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顾惊蛰回头看着半天都没进来的欧阳析。
　　“没什么。”欧阳析回答得飞快, 立即快步走了进来。
　　随后他就看到顾惊蛰比了比房间内的一扇门, 对着他说道：“你是这个房间。”
　　哦, 是套房啊。欧阳析上涌的热血顿时冷却了。
　　说起来, 顾先生是不是有点没开窍啊。欧阳析在心里认真沉思起来。
　　一.夜无事发生。
　　第二天有关于人类和空间裂缝的讨论会议如期展开, 欧阳析坐在顾惊蛰旁边，惊叹着看着进来的一个个妖怪。
　　【蠃鱼】、【穷奇】、【鸾鸟】、【狡】等等。
　　这一个个几乎都是在山海经里有记载的，不过总体数量倒数比欧阳析想象中的要少得多，包括顾先生在内也不过就十二位。
　　看着欧阳析的表情有些疑惑，顾惊蛰压低声音对着欧阳析小声问道：“怎么了？”
　　欧阳析犹豫了一会，组织组织用词后才问道：“我之前听苏酒说过霸下，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九子比如睚眦、嘲风在。”
　　“现在没有九子了，只剩下四位。”顾惊蛰扫了会场一圈，“他们今天都没有来。”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之前有传闻说睚眦出事，很可能是真的。”苏酒一边说着，一边往欧阳析旁边坐了下来。
　　一直不参加这些会议的顾惊蛰还是刚听说这事：“出事？”原本对苏酒又碍眼凑到欧阳析旁边要赶人的顾惊蛰眉头一皱，立即问道，“没说是什么事吗？”
　　“没说，他们神神秘秘的，不想我们知道，要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挺丢脸的，要么就是出了大事不想我们知道。”苏酒不怎么在乎地说道，“不过这都快三十年了也没个声响，看起来是前者。”
　　欧阳析没怎么认真听顾惊蛰和苏酒闲聊，而是屏住呼吸看着会场入口进来的那几个人类。全都是他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大佬。
　　原本看着那么多知名大妖怪进来都没有太感觉什么的欧阳析，顿时就如坐针毡起来，赶忙对着苏酒问道：“不是说这次会议都是妖怪吗？怎么他、他们也在？”
　　闻言苏酒抬头看了看，无所谓地回答道：“因为大家都不想开两次会，太麻烦了，反正大概率是要让人类看看的。”毕竟如果不尝试的话，那么就只能继续等死，就算是不行，也可以重新让玄武和霸下堵上，风险实际上并没有特别大。
　　“这次会议开完，然后通知人类那边再开一次会，烦都烦死了，干脆就一起开了。”
　　欧阳析现在自己当老板倒是没有受过会议的苦，不过读书时候领导讲话那一长串无聊的内容，他也是对此深有体会。
　　“而且他们听说空间裂缝后，也特别积极，本来是想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的，结果都说马上就可以，奇奇怪怪的。”这事还是苏酒去问的，听着对面的热切，苏酒也是满脑袋问号，不明白人类究竟是在想什么。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富二代的欧阳析也不能明白，见着会场人妖都齐了，会议眼瞅就要开始，顿时就安静的闭上了嘴。
　　原本欧阳析听着苏酒的话，觉得会议应该就是走个过场，大家都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才对。结果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妖怪表示了对人类能力的不信任，并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而人类这方则是希望能够获得空间裂缝整个管理的权力，就是说只要他们人类能够保证妖怪们所需的灵气不再被裂缝吸走，这个空间裂缝封不封上就完全由人类来决定。
　　这一条妖怪方不怎么愿意，觉得这是把自己命脉交到人类手里。两方吵来吵去愣是吵了两天，最终才勉强达成了共识。
　　前一个不同意人类参与这件事自然是被否定了，不过后一条则是改成了允许妖怪参与并负责空间裂缝的安保工作。
　　听了全程感觉这个结果好像哪里不对的欧阳析：“……”
　　和人类比起来，果然妖怪还是太单纯了。
　　看着妖怪们都很满意的样子，欧阳析自然是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反正大家都觉得满意就好。
　　会议结束，欧阳析被很满意的大佬们传唤，并狠狠夸了一顿。
　　欧阳析觉得自己人生巅峰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了，随后欧阳析也小心翼翼地问了问大佬们对空间裂缝的想法，是可以做任意门还是可以宇宙穿梭什么的。
　　之前欧阳析确实是只想着把这条缝堵住，让灵气复苏，所有妖怪都不饿肚子了，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看会议上大佬们的样子，欧阳析立即就开始深思了。现实中的空间裂缝啊，只要能研究出来一点皮毛，就足够人类在空间取得重大进步，任意门随身口袋什么的就不要说了，想想各种科幻电影里面场景，欧阳析已经开始幻想人类到第二地球定居了。
　　大佬们但笑不语，含蓄表示这要看科研人员最终的研究成果了。
　　临走前欧阳析还找大佬们要了几张合影，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是飘的。顾惊蛰看着欧阳析这个样，倒也没有打扰他开心，拉扯着人去了总部的广场。
　　广场上那些对人类带有偏见和敌意的大妖自然是没来，不过剩余那些妖怪也已经绰绰有余，等欧阳析到了之后，运转摆好的法坛，非常顺利地就把在天道那边挂号的工作做完了。
　　这让那些大妖们还挺意外的，如果身上带有罪恶的人类，那即便是他们去和天道申请那也不会过的，如果只是普通人类，天道一般会磨磨唧唧很久，相当消耗灵力，只有本身就挺受天道眷顾的家伙才会这样上报立马就审批通过。
　　原本对腓腓选了个人类做恋人，还感觉到挺奇怪的妖怪们，对欧阳析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他们也挺喜欢好孩子的。
　　会议开完，法坛做完，所有妖怪和人类都各自回了来处，欧阳析和顾惊蛰自然也是要回达财村的，只是在临走前欧阳析被陆渊给叫住了。
　　人类和妖怪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这点陆渊很清楚，欧阳析给他的感觉很好，再加上又是顾惊蛰的恋人，也可以算是他们妖怪自己人了，再加上人类参与空间裂缝的事情，就是欧阳析提出来的，陆渊也想知道欧阳析对这个会议结果是什么想法。
　　欧阳析作为人类还是犹豫了下，最终说道：“其他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我觉得研究方面，妖怪也完全可以参与进去，我觉得只要你们的知识水平够，不会有人拒绝的。”
　　比起给人类做保镖，当然是直接成为对空间裂缝的研究人员比较好这件事情，不要欧阳析说，陆渊也是知道的，只是……
　　“没有那个妖怪，有那个知识水平的。”陆渊无奈表示，他对自己管辖的这些妖怪也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别闹事就好。
　　“那就去学！”欧阳析很理所当然地说道，“人类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全都是教育出来的，你们妖怪有着这么长的寿命，而且有不少妖怪都不需要睡觉不需要休息，全都学起来啊。”
　　“我之前问过村子里的那些妖怪，全都没有受过义务教育，既然妖怪现在也是国家公民，肯定都要补上的啊。教育是很重要的一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欧阳析说着说着就想起村里妖怪做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个事例举出来都不带停的。
　　这一个个，都是欧阳析被坑出来的教训啊。说了快十分钟后，欧阳析才总结说道：“如果再不重视妖怪们的教育，大家就要被这个时代淘汰了！”
　　莫名其妙被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的陆局长：“……”
　　但是不得不说，欧阳析讲的确实是挺有道理，而且最主要的是，陆渊觉得把这些妖怪们全都赶去上学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日没夜地学习后他们肯定没有精力再去搞事啊。
　　因为动不动就关妖怪十几年几十年的，他们非管局大牢已经快要满了！


第54章
　　最终欧阳析是被陆渊仿佛送神一般恭敬送走的, 顾惊蛰也在旁边听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看着欧阳析意犹未尽的样子欲言又止，想了很久才对着欧阳析说道：“以后记得, 回去之后你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和陆局长提过让妖怪读书这回事。”
　　欧阳析听了这话偏过头，十分疑惑地看着顾惊蛰：“什么妖怪, 我不知道妖怪啊。”
　　“我, 欧阳析，清清白白卖菜人。”欧阳析说完这句，想起当初自己学习的时候那个痛苦时刻, 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欧阳析觉得自己还是很好心的, 学习真的是件好事, 这些妖怪，确实是挺欠学习的。
　　两人回村得悄无声息，谁都不知道欧阳析不在村子里的这三天是去了非管局总部，只知道欧阳析被顾先生非管局的朋友带走不知道做什么。
　　而顾惊蛰就更不用说了，之前是对外宣称闭关来着，不要说回来, 就是离开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
　　回来后，顾惊蛰为了掩饰自己出门的事情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欧阳析倒是第一时间把丹木种了下去。
　　欧阳析雇佣的村民这会已经涨到八个了，看见欧阳析播了重来都没有见过的种, 顿时稀罕的凑了上来：“老板, 你这是又要种什么菜啊？”
　　“不是菜, 人家给我的时候说是什么木头, 挺重要的, 知道我种东西厉害，这个很难成活就让我种种看。”欧阳析对着村里妖怪展示了下丹木核，村里的妖怪都没有见过这东西，全都满脸疑惑。
　　不过知道不是菜，这几个雇员立即就兴趣大减，手里还有活没做的立即就准备撤了，然后他们就听到欧阳析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他说这东西叫丹木，应该就是红木一类的酸枝木吧。”
　　众妖怪：“……”
　　在X省的妖怪有哪个不知道省非管局里那几棵丹木哦，他们这些小妖怪不要说进去看一看了，就是在外面瞄上眼树顶那就是福分了。
　　现在这些丹木的果实就这样送到欧阳先生手里，种在他们面前，实在是太让妖难以置信了。
　　不过想想好像也正常，他们跟着欧阳析种菜种果树，那个水平真的是没得说，什么植物在他手里都仿佛开挂一样长得贼好。就是他们村里的那些植物妖怪，一个个赚钱也相当有冲劲，就指望多赚点钱在欧阳先生还活着的时候，多让欧阳先生养上几回。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培育丹木这种传说中的植物，那必然是欧阳先生没有错了。
　　刚才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着欧阳析在他们翻好的田上随便掏了个坑，把丹木核丢下去埋好就算结束，立即就有点心梗。
　　这可是丹木啊，是不是太没牌面，没点仪式感了啊！
　　这些妖怪雇员心里是这样想，嘴里也是这样说着：“老板啊，你就这样挖个坑把种子丢下去就可以了啊？”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欧阳析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些妖怪们。
　　“最起码……”雇员们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张嘴后又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最起码还是要浇浇水吧。”
　　“哦，这种子不要浇水来着，你看我让你们翻的这块地特意选的是不在自动浇灌设备范围内的。”把最后一个种子种了下去，欧阳析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这两天苏先生说会让人送这个植物专用的营养液过来，说必须要用那营养水才可以。”
　　这样说着的欧阳析还撇了撇嘴，一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我也不止第一次种树了，之前我也是种过南海黄花梨的，那也是红木，营养液我也会调，这苏先生说要我种东西还不相信我水平，非要用自己的营养液过来。”
　　“还说那营养液的味道比较刺鼻，黑乎乎的闻起来像石油一样，还很容易点燃，让我小心。”欧阳析说到这里语气就变得很不好，“我就没听过有什么营养液是这个样子的，他们之所以养不活这个树肯定是这个方法不对，还非要我试一试这么种，简直有毛病。”
　　这些妖怪雇员听着欧阳析的抱怨，顿时额头冒了冷汗，赶忙安抚起欧阳析来。
　　欧阳析冷着脸受了会妖怪雇员们的吹捧，随后才对着雇员们吩咐起明天他们接这营养液的事情，整个安排完了后，才心平静气地回了自己家。
　　然而欧阳析到了自己家门口却有点不敢认了。
　　原本他家就是个精致的二层木制小阁楼，现在外面还给弄了个院子，铺了平整的石头路，甚至还另外搭了个两个仓库，以后收的一些菜，还有那些工具都不需要再放在阁楼里了。
　　欧阳析没闹明白村里这家伙怎么突然给他搞这些事，他和顾先生这几天都不在村子，那么欧阳析能问的自然是只有已经相互坦诚情况过的村长了。
　　接到电话的村长一点也不意外，乐呵呵地说道：“村里大家都很感激你专门给他们种菜，想回报你让你住得舒服一点。”
　　欧阳析应了一声，一手交菜一手交钱的事情，欧阳析没觉得这有啥好感激的，当然主要是这村民的钱确实是给得够。
　　一开始村子里妖怪都没钱的时候，这菜钱确实是和普通菜价一样算的。后来村民们逐渐找到赚钱的方法，那菜钱他们也主动往上面加。
　　因为欧阳析亲自种的菜就那么多，后面几乎就有点接近拍卖的味道了。
　　欧阳析觉得这样不太好，制止过这样的行为，不过村长出面和欧阳析说让他不要管安心收钱就好。一开始没钱没办法，算是吃救济了。如果有钱还这样占欧阳析便宜，这是有损功德的，该给多少得要给多少，欧阳析不收才是要他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