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语文课本鹅鹅鹅，骆宾王我当初还看过他穿开裆裤呢。
　　一加一等于二？为什么这么废话的东西还要教？这数数谁不会了，这几个人类老师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妖怪智商？
　　教学第一天是这样磕磕碰碰地磨合中过去的，总体来说一个教一个学双方感觉还是可以的。然而到了第二天教学的晚上，这个情况就逐渐开始宛如山体滑坡，急转直下。
　　毕竟是活了几百几千年的妖怪，小学一年级的课程还都是会的，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做个巩固而已。
　　第二天就直接快进到了小学二年级，然后就开始血崩了。
　　语文倒是还好，毕竟一个个都是成年妖了，而且就文言文一类的素养来说，比起文学类大学生都不差的。
　　然而到了数学就开始死了。
　　什么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六（？）的，加减妖怪们还是能很轻易的理解，到了从乘除起就不行了。而且学乘除有什么用，毫无意义的嘛，不知道人类发明这个到底是为什么。
　　学不进去，当场就有妖怪暴躁闹事，撂挑子不干了。
　　只是这种情况陆渊和顾惊蛰早就猜到了，这些不干的妖怪就给送到由专职幻术的腓腓或者蜃搭建的禁闭室里。用幻术效果来拉长进入禁闭室的妖怪对时间的感知，随后让妖怪在自己脑子里不断回放今天的课程内容。
　　反正不是不会吗？在幻术的世界里，是没办法偷懒或者逃避的，这堂课脑内循环，学个几天几个月的总是会了。
　　这种强制填鸭的行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幻术攻击了。
　　从禁闭室里出来的妖怪眼神都是直勾勾的，嘴里不受控制还是重复嘀咕着今天教学内容，显然被摧残得不轻，看起来怪渗妖的。
　　妖怪们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非管局会这么好心，给他们的刑罚折半了。
　　因为这个读书压根不是他们认知中，读书人那样，拿着书刊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就可以了。这个是在对他们持续上刑十二年啊！
　　某些妖怪终于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为啥要做坏事。不做坏事就不会被关进大牢，不进大牢就不会需要这样读书。
　　然而这个时候贼船已经上了，容不得这些妖怪后悔。术法的效果多了去了，甚至还有强制控制类的，全非管局对这些犯妖那就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你给我学！
　　如此这般相互折磨了一个月，痛苦着痛苦着，妖怪们居然已经开始麻木起来，有了种好像对这样007的教学已经开始适应了的错觉。
　　紧接着第一次月考启动，平均分三十二分。
　　拿到这个成绩单的时候，已经莫名其妙变成X省教育试点主要负责人的袁松康，双手都在颤抖。
　　这是某小学二年级，上半学期第一次月考的卷子，这份卷子主要目的是给同学们学习信心，出的题目都很简单，当时人类学生们拿到的平均分是九十五左右。
　　袁松康看到这个平均分是吐血三升，可这份卷子确实是达到了它被写出来的目的。
　　给学生们学习的信心。
　　妖怪们拿到改完的考卷，那是欢天喜地啊。
　　他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辛辛苦苦学习了一个月，然后得到了结果。拿着手里的卷子，妖怪们那是相当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棒透了，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你考多少分，四十？好厉害啊。
　　——我三十三分，比平均分还高一分呢。
　　——十分？这怎么考出来的，哦，你是狍子精啊，那没事了。
　　在这样欢天喜地的气氛中，新的一堂课开始。
　　淦，他们明明已经考了这么多分数，为什么还是听不懂！！
　　总之，后来袁松康成为了欧阳析的朋友之中头发最少的一个，脾气最好的一个，也是各种佛经道书背得最流利的一个。
　　非管局大牢里的惨况很快就流传出去了。
　　这是必然的事情，毕竟很多关进去的妖怪们，坐完牢之后肯定是会放出来的，哪怕非管局内对教育试点的事情保密，消息也不可能封得住，更何况非管局也并没有保密的意思。
　　这些出狱的人员非常认真且绘声绘色的和他们认识的亲朋好友说大牢里有多恐怖，让他们一定要遵纪守法，做个好妖。
　　然后这些亲朋好友一听，这个恐怖是让他们读书，嗨，读书嘛，能有多恐怖。
　　什么？二十四小时无休？老子当初和XXX喝了一年酒，聊天打屁就没有停过，二十四小时无休算什么恐怖事。
　　现在的妖怪实在是太虚弱了！
　　读书这么好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
　　甚至有些好学的妖怪觉得自己可以去大牢里蹭课啊，还特意去做了小偷小摸事情，然后自首去牢里提前体验学习生活。
　　从袁松康那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欧阳析还是对这些积极主动热爱学习的妖怪们很佩服的。如果他们的到来，没有让顾先生多去了好几次，多建了好几个禁闭室就更佩服了。
　　欧阳析还陪过顾惊蛰去非管局的大牢看过现场，大部分妖怪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了无生趣的味道。
　　“……”如果不是看着黑板上写的是两位数乘除法，欧阳析还以为是什么高等数学物理化学的教室。
　　“这样的话，大家对学习的积极性不够啊，这样就是学了十二年，磨洋工也没意义。”欧阳析在看完后，回家就和顾惊蛰说道，“也没必要强行限定十二年，只要他们高考能考上大学，我觉得完全可以就算是毕业了。”
　　顾惊蛰表示他领悟了：“你说得对，那就不做什么十二年了，什么时候考上大学什么时候毕业怎么样？”
　　欧阳析脑海里莫名其妙就蹦出来当初袁松康对他的那声呐喊。
　　——妖怪他们真的不是人啊！
　　当时欧阳析在心里笑了很久，现在只考虑这话的引申意义还真的没毛病。
　　顾先生这时候也挺不做人的。
　　“……我觉得如果到这种程度，所有妖怪会让你们也要一起学习的。”欧阳析真诚地说道。
　　顾惊蛰想了想，很干脆地说道：“那就算了。”


第58章
　　就算是人类, 也没有各个都能考上大学的，欧阳析听着袁松康的呐喊，觉得妖怪们想要提前结束这十二年二十四小时无休的教育时间, 没有多少可能。
　　现在已经有很多妖怪开始学会划水了。
　　欧阳析觉得应该给妖怪们更多一点动力, 毕竟人类之所以那么积极主动去学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能够找到更好的工作，或者摆脱命运，或者社会地位一类的。
　　而妖怪并没有这方面意识。
　　和妖怪说一堆大道理是没用的，摆在眼前的好处才是真的。
　　欧阳析一边玩游戏，一边回想起村子里的村民们一开始积极主动赚钱是什么原因, 立即就有了点想法，兴高采烈对着顾惊蛰说道：“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把让他们学习这件事当作游戏，什么连续学习七天可以领取奖励，考试可以按成绩获得积分, 积分能兑换东西之类的。”
　　X省非管局教育试点主要负责人自然是积极推动的顾惊蛰, 而欧阳析则是整个妖怪教育的提议者，自然是希望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做成的。
　　只不过……
　　“为什么要他们读书，我们还要倒给他们东西？”顾惊蛰听着这个建议, 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满心的疑惑。
　　减刑这事情, 确实是顾惊蛰去和陆渊争取来的。毕竟陆渊这个标准社畜不觉得007这样的工作有什么问题, 因此也不觉得妖怪们全年二十四小时无休学习有啥不对的。
　　反正妖怪二十四小时被关也没什么事，利用这个时间学习有什么不好的。
　　作为一个懒洋洋，即便是在灵气充裕的上古时期, 也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的腓腓, 当然是觉得不可以, 连续学习二十四小时，可比坐牢难受，如果不合理折算一下，大牢里的妖怪十有八.九要炸牢的。
　　但是让妖怪学习，还要给妖怪东西，顾惊蛰就不能接受了。
　　当初要想学东西，那可是要磕头拜师，把人当父母，还要送上一笔钱，即便这样还要看老师心情收不收，现在让他们免费学，虽然二十四小时是有点夸张，但倒给东西……
　　免费教育可以对标人类，大多数官方的义务教育学校都不需要缴纳学费了，都是官方财政出资。没听说人类官方要求学生们学习，还倒给东西的。
　　“就当做小红花和奖学金呗。”欧阳析不知道顾惊蛰想了什么，看他脸上表情明显有些嫌弃，大概猜出来顾惊蛰想的是什么，笑着说道。
　　人类学校里当然没有他说的那样像游戏一样签到给东西的，但是鼓励学习的政策可一点都不少，奖学金是最基础的，还有什么免试升学和生活补助啥的，花样那是一套套的。
　　只是人类学校这边是主要针对顶部的优等生，可能还有那些有很大进步的学生，讲究的是质量。妖怪这边的情况和人类不一样，讲究的应该是数量，所以政策有所不同是很正常的。
　　欧阳析给他说了一些当初他姐读书时候拿到的那一堆堆奖励，顾惊蛰也自然就放下心里的这点不忙，同意了这奖励的事。
　　不过既然是普遍性的建立，当然不可能和人类那样，一发就是给人几百几千甚至上万的。
　　那必须得要便宜，而且要能让妖怪们感觉到心动。
　　如果不让妖怪心动感兴趣，奖励是排上了，妖怪看都不看一眼，奖励和没奖励也没有什么区别，起不到鼓励作用。
　　顾惊蛰想了好一会，忽然就看到今天欧阳析带来的那些菜，顿时就有想法了。
　　村子里的这些妖怪已经被欧阳析养得肥肥壮壮的了，现在吃欧阳析的菜大多数都就是在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这会村里那些妖怪已经开始反应过来，时不时就来敲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欧阳析哄走。
　　确实是吃得很饱，没必要再吃了。
　　于是这天，牢里的妖怪们发现大牢里多了个成绩分兑换栏，还有连续不进禁闭室天数奖励。
　　每次考试获得的成绩就是每个妖怪的成绩分，比如一张卷子考了三十分，那他所有的成绩分大概就有三十分，一分大概能兑换一颗瓜子。
　　而连续不进禁闭室七天可以得到一片生菜叶，连续三十天可以得到一整颗生菜。还有每次考试综合成绩第一名的能够得到一颗土豆或者西红柿什么的奖励措施。
　　兑换栏每天更新，还特别声明是数量有限兑完为止。
　　妖怪们看到这个通知差点没笑死。他们谁在牢外面没吃过大鱼大肉的啊，就这几片蔬菜还抠抠索索的，连续七天不进禁闭室居然就给一片生菜叶。
　　谁稀罕啊！
　　而且这里面兑换的，居然连快肉都没有，非管局的那些管理人员不会真的以为他们考试成绩不好，就真的全都是傻子吧。
　　↑在经过多次月考后，众妖怪们终于是明白过来，考试成绩的及格线是六十分，他们至今只有几个猴子精摸到这个及格线。
　　但妖怪们对这个新政策还是发至内心感到欢迎，毕竟他们拿着成绩分去兑换东西的时候，是可以不用学习啊！虽然一天只能兑换一次，但是如果排队兑换的话，可以休息十几分钟呢！
　　从来不把时间当回事的妖怪们，如此激动地想着。
　　这个时候已经经历过三次月考了，大多数妖怪手里都有一百多分，能兑换的东西倒也不少，不过大多数妖怪都没有怎么兑换。
　　毕竟现在给的就只是些瓜果蔬菜，如果他们的成绩分累计多一点，成千上万的，说不定能兑换什么符箓法宝啥的呢。
　　梦想嘛，每个妖都要有。
　　而且一天兑一次，下次出成绩分的要一个月后的，分数就那么点，得要可持续发展。
　　不少妖怪是花了一积分兑换了一颗瓜子。这东西不是兑换完直接出货的，而是等他们兑换完，非管局的妖怪统一会把他们兑换的东西运送过来，放到他们桌上。
　　于是在他们身心疲惫听着老师在讲水池两个水龙头，一个水龙头放水一个水龙头蓄水，什么时候水池能满的时候，一股直击他们灵魂的香气弥漫过来。
　　所有妖怪顿时双眼放光，全都无心学习，伸长脖子往外头看。
　　非管局这回来送兑换物品的是人类修行者，毕竟这外面的妖怪可都还没见识过欧阳析种的这些菜，完全没有达财村村民的适应性，指不定这送货妖怪就犯错误了。
　　而且因为大牢里的妖怪们都没兑换什么东西，左右也就一盒瓜子几个水果就搞定了，一个小食盒就搞定了，人类修行者随手一提就搞定了，并不需要妖怪帮忙。
　　牢里那些望眼欲穿的妖怪们发现这香气就是他们兑换的东西，顿时就一阵沸腾，教学的老师和管理大牢的妖怪费了老大劲才让他们全都重新坐好。
　　不坐好就不给发东西！
　　这个话十分有效，众多妖怪们立即就端端正正坐着，看着这位人类修行者把一颗瓜子郑重其事地放在他们手心里，顿时有些欲哭无泪起来。
　　这一颗瓜子，就是连皮一起吃下去，连塞牙缝都不够啊！
　　妖怪们捧着自己那颗瓜子沉醉地闻了好一会后，被教学老师训了一通，说他们拖延时间不好好学习，才十分珍惜地吃了下去。
　　原本还担心这瓜子只是闻起来香，吃起来其实不咋样的妖怪，顿时被这美妙地香脆感征服了，而且居然还感觉到一丝灵气进入了他们体内，立即连壳都送到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