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抱起小人鱼，前往人鱼室。
　　下楼时，他默默观察小人鱼，小人鱼两手乖乖的搭在腹部，偏头看着楼梯。
　　他视线扫过小人鱼耳朵，白皙通透，没红，看来没害羞。
　　他将横抱小人鱼的动作，归类到可以做的事中。
　　走进人鱼室，诺曼将安谨放到水中，然后打开智脑，用唐凛的身份联系全息头盔制造厂老板：“加急定制两个防水的全息头盔。”
　　老板：“唐总，我们的头盔都是防水的，如果没有特殊要求，您直接买更快。”
　　诺曼：“我要的是泡在水里不坏，这种程度的防水。”
　　老板：“……唐总，您该不是故意找麻烦吧？谁会闲着没事在水里用全息头盔？”
　　“能做吗？不能我另找人。”诺曼问。
　　老板提高声音：“当然能！明天就给您做好。”
　　挂断通讯，诺曼看向小人鱼：“明天给你一个新的头盔。”
　　安谨浮在水里，仰着小脑袋看诺曼，眼睛弯成月牙。
　　他听懂了，诺曼专门为他定制了头盔。
　　他看向诺曼的精神海，觉得必须得唱首歌才行！
　　不然无法表达他的感谢。
　　他对诺曼微笑，沉浸情绪后，开口唱歌。
　　空灵的歌声响起，曲调轻快愉悦，像是一汪清泉在山野间汩汩流淌。
　　一曲结束，诺曼战场上消耗的精神力恢复不少，精神海状态更加稳定。
　　诺曼想，他没感觉错，自从小人鱼唱过歌后，只要他为小人鱼做了什么，小人鱼就会唱歌给他听。
　　他家的小人鱼，不仅乖巧懂事，还知恩图报。
　　他夸赞道：“很好听，谢谢安安。”
　　安谨既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对诺曼笑了笑，沉到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诺曼知道人鱼唱歌会消耗精神力，见状，以为小人鱼想回水里休息。
　　他揉揉小人鱼的头发：“好好休息，不舒服不要再唱歌。”
　　见小人鱼点头，诺曼离开人鱼室，来到书房。
　　他打开智脑，查询人鱼进入全息世界后的表现，一条相关内容都没有。
　　没人带人鱼进过全息世界吗？
　　他思索片刻，联系穆辰，开门见山问：“小银玩过全息头盔吗？”
　　穆辰：“没有，那又不是人鱼的玩具……难道安安想玩？想玩你就给他，人鱼得多哄，何况你家安安那么乖。”
　　诺曼没有具体解释，语气很认真：“你带小银进一次全息世界，然后把他的反应告诉我。”
　　穆辰对他非常熟悉，见他态度认真，不由奇怪：“安安进全息世界后怎么了吗？”
　　“让我很惊讶。”诺曼说。
　　诺曼从小性格沉稳，穆辰想不到什么情况会让诺曼‘很惊讶’。
　　穆辰立即被勾起强烈的好奇心：“好，我试着带小银去全息世界，之后再联系你。”
　　诺曼提醒：“事情保密，不要外传。”
　　穆辰更好奇了：“好。”
　　诺曼挂断通讯后，感受着宁静的精神海和充足的精神力，想为小人鱼做点什么。
　　和想方设法哄人鱼开心，也未必能听到一首歌的人对比，他为小人鱼做的太少了。
　　他沉思片刻，想到小人鱼吃菜时满足的模样，心里一动。
　　他点开全能家政公司官网，在高端定制中心填写了一份机器人定制表。
　　另一边，查看定制表的设计师助理愣了。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定制表，向设计师传达客户的要求，设计师通过客户要求制定方案，然后他和客户商量用料，确定价格。
　　客户满意就提交定金，然后设计师设计成品图，交由厂家制作。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助理，见过很多定制要求，可今天的这份定制表，还是让他忍不住惊讶。
　　他起身，将客户要求转告给设计师。
　　设计师听到他的描述后愣住了：“你是说有人要定做一个机器人厨师？”
　　“是的，要求用最好的材料，”助理补充，“还要求机器人学会市面上的所有菜谱。”
　　设计师：“……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实在猜不出客户的需求，吃美食？这不可能。
　　直接烹饪的菜，杂质含量比处理后制成的营养剂高十倍不止，没有人会直接吃菜。
　　吃一餐会消耗不少精神力，等同于自杀。
　　助理苦思冥想：“或许是个吃货，想闻各种美食的香味解馋。”
　　设计师：“去全息世界吃不就行了？用最好的材料制作的机器人的价钱，够在全息世界吃一辈子了。”
　　助理摊手：“那我就想不到客户的目的了，他选了加急定制，希望我们尽快给他回复。”
　　设计师：“对外表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助理：“没有。”
　　“真是奇怪的客人，”设计师感叹，“我来做方案，等会我直接和客户联系。”
　　·
　　结束和诺曼的通讯话，穆辰拿起房间里常用的头盔，又从家里的杂物间翻出款式落后的头盔，在智脑上将两个头盔绑定，去人鱼室找小银。
　　他先观察了一会儿，小银浮在水面玩着漂亮的头发，心情似乎不错。
　　小银银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呲了呲牙，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陌生的东西上。
　　穆辰靠近，摇了摇头盔：“我们玩个新游戏好不好？”
　　他哄了好久，拿出小银最喜欢的食物，趁小银开心吃东西时，给小银戴上头盔。
　　他也连忙戴上，打开开关。
　　“检测到未知数据，进入失败。”机械声提醒。
　　穆辰微楞，同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人鱼暴躁的吼声，脑袋旁边气流飞快变化。
　　穆辰心里一紧，战斗本能让他迅速强化身体。
　　下一刻，‘咔’的一声，头盔裂成两半，从他的脑袋两侧滑下。
　　他视野恢复，就见小银愤怒地露出犬齿，锋利的爪子朝他再次挥来。
　　小银头上戴着的头盔，和他的头盔共命运，先一步被分尸，落到了水里。
　　穆辰一边躲开小银攻击，一边内心哀叹：陛下害我！


第26章 （捉虫）
　　穆辰好不容易用超高演技安抚住小银,脸颊带着一道划痕走出人鱼室。
　　他倒了杯水，随手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联系诺曼。
　　诺曼才和设计师商量完厨师机器人的制作方案,就接到穆辰通讯，他接通：“从全息世界出来了？小银表现的怎么样？”
　　“检测到未知数据,根本进不去，”穆辰叹气,“至于小银，非常凶,他讨厌戴全息头盔,两个头盔,全被他拆了。”
　　“未知数据？”诺曼拧眉,“你的头盔是好的吗？”
　　“你怀疑是头盔出了故障？”穆辰听出这话的玄外音,讶异，“难道你带安安进了全息世界？”
　　诺曼：“嗯，”他再次提醒,“保密，不要外传。”
　　穆辰好奇极了,后背离开沙发坐正：“安安进到全息世界后到底怎么了？”
　　诺曼沉吟：“有空我带他去全息世界,你自己看。”
　　穆辰：“行,我去新买两个头盔,再试一次,有结果联系你。”
　　直到晚上十一点,穆辰才再次联系诺曼,诺曼坐在床边沙发看书，见到他的通讯，立即接通。
　　穆辰：“还是不行,未知数据，我问过全息运营公司，他们说部分生物不能使用全息头盔，数据库没有采集数据。”
　　他说着更好奇了：“其中之一就是人鱼，照他们的说法，人鱼无法进入全息世界，组队模式进入的话，队员也会进不了。”
　　“陛下，您怎么带安安进去的？”
　　诺曼目光穿过落地窗，看向后花园，幽蓝的光芒洒在水池上，隐隐能看见蓝光，那是小人鱼鳞片反射的光芒。
　　“全息头盔获取使用者各种数据，形成虚拟形象的根据是什么？”他不答反问。
　　穆辰：“脑电波，每个个体的脑电波都不一样。”
　　诺曼眼神微动，脑中迅速分析。
　　小人鱼进全息世界后，系统默认的形象是人类少年，而且样貌绝美，和人鱼形态的长相相似。
　　两种可能，小人鱼有人类的脑电波，或者，纯色人鱼的脑电波和人类类似。
　　科技高速发展，很多年前就有人做过脑电波离体的研究，不过死亡率太高，且造成很多犯罪事件，这项研究被禁止了。
　　他出身皇室，又在高位多年，几乎不用思考，脑中就浮现了一套阴谋。
　　小人鱼不是人鱼，而是被人类占据了人鱼身体，为了某些目的留在他身边。
　　不过很快，他就用理智将这个想法排除了。
　　小人鱼如果真的是敌方，不可能给他治疗精神暴动，也不会和他一起进全息世界，这种愚蠢的暴露行为，不符合逻辑。
　　那么只有第二种解释了，纯色人鱼和普通人鱼不一样，反而更接近人类。
　　这种解释贴近他的亲身感受，他越来越觉得，小人鱼像人类少年。
　　“陛下？”诺曼没挂通讯，又不说话，穆辰疑惑。
　　诺曼：“麻烦你了，以后不用再试小银的反应。”
　　穆辰笑道：“不用客气，满足我的好奇心，让我在全息世界和安安见一面，然后让我带小银去看安安就行。”
　　他说着哀叹：“小银讨厌戴头盔，好久没像今天这么暴躁了，他似乎很喜欢安安，也许和安安见面后会高兴点。”
　　诺曼：“可以，明晚你带小银过来。”
　　·
　　早上，诺曼端着小人鱼的早餐，走进人鱼室。
　　小人鱼上身穿着T恤，看起来更像人类少年了。
　　安谨见诺曼身着军装，立即明白他要去上班。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诺曼照例自我介绍后，没有直接离开。
　　三分钟后，机器人进来，手上拿着以蓝色为主色的新的全息头盔。
　　安谨眼睛立即亮了，游到岸边，手搭岸沿，仰着脑袋看着诺曼。
　　诺曼接过头盔，对上小人鱼亮晶晶的眼睛，严肃说：“早餐吃完才能玩，不能一直待在全息世界，中午要记得吃饭。”
　　安谨连忙点了点小脑袋，满脑子都是好好好，是是是。
　　诺曼看着他漂亮的水蓝色眼睛：“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谁摸你就踢谁，打不赢就下线。”
　　安谨眼睛弯了弯，诺曼这样，还真像家长。
　　他在全息世界的形象那么普通，也就只有家长觉得自家崽好，担心有人会占他便宜。
　　诺曼对上他的笑眼，下颌微绷，嘴唇抿了下。
　　他在心里默想安安是人鱼，不是他的兵，将到嘴边的‘严肃点’吞回肚子。
　　他严肃问：“记住没有？”
　　安谨觉察到他语气认真，连忙点头。
　　诺曼将头盔放到池边，见小人鱼乖乖待在原地看早餐，没有直接过来拿头盔，十分满意。
　　安谨看着漂亮的头盔，满心欢喜，在诺曼离开前，开口唱歌。
　　诺曼转身的动作一顿，看向小人鱼，和小人鱼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
　　一曲结束，诺曼精神力恢复两成，黑色的精神丝范围再次缩小。
　　诺曼认真道：“很好听，谢谢安安。”
　　安谨眼睛弯了弯，对他笑了笑。
　　诺曼精神奕奕的离开人鱼室，前往军部。
　　安谨感知诺曼离开别墅，运转异能，除去食物杂质，然后将虾和螃蟹一起煮，边等煮熟边吃生鱼片。
　　吃完早餐，他弄碎蟹壳和虾壳，扔到马桶冲走。
　　他将手洗干净，回到水池，拿起头盔戴上，舒适地浮在水里，打开开关。
　　下一瞬，他出现在餐馆门口。
　　上次和诺曼吃完饭，两人在门口直接下线了。
　　这会儿正是早餐时间，街上很热闹，四处热气腾腾，夹带着糕点香甜的气味，只可惜还夹杂着杂质的苦臭味。
　　安谨站在门口往店内看，还是昨天的服务员，正在忙。
　　等服务员空闲下来，安谨上前打招呼：“你好。”
　　服务员对他还有印象：“你好，”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唐队没和你一起吗？”
　　安谨摇摇头，礼貌询问：“请问，你知道哪里有招聘的吗？”
　　服务员神色古怪，上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唐队对这个少年非常好，他甚至猜测少年是唐队的儿子，没想到少年还要找工作。
　　不过想到已经六月末了，有些学校已经放假，说不定是想在全息世界体验生活。
　　他指了指左前方：“顺着这条路走，第一个岔路口左拐，走到头就是人才大厅，小镇的所有招聘信息都在那里。”
　　安谨往那边看了眼，再次道歉：“谢谢你。”
　　服务员觉得他很礼貌，听他说话生涩，想到上次唐队小孩似的抱他，又教他捏筷子，怀疑他年纪小。
　　于是他好心提醒：“你要是想体验打工生活，我建议你去市区，那里环境好，小镇的客人大多是狩猎者，性格鲁莽暴躁，不太好相处。”
　　安谨想了想：“怎么去市区呢？”
　　服务生：“人才大厅后面有车站，先去窗口交一万星币办理通行证，然后买车票就可以去了。”
　　安谨没想到全息世界如此现实，进市区还要通行证！
　　全息公司可真是赚钱鬼才。
　　他再次向服务生道歉，前往人才大厅。
　　一路上，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他高兴极了，感觉非常自在。
　　人才大厅面积很大，有点像现代的候车厅，一进门，对面墙上是超大的电子屏，里面滚动很多招聘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