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煜,坚持,再坚持一下,它每日会发作三个时辰,已经两个时辰了,忍一忍,我帮你揉揉”,说着便运起内力缓缓揉着陈煜的小腹,十分小心,不能太重不能太轻,力道要适中,只片刻,汗珠瞬间而逝。终于熬过去了,秦澈只觉得这一个时辰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再看怀中之人,已是痛晕过去了,嘴唇毫无血色,清秀的睡颜憔悴不已,罢了,让他睡会吧,细心地替他盖好被子,垫高枕头,而就在这一刹那,枕下的书掉了出来,秦澈连忙拾起来,上面写着——《弑天教心法》。
再说白黎,出了气后,一路上开心的不得了,回到九幽宫,便看到柒蒹往白逍体内不断注入灵力,以便打通穴位,恢复修为,看白逍周身仙气氤氲,白黎便放下心来,这几日好好调养生息,以师兄的资质,不是难事,这半成修为想必很快恢复,想着便微微侧身,“啪”地一声,桌上的水仙花被打翻在地。白黎不禁吓得一哆嗦,刚想跑出去,便被定住了。
“嗯?还想跑,你说说你,怎么总是打翻东西”,说着挥了挥手,那花便恢复了原状,稳稳地摆在桌子上。
“怎么又是这一套,快点,放开我,我知道错了”,白黎气的鼓了鼓腮帮子。
说完,不等柒蒹动手,白黎穴位已解,“无妨,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下次小心些,别伤到就好”,字字珠玑,那声音好听的不像话,除了白逍还能有谁。
☆、第十章
只见白逍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他二人面前,“这几日因为我你们耗费了不少心力,我已经好多了,你们好好休息休息,三日后的青云座谈恐怕少不得要你们帮忙,这几日我要闭关调息,恢复半成修为不是难事,这山上大大小小的事务就交给你们费心了。”
白黎与柒蒹连忙施礼,点头应承,便退出殿外,各自休息去也。已是晌午,秦澈端着煮好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着陈煜,目光呆滞,碗里的粥已经见底了,却还要喂给那人。
陈煜不禁纳闷,冲秦澈挥了挥手,“秦澈,秦澈,想什么呢?”
“啪”地一声,碗摔了个四分五裂,“啊,哦,对不起,我一时失神了”,说着便蹲下来收拾碎片。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要瞒我,告诉我好不好?”
“那我问你,你要如实地回答我”,秦澈极少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对陈煜说话。
“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你”,陈煜心里不禁一丝慌乱,难道他知道了,然而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是那么温润从容。
秦澈从怀中掏出那本书,放到陈煜面前,“这个,是从你床下发现的,难不成你是魔教中人?”
原来是这个,我当是发现什么了,不禁稍稍输了口气,正色道,”既然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确实不是凡人,当时与你的相遇也不是偶然,我是弑天教教主手下副将,而教主因为修习禁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当时教内人心惶惶,四分五裂,当时你年纪小,被遣送到一户人家,我此次就是来寻你的,少主。我也是四处打听,才知道教中有人妄图争夺教主之位,一路沿途追杀,阴差阳错的,你居然被仙师白逍所救。”
秦澈不禁瞪大了眼睛,诧异道,“我是魔教教主?”
“不然呢?为何你在仙境修习仙术,却没有丝毫长进,我魔教中人体质怪异,除了至阴之功其他功法完全没有作用,再者,你昨日身上煞气浓重,眼底尽是戾气,足以说明你是我魔教中人,我不会看错的,我有推算你小时候的样子,分毫不差,你,就是我弑天教的新教主。”
陈煜拍了拍秦澈的肩膀,“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决无半分虚假,若违本心,愿天诛地灭,挫骨扬灰。”
“不要,我,我信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秦澈连忙捂住了陈煜的嘴,“你才熬过了一晚上,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过几日便是青云座谈,我要好好研习,智取毒血,到时候先解了你身上的毒,至于回教,以后再说。”
伺候陈煜睡下了,秦澈坐在一旁暗自发呆,听他今日之语不像是假的,眼神那么真诚,况且我们心悦对方,已经数年了,呸呸呸,我真是个混蛋,怎么能怀疑他呢?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修习功法,取到她的血为阿煜解毒,等我修为炉火纯青之时,便有能力掌管弑天,到时候,便可以和他平平安安地度过每一天,再者,也有实力对抗仙家,让白逍解了阿煜身上的寒毒,如若不能,就让他付出代价,绝不能轻易的放过他“,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冷笑,在蜡烛下,一张惨白的脸上满是狠厉,眼底的戾气又浮现出来,周身的煞气骇人不已,不敢靠近。
终于到了这一天,柒蒹和白黎忙了整整两日,才布置规整好,上到分发请帖,下到动手摆放。只见来人一个个兴高采烈,可不是嘛,他们大多只是听说,从未来过这等仙境,巍峨耸立的大山,弯弯曲曲的通道,走在上面,身边的流云彩霞围绕在周围,朦胧的仙气弥散四周,远处的流水声听得人心旷神怡,瀑布缓缓流下,与池中的水浑然一体,清晰透亮,波光粼粼,数朵荷花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穿过瑶台,道路两旁满是仙树花草,桃花瓣洋洋洒洒,落在地上,在花丛中,有几只白兔在互相打闹,如不细看,只觉得草丛中多了几个糯米团子,抬头望天,成群结队的仙鹤发出长鸣,灵动飘逸。不愧是仙家之首,单拿出一处就如此盎然,众人大为赞叹,满不绝口,当然,最主要的,是能得见仙尊真容,许多人无数次诚心拜访,都未能见上一面,今日算是开开眼界,到底是何等的风姿,何等的圣洁。
“欸,仙友,我听说这个白逍,年纪不大,却做了掌门,仙门百家之首,他有何等本事,不过一个楞头小子!”玉清派的一个小弟子满是疑问,脱口而出。“你呀,不知天高地厚,那人年纪虽浅,天资根骨却惊为天人,乃是玄清道长的得意门生,得到了道长全部真学,参透道法,法力无边,悯人济世,待道长魂归大地,魔教狼子野心,大举侵犯仙门,便是他率仙门合力击退,谁人不服,谁人不敬啊,今日既然来了,一定要好生拜访,定能受益匪浅。”
“此去一定要小心啊,解药什么的我不在乎,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陈煜整了整秦澈的衣领担心地说着。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也一定能把解药带回来,不用担心我”,仙界一日,凡间一年,陈煜已经暴露了身份,也就不再隐瞒,日日指点秦澈,时不时喂招,虽不能和白逍匹敌,但百招内不落败还是绰绰有余,比起之前,倒是进步了许多,所谓的根骨极差,不过是一叶障目,世人的一面之词。
“哦,对了,这把匕首你带着,这刀鞘里有一个精细的器皿,用来盛放必不会起疑,应该能派上用场”,陈煜把手中的匕首递了过去。“不错,正合我意,知我者阿煜也”,连忙把匕首塞至腰间,乘着仙剑飞往玉峰山。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山下,看来这几年的修习果真是有成效,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仙友一个个地进山,秦澈连忙混了进去,避开了守卫,和其他仙友一起入座,等待开始。
待至宾客入座完毕,白逍这才带着柒蒹和白黎一同出来。照理说,萧若宸也是应该出席的,只是这些日子着了魔似的,醉心药理,谁都不理,寝殿之外三里都能闻到浓郁的药味,一日柒蒹闲得无聊,采了些奇花异草,想着给他房里熏熏,居然被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了,还差点被喂了一把黄连,吓得他都不敢再去紫宸殿。
“开始吧”。
众人不禁望去,只见他一袭白衣胜雪,衬得脸颊更为惨白,束腰紧紧裹着清瘦的细腰,腰间一抹蓝色的穗子直直地垂下,月白长靴勾勒出好看结实的腿部线条,尽管穿的不算少,却还是显得清瘦有余。惊为天人无可挑剔的眉宇之间,让众仙家感觉到了孤傲清冷,却没有人看到眼底的落寞与伤感,薄薄的嘴唇恢复了一丝血色,墨玉一般的长发被发冠束起,自然而然地披在背部,耳侧两旁轻微的长发随意飘起,骨节分明的素手轻轻撩拨,脑后的两缕发带随风飘起,忽地一瞟,便看到了坐在华山派掌门身旁的秦澈,他,还是来了,是不是放心不下我呢,果然还是在意我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眼里的冰冷孤傲瞬间柔和魅惑,淡淡的笑容,竟是要把人的魂给勾了去,缓缓坐了下去,只是眼里的笑意始终不曾下去。
众人不禁呆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好个仙山掌门,百家之首,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尽是仙气缭绕,只微微一笑,便美的不可方物,彷佛天地间再无色彩,今日算是大饱眼福了,谪仙仙人,理当如此。
秦澈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脑海中竟然浮现出那晚白逍沐浴的场景,不知道他的脸摸起来是什么感觉,看起来好嫩,怎么又瘦了呢,抱在怀里又是什么感觉,啊呸,真是妖孽,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在心里左右开弓,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别被迷惑了,狠狠地掐了掐自己大腿,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微风阵阵,桃花花瓣纷纷掉落,似飞舞的蝶,粉嫩明媚,远处潺潺的流水声随声附和,众位仙家推杯换盏,互相寒暄,一片祥和美好之景象。已是巳时了,柒蒹和白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到时辰了,师兄怎么还不发话让各家来切磋,不禁往上座偷偷瞄了瞄。只见白逍定定地看着一处,眼神迷离魅惑,眼底的笑意开心虽不明显,但显然是不同于寻常那样冰冷,白如瓷玉的绝美脸庞上,竟有些微微的红晕,嘴角上扬,柒蒹心里混想:这是怎么了?这么开心,可惜了,师兄是个男的,这要是个女的,就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不禁撇了撇嘴。
白黎一阵纳闷,师兄这是在看什么,顺着方向,一眼看见了华山派掌门旁边的秦澈,心里恍然大悟,这小子还真来了,恐怕是冲我来的,好啊,你敢挑战我,我就好好教训你,打不死你,手腕咔咔作响,死死地盯着秦澈。秦澈只觉有一股杀气,也看到了白黎,二人目光相对,一个蔑视怒视,一个漫不经心的挑衅,空气中满是“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咳咳”,柒蒹感觉到了尴尬,起身慢条斯理地说,“今日座谈,各位可以互相切磋,不必拘束,但有一点,点到为止,不可伤害同门,好了,可以开始了”,坐下来拽了拽白黎的衣袖,便往台上看。
酒过三旬,仙鹤百鸣,各家弟子在台上互相切磋,掌门小辈层出不穷,一批接着一批,有些真的是天赋异禀,修为不容小觑,难得的好苗子,有些就差些,不过勤能补拙,若是勤学苦练,即便根骨不佳,也能求得自保,也算是个合格的修仙之人。“欸,虚空道长,你看,那不是仙尊的徒弟吗,怎么也来了,我听说他天资根骨简直差的不忍直视,这么多年,连最基本的仙术都是一瓶不满,半瓶晃,更别提高阶的法术了,唉,有这么个法力无边天资绝佳的师父,还能学成这样,也是没谁了,多少人想在玉峰山求学,都没有机会,随便单拎出一个门派的小辈,哪个不比他强,偏偏选了他作徒弟”,凌霄真人和周围仙家窃窃私语。
“今日座谈,并非论人短长,我的徒弟怎样,还轮不到旁人贬低讽刺,望各位静心看台,有说这些杂七杂八的话语的功夫,不如取长补短,看看别家的仙法心经,互相精进,仅此一次”,字字珠玑,眼里的清冷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一瞬间鸦雀无声,只有比武台上的刀剑的声音。
“咳咳,嗯,这一场我来,请各位赐教,不知哪位肯与我对阵?”已经临近尾声,再不出来怕是没有机会了,秦澈走上台,深施一礼。他还真敢上去,行,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揍他一顿,漂亮利落的一个空翻,白黎直挺挺地站在秦澈对面,左手持鞭,左右轻甩两下,地面上的裂痕显而易见,周身蓝色光芒。手中佩剑出鞘,秦澈一手持剑柄,一手持剑鞘,先发制人,直冲白黎身侧刺去。
☆、第十一章
一道白光如流星疾风,剑光刺眼,快到那人肩部一尺时,白黎稳住心神,只是往右侧轻闪,正定之际,剑锋猛地回转,这一次,白黎先发制人,一个闪身到他身侧,秦澈心里一惊,好快,腕部回挽,直刺白黎颈部。白黎被逼的节节后退,直至后腰撞到柱子上时,一手伸出两指狠狠夹着剑身,一手挥了挥长鞭,秦澈到底是实战经历太少,不像白黎那般,经受过绝境的考验,因而无法应对突发的情况,一时没跟上,被鞭子狠狠地抽到了右脸,脸颊上红色的血痕异常骇人。抬手擦了擦血迹,心想不如速战速决,找好时机,一击即中,周身黑气隐隐浮现,只见剑光如闪电,一缕黑色煞气绕在剑尖,提剑刺出,空中顿时被划破,地面出现一道道深邃的裂痕,显然破釜沉舟,按捺不住,带着怒气急迫劈向白黎。伴着腰间白色串铃的清脆声,手中的长鞭灵动挥动,一瞬间,缠住了那人的佩剑,想着出其不意,直劈他肩部,忽地,余光扫到了上座,白逍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唉,罢了,略施小戒好了,就不下狠手了,这样想着,竟没有注意到秦澈悄悄拔下腰间的匕首,电光火间,“扑哧”一声,刀刃上鲜血一片,目的达成,赶忙入鞘。
白黎完全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能伤她,也不再客气,手中运足内力,鞭子泛着蓝色的火光,猛地挥出,竟是勒住了那人的脖颈,火光烧灼肌肤,猛地松开,“啪”地一声,朝左脸打了过去,瞬间乍现血痕。正待二人再要出手,一把仙剑赫然插在二人中间,强大的剑气震得他们节节后退,不错,正是——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