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拍下他的手:“干什么?”
夜郤的手停在半空,道:“你不喜欢这样?”
凤逑:“……”有一万句日想脱口而出。
凤逑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很要面子道:“知道我是谁吗?”
夜郤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凤逑懒得理他,敷衍了问了一句:“谁?”
夜郤道:“我是相公。”
凤逑脸一红,道:“滚。”
夜郤垂眸,道:“你之前说过,我们是断袖关系。”
这都是多少天前的事了?凤逑要给他的记忆力跪了,道:“还记着呢?”
夜郤抿抿唇:“哪种断袖关系?”
凤逑轻咳一声:“断袖之交淡如水的那种。”
夜郤纠正道:“不,断袖之交特别黏。”
凤逑耳垂一红,骂道:“……哪来这么多骚话?是不是想我赶走你。”
夜郤不语,手仍旧维持着想摸他脑袋又不敢摸的卑微姿势。
“……,”凤逑主动把脑袋凑过去,蹭了蹭他的掌心,“好了好了,让你摸,嗯?”
掌心下是柔软的触感,夜郤没压抑住狼性,一顿乱揉,把凤逑的头发揉乱了,被凶了一顿,撵回魔宫。
21.
众人都说尊上兢兢业业,夜以继日,为魔宫的大小事操碎了心。
殊不知夜郤每日都在刻苦练习壁咚、揉脑袋、邪魅一笑,宛若智障。
天蒙蒙亮,清晨一片安静。夜郤飞去乘虚幻境,对着刚睡醒的凤逑上下其手,一顿操作猛如虎。
……凤逑面无表情地将他揍了一顿。
房间里很安静,夜郤站在门口,自闭。
凤逑大早上的无比心累,缓了一下,揉了揉额角,穿衣服起床,洗漱吃饭。
等他慢悠悠地晃完,夜郤仍在自闭。
对上这种没有感情的石头人,十八般武艺无法伸展,一身撩人才华也用不上。夜郤沉默不语,从未碰到过如此棘手的事情。
凤逑走到他面前。
夜郤冷着脸:“不累,别和我说话,纵然你说再多花言巧语,本尊也不会理你。”
凤逑淡淡道:“借过。”
夜郤:“……”
夜郤生气地侧过身子,给他让了一条狭窄的路。
凤逑面无表情地挤过去,推开门。
夜郤抬手拉住他胳膊,道:“不要走。”
凤逑看了他一眼:“松手。”
昔日的种种浮现在眼前,夜郤沉默了一下,道:“你真的要离开?”
凤逑:“嗯。”
夜郤张了张口:“真的……不再考虑?”
凤逑还是那两个字:“松手。”
夜郤垂眼,手还是攥得很紧。
凤逑只好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夜郤的手停留在空气中,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缓缓道:“我等你。”
凤逑:“……”
夜郤抬眼,一字一句道:“无论多久,我都在这里等你。”
凤逑额角跳了跳,忍无可忍。
……我他妈就出去买个菜至于吗?
凤逑拎着买好的酱牛肉,顺便去了趟清风楼。一进去就看到一群人热情地给夜隐扔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拦都拦不住。
凤逑:“……”
夜隐舞了场剑,动作花里胡哨,美观有余,实用不足。
舞完后,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看样子可以一个人养活一整座青楼。
……凤逑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被砸晕。
许久,夜隐收剑回了房,容光焕发,一脸餍足。
凤逑靠在他房间的窗边。
夜隐看到凤逑,皱眉道:“你一个男孩子家家的,总出现在女孩子闺房,是不是不好?”
凤逑:“……”
“来得真不是——哎呀——,”他眼里一亮,自觉接过凤逑手里的酱牛肉,“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早晚是一家人,太客套了,等等,我先卸个妆先。”
夜隐耐心地对镜卸妆,问:“我弟弟最近怎么样?”
凤逑:“就那样。”
又傻又会撩,时而纯情时而骚。前一秒小媳妇,后一秒大总攻。
情况非常复杂。
已经不是单纯的失忆加傻,我怀疑他有故意演戏调戏我的成分在。
夜隐卸了妆,唇色不那么血红,一边啃牛肉一边感叹:“我弟弟命苦啊,你待他好点。”
命的确挺苦,英年早傻。凤逑在心里吐槽。
夜隐幸灾乐祸道:“我一想起他装成稳重的样子靠近你,好不容易在一起后,又原形毕露翻车了,就忍不住想笑。”
凤逑轻咳一声,淡淡道:“还可以,不算翻车,现在这样我也挺喜欢的。”只能自己骂,别人说不得,很护短。
夜隐:“……”
夜隐盘腿坐在椅子上,大口嚼着牛肉:“你知道吧,他当时喜欢了你很长时间。”
凤逑这些天也猜到了一点。
夜隐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摇摇头:“不,肯定比你猜到的还要长。”
夜隐道:“其实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好说太多。等我捉住那个小采花贼,便金盆洗手,让你进我的林子里看看夜郤的心魔。”
夜隐说着咧嘴一笑:“非常有意思。”
凤逑:“……好。”
凤逑想着夜郤还在等自己,起身道:“我先走了。”
夜隐点点头,厚着脸皮道:“你看酱牛肉全都给我留下如何?我好给一起的小姐姐们分点。”
凤逑:“……”
凤逑只好重新买了一些,心事重重地回家,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地上全是水,还有乱七八糟的羽毛,满目狼狈。小可爱脏兮兮又湿漉漉,一看就是刚被刷完。
他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夜郤和小可爱险些把房子拆了!
凤逑气得险些晕过去,好不容易积攒的那么一点点感动荡然无存。
小可爱玩疯了,冲过来要抱抱。
锋利无比,无处可抱。
凤逑不理会它,沉着脸,看向夜郤。
夜郤道:“回来了?”
凤逑淡淡道:“小可爱你出去一下,接下来的场景有些少儿不宜。”
小可爱生气地飘回大盒子里睡觉了。
夜郤甚至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迎接他的无非是炙热的充满爱意的眼神和疯狂的拥吻。
夜郤摇摇头,有些拿这只冲动的小凤凰没有办法。
下一秒,凤逑就把他揍了一顿,血腥暴力,果然十分少儿不宜。
夜郤:“……”
夜郤对墙反思。
小可爱被罚了三天禁闭。
过了会儿,凤逑唤夜郤过来吃酱牛肉。
夜郤十分看不起酱牛肉这种做工粗糙的食物,起身道:“我去做饭。”
凤逑腮帮子鼓鼓的,抬眼看他。
夜郤没忍住,在他腮帮子戳了一下,快速离开房间。
凤逑被戳得险些吐了出来。
……
夜郤去附近的河边捉鱼,一袭黑衣,眉眼凌厉,飞身跃到河中央,动作干净利落,帅气潇洒,都可以预想到凤逑被自己迷晕非要以身相许的画面。
地上的篮子里放着两尾活蹦乱跳的鱼。
凤逑大老远看到他,走过去,皱了皱眉:“还好么?”
夜郤整个人英俊潇洒:“本尊像是有事的样子?”
凤逑捉住他胳膊,道:“若是头晕告诉我,不要逞强。”
夜郤看了他一眼:“什么头晕?”
凤逑看着他淡然的神色,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渐渐凝固。
夜郤轻蔑一笑:“是不是被我英勇的身姿惊艳到了?”
凤逑挤出一个笑,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恐水?”
夜郤:“这世上没有本尊害怕的东西。”
凤逑:“……”
之前有一次,凤逑的东西掉到湖里,夜郤潜水给他去捞,没想到,上岸没走两步路就晕了,怎么都唤不醒。
凤逑急得给他做人工呼吸。
以上,便是他俩莫名其妙丢掉的初吻。
夜郤醒来,给他道谢,又有点抱歉地说,自己不太识水性,有些轻微恐水,一接近水就会头晕。
轻微恐水?
头晕?
现在看来,虚伪得一批!
凤逑握拳,浑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篮子里的鱼一跃,悄悄溜了。
夜郤的声音响起:“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莫非又发现了一个本尊的优点?”
凤逑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夜郤,你死定了。”
夜郤淡淡道:“嫉妒我?”
凤逑握紧拳,面红耳赤。
夜郤凑近,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但是不要妄想得到我。”
凤逑气冲冲地往前走,走了两步,又重新返了回来,扯住夜郤的衣襟。
夜郤:“做什么?”
凤逑怒道:“抢你初吻!”
说完在他唇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气冲冲地走了。
夜郤在原地浑身发烫。
今日,叒被亲了。
22.
关于凤逑亲自己一事,夜郤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一整夜没睡。
为何总是看不透他的心?
事到如今,只有搞强制了。
夜郤连夜拟了一封《下方无条件服从上方协议》,浏览了一遍,很满意。
大概就是“下方把人身自由交给上方,不得离开上方视线,上方给下方提供庇护”诸如此类的条款。
次日,夜郤去见凤逑,将纸递过去,居高临下道:“把这签了。”
凤逑:“……”
凤逑看清上头的大字,嘴角抽了抽:“上方下方是什么东西?谁是上方谁是下方?”
夜郤道:“你是下方。”
凤逑:“凭什么?”
夜郤没回答,淡淡道:“签了这个,本尊今后便会庇护你。”
他眼里闪过一丝屈辱,却咬着唇,倔强地扭过头。——夜郤脑里的画面。
凤逑草草扫了眼上头的条款,淡定到:“为何要签?除了庇护我,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
态度真的好嚣张。夜郤面无表情道:“自然还会给你丰厚的物质方面好处。”
凤逑心动了,问:“有多丰厚?”
夜郤面无表情地递过去一颗小珍珠。
……类似的小珍珠凤逑有一百颗。凤逑清清嗓子,淡定道:“这样吧,我给你一百颗,你作为下方把它签了。”
夜郤眼里闪过一丝屈辱,倔强地扭过头。
凤逑瞟向他腰间的玉佩,又改变了主意,道:“这块玉挺不错的,这样吧,你把它给我,我就签。”
“不给。”夜郤板起脸,护住自己的宝贝玉佩。
凤逑语气云淡风轻:“为何?”
夜郤道:“很重要。”
凤逑慢悠悠道:“哦?为什么很重要?”
夜郤想了想,摩挲了一下自己的玉佩,道:“不知,但很重要。”
凤逑撇撇嘴,道:“不觉得这种小玩意很麻烦吗?”
夜郤皱眉,因为别人诋毁他的玉十分不悦:“本尊每晚睡前都要摸一遍。”
凤逑咳嗽。
夜郤:“怎么了?”
这块玉是他们刚在一起时凤逑送给他的,夜郤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喜欢,只是跟他道了谢,并说今后不用送这些,太麻烦。
凤逑红着耳垂:“没什么。”
看在他不记得还这么护着的份上,凤逑大度地原谅了他,心情很好地拿手指点了点桌面。
夜郤强制不成,反被强制,倍感屈辱,刷刷刷地在被庇护一栏里签下自己的名字。
凤逑乐滋滋地数了一百颗珍珠给他。
夜郤扭头就走。
“等等,”凤逑叫住他,慢悠悠道,“让你走了么?”
夜郤顿住脚步,数秒后,冷酷地返回,给他按摩肩膀。
凤逑舒服地眯起眼睛,道:“稍微轻一些。”
夜郤面无表情地放轻了力度,心道,总有一天,要让这只小凤凰在床上说这句话。
半晌,凤逑抬手:“好了,可以走了。”
夜郤很有被庇护方的自觉:“本尊想留下寻求庇护。”顿了顿,又补充道:“作为回报,给你暖被窝。”
凤逑冷漠脸:“但我没有让你暖被窝的需求。”
“口是心非,”夜郤淡淡道,“你在不好意思什么?”
……凤逑想把他打死。
夜郤主动奔放但面带不悦地脱了外袍,钻进本就十分温暖的被窝。
凤逑:“……”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严重精分?
他的真实心思掩饰不住了。夜郤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在里头留了位置,视死如归道:“过来。”
凤逑越过他,爬到里头。
夜郤非常僵,躺得笔直,待凤逑躺好后,声音空前温柔:“你冷么?”
凤逑道:“不冷。”
夜郤温柔道:“本尊让你抱着睡。”
“不用。”凤逑立刻拒绝了。
夜郤瞬间冷脸,空气中温度降了好几度,陷入可怕的沉默中。
凤逑心累道:“行行行我抱。”怎么这么难搞?凭什么我要哄他?到底是谁服从谁?
凤逑张手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