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冥府之后[玄幻科幻]——BY:七寸汤包
七寸汤包  发于:2021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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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这次祭夜图里好像下了雨,不知道会不会淋湿。”
  温白思绪飘远了些:“那盏灯底下的竹枝是我给换上的,不知道能漂多远。”
  温白对自己的手艺不太自信:“主要是我做的也不是太好,我怕那盏灯漂着漂着,就沉下去……怎么了?”
  他说什么了?
  为什么这人一副…他说不上来的表情。
  陆征声音哑了些:“你在那灯上写了字?”
  温白点头。
  “什么字。”
  温白写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上次去祭夜图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陆征这么直落落一问,反倒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
  温白下意识攥了攥被子,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和上次一样啊,你和元元,两盏。”
  “那盏莲灯上,写了我的名字。”陆征声音更沉了几分。
  温白:“嗯。”
  “哪两个字。”
  陆征难得的固执,让温白有些意外,也有些懵:“还有哪两个字吗?不就是你的名字?”
  见陆征没动,视线一直定在他身上,温白被看得有些臊,索性拉过陆征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陆征”两个字。
  一边写,一边解释说:“上次我写完,元元就说,你的名字不是这么写的,让我下次再写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所以这次,我就写了这……”
  温白话瞬间顿住。
  因为陆征忽然反扣住了他的手。
  在他的话没说完,“征”字也将将只写了一半的时候,陆征反扣住了他的手,握得很紧。
  温白微动了一下手指。
  陆征松了手,可眼中墨色却越来越深。
  他轻一拂手,再停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盏莲灯。
  等温白看清那盏灯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你把它取出来了?”
  “谛听不是说祭夜图里的东西,取不出来吗?”天亮一合卷,无论从里头带了什么出来,都会碎成齑粉。
  虽然有些疑惑,可看到这盏灯,温白还是有些惊喜。
  从陆征手里接过,温白单手托着小莲灯,忍不住笑了一下:“是不是和元元很像?”
  说着,还把莲灯转了一圈,想让陆征看个整。
  陆征没回答。
  直到温白抬头看他,陆征才垂眸,很轻地说:“我捡到它的时候,就是这模样。”
  温白:“……嗯?”
  几秒后,温白意识到什么,笑意一下子凝在脸上。
  “温白。”
  温白指尖一顿。
  陆征的声音很沉,很缓,在耳边慢慢漾开。
  “这不是祭夜图里的东西。”
  “你去的地方,也不是祭夜图。”
  “是人间。”
  “真实存在过的,千年前的人间。”
  陆征重新接过温白手心里的灯:“你说你放的那盏灯像它,不是像它。”
  明明陆征说的所有话,都在耳边,可温白却有种隔着一层雾气的失实感。
  “那灯就是元元。”
  温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怎么捡到它的。”陆征面上带着些许笑意。
  温白垂眸,摇头。
  其实和温白知道的也没差多少。
  跟着法船一起漂到黄泉没错,搁浅在岸边没错,那天是人间中元,也没错。
  只是缺了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这在一众河灯法船中,只有巴掌大小,毫不起眼的莲灯,是落了字的。
  陆征。
  因为这两个字,才被陆征捡了起来。
  从人间漂来的纸灯,却落了他的名字。
  谛听说,这灯跟他有缘。
  那也是陆征百千年来,第一次到人间去。
  可他没找到放灯的人。
  他甚至都已经记不得那时候的人间,是个什么模样了,只记得那天落了雨。
  后来,陆征带莲灯回了阴司,给了它灵识,养在了身边。
  “所以,我那时候看到的人,真的……”注意到陆征有些困惑的神情,温白没再说话。
  温白想起来了。
  那时他看到了陆征,陆征却没看到他。
  陆征:“怎么了?”
  半晌,温白往后一靠,笑了下:“没什么。”
  千年前那声“陆征”,他终是没喊出来。
  千年前的陆征不知道,千年后的陆征,那也当做秘密好了。
  “但我是怎么到千年前去的?”温白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费解。
  陆征:“沉沙河在千年前的名字,叫流光河。”
  温白几乎没法把两条河重合起来。
  之前站在那石桥上的时候,看着满目的河灯,他竟还想过,那沉沙河百千年前,是不是也像流光河这样热闹。
  原来,还真是一样热闹。
  横跨了千年,走过了同一条河流,温白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没说什么。
  “古街下的魂魄和流光河,得了苏蔺祭夜图的机缘。”
  “魂魄在地下沉睡,流光河通往幽冥。”
  “苏蔺,就是画中元祭夜图的那位人神?”温白坐直了些,被子随着他的动作又往下落了一截。
  陆征抬手,又替他掖了掖:“嗯。”
  温白记得小莲灯以前曾说过,不是所有河灯都能漂到黄泉去的,尤其是以前的人间,每到中元,有水的地方便有河灯,黄泉根本纳不下。
  能不能漂到黄泉去,也是河灯的命,各凭本事。
  他以前还在想,巴掌大的小莲灯,得有多费劲才能打过其他的河灯,漂到黄泉去。
  原来是被“保驾护航”的。
  “我到千年前去,和这个有关?”
  “嗯,”陆征点了点头,“地下魂魄苏醒,干涸了百年的沉沙河通水,灵压太重。”
  陆为阳,水为阴,沉沙河一通水,再加上地下不安分的魂魄,阴阳相撞,生了裂隙。
  温白就这么跌了进去。
  “那地下那些魂魄呢?”温白赶紧问道。
  见人还念着那些魂魄,陆征有些无奈:“带回阴司了。”
  所有事情都有了解释。
  这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温白却好像过了很多年。
  千年前的人间,和眼前的人、事,不断交替,闪现。
  很复杂,甚至还有些荒唐。
  可想着想着,温白却忽然笑了。
  看着那明亮的眉眼,陆征莫名有些想伸手碰一下。
  他最终忍住了,只说了一句:“笑什么。”
  温白又是那句话:“没什么。”
  他没说谎。
  也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一切都很好。
  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外头有人敲了敲门。
  陆征开了门。
  周伟和钟时宁站在外头,还有一个谛听。
  周伟顶着压力,先开了口:“陆老板,我们想看看小白,可以吗?”
  陆征一侧身,放周伟和钟时宁进去。
  在周伟和钟时宁有些拘谨的动作中,陆征回头,看了温白一眼,走了出去。
  陆征往外走了几步,靠在墙上,看着站在门口还随手带上门,显然没有进去的意思的谛听。
  陆征声音很淡:“你早就知道了。”
  谛听揉了揉脖子:“我说没有,你信吗?”
  陆征很轻地扫了他一眼。
  “真没有,”谛听语气认真了很多,“但猜得八九不离十。”
  谛听微仰着头:“你睡太久了,不清楚,上头不会无缘无故选定温白这个人。”
  “能和你有渊源的,我想除了元元外,也没其他的了。”
  “我就猜着元元身上那两个字,一定是和温白有关,或者就是他写的,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写的,这灯他又是怎么放的。”
  “现在也才知道。”
  谛听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故意不说,只是你知道,有些东西缘分,是谁的就是谁的,旁人插了手,反倒容易生祸端。”
  陆征转身往楼下走。
  陆征一离开,谛听也没进来,屋子里就剩下温白、周伟和钟时宁,气氛轻松了很多。
  周伟和钟时宁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听谛听说了一二。
  确认完温白没事后,周伟瘫在椅子上:“小白,我为我以前说陆老板脾气不太好的行为,郑重道歉。”
  温白:“?”
  “陆老板以前的脾气,可太好了。”
  温白疑惑更甚:“?”
  钟时宁在一旁补充道:“小白,你凭空消失后,老板真的发了好大的火。”
  温白直起身子:“陆征发火了?”
  周伟和钟时宁齐齐点头。
  “你之前不是问南城怎么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吗?”钟时宁极其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往上一指。
  温白隐约猜到了什么。
  周伟是听到温白突然消失的消息后,跟着阴差一起去的。
  他去的时候,陆征已经不在了,可天上已经下起大雨。
  当时林丘连伞都没撑,就站在雨里,一个人拼命转着罗盘。
  而一旁的钟时宁,正站在河岸边喊温白的名字。
  要多惨有多惨。
  “你凭空消失后,老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钟时宁至今心有余悸,“他不知道在地上画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说了‘苏蔺’两个字后,也跟着消失了。”
  周伟忍不住问道:“小白,你消失这事,是不是跟这个叫苏蔺的有关?”
  温白点了点头:“嗯。”
  “怪不得。”当时老板的语气,像是要活剥了他,钟时宁道。
  周伟现在想想,都觉得是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浓郁的阴气,就好像能将周遭的一切席卷,哪怕他到的时候,陆征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和这个比起来,以前陆老板已经完全算得上和蔼可亲了。
  钟时宁:“阴差们说,老板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象都没这么难看过。”
  “要不是谛听大人拦着,可能得出大事。”
  温白心头一下子变得复杂。
  周伟小心凑过来:“老板没和你生气吧?”
  温白摇头:“没有。”
  不仅没有,还难得的耐心。
  如果不是周伟他们说起,温白根本看不出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也是。”周伟喟叹似的说了一句。
  这问题他就白问。
  看之前陆老板把小白抱回房间,那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模样,怎么可能醒来之后还朝他发火。
  另一头的陆征,回了办公室,便把牵牛图放在了桌上。
  画灵从里头飘出来:“大、大人。”
  陆征:“它呢。”
  画灵:“在睡。”
  温白消失的那段时间,画里头的小莲灯也不知怎的,时睡时醒,陆征怕它醒来闹着要找温白,就注了一道灵力进去,暂时封上了牵牛图。
  现在陆征才启了画。
  许是知道温白回来了,这次小莲灯睡得很安稳。
  “大人,小白还好吗?”画灵也听到了阴差们的话。
  陆征很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就好。”
  老黄牛尾巴轻一晃,莲灯滚了一小圈,落在陆征掌心。
  看着那起起伏伏的小胖花瓣,陆征笑了下。
  以前谛听跟它说过一次,在人间,生和养是不一样的,但都是大恩,也是最重要的人。
  只说了一次,莲灯就记住了。
  它知道养它的陆征,在遇见温白之后,温白就占了另一个最重要的位置。
  陆征是养父,温白就自然而然成了“生父”。
  温白好几次跟它说过,“生父”不是这么用的,小胖灯就咯吱笑两下,下次还敢。
  想不到。
  陆征点了点花瓣,轻笑。
  “还真是他生的。”


第49章 慌了
  等周伟和钟时宁走了, 温白才起身,走到窗边。
  外头雨还没歇,但已经小了不少, 院里路灯亮着微弱的光,照着地下满目的落叶。
  刚周伟在的时候,拿出手机, 念了几条新闻给温白听。
  南城这突如其来的大雨, 下得南城湿漉一片, 还下上了热搜。
  尤其是视频里拍到的那压城似的黑云。
  【今天南城的雨好像会说话,我听到了它在我耳边说, 我要把你头给打掉。】
  【最离谱的是,天气预报昨天还提醒我,说这两天气温回升, 都是晴天,我被子都差点晒出来了,幸好我的拖延症,救了我一名。】
  【第二次了, 我记得六月那会儿, 也有这样的情况,毫无预兆下了小半个月的雨,这次更离谱,这是下雨吗?这根本就是道友渡劫。】
  温白原本以为,他在河岸那边醒来的时候, 那雨已经够凶了,结果周伟在车上的时候, 却跟他说:“那你是没看见昨天的。”
  温白现在看见了。
  手机上发来了很多消息,阴差众人发的, 无外乎也都是问他好点了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温白一一给了答复。
  几个平日来往多的,最后也就直说了。
  温白消失的这两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整个阴司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多说一句话都不敢,担心温白的安危,却又不敢提他的名字。
  温白对此一无所知,也没觉察到什么。
  甚至在陆征问他的时候,还说了一句玩得挺高兴。
  现在想想,虽也不是他本意,但他的确添了不少麻烦,尤其是…陆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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