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似乎没料到元照没受到半点影响,一时被他得手,手臂上留下一道伤。竹墨的神情变得危险:“你拿了谁的翎羽?”
元照不解,没打算和他讨论,玄光夹着紫电又是一击!
竹墨也不解释,见招拆招,尾羽开后,实力有所提高,这会与一人对打还算轻松,只是脱身便有些难了。
多亏了元照拖延,代虞长老最后还是从幻境之中抽身,虽受到孔雀之羽的削弱作用,但战斗力还是极为可观的。
那三人打了十天十夜,五色城的百姓每天都在祈祷下一个塌房子的不是自家,躲在屋子里半步不敢出,听到分不清青天黑夜的苍穹传来滚滚雷鸣,看到烛火昏黄的小屋里常常被紫电闪烁出一片惨白。
纵使他们只能在家避难,孔雀军仍未停止他们借搜查之令恃强凌弱的行为,反而更加放肆,许多被揪出的白色种族都被直接处死,其财产带不走的便摔碎,摔不碎的便一把火烧了,就像孔雀军又或者是他们背后的主人在泄愤一样。
城中百姓没有人不胆战心惊。
“啧,麻烦。”竹墨皱眉,竹棍一挑一刺,都带了远超非凡的力量,再加上尾羽的加成,一时竟让人觉得势不可挡!
这个男人,至少是过了第八道了雷劫的修为!
元照堪堪躲过,余光却见某个角落晃过一抹黑影。容不得他分神,竹墨甩手飞出的黑羽就要正入他的胸-口,可倏忽间!黑羽飞到一半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竹墨难得的瞪大了眼睛,躲过代虞迟滞的攻击,迅如闪电的竹棍一挥,近身一挑,不顾一切地想要抓回那片黑羽。元照没放过这个机会,玄光刺出,刺进了竹墨的腹部。
“不能扔……”竹墨一手抓住玄光剑不让其再前进半分,一手用力伸出要抓黑羽,脸色晦暗不明,手上鲜血淋漓,“还我,还我!”可惜那黑羽飘飘扬扬,越飞越远,在落地前一瞬,被机智的不泊抓到。
在魔君的眼神示意下,代虞长老的流星锤砸在竹墨的背上,二长老正要出第二击。可这时!不知何处出来一个黑袍人,与措手不及的代虞长老对了一掌,把被削弱的代虞长老击退十米有余。接而又出来个武艺高强的黑袍人,这黑袍人与元照对上也毫不示弱,反而把魔君打得节节倒退!
□□,鸦声遍地。
黑袍人走到竹墨附耳低语,只见竹墨表情一滞,竟然跟着黑袍人消失了。元照蹙眉,正思考内伤再发作一次和抓住竹墨孰轻孰重,与他对打的黑袍人丝毫不恋战,也跑了,那人身影灵敏,元照还没追出多远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我终于对你的实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了。】
元照正烦呢,当即把小青的两个感官全给关了。
不泊捡完羽毛乖乖躲好,见这边终于打完了,走过来呈上黑羽,并等候魔君吩咐。
元照深吸口气:“把代虞长老带回去疗伤。”好歹和竹墨打了几天几夜,再加上挨了黑袍人一掌,就算是所谓战神也挨不住。
他接过黑羽,抓在手里似还暖乎乎的,但除了这点,黑羽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了。那个叫竹墨的大妖会执着于此,定有其特殊意义,元照妥善收好黑羽。
“如何处置孔箐封主?”不泊提醒道。
“冤有头债有主。”元照淡然道,“处置她的白羽军已经来了。我们回去吧。”
元照话音刚落,便听到城门处传来喧嚣声。不泊不敢置信:“这行军速度恐怖如此?”
“这还得多亏了林阵子长老。”希望林阵子布置完这等规模的传送阵后不要比之前罗玉练完法器的模样惨淡。
白羽军入五色城,天地惨像皆退。朦胧的红光透过消散的浓云,带来圣火的红,带来温暖的红,比任何五色祥光都要让人安心。
一个白发小孩被孔在矜从五色城的孔雀士兵手里抱了回来。孔雀士兵手里的人质没了,还被白羽军中愤怒的士兵狠狠教训了一顿,在地上苦苦哀嚎。
孔在矜淡声地抚慰在他怀里放肆地哭泣的孩子:“没事了,再也没事了。”
正勇往直前的白羽军士兵皆一哆嗦:妈耶,首领还能这么温柔的吗?!感觉更害怕了怎么办!
“别怕。”孔在矜轻抚他的发丝,学着记忆中的某人,“白羽军来了。”
白羽军兵临五色城,一举破城,击退孔雀军,俘虏孔箐,其首领甚嘉修,散私财治伤患,临寒庐葺垣壁,开粮仓赈饥民,常曰众生无贵贱。城中百姓皆感激涕零,自发拥王。
元照无奈,再次拍掉徒弟伸过来的爪子:“紧张什么?”孔在矜嗫嚅地说不出话。见此,元照有揉揉额角:“君令都‘顺应民心’地颁下来了,你不出去进行封主就任仪式,可是在违抗君命了。”
这会儿,林阵子追着橘楼往这边走:“姑娘,你就和林某切磋一把吧!”橘楼眨巴眼睛:“不要。”
林阵子不放弃:“我好久没见到橘楼姑娘这般的阵师了,橘楼姑娘在传送阵上的造诣可比林某深刻,林某可谓棋逢对手,还请姑娘同林某人切磋一把!”
文愿笑了一声:“师尊这是缠上橘楼姑娘了。”林阵子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自己徒弟的头:“什么叫缠?我这是虚心请战,是请,懂不懂?”这徒儿怎么比大徒儿还不会说话呢?!
橘楼觉得逗这长老很是好玩:“三长老,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把那天的传送阵自行参透,我便同你比比。”
林阵子终于得了承诺,眼睛都亮了:“好好好!到时橘楼姑娘可别反悔!走走走,蠢徒儿,我们去研究阵法。”说完抓过文愿的肩膀便一溜烟远去了。
元照见林阵子长老精神劲儿十足,连魔君的威严都不带怕的,也就不担心他是否过度劳累了,与橘楼点头致意:“橘楼姑娘。”
“魔君真是勇猛。”橘楼笑道,“战绩我可听你那侍卫说了。”
元照谦虚道:“得亏了二长老。”
橘楼嘻嘻一笑,将一粒丹药给了孔在矜,低声道:“这是青抒早些年练的一种怪丹,可以使人充满自信,勇往直前。当初某小医师以身试药,最后可是主动同我告白。姐姐我亲测有效。”
“谢谢姐姐。”孔在矜吞了丹药,再睁开眼,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橘楼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嬉笑道:“去吧。你师尊可等着看你加冕呢,别让他失望了。”
孔在矜看了眼师尊,露出一抹浅笑:“师尊,我去了。”
元照暗暗吐槽:果然妹子比老父亲有用。
他面上恢复神色淡漠:“去吧。”
第43章 魔君:隐藏任务?!
元照目送孔在矜一步步走上加冕之路,受万人拥戴,心里充满了老父亲的欣慰不已:这才只是他人生的开始。
虽然一开始想着把这便宜徒弟给扔的远远的,可好歹养了段时间,这会多少总归有点成就感的。
只是,元照莫名想起那晚孔在矜为了引开他注意,于自己下颚印下的一吻,心里升起某个猜想:他的便宜徒弟不太对劲……
这时候,人群里有声异常、隐忍却激动的低叫:“封主好帅啊!”
元照暗笑:谁家画风清奇的妹子没牵好?
不过,他抬眼看向初露锋芒的新封主,叹道:“少年不该委屈在魔宫当个妃子。所谓鲜衣怒马少年时,孔在矜怎么说都是正意气风发的时候。美人伴英雄,是时候要给便宜徒弟找个亲家了。”
【我也这么觉得,你的徒弟早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你也是时候给他找个伴侣了。】
听了小青的话,元照莫名失神。他唤来不泊,说了自己对孔在矜亲事的打算。孔在矜父母早逝,他做了孔雀儿的师尊,按照“此间”的习俗,自然是他来操持孔在矜的婚事了。
吩咐完,他收敛心神,暗自道:“我也该处理槃莲的事情了。还有半月时间,便与药阁会谈了。”这时,青抒不知从何走了出来,他道:“魔君可否代青某去药阁取个东西?”
“我刚好有事去药阁一趟。青医师要什么,说便是了。”
青抒沉吟片刻:“之前在那看病,漏了个扳指。”递过一青玦:“若是有缘,这玦便会为魔君指引方向。若是无缘,魔君便当青某没说过这番话。”
元照接过玦:“会留意的。”
青抒脸色好看些许:“多谢魔君了。”橘楼走过来:“唉,说话怎么不带我呢?青抒,你们刚刚说什么了?能讲与我听吗?”青抒牵了橘楼的手,似乎释然道:“让魔君帮我寻个扳指罢了。”橘楼眼波流转,笑了一下:“魔君找的是什么药?”
元照觉得瞒橘楼和青抒没有意义,实话实话:“槃莲。”
橘楼和青抒俱是默了一会儿,橘楼才意味深长地说:“若是有缘,便往下走。”青抒难得地补充道:“小心阁主。如今的药阁,早变味了。”
元照表示跟阵师和她的同伴打机锋好难,而两人话里机锋也透露出她们身份的某些线索。青抒与橘楼不愿意说她们的身份,元照便没存心去查,只耐心等他们觉得是时候说出自己来自何方,是何人。
封主受礼完毕,举城欢庆。
蓝孔雀早早逃出了五色城,投奔了白羽军,这会在封主就任宴席之中,有了几分醉意:“苦尽将来啊,封主礼后五天便是孔雀领地盛典——吉羽灯节了,到时候啊,城内定会冒出不少粉色的泡泡,冲淡这战争带来的恐怖。”
孔在矜抿了口果酒,不知想到了谁,有几分期待道:“自然要好好筹备。”可是他的面色在看到一双身影后,忽然冷厉下来。
顺着孔在矜的眼神望去,能看见魔君戴着面具,正和一个长发的女子相谈甚欢。
长发女子气质温婉恬静,浅笑嫣然间,便将女性的“柔”展露得分毫不留。女子的容貌极为上乘,特别是一双眼睛,极其清亮。似乎元照说了什么笑话,女子捂嘴一笑,两人好不融洽。
元照看不见便宜徒弟的脸色青黑,他取下魔君出门历练时戴的面具:“商莲小姐还能认出在下,我真是受宠若惊。”
商莲是魔族,姓商,是贵族,也是皇商之女。她从小教养便极好,优雅地抿嘴一笑:“泓光公子气质卓然,定非池中之物。只是先前一直见不到公子面具下真颜,如今见了,我是悔不当初。”
元照奇道:“为何?”
商莲故作叹气,开玩笑道:“早知公子这般英俊,公子这会便是商家的女婿了。”
元照笑道:“说到婚姻一事,我倒是有一事想麻烦商莲小姐……”
听他说完,商莲打量新封主一眼,接受到新封主莫名的警告眼神,虽是不解,却也没放在心上。她正欲与元照交换了千里传书的信物,保证两人能够常常联系。
“哎呀!”商莲要取来作信物的发饰卡住了发丝,求救地望向了元照,“公子,帮个忙,它卡住了”元照边帮她解开边道:“姑娘莫要忘了我的事。”
商莲笑道:“这样好看的郎君的请求我怎么会忘?再说公子之前历练的时候,可是帮了小女子于魔宫商单上的忙呢。”
【……】小青极其欣慰,魔君可终于找到了女子,而这女子正好符合上级给魔君下的暗示的“要求”。
是夜,宅子内。
“孔在衿?”元照掩上主卧的门,才发觉漆黑一片的屋内多了个人。他疑惑:这新封主怎的有五色宫不住还跑回来?今日他跟商莲于街上逛了好一会,这会回来可是心满意足。
“师尊。”孔在矜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了,有事?”元照似乎闻到了一股酸味。
“今日与师尊说话的那个女子,是谁?”
元照听出他语气不对,道:“商家财力雄厚、富可敌国,黑白两道都有交涉,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商家当家膝下有几位待字闺中的小姐,我今日与其中一位见了面,人挺不错。”
孔在矜声音发颤:“联姻?师尊要给谁说亲事?”元照颔首:“你也是到了结亲的年纪了。”气氛忽地凝固了。元照推开窗子,窗外的白梅树探-进屋内。
孔在矜不敢置信,恼怒不止,嘴唇翕合几次才成功说出话来:“师尊怎能给我说亲?!你居然要我娶别的女子,你怎能狠得下心……怎能……”
元照淡淡地道:“你拜我为师,我自然能操持你的婚事。你这般反应,可是有了喜欢的女子?如果有便尽早同我说,不要和自己的喜欢的女子错过了。”
孔在矜咬牙:“徒儿的确是有喜欢的人……”
元照颔首:“你的事我不多插手。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再与那女子说成亲一事也不迟。”
孔在矜心里发苦、发酸:“师尊不要再给我说亲了,也不要再和那女子走得像今晚这样近了。”他看到今晚师尊与那女子靠得极近,是抱在一起了?分明师尊清醒的时候,完全不会主动抱他。
元照挑眉:“你怕是误会了。我与商莲是旧识,而且,商家的几位小姐,都是魔后的候选人,我本不愿这么早选魔后的,但……”
他没说完,孔在矜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角泛红,几步上前,紧紧抓住了元照的衣襟。元照皱眉,心里的怪异感突增,他正要打开孔在矜的手,就听孔在矜确认地问道:“师尊可是有意娶商家之女做魔后?”
黑夜之中,元照看不清孔在矜的神色,可他却隐约意识到这问题很重要,不可乱答。他斟酌了下用词,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声极低呜咽,似乎夹杂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