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转了转,看到元照又要开始喂药不搭理他,立刻道:“先生,我有话跟你说。那日你说,需满百岁,才可拜你为师。本宫一定会活到一百岁的!那时候先生可一定要收本宫为徒啊!”
龙安:“……”这凡人是跟拜师过不去了吗?
凤和:“……”这凡人转移了目标是好事,可别再来烦他了。
孔在矜挑眉,眼神幽深:“师尊要收徒?”
元照:“……不,你听我解释。”
太子又道:“原来孔公子就是师兄啊!师兄好!”
孔在矜神情幽暗,上上下下打量太子,表情冰冷如深窟。
太子一个冷颤,为什么师兄的眼神如此恐怖啊?
师兄弟之间不应该团结友爱的吗?
元照见孔在矜散发出莫大的敌意,无奈道:“太子可能不知道徒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太子不明白元照是什么意思,皱眉想问,可是不消问,下一刻他就懂了!
元照一口饮尽碗底剩下的药,挑起孔在矜的下巴,双唇覆上,将汤药缓缓地喂过去。
两人分开,元照牵过他的右手,手手心覆上他的手背,牵引着用他的手擦了他的嘴唇。
太子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可是下一秒,元照就拿着那只手若无其事地一抹自己的嘴唇,而后拿出帕子替那面色绯红的孔公子一根一根手指地擦,嘴里还问:“呛到了吗?”
孔公子眉眼含笑,轻声道:“没有。”
元照认真地擦完孔在矜修长的手后,头也不回地答:“太子,我再收徒,某人会吃酸的。”
孔在矜不由一笑,甚是满意地握住了元照的手。
龙安:“?”刚刚那是喂药?
凤和:“……”不要脸。
太子:“……打扰了。”他就奇怪为什么先生今天会从这个房间走出来。
这时一个宫女急匆匆地来了:“殿下,圣旨!”太子脸色立刻变得正经,大踏步去前殿接圣旨。
元照悠悠地道:“他是要当皇帝的,本就不适合修炼。”
凤和不想再提太子的事,转了话题道:“什么时候进域?”
元照简短地道:“明日。”
凤和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由哼了一声。
一束烟花迫不及待地升空,意味着夜幕降临,七夕最热闹的时候到了。
虽说今日将采办的任务交给了太子,可元照仍是出了东宫,亲自挑了把轮椅。这把轮椅用不了几天,但那几天孔在矜因轮椅而生的不舒服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他推着轮椅从侧门出了东宫。
推到熙熙攘攘的街上,两人施了遮掩存在感的小术法。在旁人看来,就是其貌不扬的哥哥推腿脚不便、平平无奇的弟弟凑七夕的热闹。
元照不疾不徐地与孔在矜在人海里沉浮漂流,整个晚上都是他们的,不急。
元照打了个哈欠,眼前忽地闪过一片刀光剑影。
定睛去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他奇怪地摇摇头,买了个小糖葫芦,问孔在矜:“吃糖葫芦吗?”
孔在矜接过他手中的糖葫芦,有些怀念:“吃。”
元照摸摸他的头,忽地耳边听到一句话:“不吃!滚!别碰我!!”他推轮椅的动作一顿,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孔在矜?
但那份歇斯底里的沙哑让他不敢确定。他问:“阿谨,你刚刚说什么?”
“嗯?”孔在矜扭头看他,眸子里一片茫然。
幻听?元照继续推轮椅,看他咬了一口,才道:“尝尝。”
孔在矜笑:“好。”他把糖葫芦举高些,任由元照俯身就着他的手叼走他咬过的山楂。
元照咀嚼片刻,道:“偏酸了。”
“甜的。”
“那就甜的。”
“真的吗!让小爷也尝尝?”
元照:“……龙安?”
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龙安手里拿着一包桂花糕,好奇地看着孔在矜手里的糖葫芦,道:“我能吃那个吗?”
修炼者不能吃太多没有灵力的食物,所以那串糖葫芦元照也没想让孔在矜吃光。
孔在矜清楚,咬掉那颗山楂,将糖葫芦给了龙安。
龙安接过红彤彤、喜庆极了的糖葫芦,吞了一整颗山楂。
这会,一只手狠狠敲了龙安的脑袋,道:“果核是要吐出来的,你是不是傻?”是凤和不耐烦的声音。
元照心道,他刚刚听到的什么被咬碎的声音果然是果核被咬碎的声音。
龙安不爽地瞪凤和:“吐就吐啊,你好好说话不行吗?”
凤和瞥了糖葫芦一眼,道:“让你提前习惯被挨打的感觉。”
龙安啧的一声,却是把糖葫芦一递,道:“最后一个了,给你试试。”
凤和愣了好半晌,直到龙安没了耐心,把糖葫芦塞他手心里。他默不作声地吃了最后一颗山楂。而后,手里又进来了一块无辜的桂花糕,原来是龙安把桂花糕分了。
只听龙安嘴里还嚷嚷道:“你们快试试,小爷亲证,这个可好吃了。”
凤和咬了一口,小声道:“还行。”
龙安耳朵一动,回头茫然地问:“你刚说什么?”
凤和没理他,只把桂花糕三下五除二吃完。
这次的七夕,元照就机灵多了,提前订好了酒楼的房间,自带小露台的那种,这样就不必和别人去挤了。
他没有预料到,为什么还突然多了一只龙一只凤凰?
不过好在龙安是在房间内大吃特吃,不断地评论哪个好吃,哪个一般。然后又捧着酒豪饮。
凤和倚在露台上,和元照他们一齐观赏烟花,眼神弥散却似有光华,最后难得地蹙眉,转身离开露台。包间里传来龙安不爽的话语,大概是“为什么抢我酒”“我没醉”之类的。
元照:“族长有心事。”
孔在矜道:“大战将近,要抓叛徒了。”
元照半开玩笑地道:“哪里的叛徒有魔宫多?罢了罢了,不聊叛徒的事,坏兴致。看,又有朵烟花来了。”
孔在矜失神地看着烟花,突然道:“师尊,我给你的翎羽呢?”
“这。”元照翻了一会,从衣服夹层的最里面取出了那个香囊,将那片白孔雀翎羽拿出。
孔在矜接过翎羽:“师尊,你能闭上眼睛吗?”
“数十秒? ”元照笑问。
孔在矜牵过他的手,紧紧握着:“嗯。你下来点,太高了。”
元照半蹲在他的面前,笑着闭上眼睛,只有偶尔烟花炸开,光芒透过眼睑,将黑暗亮了微红的一角。
“十、九……”
左手五指被分开,搭在孔在矜仅剩的那完好的大腿上。
“七、六。”
无名指指尖一点润凉,似乎是什么金属制的东西套了上来。不由地,他数数的声音一顿。
“……五、四。”
无名指被微凉的圆环圈住。
“三……”
十指紧紧相握。
“……二、一。”
孔在矜挑起他的下巴,眼中似有深海涌动,颤抖地吻了上去。
两唇分开时,刚好,一朵烟花害羞地将靛蓝间白的烟云涂染上弦月的胭脂。
元照睁开眼,把人按在轮椅上好好地亲了一通。
待把人吻得喘不过气了,元照才松开了他,眼睛在孔在矜红肿的唇和孔雀尾羽图纹银戒上梭巡,深呼吸几次,才道:“交换戒指,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元照眼神幽深,道:“订婚。”
孔在矜一时整张脸都红了:“我只是……想学师尊给我带银戒。”如果和师尊订婚,他自然也是很开心的。
元照轻抚泓光,又道:“其实还有一个意思。”
孔在矜一愣,激动的心跳一滞,随后跳动得更加剧烈了,因为,他心爱的男人跟他说——
“拜天地。”
元照再次半蹲下来,道:“孔谨。”
孔在矜手足无措:“嗯。”
“孔谨,等事情结束后,我们拜天地,可好?”
“我……”
元照耳根子出奇的烫,可是如墨的深眸依然死死地盯着孔在矜:“虽然不是对戒,可我们也算交换了戒指。所以,我在和你求婚。你的回答呢?”
孔在矜眼角泛红:“……好。”
元照笑了:“那我以后,就是你怀里肚朝天睡大觉的大猫了,阿谨可要看好大猫。”
一朵烟花“砰”地炸开,似乎是在为他们欢呼。
忽地元照一顿,眉间轻蹙。这点异样转瞬即逝,丝毫没有引起情绪波动起伏跌宕的孔在矜的注意。
元照摸摸他的雪发:“放烟花吗?”
孔在矜不知是因为极度兴奋还是极度害羞,脸烫得要命。
他根本不用去抓元照的手,元照就牢牢地抓住了他。
于是,他仰首,要说“好”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那个言笑晏晏、牵着他手的男人,墓地松开了他的手,倒在了地板上。
闷闷的一声重响,好像是他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师尊?师尊?!”孔在矜不顾轮椅,挣扎着倒在地上。“师尊?师尊,你怎么了?你怎么不理我了?你怎么不理我了!”
孔在矜不停地摇晃面前的男人。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睡梦中唤醒,就像,平日的清晨那样。
包间内七八十个酒坛子摞在一处,凤和抓住他刚施法的手,惊讶地道:“你做了什么?你都喝了多少?!”
龙安醉了,居然敢把凤和抱在怀里。他晕乎乎地呵一口桂花味的酒气,捏凤和黑成锅底的脸,道:“小爷在……完成魔君给的要事!这、这叫貘龙安梦!嗝!”
第81章 瑾妃:别碰我。
魔君动作暴躁,毫不留情地一锤宿醉后发疼的头。
该死的,国宴上喝太多,居然喝断片了!
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反正现在身边侧躺了个人,还是个男人。
啧!
这男人是他推到的,抑或是自己爬上来的?
呵,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这男人真不怕死,居然敢和体内有黑雷的魔君交合。
反正无论如何,这男人都已经被他体内的黑雷杀死了。
“来人!”魔君随意披了件衣服,扶额坐在床侧,语气不善地喊道:“随便找个地儿,把他埋了!”
侍女急匆匆地小跑进来,带了几分颤抖地回答:“是!”
“沐浴!”魔君烦躁地揉乱本就一团糟的头发,抬脚就要往外走。
可这时,侍女忽地一声惊叫。她对上魔君可怖的眼神,条件发射似的跪下,手指发抖地指着床上的人,道:“他、他刚刚动了一下!”
魔君的动作一顿,瞳孔一震,眼中焕发些许神采。
他装着嫌弃的模样,眉头一蹙:“没死?你退下,即刻叫九长老来!”
侍女走了,魔君用了术法清理了身体的黏腻,坐回到床上。
他毫不温和地将那人翻了过来,惹得那人不舒服地哼了一声。
听得出来,那声音哑得很。
那人一头雪白的发,容貌是魔君见过的人里长得最标致的。
他眼角红得醉人,碎发被汗水打湿,胡乱地黏在白净的额头上,令人心生绮念。
魔君的呼吸不由一滞,这人,居然生得比他殿内所有美人都好看?
那就更应该留在他的桃源殿了。
魔君用术法将这人收拾了一番,端详着那张脸,心道,你为什么没死呢?黑雷不是会杀了你的吗?
还是说,与他交合的对象本就不会出事——九长老在骗他?!
魔君的眼神晦暗不明:“你最好有什么不死的秘密。”
长老背叛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侍女的声音传来:“君上,九长老来了!”
一炷香后,苏医师将把脉的手收回:“轻微骨折、外伤还有点烧,吃点丹药就好了。”
魔君抱臂而立,语气捉摸不定:“九长老应该明白本座想听什么。”
苏医师拱了拱手,道:“可否借玄光一用?”
魔君将玄光连剑带鞘丢给九长老:“用。”
苏医师将玄光剑拔出,放在那人身侧,道:“请魔君全力驱动玄光。”
他动动手指,玄光通黑的剑身隐隐发光。
苏长老摇头:“不够,还请君上试着撑破玄光。”
魔君不耐地衣袖一振,玄光发出了剧烈的光亮!
下一瞬,那人身上也发出了微微荧光。
苏长老见了,一笑,道:“这公子经脉里奇异的力量果真和玄光相呼应。玄光受得了黑雷,这公子也自然受得了黑雷。”
魔君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日后,他就是本座的人了。”
苏长老毫不惊奇,反而道:“请君上注意点,如果这公子坏了,可能再也找不到能够受得了黑雷的人了。”
苏长老给魔君讲了不少男子行房的注意事项,让魔君尤其注意事前准备,千万别像第一次这般了。
魔君眉头一抽:“……”他那会意识不清,哪里注意的到。
苏长老回去后,还吩咐人给魔君捎了一本册子。
册子里当真是应有尽有,瞧得魔君感慨他的九长老懂得真多。
这几日,魔君有点不解——那人的身体也太差了,怎么躺了那么久?
于是乎,解决了一日政务的魔君难得不是修炼,而是踏进了美人住的西殿。
他刚推门进去,一个茶杯就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