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凤逑才发觉不对劲。
若是他把吃醋生气很幼稚地表现出来,唯恐自己不知道,那些都是不足称道的假生气。
若像此时一样,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沉默,把情绪藏起来,便是真的不对劲了。
凤逑放下酒杯,跑过去找他。
月色清冷,给地面镀了层银。夜郤面前有一个酒杯,杯底剩余了浅浅一层酒。
凤逑蹲下来,特别乖巧:“笑一个呗。”
夜郤扯了扯嘴角,笑意不及眼底。凤逑知道真的完了,好像真的不对劲。
夜郤抬头。
凤逑刚才喝了点酒,脸有些发红。
夜郤看了他一眼,突然起身道:“我回房了。”
凤逑也跟着起身:“这么早么?”
“嗯,你不用急,”他顿了顿,“我今晚去隔壁客房睡。”
凤逑愣了一下,道:“好。”
夜郤起身离开。
他这一走,凤逑就没心思做其它事了,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说好。
好什么好?
凤逑忙追去找他。没走两步,发现夜郤并未走远,在前方暗处,像是在等什么,看他过来,明显怔了怔,盯着他看了几秒。
凤逑赶紧挥挥手。
夜郤转身,往前走。
凤逑:“……”
凤逑只能跟在他身后,和他一前一后地走着。
夜郤都没有等他。
凤逑盯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一个人走路很可怜,委屈地想,说不理我就不理我,我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凤逑一个人走得没劲,边走边踩自己影子,想到踩影子会长不高,赶紧收回脚,特别想踩夜郤的影子。
夜郤在他的前方。
凤逑瞪着他的背影,刻意走得很大声,让他知道自己很生气,心道,敢不理我,一会儿就强吻你。
夜郤不回头看他。
风吹过,凤逑有些头晕,这才发觉刚才喝得有些多,酒的后劲上来了。
夜郤途径他房门口,没有停下。
凤逑只好一个人回房。他头太晕了,没控制住力度,砰地推开房门,被自己吓到,又迷迷糊糊地关门。
凤逑关了关,没关动,抬眼,看到夜郤。
夜郤按着门,不加掩饰地直视着他的脸,眸色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冷冽,又带着摄人的占有欲。
身后的银月将他的影子投进屋内,凤逑眼里闪了闪,踩上夜郤的影子,心说,你都这么高了,就别再长了。
夜郤久久不说话。
凤逑张了张口,打破寂静:“你要过来睡吗?”
夜郤不语。
凤逑只好关了关门。
夜郤抵住门,不让关。
凤逑又试着关了关。
夜郤眸里一暗,强行地挤了进来,反手按住他。门被关上的同时,凤逑也被按在门上。
夜郤的呼吸很重,带着酒气,眼里晦暗不明。
凤逑仿佛突然不会呼吸了,胸膛轻轻起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抬手去推夜郤。
夜郤猛地抱住他,抱得很紧。
凤逑动了一下,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夜郤的脑袋抵在他的颈窝,很大一只挺委屈地挂在他身上,说话时炙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你都不搭理我。”
凤逑抬手,在他脑袋上乱摸,像是在辨认这个傻子,他迷迷糊糊地想,分明是你不搭理我,还恶人先告状。
47.
凤逑的手往下, 抱住他的腰,不悦道:“我搭理你了。”
夜郤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刚才在等你,心里想, 若是你不跟过来,我便——”
凤逑抬头看着他, 小声道:“你便不理我了吗?”
夜郤捏着他的下巴,铁石心肠道:“我便明天再理你。”
凤逑被逗笑,紧紧抱着夜郤的腰不撒手。
他因为夜郤重新理他了, 有些小窃喜, 心道, 今晚可以抱着夜郤睡了。
凤逑对上眼前深潭般漆黑的瞳孔,视线下移,鼻梁笔挺, 心痒痒的,拿手指挨个摸了摸。
夜郤道:“不要乱摸。”
“我就要摸你。”凤逑的手指停留在他的唇上, 瞧着喜欢,凑近在夜郤脸颊上亲了一口。
夜郤又道:“不要乱亲。”
凤逑在他右边脸颊上也亲了一下,无赖道:“就亲, 你管我。”
夜郤敛目道:“你不喜欢我,不要亲我。”
凤逑一听乐了, 捧着他的脸又亲了几下。
夜郤没有再说话, 任由他亲自己, 轻轻地摩挲他的脸颊, 眼里的光暗了暗, 声音极低,像是不敢奢望什么的自言自语道:“你若喜欢我就好了。”
很喜欢啊,难道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凤逑张了张口, 迫切想告诉他,但没说出口。
因为夜郤突然亲吻了他。
柔软的双唇张贴,却不满足,想吻深一些。夜郤按着他后脑勺,往自己方向带了带,舌尖探入。
凤逑脑里空白了一瞬,下意识捉着他的衣裳。
唇舌相触的那一瞬,缠绵温柔,亲吻深入,很快就侵池掠地,带着浓浓的情|欲。
凤逑甚至没有机会亲回去,忍不住轻喘了一声。
夜郤的手一顿,松开他。
凤逑喘着气,用了全部的理智说了一句话:“夜郤,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夜郤没让他说,直接吻住他。
他被亲得如在云端,很享受,眼里带起了情|欲,抱住夜郤回吻了过去。
许久,夜郤稍微分开两人的距离,摩挲着他的脸颊,轻声喟叹:“今晚是我不好,但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凤逑的心猛地跳了跳,脱口而出:“我也是。”一句不够,还要再加一句,他捉着夜郤的衣裳,心里很激动,“我也是!”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精心策划要抢先告白,结果却被夜郤抢了。
虽然谁先告白谁是攻。
但也不一定是这样,凡事都有例外。
凤逑安慰自己。
夜郤道:“你不是。”
“我真的是。”凤逑很生气,扯着他衣领,把他拉拉近了一些。
夜郤顺势把他按在墙上:“我在你心里,和他人无异。”
凤逑立刻道:“有异。”
夜郤轻轻地摩挲他的侧脸,垂眸道:“无异,你和别人聊天很开心,表情骗不了人。”
凤逑快要被气笑了:“我在和他聊你!”
夜郤顿了一下。
凤逑道:“我在和他聊怎么跟你告白!”
夜郤彻底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凤逑比他更不可思议:“你看不出吗?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夜郤的心跳在慢慢变快。
凤逑实在拿他没办法,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襟,认真道:“我前两日经常对你说你懂吧,就是在问你,你懂我喜欢你吧。”
不管了,谁说的多谁是攻!
夜郤摸了摸他发红的脸,低声道:“是醉话么?”
“谁醉话说这么多?”凤逑睁着亮亮的眼睛,“我现在很清醒,非常特别清醒,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夜郤喉结动了动:“我当真了。”
“嗯,”凤逑拉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跳得厉害的胸口,“我特别喜欢你。这里,这里特别喜欢你。”
虽然没有提前准备告白小作文,但此情此景,有些话不说就憋得难受:“我和你在一块儿就很开心,看到你就想笑,我看别人,皆不如你。”
夜郤的心被他的这番话撞得生疼,张了张口:“我也是。”
凤逑虽然没有先告白,但仍然占据着十分主动的位置:“总之非常喜欢你。”
“我也是。”夜郤抱紧他,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仿佛只会说这三个字。
凤逑从他怀里抬起头,眨眨眼道:“全世界我最喜欢你,别人没我喜欢你的,你要好好跟着我。”
夜郤的眼眸比暮色还深,但亮多了,里头似乎藏着满天繁星和万家灯火,让人看着就心动,轻声道:“你可真会哄人。”
但即使是假的,他也很喜欢听。
“谁哄你了?我说真的。”凤逑很不服气,“哪里像是假的了?”
夜郤凑近,温柔地亲他,淡淡的酒气相交,碰了碰他的舌尖,一点点深入。
凤逑腿软,下意识抱紧夜郤的脖子。
夜郤放在他腰间的手力度重了一些,猛地把他推到墙上,亲吻得更深。
凤逑有一种快被揉到他身体里的错觉,攥紧他的衣裳,越抓越皱。
许久,夜郤稍微分开了一些,停留在近在咫尺处,呼吸暧昧地交织在一起。
凤逑的呼吸有些紊乱:“你想这样亲我多久了。”
夜郤:“一直。”
凤逑咽了咽口水:“还想做其它么?”
夜郤不说话,眸色暗沉,捉着他手的手指往上,探进他的袖子,轻轻摩挲光洁的手腕。
凤逑的眼眶是浅红色的,刚才被亲得泛了点水雾,脸也是红的,看得夜郤喉间一紧。夜郤凑近,啄了啄他的唇,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分开时,凤逑的舌尖往前了一些,像是舍不得一般。
夜郤的眸色按了按,赤色浸染了墨瞳,不再亮而温柔,澄澈如琥珀,而是带着侵略性和来势汹汹的欲望,让人看得就腿软。
凤逑傻乎乎地摸他眼眶:“你眼睛真好看。”
夜郤挨他近了一些。
“我真喜欢。”凤逑亲了亲他的眼睛,煽情真诚坦荡,喜欢便说了喜欢。
夜郤捉住他的手:“别摸。”
“眼睛都摸不得吗?”凤逑凑近,软着声音,“要摸。”
夜郤手间的力度有些重。
凤逑可怜道:“腿不让碰,腹肌不让碰,眼睛也不让碰,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夜郤顿了顿,“就是喜欢才不让碰。”
凤逑的睫毛动了动,手快速往下,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但没往别处躲,而是小声地给他说:“我也是,很不舒服。”
至此,夜郤完全确定眼前这人喝多了,而且醉得不清。
平日里的凤逑是断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经常是撩到一半就临阵脱逃,比他这个被撩的更不好意思。
凤逑凑近,很贪恋地和他额头相抵,蹭了蹭鼻尖。
他发现自己对夜郤的温度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贪恋,像是很遥远的记忆一样。
他在走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到床上,夜郤虚撑在他上方。
凤逑立刻叹了声:“舒服。”
夜郤几乎没碰他,只是挨得很近,气息相交,体温交错在一起。
有的人真的很欠太阳。
夜郤亲了过去。
凤逑也不甘示弱地亲回去,还不忘翻身,趴在夜郤身上,脱夜郤的衣服,乱亲一通。
耳边是压抑的耑气声,性感喑哑。凤逑眸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喜欢,在他耳边道:“夜郤,原来你沉迷情|欲是这个样子。”
“没有。”他现在尚有一丝清醒,不算沉迷情|欲。
凤逑很笃定:“有。”
凤逑看着他,小声道:“我一直在想你沉迷情|欲是什么样子,一定特别的——”他拉着夜郤的手,摸向自己胸口的心跳,又继续往下拉:“可惜你看不着自己的样子。”
夜郤全身的血液都逆流,猛地按住他,手探进他的衣裳,抚上腰的弧度,心中更加躁动,力度重了几分。
他的掌心很烫,像是带着火,凤逑只觉得舒服,不管身体还是心里都有噼里啪啦的火花。
夜郤亲了亲他的脸,压低声音,没头没脑就是一句:“我们成亲好不好?”
凤逑看着他,乖巧道:“嗯,好。”他的心跳很快,手指特别疼,像是有什么勒得慌,那儿曾被夜郤系过一根红绳。
夜郤眸色暗沉,翻身压住他,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凤逑草草地扒开夜郤身上碍事的衣裳,又嫌速度慢,没耐心地扯了扯。
夜郤按住他的手。
凤逑乖乖地不动:“好,你自己脱罢,听话。”
夜郤:“……”
凤逑渣渣地向他保证:“放心,我明天就和你成亲。”
夜郤好笑地亲他的唇,虽知是醉话,仍满心欢喜。
凤逑觉得明天还是有点儿迟,又改口道:“现在,就现在吧。”
他现在难受得可以,下意识把成亲和做那种事画了等号。
夜郤温柔地摸了摸他头发,手指一动,轻轻扯开他的发带。身下之人黑发散开,衬得肌肤更加白皙,眉目如画,唇色红润得滴血。
夜郤将把他的手按至枕侧。
凤逑不希望被按着手,因为这样很影响自己的发挥,挣了挣,没挣动,十分委屈,半睁着眼看他。
夜郤的指尖触到他的衣襟,轻扯开,凑近亲了亲。
凤逑立刻舒服地轻哼一声,但嘴上还是道:“你特别招人疼。”
夜郤亲了亲他的腮帮子:“嗯。”
凤逑:“但是你按太紧了,我不能疼你。”
夜郤道:“我疼你。”
凤逑也亲了亲他的脸,认真道:“不行,我疼你。”
夜郤应了一声,然后手探进他的衣襟。
凤逑立刻浑身发软,只剩下轻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