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总馋我妖丹[玄幻科幻]——BY:非非非非
非非非非  发于:2021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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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荆雪尘双手握紧,“弟子也是迫不得已,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
  他偷眼观察对方神情,讨好道:“这不一出来,连信都来不及寄,就先回来了吗?”
  玉卢君脸色柔和下来,说到底他也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太过担忧。
  “看来这段时间你颇有奇遇。”他打量着少年道,“如果我没看错,雪尘现在已经是金丹后期了罢。”
  金丹期?
  荆雪尘双眸忽然亮起:“对了穆师伯,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如果我结丹,就告诉我藏宝阁地底的阵法是什么,对吗?”
  玉卢君脸色却严肃起来:“今时不比往日,你师……章莪君的事情雪尘大概也有所耳闻。他身上埋藏的秘密太多,现在又与天鸢宗结盟,我不确定你适不适合知道这件事。”
  他深深凝视少年,“因为有些事情,一旦知悉,势必会将你搅入浑水之中。”
  “可我很久以前就已经身处浑水之中了啊。”荆雪尘淡淡笑了。
  他出生在那个囚困狰的洞穴中,无论是狰还是商梦阮,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母亲想让他远离纷争,师父亦想将他推远。他们都是为了他好,但那并不是荆雪尘自己的意志。
  他想直面自己的身世,接受血缘赋予他的东西,无论是罪孽、祝福还是责任。
  他想与师父一同扛起那个未来。
  “我一定要知道。有关师父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他道。
  玉卢君注视着少年专注的眼眸,忽然觉得,明明第一次见到他离现在只有短短两年的时间,但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我明白了。”他道,“那个阵法的主要功能是‘剥离’。”
  “……剥离?”
  “魂魄之说与我家传之学渊源颇深,所以我能辨认出阵法中有关剥离魂魄的阵纹。”玉卢君道,“而另一部分,据我研究猜测,恐怕是用以剥离肉|体。”
  荆雪尘脸色开始泛白。
  毫无疑问,那个阵法是作用于狰的。剥离前的狰是什么?剥离后的……又是什么和什么?
  “肉|体剥离的效果,是什么样的?”他问道。
  玉卢君道:“一般来说,是从整体里切除一块肢体的效果吧。”
  “可是如果,剥离之后的肉|体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呢?”
  这就是荆雪尘最难以理解的地方:剥离魂魄之后的狰失去了神志,这个他很清楚,但依他之前所见,狰的肉|体却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若是切除肢体,总该是有所残缺的吧?
  “这个吗,”玉卢君思索片刻,“按理说剥离前后一模一样的情况不可能存在,除非你所说的‘整体’,本身就是由两部分构成的。”
  “两部分……”荆雪尘呆呆重复。
  狰是由两部分组成的。
  那章莪山的软哥哥到底是谁?
  阮哥哥又是谁?
  他们的名字在骗他,味道在骗他,就连过于相似的性格也在骗他。
  那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玉卢君关切道:“已经赶了很久路了吧?你看起来有些累了。”
  荆雪尘点头,又摇头。
  路上因为害怕追兵,他根本不敢稍停,这十五天不眠不休地赶路才赶回无量宗。发|情期全靠硬熬,对他的身体损伤极大。
  “别想太多,先休息罢。”玉卢君注意到他眼下两抹青黑,“朝云处很久没有人住了,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
  “我想回去看看。”荆雪尘捏着手指道。
  “好。寒舍随时欢迎你的到来。”玉卢君起身送他,“明早一同去拜见宗主吧,虽然你们断了师徒,但雪尘永远是无量宗的弟子。”
  荆雪尘猛地回头:“断师徒?”
  玉卢君才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抱歉道:“是我多言了。”
  荆雪尘又猛地垂下头,在没有人看到的阴影里,他嘴角忍不住下撇,嘴唇颤抖。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就连师徒这最后一层关系,也被断得干干净净了吗?
  他不是不理解商梦阮心有苦衷,只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纽带被剪断,他就心痛难忍。
  最后荆雪尘还是没能圈住眼泪,咸涩的液体掉在枯叶上,压折了它的草茎。
  朝云处的小花小草枯萎了一地,尸体倒在泥土中,并不新鲜,也没完全腐烂。
  本来就是冬日,花木枯萎不也很正常吗?
  但他曾见过它们在暖阳里活泼鲜艳的模样,也曾嗅闻过春日的芳香,见过闻过,就再也忘不掉。
  见过灿烂的生命,就格外难以忍耐现在的荒芜。
  他像鬼魂一样晃过修炼室和炼器室,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冰潭边。
  在这里,他与狰久别重逢,他也第一次见到了师父与平日不同的样子。
  那只大家伙,应该被商梦阮带去天鸢宗了吧。
  荆雪尘走向潭水中,一层薄冰在他脚底蔓延,撑起他的身体。
  那时见到的狰,并没有神志与记忆,或许也没有魂魄。
  在幻境中,他通过狰的内丹瞥见了狰兽诞生的场景。异兽的魂魄皆被蚕食,狰也是同样——由纯粹的恶念之力汇聚而成。
  师父也说过,狰并没有魂魄。
  若是狰没有魂魄,那为什么软哥哥会教幼时的他认字,陪他玩耍,用肚腹温暖他,用角供他趴着睡觉?
  狰体内的魂魄到底来源于谁?
  荆雪尘想起自己做的梦,在梦里商梦阮总是以半兽半人的形态出现。是不是他潜意识里,早已发现了那个事实?
  “是我想的那样吗?师父。”他喃喃自语。
  他呼出一口气,蹲下|身,撩起一捧冰水浇在脸上。做完这个动作之后,荆雪尘才发现自己不光是脸,就连身体也异常滚烫。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最后自暴自弃地跳入冰潭中,试图用冰水浇灭欲|望。
  一入冰潭,荆雪尘忽然全身一震。
  水中有一种很熟悉的灵气波动。
  狰残留的气息吗?还是说……
  “师父?”他吐出一串气泡。
  没有人回答。
  荆雪尘脑海中顿时什么都装不下了。他如离弦的箭般电射而出,冲那个散发着熟悉灵气的方向游去。
  那个气息来源也在动!而且比他更快!
  “师父——”荆雪尘大喊。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根本追不上目标!
  突然间,少年开始浑身抽搐,他难受地扼住喉咙,口中溢散出大量破碎的气泡。
  不多久,他便停止了挣扎,如溺水者般昏厥过去,坠向冰潭深处。
  远处,一个黑影逐渐浮现,抱起少年,浮出水面。
  在他们肢体相触的瞬间,荆雪尘双腿迅速缠紧他的腰身,胳膊搂在他脖颈上,甚至冒出了湿淋淋的大尾巴,一圈圈在他腿上环绕。
  半妖少年骨骼柔软得可怕,宛若一把软乎乎、湿漉漉的锁,严丝合缝地绞紧猎物。
  谁都逃不掉。
  商梦阮对上了那双明显很精神的金色猫眼。
  他被骗了。
  “徒儿不乖,使诈,是只坏雪豹。”荆雪尘剧烈喘息着。他紧紧抱着猎物,心里雀跃,又装出委屈的样子:“都怪师父看得不紧,放任徒儿长歪了,学了好多妖法……”
  少年望着商梦阮,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师父关心则乱。”
  半晌,商梦阮才吐出两个字:“胡闹。”
  “不对啊,听说我们已经断师徒了,那你岂不是管不着我了?”荆雪尘眯着眼生气,又很快弯了眉眼:“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喊师父阮哥哥了?”
  商梦阮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荆雪尘这才注意到师父浑身微颤,手背青筋微显,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不说话,那双掩藏在睫毛下的眼睛,却灼灼燃烧着火焰般,一瞬不离地盯着少年的脸。
  这一眼,就已经胜过无数想念的话语了。
  “阮哥哥,你不是不愿意见我么?”荆雪尘轻声道,“那为什么抱我抱得这么紧呢。”
  商梦阮的眼睛很深,被他注视时,仿佛要被旋涡卷入其中。
  那是想要吃掉他的眼神。
  荆雪尘浑身颤栗,着迷地凑上前,吻了一下那双眼睛。
  因着这倾身的姿势,他脖颈伸长,露出脆弱的曲线,宛如甘愿被神吞吃的祭品。
  睫羽在他唇间跳着舞,腰间的手劲猛然加重。
  “阮哥哥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坏人。”
  荆雪尘撤回来,注视着他,在他耳边呢喃。
  “分离神魂很痛吧……”
  商梦阮瞳孔一缩。
  只这一瞬间的动摇,荆雪尘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狰,他的软哥哥,他的师父,从头到尾都是面前这个人啊。
  “终于找到你了。”他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眼泪却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淌进脖子里。
  商梦阮将他紧紧按入怀中,与他交颈并头。滚烫的眼泪也滴在他的皮肤上,连带少年的那份心情,火辣辣地烫在他魂魄深处。
  “你太可恶了,我为了找你,窝不要了,身也卖了,欺负也受了……找了那么长时间,你却一直瞒着我。”荆雪尘呜咽着,“戏耍我很好玩吗……呜。”
  或许商梦阮应该解释一番,或者道歉。
  但他道:“我很想你。”
  他们十指交缠之时,荆雪尘道:“阮哥哥,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了。 ”
  商梦阮侧头,猛烈地吻上他。
  好。他心想。
  他的全部都已经牢牢攥在这少年手中了。
  不是他会不会放开,而是他根本无法放开。
  无论怎样思考、说服自己、分析出正确的判断,但只要瞥到这少年一眼,就仿佛变成了皮影戏中的影人,浑身牵满丝线,丝线的尽头是雪尘。
  一颦一笑,皆撼动人心。
  他早已身不由己。


第66章
  十八年前的商梦阮, 未曾料到过有这么一天。
  名唤荆霖的女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分娩,无法起身,商梦阮便用尾巴卷起婴孩, 洗净他身上的血污。
  “……他还没哭。”荆霖虚弱地提醒。
  商梦阮犹豫了一下。
  很快,在他长尾的抽打下,婴孩发出了出生以来第一声啼哭。
  红通通、皱巴巴的, 嗷嗷啼哭,像一只小猴子。
  商梦阮还记得不久之前, 在他身为人族最后的时光里, 族中祭司向他说的话:
  ——“那女人孕育的孩子,是你接下来的生命中唯一的所有物。”
  唯一的“所有物”吗?
  商梦阮低头。
  尾中的婴孩此时已停止了哭泣, 睁开一双亮晶晶的猫眼, 好奇地望着他。
  婴孩作为一个生命,正在用眼睛认识这世间。
  并不是什么物品。
  “他父亲向我许诺, 这个孩子以后可以活在蓝天之下。那时你和他都会自由地活下去。”
  荆霖微微侧过头, 望向巨兽。
  “他是你的唯一。阿阮, 以后不要欺负他。”
  “唯一的所有物”,他和雪尘的关系,生来便是注定。
  病态而畸形的联系,持续了千年,如同一个诅咒。
  章莪山中发生的一切是诅咒的延续,但至少那孩子是纯洁地降生于世间的。
  于是他对那孩子极好,做他的父亲、师长、哥哥, 或是玩伴。
  又在很久以后, 在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他的爱人。
  缘起缘灭,花落花开。
  如果这也是诅咒, 那么他甘之如饴。
  良久唇分,怀中少年已然软作一滩蜜糖,搂着他的脖子,嘴唇被作弄得湿润红艳,微微喘息。
  “阮哥哥,”荆雪尘窘迫,“我……”
  他猝不及防被按在冰潭边,仰头映着月色,看到向自己罩下来的阴影。
  “啊……!”荆雪尘惊叫一声,头顶冒出了两只圆耳朵。
  “好敏感。”商梦阮道。
  多亏了谢柳和渚雪彦的荤段子,荆雪尘判断出那不是一句夸人的话。
  他抿起嘴:“雪豹妖就是这样的习性,你有什么意见吗?”
  听起来很理直气壮,就是有些目光躲闪。
  商梦阮微笑:“很好。”
  ……很好?好什么?


第67章
  三天, 或者更久。
  当荆雪尘彻底从热潮中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全妖形,躺在自家草窝中, 而且黑得像只大煤球。
  黑雪豹头疼地用爪子捂住了脑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质疑。
  怎么想都觉得,前几天那个抱着他不撒手的凶悍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他家冰清玉洁的师尊啊!
  看那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发|情期的是商梦阮呢。
  所谓的高岭之花,难道不是应该香靥凝羞、明推暗就, 然后骨软肉酥, 被他翻来覆去,酱酱酿酿吗?
  怎么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荆雪尘试着挪了一下自己酸软的腰, 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
  还好后来他自暴自弃转换成了兽形, 还好商梦阮还没有无耻到荤素不忌的地步,没有对他这只可怜的雪豹下口。
  哼, 自己还是蛮机智的嘛。
  不过后来的事他全无意识, 也不知道自己的皮毛为什么都烧糊了, 活像一串炭烤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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