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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滋养十颗蛋有多快?
用岑羽的话:就跟给暖手宝充电一样。
你转头随便做件事,一回头,十颗蛋滋(充)养(电)完毕。
龙神滋养完,就轮到岑羽了。
但岑羽在孵化上实则一点方向都没有,问沧沉,他都只说随缘。
岑羽心道随缘得随多久才能孵出新龙崽?
既然没有明确的努力方向,那他就瞎努力努力吧。
于是回忆了一番从前在仙府后山和山林时与小球作伴的经历,觉得或许是因为他那时心情好,连带着龙蛋也受感染的关系,才得以顺利破壳。
这么一来,岑羽便整日在殿内放松身心地吃吃喝喝——先他自己身心愉悦。
他愉悦了,才能全身心地投入陪伴:撸蛋、陪聊、哼歌。
又让会丝竹弦乐的殿官们在殿里奏乐弹唱。
总之,务必要让龙蛋们感受到愉悦欢乐的胎教。
而丝竹乐声与欢声笑语每日从幽明殿纷纷扬扬地传出,可把天界一群死守教条的老古板们气疯了。
纷纷上奏,要天君管管,连弹劾岑羽的都有了。
天君左右为难。
一面为幽明殿如今的靡靡之音而恼怒,恨不得也把岑羽绑起来押进缥缈殿;
一面又觉得,那是龙神的地盘儿,龙神不发话,他就算是天君也不好插手。
何况从前龙神高渺伟岸,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如今食得烟火,反倒于天界有益。
而天君还有另一件事在头疼。
他宠爱的一位天妃,近来日日以泪洗面。
原来这位天妃便是那位欧阳壬的先祖,也就是那位半路截住岑羽差点给他一巴掌的仙子。
仙子早年不得宠,没让人间的血族至亲从她身上沾到什么光,这些年得宠了,便一直牵挂凡间的后辈。
本来欧阳天妃已经从天君处得了恩典,可以让她欧阳氏一族的一位孙辈得天君亲点,特批飞升。
偏不巧,撞上龙神归天,给耽误了。
好不容易天界无事,可以给欧阳壬亲点飞升了,龙神忽然降下神罚,几缕青火,灰飞烟灭。
欧阳天妃怎能不哭?
不但哭,还很是闹了一通,尤其在与岑羽当面对峙过之后。
欧阳天妃:“呜呜呜,他都承认了,就是他!就是他给帝君吹的枕边风才会害我族人血脉尽断的!就是他!”
欧阳天妃:“君上要为妾身做主呀!~呜呜呜呜。”
天君脑壳疼。
再加上争吵不休的前庭,天君一度后悔当初龙神归天的时候,将岑羽安置在幽明殿。
留他做什么?
不留他,如今都能清静些。
天君又开始厌弃了,那点孵龙有功的好印象,都跟着烟消云散。
可岑羽人在幽明殿,无事几乎不出门,不出门就不会犯错,又有龙神亲自撑腰,还被点了仙籍,能把他怎么样?
欧阳天妃吹着枕头风,说不能奈他何,也不能让他这么舒服。
同时提及玉露台。
意思是找个理由,把玉露台从岑羽手里拿回来。
反正如今龙崽也大了,几乎不喝玉露台的琼露了。
天君犹豫着。
欧阳天妃连撒娇带吹风。
撒着吹着,天君终于被说服了。
这一日,天君将朔悦叫去,问及幽明殿,又说到了玉露台。
朔悦个人精,前半截儿耐心地听着,不动声色,待天君聊起玉露台,说天妃先天血虚体弱,需要玉露台的琼露做药汤,龙太子如今大了,既然不要用了……
朔悦当场咋呼道:“天君,万万不可!”
“如今那第二枚龙蛋已然有了破壳的迹象,保不准哪天就要出来,正是最需要琼露的时候。”
“天妃虽有旧症,然事有缓急,还请天君三思!”
天君哪儿还用三思,一听那第二条龙就要孵了,什么欧阳什么天妃通通抛到脑后,满脸紧张道:“不早说!”
朔悦拱手问:“那玉露台……天妃那边……”
天君还是那句:“龙蛋要紧!”
又赶忙细问,破壳的迹象,是个什么样的迹象。
心里想:传闻龙神诞生前金光掩日、云蒸霞蔚。这一条待孵的龙,破壳诞生前,不说天降奇象,至少也该玄鸟绕梁。
却听朔悦顿了顿,说:“呃,就……正常胎动。”
?
胎动?
幽明殿,岑羽坐在榻上,腿上搁着龙蛋,沧沉面前一把古琴,抬指轻拨。
沧沉拨一下琴弦,蛋面被蹬得凸起一块。
拨一下,凸一下。
拨一下,凸一下。
连着拨,拨得快,凸得快,拨得慢,凸得慢。
弦音停,蛋也停。
沧沉抬眼看去,岑羽拿手轻抚龙蛋:二宝啊~后面几天,天天都是黄道吉日,你随便找一天蹬一爪破个壳呗~
与岑羽意念想通的龙蛋又凸了下:好哒~!
岑羽一个只有天界户口的假神仙,不知道自己已经与龙蛋意念想通,更别提如何正确地与龙蛋里待孵的龙崽沟通。
但他有直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
岑羽抬眼,回视沧沉:“三日后破壳。”
第21章
岑羽一句三日后破壳,全天界哗然。
仙胎的诞下尚且不能轻易推演,龙蛋的破壳已经能说哪日就哪日了?
为此觉得岑羽自大狂妄的仙人不在少数。
但也有不少人觉得岑羽说得未必不准。
毕竟这龙蛋如今只有他岑羽有能耐孵。
既然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旁人又有何资格不信?
于是天界众仙热热闹闹地摆了盘赌局,就赌三日后那第二条龙崽能不能孵出。
朔悦揣着天珠跃跃欲试,试之前再三同岑羽确认:“三日后?三日后!?”
岑羽一次比一次肯定:“三日后。”
朔悦就把他攒的全副身家押了进去。
要么赢得满钵,要么输光盆底。
他倒也看得开,对岑羽说:“大不了输光了来你幽明殿蹭吃蹭喝。”
岑羽笑:“必不给你这个机会。”
朔悦更想得开了,对岑羽感慨道:“天上好久没有大事,好久没开这样的赌局了。”
岑羽好奇这个好久是多久,问:“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朔悦两袖一兜,咳道:“雷罚劈不拒山那次。”
赌雷罚能不能劈散不拒山,劈死白虎神。
岑羽挑眉:“那上次雷罚要劈龙神的时候……”
朔悦:“咳咳……”
那不是雷散的太早,赌局的台子没来得及搭么。
朔悦扭回话题,问:“这次是与你有关的局,你自己不押点进去?”
岑羽摇头。
不是他不想,是没钱。
这也是他转换仙籍之后才意识到的——
做了仙人,是要执事的,因为执事才有俸禄。
他虽住在幽明殿,负责照料龙崽、孵化龙蛋,但身份上依旧是个散仙,散仙是没有正经俸禄的,只能每月领十天珠。
玉露台倒是被天君赏给岑羽,岑羽也一度以为这今后就是他的产业了。
然而后来他才知道,被赏了,就是暂时有了玉露台的使用权、管理权,哪天有其他需要了,就会被拿走,赏给其他人。
至于玉露台进进出出的流水、账目,岑羽看能看、管能管,但赚的天珠是不能想动就动、想拿就拿的。
只能每年年尾的时候,经由天君批复,从赚取的收益中分点利。
至于天君赏的那些宝物……
天君赏的,都有内庭的金印,谁不是要么供着要么用着?
卖?转手?押去赌?
做梦!
更合论岑羽没有法力,连用都用不起来。
于是被赏的那一堆堆宝物,便全都成了积灰的摆设。
岑羽:我,天界穷人。
以前都还好,幽明殿不缺吃喝,又有沧沉坐镇撑腰,岑羽自己在天上没什么功利心,无欲无求、心情舒畅地过着毫无问题。
但近来他出门多了,对天界了解多了,又与仙籍殿往来,送礼托关系打听人,再差点被半路杀出的女仙扇一巴掌……
岑羽觉得,他不能再用原先的心态和生存方式留在这天上了。
不提别的,光帮原主完成心愿就得四处奔走、打听,想办法。
做这些不用人?不用钱?不用关系?
退一万步说,他倒是想深居简出地苟着,环境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想明白后,岑羽就知道他需得在这天上正儿八经地掌个什么差事。
最好像朔悦、李然那样,做一殿的殿主,居位不高,但有实权。
掌玉露台就很好。
只是岑羽也没想到,天君这么快就想把玉露台从他手里拿走。
好在朔悦机灵,为他暂时保住了。
如今二宝孵化在即,岑羽暂时管不了太多,一心扑在龙蛋上。
三日后,清晨,随着一声“咔哒”的脆响,龙蛋破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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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何这次的孵化与小球那次不同,岑羽起先也不清楚。
他只是在感知到第一声细微的壳裂声时,示意殿内安静,然后把龙蛋摆到榻中央,人蹲到榻旁。
沧沉一直都在,整个幽明殿也早在三日前被层层结界笼罩。
岑羽蹲下的时候,沧沉的神识穿过细碎的壳缝,探向蛋内。
那是一条……
沧沉神色微顿。
趴在榻边的岑羽全然没有注意到沧沉的脸色,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蛋,满心期待,心念间脑海里又有了龙崽破壳的画面。
他想,这次不像上次,完全就是个正经破壳的过程。
那现在裂缝了,这缝一开始又细又浅,等会儿就该越裂越深,越裂越大。
蛋壳如他所想,真的越裂越深,越裂越大。
岑羽:!
岑羽脑海中的画面继续:裂得够深够多了,龙崽就要在里面伸头伸尾再伸爪地动来动去。
龙蛋如他所想,蛋壳里拱来拱去,从里向外。
岑羽:!?
还真和他想的一样?
岑羽开始故意想:爪子呢,爪子应该已经从蜷缩的龙身里拔|出|来了吧?
蹬,用力蹬,一脚蹬破!
龙蛋某一处壳面开始从里向外的凸、凸、凸,连凸几下后,“咔”一声,一只粉白的龙爪笔直地伸了出来,在蛋面上蹬穿了一个洞。
!
岑羽终于意识到原来他可以靠意念“引导”破壳的整个过程,连忙想:加油!龙身在破壳的地方挤一挤,马上就能出来了。
紧跟着,以那踹穿的蛋洞为圆心,裂缝更曲折更深邃地在蛋面上向四周蔓延,蛋内的龙崽也似是在不停地伸展龙身,尚且完整的壳身上已逐渐能显出龙的体态。
终于,愈来愈紧促的咔咔声中,蛋壳整个碎裂,龙崽破壳而出,滚落在榻,掉在岑羽早已铺好的云巾上。
定睛一看,竟是条浑身赤红的……
沧沉幽幽道:“母龙。”
岑羽惊喜,还真是条小女龙!?
小家伙惊喜不起来,它刚破壳,用尽了浑身能用的力,累死了,在云巾上拿爪子刨了两下,便很快闭上眼睛,把自己重新蜷缩了起来。
它与小球刚出生时的模样差不多,也是嫩嫩的如蝾螈幼崽的样子。
不一样的,便是那对赤红色的眼珠,还有那通身绯然的鳞甲。
一条小赤龙。
而这小赤龙不似小球从前在人间诞下时那般生龙活虎,一破壳便蔫蔫的,盘龙身都盘得有气无力。
岑羽就怕这别是难产缺氧,赶忙看向旁边的沧沉。
沧沉却对这新生的龙崽露出一副思考神色,眼底带着些微的陌生。
过了会儿,沧沉才看向岑羽:“它只是困。”
岑羽奇怪沧沉的表情:“怎么了?”
他这还是第一次从沧沉脸上见到这种类似“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这不都已经是第二条龙崽了吗?
又不是第一次孵蛋。
并不知道,于沧沉、乃至于整个龙族来说,这条小赤龙的意义远胜过小球。
因为但凡是孵出的龙崽,无所谓出生早晚。
沧沉之所以感受陌生,完全是因为,这是一条小女龙。
而母龙意味着,它与沧沉、与榕原,与他们这些公龙是不太一样的。
也意味着,血脉的天然延续。
岑羽这是不知道这些,但凡知道,都要打个响指,掐碎这些八竿子还没一撇的“意义”。
母龙就意味着生小龙?
别了吧,万一人小姑娘长大了以后坚持单龙主义、不婚不育呢?
二宝刚诞下,岑羽护崽心态爆棚:我闺女刚出生,什么特殊意义都是屁。孵崽子这种事,就别辛苦我二宝了,反正我能孵,还是我来吧。
但岑羽并不知道,沧沉也没说。
沧沉不但没说,实则也没想到什么龙胎、血脉延续,他只是纯粹为这第一个诞下的小女龙觉得……
陌生?
或者应该说,与榕原刚出生时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是那种,一看着它,心底便有块莫名的柔软。
觉得应该小心些,再小心一些。
好像只是拿指头碰一下小家伙,就可能伤到它似的,要千分小心、万分呵护。
沧沉一时无言,沉默地坐着,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般心境,毕竟在他这里,在对待龙崽方面,不该有什么差别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