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们俩可算来了,快,跟我进去”,萧若宸脸上又是惊喜又是焦急。
三人一起进了殿内。
“哎,别踩,这是我的白墨青狮玉壶,哎,那个也不行,是我昨日才得的折扇,哎……”
“我说,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没改呢,赶紧收拾好,要不然踩坏了可别怨我”,柒蒹看着萧睿忙不迭地在地上东拿西拾,不禁扶了扶额,白黎在一旁捂着嘴浅笑。
收拾完毕,萧若宸正了正神情,把邀请之由一五一十地和他二人讲了个通透,只见他二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到最后,“咔“地一声,桌子被白黎捏碎了一角。
“什么?我早说过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看看,弄成现在这副样子!我看,那化功散就是他做的手脚,亏得师兄对他这么好,小没良心的!”
白黎压了压桌缘,眼看这白玉制成的桌子就要被毁了,萧若宸赶忙趴在桌子上,双手抱住桌沿,“哎呀,姑奶奶,你生气归生气,可别动手啊,你看看,我殿里的东西,都被你弄坏了多少了?”
柒蒹和白黎闻言不禁向地上望去,可不是嘛,青花瓷制的茶壶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好不容易研制出的压制蛊虫的药液,也被无辜地甩在了地上,洒地干干净净;在湿乎乎的那片地上,一本医书泡在上面,浸湿了个透彻。萧若宸不禁一阵肉疼,嘴里碎碎念:
“我的书啊,这是我研究多次总结出来的经验,还有这药,都没了,师兄体内的寒毒只是暂时压制,只怕这几日还会发作,有这药还能缓解两分,唉……”
柒蒹不禁翻了翻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破,“别想瞒我,凭你的医术,这些还能做不出来?有这磨蹭叨叨的功夫,怕是连解药都研制出来了吧,欸,对了,掌门师兄的功力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若宸收起了玩笑打闹的话语,眼神微微冰冷,整了整衣袖,严肃道:“这几日的寒毒把师兄折腾得够呛,胃里已然是损伤的厉害,药里的化功散剂量有些大,我用仙术点了穴位,但是要想恢复,还是要等化功散药效散去,只是,恢复后会失去三成内力,那小子下手也没个轻重,此番确实有些过分,先不管他,这段时间师兄的身体必须好好调养,凭他的资质,应该不是难事,但是这寒毒是个大问题,昨日把师兄折腾得吐血晕了过去,现下应该
醒了,跟我去看看吧。”
三人出了紫宸殿,大步走去。
偌大的玉床上,如清莲般出尘圣洁的谪仙仙人,昏迷中仍是紧紧皱眉,微微汗湿的长发,略微紧贴着白皙细致如白瓷的肌肤,只是多了一分苍白,那美的勾人魂魄的精致眼眸此时紧闭着,如玫瑰般红艳的嘴唇有些微微发白,一身白色单衣,包裹着他清瘦的身子,脖子和锁骨处微微汗湿,更显性感,额头上时不时有汗珠流下,被子已然移到胃腹处,骨节分明的手狠狠压了下去,带动着白逍的身体一次次的栾动,只片刻,汗水随发迹流下,却固执地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唇瓣紧抿。
“呃”,终是疼得紧了,喉间溢出了一声压抑已久的低吟。白逍挣扎着想坐起来,双手够到了前方的案几,撑着尽力坐起来,然而这一动作牵扯到了胃部,顿时一搅,一时力道没跟上,拽着案几摔下床去。他立即咬紧了下唇,地面的凉气阵阵,一手压在胃腹,一手够到了被摔碎的茶杯碎片,用力地在胳膊上划动,瞬间流出鲜红的液体,但却并不能减轻痛苦的根源,身子瑟瑟发抖,好痛,当真是要痛死了。
“嘭”地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轻轻地一步一步挪着,走到里间,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吓了一跳。自家掌门师兄在地上来回辗转,白色单衣微微敞开,露出了精致的胸膛,手指掌根按压处,胃部像是较着劲似的,突突地撞在手心,时不
时地翻搅痉挛,腰封松垮,显然这人又瘦了一圈。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那人还是固执地不肯发出声音,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只有小声的抽泣声。
萧若宸长腿一迈,双手抄起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三人眼神对视了一秒,点了点头,盘腿坐下,各自输着内力至白逍体内,压制毒性。大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逍才稍稍好受几分,虽然胃中不是刚刚剧烈钻心的疼痛,却也是隐隐的钝痛,双手无力地
搭在胃上,整个人软软的,瑟瑟发抖,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般抽泣呜咽。“我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替白逍把被子盖好,三人轻轻地走出了宫外,萧若宸掩上了宫门。
“喏,眼下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师兄的状态很糟糕,我一人又要研制解药,又要打理山上琐事,还要照顾师兄,实在是分身乏术,还好你们来了,这几日我要潜心研制寒毒解药,他现在内力被封,寒毒发作必然难熬,你们好好照顾师兄,还有,柒蒹,山上大大小
小的事务就交给你了,切不可大意”,眼神里的坚定又不容置疑的寒气着实让他二人抖了一抖,他们知道,萧若宸虽然平时总是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但是严肃端正时却是不逊于白逍,果断决绝。二人点了点头,萧若宸这才放心离去。
他二人倒是勤勉,对白逍细心地照顾,没有一丝懈怠。这日总算得了点闲工夫,柒蒹把案几搬到九幽宫内,一来方便照顾,二来也好处理事务,想着这几日白黎衣不解带地照顾,便让她回去休息,二人轮转着来。白黎坐在花丛中,没想到这几日竟发生这样的事,心目中那个圣洁不可侵犯,天人之姿的谪仙仙人,如今竟被百般折磨,失去大半修为,如今连床都起不来了,何曾受过这等罪过。都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子,好啊,正好我清闲一时。这口气不出,岂非让他以为好欺负不成,心里恨恨地想着,白黎攥紧了双拳,乘着仙剑往山下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马上小白莲就要倒霉了!
☆、第九章
山清水秀,街道两旁热闹非凡,比起山上,确实添了几丝烟火气,怪不得那个死小子不愿意在山上待着,走了许久,白黎停住了,“悦来客栈”,就是这里,径直朝里走去,看到一个小二在算账,问道:“请问,你们店里有没有一个叫秦澈的?他人呢?”
这小二倒也爽快,眼皮都没抬,打着手里的算盘,随口道:“今日他和我们店家出去逛庙会了,说是晚上不回来了,要去醉霄楼吃饭住下,明日才回来。”
“如此,多谢”,白黎施了一礼,便扬长而去。询问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白黎找到了一处空座,坐了下去,环视了一下四周,忽地,眼睛定定的落在了斜桌二人身上。
“你看你,这几日瘦了不少,来,喝一口,这糯米粥很养胃的,啊……”
那人倒是毫不避嫌,任由他一口一口喂着,好一副你侬我侬,特煞情多的恩爱景象。
“你也别光顾着我,一会好好吃一顿,这几日客栈里你也累坏了”,说着陈煜拿手帕替秦澈擦了擦汗。
“好,小二,先上个烧烤乳鸽”,秦澈大声喊道。
“好嘞,客官”。
“小二,也给我上一份烧烤乳鸽。”白黎敲了敲桌子。
“欸,得嘞。”
“小二,再来个西湖银鱼羹”。
“小二,我也要一份西湖银鱼羹。”
嘿,这个姑娘怎么回事,是找事吗
“小二,快点上,我们还有事呢!”
“好好,马上。“
“啪”地一声,两锭金元宝甩在了桌子上,“先上我的。”
“这这,客官,我……”,店小二左看看,又看看,手足无措。
秦澈气不打一处来,横冲直撞来到白黎面前,“我说姑娘,我跟你素不相识,又没有过节,何必挑事呢?”陈煜闻言也赶了过来,把秦澈拉到身后,与白黎只有两拳的距离,深施一礼,“姑娘,我朋友无心之语,莫要放在心上,这样吧,先上你的,我们稍后再说,如何?”
白黎抬了抬眼皮,眼前的这个男子必是陈煜无疑,说话滴水不漏,温润有礼,若不是听萧若宸的言辞,只怕就会觉得这人温润单纯了,想着桌下的手指略微一挑,陈煜便被定住了。
“小二,来间客房”,秦澈发觉陈煜被做了手脚,正要出手,白黎快速地按住了陈煜的要害,秦澈只觉耳边一阵温热,“不许反抗,跟——我——走!”
进了客房,陈煜便被狠狠推到了床榻,头一下子磕到了床沿,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身上的穴位倒是解开了,不禁揉了揉额头。
“喂,你干什么”,说着便要走到那人身旁,电光火石间,只听“啪啪”两声,秦澈便被定在了原地。
白黎看都没看秦澈,快速解下腰间的匕首,缓缓走到陈煜面前,弯下腰,轻轻地把匕首托到那人下巴,慵懒地说道,“我当是什么货色呢,也不过如此,一脸的道貌岸然,我自问平生阅人无数,尽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就凭你,也配和我掌门师兄相比?“
“呼……姑娘,我们素未谋面,你误会了,我和秦澈心意相通,不曾碍到他人,何来下三滥一说呢?“脸上尽是无辜可怜的模样,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一动不动。
说罢那匕首又离咽喉进了一分,弯腰侧身间,秦澈不由得看到了白黎手腕处的梅花印记,他依稀记得,那是秘灵族后人才有的,而这女子又称呼掌门师兄,莫不是师父的同门——白黎。
白黎慵懒地鼓了鼓掌,“佩服佩服,这装可怜扮柔弱的本事可真是让我佩服,你不是中毒了吗,至今未解,我看你装的辛苦,不如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毒”,嘴角一挑,“扑哧”一声,匕首划破了指头,对准了陈煜的嘴,流了两滴进去,“放心,它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痛不欲生,倒也省得你自己谋划掩饰了。”
秦澈周身动弹不得,大吼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白黎站起身,电光火石间,那匕首直冲秦澈,竟是擦着耳根扎到了墙壁上,半缕发丝掉到了地上。
“啪”地一声,秦澈的右脸红了一片,“这巴掌,是我替你师父打的,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妖孽把你师父害成这样,失去了大半修为,居然毫无愧疚之心,当年若不是他救了你,只怕你都不知道死几次了!”
“是白逍让你来的,是不是?”秦澈恶狠狠地盯着白黎问道。
又是“啪”地一声,竟是打得他嘴角渗血,半颗牙齿混着鲜血掉在了地上,“放肆!你为人子弟,师父的大名岂是你能直呼的?这几年究竟学了些什么,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谁对你好心里竟半分数都没有,你怕不是榆木脑袋,不知好歹,被人卖了还巴巴地贴上去,真是蠢得可以,告诉你,我可不像你师父那样好性,我白黎哪里都好,可就是护短,我只点你一次,自己慢慢去想,时辰不早了,我也懒得和你们废话,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我不动你,今日算是一个小小的惩戒,若有下次,这匕首削的可就不是头发了!”
忽地,墙壁焕然一新,“珰”地一声,匕首入鞘,白黎放至腰间,推开房门,正当离去。忽地回眸一笑,“哦对了,再过几日就是仙家青云座谈,仙门世家弟子都会去,互相切磋交流,你若不服气,便来,我随时恭候。”
说罢化作一道蓝光消失了。紧接着秦澈身上的穴位解开,他忙不迭地把陈煜搂在怀里,几乎能感觉到陈煜浑身颤抖的幅度,心疼得无以复加。伤心难过之余,忙控制自己冷静,思虑应对之法。
对了,有几次自己因为练功太差被罚至藏书阁抄书,曾看到过记载,秘灵族人的血虽有剧毒,但只要饮下第二次便可痊愈,不如趁着切磋的机会,想办法取血,一来可以解了陈煜的痛苦,二来,哼,这是你们自找的,你们不仁,就别怪我无义。不禁周身煞气首现,秦澈眼底再次浮现浓浓的黑气,久久不散。
是夜,窗外的风呼呼地吹,拍打着窗户,案台上的蜡烛忽明忽暗,微弱的光点亮了屋里的景象。
陈煜虚弱地躺在床上,疼得瑟瑟发抖,脸色白得和纸一般无二,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在枕头上。
“嗯……秦……秦澈……我……我疼”,陈煜一手死死按着腹部,一手拽住秦澈袖口的衣服,喉间不断溢出闷哼,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微微辗转起来。
看自己心爱之人此刻被剧毒折磨得生不如死,自己却无可奈何,秦澈不由得一阵心痛,自己只想和陈煜安安静静地度过每一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一对平凡的眷侣,可偏偏师父,你为何不愿意放过我们,你,见不得我好吗?
秦澈深知,秘灵族的血虽不会致人于死地,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穿肠毒药,腐蚀血肉,肠道溃烂,而后重新愈合,再次腐蚀,痛不欲生,深沉若死,因此常被心怀不轨之人用来下毒,自己只是听说,从不曾见过,今日真是彻底感受到了威力,要解此毒,唯有再次饮下秘灵族人之血,方可解脱。可是凭自己这点修为,对付几个凡人还好,比自己稍微高深的,只怕走不过十招,又怎么从白黎那里占到便宜,成功取血呢?
肠壁还在慢慢溃烂,从脐下一寸蔓延,所到之处,痛不欲生,陈煜只觉得自己肠子被钩子死死穿过,每到一处狠狠戳出,再穿过,再戳出。
“嗯啊……秦……秦澈……好痛……我……我好难受……小腹……痛死我了”,陈煜按在小腹的手又陷进去了几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脸色煞白,整个人缩成一团,小声地闷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