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蒙倏地安静了下来,认真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半分真心,担忧地说道:“浦方他受伤了。”
“哦。”
“哦?你就只是哦?”傅羽蒙怀疑他真的认错了人,难道穆予安听到这个消息,不应该担忧得很,然后助他一把吗?
穆予安微微皱眉:“那是不是还需要我去放烟花庆祝一下?”
“……你当真对浦方一点情意都没了?”
“他算哪块小饼干,值得我为他要死要活的?”穆予安淡淡地说着,心里却说:还是神神经经的宁凭渊更招人喜欢。
傅羽蒙端详着他的表情,不似说假,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最好是以后也别打他的歪主意。”
“呵,我看现在是你在打我男人的主意。”他说,“你听说魔头与一个女人在一起了,所以才特地男扮女装来试探?”
傅羽蒙语塞。
“然后呢?如果魔头真的看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抛弃浦方,在这里逍遥吗?”穆予安冷声道。
“当然不是!”傅羽蒙提高音量,急切地否认道,“只是二宗主说……你帮我一次吧,我既不抢你男人,也不伤害你们,只要你帮我拿到一个东西,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就当作没见过,我也不会暴露你的行踪。”
穆予安觉得好笑:“凭什么?”
“就凭你是凤阳宗的弟子,现在我们的师兄有难,你难道就坐视不管吗?真是枉费凤阳宗的宗训!”傅羽蒙义正严辞道。
“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是凤阳宗的人了,我现在是一个快乐的魔修。”他得意地冲着对方笑。
“你!竟然叛逃师门!”
“少给我装腔作势,你现在是阶下囚,搞清楚自己的
境况。”
穆予安趁他愣神的瞬间,将美丽放出来,美丽瞬间变大,将他整个人盘起来,他站在原地,面目冰冷道:“这家伙就在这看着你了,你若是敢有轻举妄动,就成它的盘中餐吧。”
话音刚落,美丽的巨首就猛地冲向傅羽蒙,刺溜出红色信子,看着甚是可怖。
傅羽蒙悄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紧盯着穆予安:“你就不怕我讲你身份说出去?到时候宁凭渊知道你是凤阳宗的人,还是个男人,他会怎么想?”
“那是我们的事,不劳烦你操心了。”
穆予安见时间差不多了,最后又重申了一遍:“你若是敢在清都山搞什么幺蛾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傅羽蒙看着他匆匆而去,又看看对面的巴蛇,深吸一口气,坐回去休息打坐。
穆予安出去后,先去找了连勋打听,道:“这人跑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连勋说,“对了,你找他到底什么事?”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说她生的那么好看,万一宁凭渊动心了怎么办?”他吞吞吐吐地说着,像极了怕被爬抛弃的小怨妇。
连勋叹了口气:“你放心吧,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他……”
“只有几分?”穆予安突然问。
连勋舌头打了个结,半晌才说:“十分!”
穆予安满意地点点头,才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就这么关着?”
连勋耸了耸肩:”不知道,大概是宁凭渊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招?毕竟是哪个门派的,不是很一目了然吗?”
“怎么个一目了然?”
“凤阳宗的弟子呗。”
穆予安微微诧异:“怎么看出来的?”
“看灵力就知道了,习的是凤阳宗的正统功法。”
穆予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暗自庆幸自己当初跑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灵力。
连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个男人怕是不好过了,竟然敢男扮女装。”
“男人?你怎么知道他是男人?”
连勋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因为没有几个女人,能对宁凭渊的脸不动心的,再怎么也会有动摇。你看看你,不也没逃过?”
“呵呵,还真是无言以
对呢。”他皮笑脸不笑地说着,眼睛一转,“那这种男扮女装的人,宁凭渊会怎么处理?”
“实不相瞒,曾经有个龙阳之癖的小剑修无意中见到了宁凭渊,芳心暗许,便扮作女装跑进了清都山。”
“然后呢?”
“然后……开得最灿烂的那朵双昼花,就是他的墓地。”
“!!!”
穆予安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他脸色苍白地转身就走,后面的连勋问:“你去哪?”
他面无表情淡淡地回:“我去给自己找块好点的墓地。”
哆哆嗦嗦地走到昊穹殿时,发现宁凭渊正坐在里面,眼睛盯着门口,似乎是在等人。
他走进去,对方冲他招招手,他上前走到位子前。
宁凭渊抬眼看着他:“你去见那个人,是为何事?”
穆予安眼皮一跳,大意了,清都山的情况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就去看看热闹,我……”
“他好看吗?”宁凭渊直接问道。
“嗯?好看的吧。”毕竟是万人迷。
谁知这话刚说完,宁凭渊就用力捏住他的手腕,眼神发冷:“哦?你不妨再说一次?”
“……”
穆予安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事情和他预想的并不太一样,反倒像是……在吃醋?
他突然笑了一下。
宁凭渊狠狠地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腕。
他伸手抚上宁凭渊的脸颊,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爱你。”
宁凭渊缓慢地眨了下眼,手摸向对方的后脑勺,将这个吻深入了一下。
穆予安忽然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唇舌被人倏地撬开……
脑袋里炸开了烟花,片刻后,他开始回应对方,对方微微一滞,旋即在里面扫荡一番,细腻又温柔。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焦朋义和鬼老虎出现在门口,见到宁凭渊坐在座位上,怀里还多了一个人,两人搂搂抱抱的。
焦朋义:“尊上……你这是……”
宁凭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侧目看向穆予安,穆予安缓缓一笑,再次吻了上去,两人马上纠缠了起来。
焦朋义羞得老脸通红,一旁的鬼老虎拎着他就往外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予安才意犹未尽地退了出来,轻轻喘着气,眼眶朦
朦胧胧地看着他,低声问:“还想要吗?”
宁凭渊伸出拇指,在他嘴角处拭去水渍,眼里闪过一道光,将人抱起来,走出大殿后向后面的寝殿走去。
路过的弟子见到他们,纷纷让路,眼里全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穆予安搂着他的脖子,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既紧张又忐忑。
与其从傅羽蒙这些人的嘴里说出来,不如亲自告诉宁凭渊,哪怕最后是死在他的床上呢?
想想还挺刺激的。
那样的话,宁凭渊怕是永远都忘不了他了吧。
修真者寿长,无论是哪种方式,他都要住在宁凭渊心里,长长久久的。
第63章 坦白
宁凭渊将门关上后, 又给这里设下结界, 才将人放在床上。
穆予安仰头看着他, 下一刻,宁凭渊就吻了下来。难舍难分之际,他呢喃问道:“宁凭渊,你爱我吗?”
宁凭渊缓缓睁开眼:“怎么了?”
“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穆予安轻轻推开他,伸手欲解腰带, 却被宁凭渊拦了下来。
“不必操之过急。”
穆予安眨了眨眼:“不, 我只是想给给你看看……”
“不必。”宁凭渊眼神躲闪了一下, “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确定不想看看?”
“不看。”宁凭渊转过身, 深吸一口气, 才静下心来。方才他一定是中了梦魇,才会险些干了奇怪的事!
这时,从背后伸过两只手,搭在他胸前,背后趴上来一个温暖的身体。
穆予安咬了咬他的耳朵,悄声说:“你是不是在害怕?”
宁凭渊悄悄捏起自己的拳头,摇了摇头:“还不可以。”
“为什么?你在怕什么?”穆予安手伸进他的外衣,察觉到对方身体僵硬了一瞬, 笑了笑,旋即用改为用小拳拳锤他胸口,“你不怕憋坏吗?”
“……”
“这么多年, 你就这么过来的?”穆予安奇道。
这怕是也太禁欲了,只要他宁凭渊愿意,得有太多人想爬上他的床了,为何他一直这么怕呢?
宁凭渊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穆予安趁其不备,脖子用力一勒向后倒去,随后飞快地坐在他身上去。
宁凭渊脑袋一下砸在枕头上,眨巴眨巴眼,看着居高临下的穆予安,愠怒道:“起来。”
穆予安摸了摸他的脸:“我给你看样东西?”
宁凭渊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纠结半晌才说:“不要!”
“我说真的。”穆予安忽然正色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绝对没有接下来的事可怕。”
宁凭渊疑惑地看着他。
穆予安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凑到他耳边,宁凭渊条件反射地捉住他的手,正欲推开,就听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话。
“我是个男人。”
房间里倏地静了下来,静得穆予安只听得见紧张如擂鼓的心跳声。他看
着面目呆滞的宁凭渊,抿了抿嘴,翻身起来坐到床边,视死如归地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良久,宁凭渊才转动一下眼睛,缓慢坐起来,摇了摇头,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才扭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个男人,对不起。”
“你刚才,说什么?”宁凭渊又问了一遍。
“我是男人,男人,男人!”
宁凭渊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是男人?”
“我一直都是,只是恰巧换女装偷跑出去的时候,被你们的人抓到了清都山,才一直装作女人的。”
“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了,不信我给你看证据。”
“什么证……”
宁凭渊话未说完,对方就拉着自己的手触碰到了某个硬硬的东西,他倏地抽回手,这才宛如大梦初醒般,惊恐地看着他。
穆予安见他这表情,才心道:对!就是这个表情!方才那痴呆样简直是个假的宁凭渊。
他对视了半晌,问:“你有什么想法?”
宁凭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伸手又去抓了一把,眼睛一眯:“这是真的?”
“你轻点!”穆予安面红耳赤道。
“……”
宁凭渊强装镇定后,凉声问道:“为何迟迟不说?”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愿意一直假扮女人呀,本来是要跑的……”说到这,他注意到宁凭渊的眼神逐渐犀利了起来,忙继续说道,“但是谁能想到,我会喜欢上你呢,我就舍不得走了。”
宁凭渊放在膝盖处的手缓缓捏成拳:“那为何现在又要坦白了?”
“因为……我想和你双修,迟早都得暴露,不如早些坦白。”他说。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三观被震碎,急需调整一下心态,起身拎起他就往外面走。
大门一打开,见四周多了不少装模作样扫地的弟子们,瞬间一哄而散。
片刻后,宁凭渊将他扔在连勋的门外,吩咐道:“把他扔进地牢。”
连勋奇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好事将近了吗?”
宁凭渊挥了挥袖子,转身就飞回了昊穹殿。
穆予安拍拍屁股起来,对上前来问话的连勋伸出一只手:“不必多问,这是我们两人间的事情。在一起了,难免会
吵架,你懂的吧?”
“嗯,这个我懂。”连勋点点头。
“那就好,我先去歇会了,你把地牢打开。”他装模作样地说着。
“哦。”连勋被他的淡定的模样给糊弄过去,打开地牢后,还是不放心地问:“你确定?真的要进去?”
“当然啦,这叫情趣,你不懂。”
连勋乖乖关上门:“我还真不懂。”
走到黑漆漆的地牢里,美丽听到他的动静,马上爬过来缠在他身上,而后缩小在他手心里。
一直打坐的傅羽蒙睁开眼,打量着他:“你又要做什么?”
“来陪陪你呀,怕你深夜寂寞。”他笑着走到傅羽蒙牢门外,直接坐了下来。
傅羽蒙笑了笑:“你怕是被关起来了吧?”
“怎么可能,我是奉命来监督你的,少耍花招。”他怒目而视。
傅羽蒙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嗯,我猜猜,是因为你身份被发现了?”
“……”
“魔头打算怎么处置你?是剥皮抽筋呢,还是暴尸山野?”傅羽蒙问。
“……屁,他才不会呢,否则我这会还能在这监视你?”他说。
反正现在既没有剥皮抽筋,也没有去被拿去喂双昼花,只是呆在小小的地牢里,那就说明宁凭渊并不是想要他死,估计是想先关一阵子再做打算。他有信心,一定能出去的!
傅羽蒙见他死鸭子嘴硬,就笑笑不说话。
两人互相警惕地盯了半天,穆予安揉了揉眼睛:“再看要长针眼了。”
傅羽蒙生气地别开脸,恼羞成怒道:“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带人来铲除昊穹殿。”
“那我就不让你出去。”穆予安说,“对了,你之前说,要我帮忙找一个东西,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