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别走错了———”眼看着简悄要拐上右边的岔路,宁栀赶紧叫住他,“方向错了!”
“去左边干什么?”
简悄丢给她一个怀疑的眼神。
“我能干什么啊?”宁栀说,“我是一个弱小可怜又纯洁的女孩子,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我仍希望能能通过我的努力,给迷路的人以正确的引导,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学习世间的真理,感受到美好和爱。”
“说人话。”
“想教训一个傻逼,你帮我打个掩护。”
我就知道。
早在和她合作的那场考试里,他就充分领略到了什么叫做一秒变脸。
天使的外表,恶魔的脾气。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宁栀的眼神有点冷,“即使不构成犯罪,也可以根据治安管理法第四十四条来进行处罚,一般是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
“这个考场没有警察局,报警也行不通,所以我只有退而求其次,以理服人了。”
“想想要教训那个傻逼,手就有点不听使唤啊。”
简悄秒懂。
“他欺负人被你撞见了?”
简悄沉思了一瞬,确定被欺负的人肯定不是宁栀,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宁栀被欺负了之后忍气吞声的样子。
“他欺负的对象如果是我。”宁栀说,“他人没了。”
他们两个人沿着左边的岔路一直往前走,宁栀在路上简短的给简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宁栀从民宿里出来寻找线索时,在偏僻的地方看到一个人在对女生耍流氓,她把那个流氓吓退了,结果那个流氓色心不改,反而悄悄的跟上了宁栀。
“我本来打算走到偏僻的地方把他揍一顿的,但是我一个人处理一个大块头比较麻烦,所以暂时把他甩开了。”宁栀笑了笑,“现在遇到你,武力值又不错,正好适合揍人。”
“合着我就是你的打手啊。”简悄对这件事倒是不排斥,他调侃道,“那你的决定可是太明智了。”
“我也这么觉得。”宁栀认真的点点头,“就凭你套那个士兵麻袋的熟练劲,我就相信你是个好人选。”
心梗.jpg
他那叫机智应对。
他们两人的速度都不慢,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得到前面有一个人影。
“就是那个人。”宁栀压低了声音,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垃圾袋,“你等会儿把这个套到他头上,然后你控制住他,我来打。”
“对了。”宁栀把垃圾袋交到简悄手上,“这个垃圾袋还挺厚实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大,你套的时候记得套准一点,如果有余力的话,顺便指导我一下打哪儿最疼。”
女生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李大宝像往常一样,在惯常走的路上快到家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套在了他的脑袋上,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哪个王八蛋偷袭我?不要脸的@*%#%……”
被套麻袋的李大宝骂的很难听,但传到简悄和宁栀耳朵里,那些脏话就自动消音了。
他们听到系统冰冷的提示:
【文明用语,拒绝脏话。】
“你他*%##……操^#&%……”
“哪个龟*%#/@^……”
【争做文明人,礼貌你我她。】
系统再次冷冰冰的强调。
有这么一瞬间,简悄觉得系统有点萌。
“欺负女生是吧?耍流氓了是吧?”
宁栀已经像个炮仗一样怼上了。
“来———”宁栀脸上带着笑,眼神冰凉,“你告诉我,你耍流氓的是这是左手呢,还是这只右手呢,还是两只手都有呢?”
“你%#*&%……”
虽然听不清,但宁栀知道这个傻逼嘴里绝对没什么好话。
“是左手,也是右手,所以是两只手对吧?”
“咔嚓————”
李大宝手腕脱臼。
他的惨叫声惊飞了几只归巢的鸟。
简悄在控制李大宝不乱动的情况下,默默给他把手腕接上了。
“有时候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头猪。”
“不对,辱猪了。猪猪多可爱啊,红烧也好吃,爆炒也好吃,烧烤也好吃,你可没有它价值大。”
“来,继续———你骂一句,我打一下,很公平是吧?”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耍流氓了。”李大宝瘫在地上痛哭流涕,“我畜牲不如,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啊!”
宁栀每说一个字就敲一下他的脑壳,像拍西瓜似的砰砰响。
“你、还、敢、啊!”
“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
“你说你这种人渣———”
“砰————”
“丢不丢人———”
“丢不丢人!”
李大宝晕了过去。
“真晕了?”
宁栀皱着眉,她虽然很生气,但下手依然控制着力道,绝对不至于将人打晕,虽然伤看起来很凄惨,但大多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她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简悄查看了一下李大宝的情况。
“不是你打晕的,是吓晕的。”
这次轮到她无语了。
有胆子耍流氓,没胆子挨揍。
“下次要是被我逮到他再耍流氓,你就把他扒光了挂到风情街的树上去。”
“为么是我扒?”
“难道要我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孩子扒一个大男人的衣服吗?”宁栀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那也太可怕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麻烦看看脚边。”简悄指了指她脚边晕着的李大宝,“我们要看事实说话。”
两个人在揍完人之后很快返回了民宿的房间休息,没过几个小时,就听到一楼传来极有穿透力的凄厉嚎叫。
“是谁把我的儿子打成了这个样子的!”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臭虫哟!”
简悄拉开门,从二楼向下看,就看到一楼有一个老人在地上坐着撒泼打滚,一个鼻青脸肿畏畏缩缩的人的站在她的旁边。
而宁栀正好在一楼的桌边吃饭。
“就是她!”
李大宝可能是身边站了人,说话有了底气,他指着宁栀尖叫道:“就是她把我揍成这个样子的!”
“就是她?”刚刚还在地上哭闹不休的老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风风火火地往宁栀的方向冲,“你敢打我儿子,我撕了你的脸!”
宁栀轻巧的避开了,她站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看着不依不饶的老人,怯生生地说:“我这么弱小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打的过他嘛……”
宁栀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白色的连衣裙更显得她整个人柔弱不堪:“你们这么污蔑我,我好害怕。”
简悄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心里只想给宁栀刷一串六六六。
一朵迎风摇曳的盛世小白莲,演得真好。
加鸡腿,必须的。
第91章 凤眼村(三)
“你装什么装?!”
李大宝目眦欲裂,他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生如此无耻,强行颠倒黑白,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暴揍他,转头就换了一副柔弱无助的面孔。
“你这个大男人就算被揍了,也不能为难一个小女生啊!”
一楼其他桌有人发话了: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揍人的样子,你别是没办法了,赖上人家女生了!”
“就是就是!”
李大宝即使鼻青脸肿,但看起来依旧人高马大,和纤细白瘦的宁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嘛……”宁栀微微发抖,“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简悄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孔乙己》里的一句话:“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两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活学活用,灵气十足,老师没白教。
那个老人仍旧追着宁栀不放,宁栀一边优雅的闪避,一边捂住脸嘤嘤嘤假哭,显得那个老人更加嚣张跋扈。
“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回事!”一楼有旅客看不下去了,“仗着人家妹子脾气好,你们就逮着她欺负啊,怎么,外地来的游客没人权?”
这句话可就严重了。
老人也不追宁栀了,她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闹到:“我的命好苦哟———好不容易把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了,眼看着就要成家立业了,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打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还帮这个小娘皮说话……”
“哎哟———我的命好苦哟————”她尖细的嗓音几乎要冲破整个民宿,“老天爷不开眼啊,叫这些人欺负我老婆子啊,他们这些黑心肝的,活该他们&%*#%……”
【请文明用语,保持基本素质。】
她后面的话被系统屏蔽了,估计是十分难听的骂人的脏话。
简悄从二楼的楼梯下来,一楼的旅客都在声讨这个老人,有几个脾气暴的已经和她吵起来了。
“难怪说人老成精,这倚老卖老的嘴脸真难看!”
有文绉绉吵架的。
“唉我说你这个老东西,出门掉粪坑里了吧,嘴怎么这么臭!”
这是直接怼的。
一楼闹哄哄的,简直像个菜市场。
“妹子别怕啊!”看着那个老人目光又转向了宁栀,一楼热心的旅客连忙挡在她面前,“怎么,你们还想继续讹诈她?再不走我报警了!”
“你们就是瞎了眼!”李大宝气的直嚷嚷,“那个女&%#……打人可疼了,她别不是个神经病吧!”
宁栀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头扎到简悄怀里。
在别的旅客眼里,就是这个柔弱的女生被吓坏了,在下意识寻求朋友的保护。
这些旅客更愤怒了。
“你口口声声说这个小姑娘打你,人家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打你啊?”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打我,说不准她就是心情不好呢?”李大宝扯着嗓子,“如果她是个神经病,我不是白挨打了?”
“我从来不打人的。”宁栀缩在简悄怀里瑟瑟发抖,“骂人是不对的,我都是和别人好声好气的讲道理,不会发生冲突的。”
“你有本事出来和我对峙———”李大宝愤怒之下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你看我身上的伤哪一点不是你打的?!”
“你说话都是吼的。”宁栀的声音委屈极了,“我过去了肯定会被打,我才不过去呢,我好怕。”
“呜呜呜我不要和他对峙。”她把头埋在简悄肩膀上,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你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什么人那这是!”
“滚滚滚!我看你就是想讹钱想疯了!”
一众旅客不客气地把他们赶出了民宿的大门。
“你快点把我带上去。”宁栀的头埋在简悄的肩膀上,没有人能看清楚她的表情,她压低了声音,“快点快点!我忍不住要笑场了,声线要控制不住了。”
“演技不错。”简悄用气音回答她,“那个胖子脸都绿了。”
“那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宁栀的语气里有点遗憾,“我都没看到,为了演好这场戏,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你那分明就是临时起意。”
“不,我这叫足智多谋,处变不惊。”
等热心的旅客把那对看不清情况的母子赶出民宿之后,就看到刚刚那个女孩子躲在一个男孩怀里,不出声,只是轻微的发着抖,看起来被吓坏了。
“没事了没事了。”旅客们纷纷安慰她。
“谢谢。”他们听到宁栀小小的道谢声,“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助。”
“我先把她带上去休息一会儿。”简悄笑着对周围的旅客表示了一番感谢,“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众人表示理解。
等两个人回到房间时,宁栀从简悄的怀里蹦出来,笑得在床上直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梗我可以笑到考场结束。”她坐在床上,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故意捏着嗓子说话,“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宁栀简直戏精附体,她比了个兰花指点了点简悄的肩膀:“你读过书,我便考一考~”
“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简悄面无表情地接过她的话茬,“不多不多,多乎哉!”
你都把我要说的说完了,我说什么?
宁栀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脚一晃一晃的:
“那个李大宝的表情,你给我形容一下呗!”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鹅。”宁栀简直笑出了鹅叫,“这就是传说中‘不自知的东西,照了镜子也没有用’吗?”
“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了地上想上天。”简悄说,“美死他算了。”
宁栀把自己蓝色的背包扒拉到怀里,从里面摸出一本比砖头还厚的宪/法:“嗨呀,别这么说嘛~如果有下次,我就用这个敲他,让他感受一下法律的无上威力!”
“我从来都不打人的,我都是和别人好声好气的讲道理。”宁栀将宪/法在手里转了个圈,“法律的光辉会感化一切顽固的文盲,作为一名法学生,我义不容辞,要为这项伟大的事业做出奉献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