈加提胸口的视线，彻底停住了。

——一颗鲜红的，活蹦乱跳心脏。

这枚心脏出现在了一个亡灵的身体里，就在哈加提胸口那团空荡荡的黑雾里，若隐若现地砰动。

雷泽斯发誓，哈加提以前是绝对没这生者象征，他原本跟所亡灵一样，胸膛中空一物！

周围其余看见这一幕亡灵纷纷震惊，开始怀疑人生。

“……这是怎么回事！？”雷泽斯第一次控制不住脸部的表情，缠在脖子上细长紫蛇也立了起来，疯狂吐着蛇信。

“我调转了他身体时间。”一道从未有过声音，突然响在了每一个人耳边。

那声音空灵悠远，仿佛他们无数个午夜梦回梦里，也曾幻想过这样一个声音，是想象中最美好梦幻韵律。

雷泽斯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抹白色，他意识到这个人就是那些部下所说的“天使”。

第六君主低着头没动，只那双苍白泛紫的唇轻轻嗡动，似乎在不解，“调转时间？”

另一边，从圆桌会议赶到现场的一众联军领袖，正好听见北原说话这一幕。

天晶族的领袖浑身一震，激动的血涌流到四肢百骸，甚至快要盖过翅膀旧伤上撕裂般的疼痛，他一字一句说：“祂听得懂我们的语言。”

一个高高在上神，一个有可能聆听信徒祈愿的神，是完全不同。后者会更让人疯狂，也更让人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众人竟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兽人族领袖在紧张汗水中猛地攥了攥手，“也许，我们可以尝试跟对方沟通交……小心！”

北原伸手一把抓住悄声息接近他细小紫蛇，淡淡银眸垂，“我不建议你做不必要试探，还是说，你觉得我找不到你本体？”

他话，让雷泽斯的动作顿时停住。

“这条蛇是你使魔，而这具人形的躯壳也只是特殊材料制作傀儡，你本人似乎并没到场。”北原望向脚半跪着，终于抬头望向他男人，平静地点评道，“你很谨慎。”

周围一众亡灵族面露震惊，显然他们根本没看出，他们面前只是他们君主的一个傀儡。

“我现在相信他们说话了。”雷泽斯缓缓站起来，“哈加提实力我很清楚，能够一击将他打败，如今……又拥有了这样一份力量，你简直就是命中克制我亡灵一族的天敌！”

北原没有去管对方眼神中的激烈震动，只自顾自地观察地上哈加提，说道：“看来，很多亡灵其实都是由生者在死后转变。”

这样的话，即是说他想法是可行——他做不到杀死不死的亡灵，也没办法消除亡灵不死的buff，但是他可以让亡灵自身时间回到他们转变为亡灵前。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活生生生灵，换句话说，那样的他们，是能够被杀死的。

远处柯索罗猎犬不知为何，突然察觉到了一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它们顿时倾泻喷吐出蓝色的狂焰，整群陷入了狂暴状态，开始疯狂撞击起牢笼来。

“不！”雷泽斯瞳孔骤缩，否决道，“我们是由死气孕育的不死存在，跟生者没有半点关……”

他后面的话语，很快在北原近乎穿透他灵魂视线中，突然消弭。

只见天使了然道：“原来如此，你还拥有活着记忆。比起生前自己，你更喜欢现在的姿态是吗。那么，其他那些君主，也跟你一样吗？”

北原望向地上因虚弱而神情迷茫的哈加提，“我看，他们有些已经遗忘了过去的自己，一所知。”

不能再让这个人说下去了……雷泽斯的心神剧烈动摇，指尖甚至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再这样下去，他们亡灵族近在咫尺胜利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何来此？若是为了柯索罗猎犬，又为何揭露出他们一族最大的秘密！

还是说，他竟真是那高高在上神明，对众生恩怨名利漠不关心，对他们一统大陆野心弃如敝履？！

神，竟真如此傲慢，如此叫人不甘吗！



第33章 第33章时间不等人

北原说完,便转身走柯索罗猎犬。

样作用于哈加提那股力量，从他的掌心缓缓释放。

那抹盛大的银色光华瞬间将天地照亮，如磅礴的海潮汹涌而来。

恍惚中,所都仿佛看见一个无比巨大的表盘,坠入一个完全由时钟所构筑而成的幻境——那个世界里,表盘将整片天空笼罩,将整片大地覆盖。

他们脚下所站的是表盘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刻度,而那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时针、针，在这片天地间滴滴答答地走着。

顷刻间,时间的洪流将他们淹没。

他们仿佛听见耳朵内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那些声音来自于时间长河中不时代，不身份,不故的。

“卖花啦,卖花啦——”

“为帝国的荣光，拿起你们的长矛……”

“兽,随我冲锋！！”

“关于时间是否存在这个课题,我们常自说在花开花落中见证时间的流逝，然而这都是在借由别的物从侧面佐证。说到底，我们该怎么去证明一个既看不到又摸不着的东？这个世界是否一个时间的化身,祂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

无数声音中，众眼前又看见无数纷繁的画面。

从普通的卖花小女孩,到某个帝国城前国王慷慨激昂的宣讲，到奋勇厮杀的战场,再到高高塔楼上，一名讲师在学员前高谈论阔的课堂……

所已彻底失去声音，在这时间的洪流中,任何一个存在都变得如此渺小。

而只要一想到竟将这一切随心所欲地拨动，他们仿佛透过这些幻境，看到最深处矗立的那抹白色身影——那天的身形在这一刻无限拔高，如顶天立地的巨，从遥远时光的尽头俯瞰而来。

“啊，啊……”忍不住发出无意义的嘶鸣，然后，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双膝一软，将头完全抵到地上，缓缓地跪倒下去。

这些已然被北原溢散的力量影响。或者说，没一个够抵抗时间的力量。

而在幻境之外，北原将柯索罗猎犬的时间无限前调。

他身后，原本属于两方的战场已落满一地武器。那些武器原本的主，数万计的战士们悉数跪倒，眼神迷失。

整片大地上，北原是唯一还站着的。

这一幕，不是士兵恭迎国王，不是败者服从胜者，真贴切的——恐怕只神明降落，才让所不种族阵营地，如此顶礼膜拜。

“结束。”北原轻轻道。

柯索罗猎犬已在时间的力量下，彻底变最初的样子——可杀的样子。

当北原为一切会在这里得到解决时，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虚空中传来。

天空不知为何蓦地下起暴雨，乌黑的阴云几秒内将天空遮掩的不见一丝光亮。

下一秒，一只漆黑的、完全由浓雾构成的手，突然从虚空中探出来——那只手是如此巨大，仿佛是一座五指构成的山峰，要将天地都悉数镇压。

北原的神情骤然一变。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只手给他的感觉，但是，这一刻他的确想到万族中，被划为至高的“湮星”级！

——概念的化身，够湮灭星球，灭绝寰宇的存在。那只手便仿佛是这个存在，露出的部。

除他外的所，在这只手出现的瞬间，立即失去意识，砸倒在暴雨中。

漆黑的，覆满亡的气息此溢散出去。

北原在触碰到那只手上溢散出去的黑气时，像他的时间带来的影响一样，一瞬间，他也看见许多纷繁的画面。

——求救，无数在亡前声嘶力竭的求救。

年迈的母亲抱着濒的孩子敲响每一扇医馆的门。鸟嘴医生用刀子割开病的手腕，放血治病。瘟疫和疾病在最混乱的年代席卷而来，与战争一在鲜血与哀嚎中狂欢。

愚昧，疯狂，不可喻……负面情绪如山崩海啸，化作桀桀怪笑的扭曲鬼脸，在北原的脑海里狂笑。

如果说他是时间，那么对方是亡。

两个样永恒的概念，在这一个轰然碰撞。

从表面上看，绝不会知道北原脑海里在历怎样的拉扯。

他在原地静默垂眸站半晌，随后，神情冷静地抬头——这时，黑雾缭绕的手已一攥住牢笼中的柯索罗猎犬。

“原来如此，你才是‘预言’中真的灾难。”他平静道。

第一君主盖摩斯到达这里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纯白的天与铺天盖地的黑雾对峙的场景。

这漆黑笼罩的世界里，天是唯一的光源，坚定地散发着恒久不变的辉光。

初次见面时奇怪的心跳效应似乎又开始。

“你与它着源的气息，你知道这是什么。”天背对着开口。

微微出神的盖摩斯意识到对方是在与他说话，他猛地神，面无表情地瞥眼黑雾，答：“亡灵一族的气——外面如此称呼它，可亡灵们会将这些气的凝结，称为‘亡之主’。”

“亡之主？”北原嗤笑一下，“你们将一个没意识，混乱的力量集合体，视为自己的主？”

“盖摩斯！”随着数声高喊，只见又三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奔来。

那三别是一个形容苍老的老者，一个容颜妖异的女，一个驼背、着六目四手的异形。竟是亡灵族余下的三位君主！

盖摩斯的神情无波无澜，只是视线在北原唇边那抹嘲讽的弧度上一顿，数秒后，才移开视线，“你之前问什么够真消灭亡灵，亡之主的力量可。”

原本三位刚来的君主一副天塌下来一样的惊惧，盯着那片越来越庞大的黑雾。突然听见盖摩斯说出亡灵族最大的弱点，顿时脸都绿。

然而盖摩斯对这三位族置若罔闻，只是答北原的问题道：“现今所君主都吸收部亡之主的力量，时借由这份力量，将这股最狂暴的气封印在灵峡谷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