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液体。
“天梯里不存在食物,但水可以,”池雾说,“我们进来的池子里有水。”
“喝吧。”程砚把矿泉水瓶给他,“喝完了就在里面解决吧,不然我也不好和其他人交代。”
池雾眯了眯眼睛,真低头摸裤腰带:“行。”
程砚完全不受威胁,依在门框上,抱臂在胸前:“掏。”
“哦。”池雾矿泉水瓶倾斜,手抖成个帕金森,往程砚脚上一撒,撒完就扭头走了。
程砚被气笑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湿了皮面的军靴,跟在他身后。
“怎么去那么久啊?”飘飘问,“你们再不回来,我都准备去找你们了。”
池雾下唇吐出来,委屈地哼哼:“下次不要程砚跟我去了。”
他们一脸“咦惹,恶心”的表情,断定程砚又对池雾动手动脚。
程砚已经放弃对掐池雾唧唧的事情进行解释,将渣男形象进行到底:“都收拾一下,准备出去。”
陈良骏和徐华池异口同声:“有办法出去了吗?!”
已经听到程砚和池雾所有对话的毕芙迎默默起身,等着所有人出发。
“来吧。”程砚带他们走到收银台,“先把你们各自对应的服务员召唤出来,魔法咒语什么的自己想。”
众人认真地点头,紧张到都没有听懂程砚的玩笑。
“那就从第一个,167号先来。”程砚说。
他们按照程砚说的,将各自的服务员召唤出来。
程砚指了指徐华池和陈良骏:“那个,你俩随便谁,去之前打包的布袋子里面找个锤子出来。”
小小白:“找个什么?!”
“哦,”程砚说,“我的意思是,找个充气的大锤子。”
知道能出去了,徐华池都放松下来,问程砚:“你是不是还没记住我们名字?”
“也不是,应该记了一半,你是姓陈吧,”程砚拍了拍玩偶的脑袋,“主要是你们名字太平庸了,既然现在是新世界,不如给自己换个新名字,狗蛋或者铁柱,都还不错,听起来就一定能活到九阶天梯。”
徐华池:“你这——”
“有点道理。”池雾颇为同意地点头。
陈良骏:“我操……”
池雾看着程砚:“不然你就叫程秀娥。”
程砚:“?”秀儿?
“好了,别开玩笑了,”小小白说,“出去了再聊吧。”
半臂长的充气玩具锤拿来,程砚揉了揉脖子,和他的767号说:“我想再听一下玩偶的规则。”
767号走近前来,还没来得及开口,程砚一句“祝您好运”,就拿着锤头用力把767号锤到了木桌前。
767整个人扑上去,弄倒最边缘的小浣熊玩偶。
小浣熊掉在地上,程砚拿着锤头戳了戳,看到小浣熊屁股底下凭空出现的拉链,他把锤头倒过来,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扯拉链,终于看到pp棉漏出来,他用塑料瓶口勾起小浣熊头顶的挂带,一顿大风车旋转。
咣当一声。
棉花里飘出一个钥匙落在地上。
“行了。”程砚把钥匙捡起来,“走吧。”
陈良骏抓住他的手臂:“可是这里只有六个钥匙啊,你只拿到了你的,就不管我们了吗?”
“不是不给你钥匙,而是我们只需要一个钥匙。”
程砚直起腰:“你们取下她们身上的工牌,戴在自己身上。”
第15章
“可……可以吗?”陈良骏犹豫道,“会不会出事吗?”
程砚抡了抡手里的锤子:“你觉得有问题吗?”锤都锤完了,要死早死了。
徐华池和陈良骏互相看了一眼,又偷偷瞥池雾和其他人,并不打算做这个出头鸟。
飘飘吸了口气:“都不来就我先来吧,我身上也没什么伤,万一我真的受到什么惩罚,好歹能扛久一点。”
“钥匙是我试出来的,现在取工牌,该轮到你们了,”程砚拦了拦飘飘,“公平起见,抽签。”
他拿了六瓶矿泉水,打开其中一瓶又重新放进去打乱顺序:“闭上眼睛,抽到开过的那个人就第一个去拿工牌。”
“相信程砚吧,何况只是试一试。”小小白说完,闭上眼,“我准备好了。”
终于团结所有人,他们闭上眼睛,程砚又打乱顺序:“行了,你们随便拿吧。”
抽到开封矿泉水的是池雾。
“果然。”程砚无奈地笑,“你这双手实在没用的话,不然就捐给有需要的人吧。”
池雾哭丧着脸:“怎么是我啊……”
“赶紧试试。”徐良骏催促道。
池雾哼了一声,慢吞吞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对应自己的267号面前,又伸出颤抖的小手。
“是不是不够高,要不要我举你?”程砚笑着问。
池雾摸住工牌,状似无意地说:“你不举才是好事。”
程砚:“……”这个小骗子真是从来不在口头上吃亏。
工牌是金属扣扣住的,而在池雾解金属扣时,267号没有任何异常,双手交叠,面带微笑。
“雾雾,你快点儿,我好怕她突然发狂啊……”飘飘抓着他的肩膀,准备万一出什么事就马上拉他跑。
池雾又快要哭出来:“不要催我不要催我,我手好抖……”
他说完,咔一声打开金属扣,直接将工牌扯了下来。
“就这样……就好了吗?”池雾问道,“我没事?我没事是吗!”
飘飘点头:“没事,没事的,第二个我来取,你别担心。”她动作麻利,走到自己的服务员身边,取下工牌,“你看,我也拿好了,不会有事的。”
有了前两个,毕芙迎几个人也都大胆取下来,程砚又把矿泉水瓶放好:“好了,现在随机一个人第一个出门。”
第二次抽签,还是池雾。
“怎么回事!”飘飘握着池雾的瓶子,“为什么又是他,怎么可能连续两次都是他!”
毕芙迎:“瓶子是程砚准备的,总不能是程砚害他。”
“大概这就是,”池雾失落地摸着脸,“要为美丽付出的代价吧。”
众人:“……操。”
他们都挪动到门边,现在只等着池雾出去。
“我要跨了,”池雾抱着门框哭,“我真的要出去了,如果我出不去,或者我出去被野兽咬死了,你们一定要记得有一个这样美丽的少年从你们的生命中——”
他说完,脚一绊,摔了出去。
“路过……”池雾补充完没说完的话,马上搓自己小腿,又揉揉屁股,指着程砚,“你踹我……”
“是啊。”程砚收回腿,耸耸肩,用眼神和池雾沟通:碰瓷吧你就,才随便用脚尖推了你一下。
他蹲在门内最靠近池雾的地方,观察了半晌,确定院子里没有异动,才说:“第二个来吧。”
小小白:“没事,是不是没事?”
“看上去像是没什么事,”陈良骏小声说,“那我们也马上出去吧。”
他们纷纷出去,留下程砚一个人在门内。
飘飘:“程砚,你赶紧出来吧,我们都好了。”
程砚勾勾嘴角,却背对他们走远。
“你去干什么啊!”他们都挤到门前,“你出不来吗?”
飘飘眼眶发红:“程砚!是不是那个钥匙根本没用,你骗我们的,故意让我们先出来!你不要走,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池雾:“……”倒也不用这么悲情。
在他们感动又伤心的目光中,程砚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踩上半人高的桌子,将墙面上的木质钟取下来,果然看见一块金属牌子卡在后面。
“?”
“线索!!”小小白在门外大叫,“程砚拿到了线索!”
程砚轻松一跳,拎着钥匙,大步踏出了门口,安然无恙。
他们齐齐站在门前,吸了口气,看着购物中心的灯光熄灭,慢慢的,院子里只剩下一片漆黑。
“幸好,”飘飘说,“还好工牌是正确的。”
小小白不能再崇拜程砚:“程砚,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程砚叹了口气:“这个购物中心的规则应该是,销售员的人数等于钥匙个数,原本的八个销售员只剩下六个,所以钥匙也从八个减少到六个,而同时,每半个小时就会消失一名销售员,等于每半个小时他们就会失去一把钥匙,失去一个出去的机会。”
“那你怎么知道戴上工牌可以出去?”
“排除法。”程砚说,“我们出不去,但是服务员可以出去,而她们都一模一样,六个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工牌,所以这也许是一种识别标志。”
徐华池急匆匆地要看线索,小小白却一直拖着程砚问:“那如果工牌失败了怎么办啊?”
“我可能会让你抱着服务员出去,”程砚唇角在浓黑夜色中弯了弯,“再不行大家就换上服务员的衣服,cospy一次。”
他身侧突然一声捂住脸的骂声:“你好变态啊。”
程砚不懂为什么“你好变态”会用一种“你好骚啊”的语气说出来,只能拍了拍池雾的脑袋,表示惩罚。
“我们现在去哪里?”飘飘问,“还是说先看线索?”
程砚把牌子给他们。
陈良骏吸了口气:“我们慢慢研究吧,今天晚上看来是要在外面过了,等到明天天亮,再看看天梯给什么提示。”
摸黑搞什么钻木取火已经不现实了,他们随便找了几个树就双手抱臂躲好,飘飘读出金属牌子上的线索。
“这次是四个字,”她念道,“向死而生。”
线索永远是一头雾水,他们最后还是只能把线索还给程砚。
“这个成语的意思,是不是……”小小白说,“要我们去死?”
程砚闭上眼睛:“不知道。”
陈良骏搓了搓胳膊:“外面真是比里面冷好多,感觉又回到了昨天那么冻了。”
“努力睡着吧,”飘飘说,“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我们。”
第二天。
池雾依旧是早睡早起的那个,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再稍微多感知一些,就发现自己右边肩膀麻了。
有个人睡在他肩头。
手还包进了他的羽绒服下摆取暖。
“……”池雾一拳把那人推倒。
程砚在下坠感中醒来,还没如何反应过来,一侧身体就已经落地了。
他反应极快地手掌抵住地面,翻过身看四周,只有一个神情恹恹还一边擦眼睛的少年在眼前。
今日的太阳出来的很晚,周边仿佛还被冷气覆盖住了一层摸不清的雾,池雾在朦胧的背景里却清晰而明艳。
睡乱的头发让他有种毛绒绒的温暖,细碎额发下的眼睛熠熠生光,像沉进湖水里的昨夜星辰。
柔软红润的嘴唇轻抿
了抿,张开很小的口子,发出清澈的少年嗓音:“你看着我干什么?”
程砚垂下眸子:“没什么。”
池雾努着鼻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睡了一夜戳到自己下巴的领口拉链,露出里面的t恤。
“那是什么?”程砚问。
池雾低头,看到t恤领口边一条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细线,他用拇指拨了拨让它藏进去,语气变得很不友好:“没什么。”
“没什么?”程砚不怕死地问,“没什么为什么不能拿出来看看。”
池雾转过头,眼睛里所有的神采都消失,只剩下冷漠和警告:“我说了没什么。”
程砚凝视他许久,眉梢挑了挑:“抱歉。”
“把他们叫醒吧,”池雾望了望天空,“天梯里也呆得够久了。”
众人都醒过来,离开购物中心,经过分岔路口时,陈良骏和徐华池回去找连萧,其余人则继续回到入口。
地图已经更新,珍猴山和熊山出现,而且连在一起,程砚敲了敲地图:“按照之前推测,出口应该是在这附近了。”
他们原地等待了十分钟,看见陈良骏和徐华池将连萧搀扶着过来。
连萧脸色还算好,只是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站着都需要人搀扶。
“出发吧。”程砚说,“去看看珍猴山。”
他们又重新出发,连萧由陈良骏和徐华池轮流搀扶,但不多久两人也就不情愿了,随便扶一扶,就把连萧扶到了地上。
“你们……”连萧的嗓子像被插进金属簧片一般沙哑,“你们为什么不扶住我……”
陈良骏也懒得扶了:“不是我不用力扶你,我自己现在也不是很有精神,我们在购物中心里双倍地流失精神能量,你不过是躺着,何必还要求我们搀扶着你走呢。”
“你伤的是脖子,又不是腿,”徐华池说,“人程砚被你害得小腿破了那么大个口子,还不是照样走在最前面,要我说池雾就说的对,你确实是又蠢又毒,差点害我们全死在天梯里。”
他们争吵的声音挺大,但程砚和池雾也没停下来。
“在想什么?”程砚问他。
池雾:“没什么,只是狗咬狗,有点可笑。”
“新的线索有什么想法吗?”程砚问。
“不知道,没有。”池雾静静走着,似乎不愿意谈论新线索,程砚就以为他还在因为早晨的事生气,便问,“那个东西对你很重要?”
“什么东西?”
程砚:“脖子上挂的。”
池雾不再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反清晨乖戾的态度,随口道:“哦,是我穿的肚兜。”
“……”程砚被他呛了半晌才说,“红色肚兜,你挺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