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虔见他落泪,又听他这么不屈地认错,瞬间心情好多,轻柔了许多。“再说一遍你错了。”
白顷冷冰冰说道:“我错了。”
安静的留余堂传来阵阵粗喘怒号声,满院子的杏花纷飞抟直,如春日纷纷翩跹的蝴蝶。
事后,段虔把虚弱无力的白顷抱在怀里,嘴贴在白顷的耳边,冒着汗珠的鼻尖蹭着白顷的发丝,愉悦地说道:“这还差不多,林居净呢?”
白顷被他滚烫而又温柔的气息烘得神识恍惚,胡说八道:“她……死了……因为你老是惦记她,我嫉妒她,我杀了她。”
“谁让你杀她?”段虔掐住他的脖子,像疯狗一样在他脖子、肩膀、手臂狂咬。他的手上挥着闪电,眸光凌厉如刀锋,阴冷说道:“你坏我好事,又逃跑,我毁了你双腿。”
“嘿,兄弟,别别别别……”白顷急忙阻止,气喘吁吁说道:“你听我说一句。”
“行,一句遗言。”
白顷思考了许久,说道:“你毁了我的腿,少了很多体位乐趣。”
“什么叫体位乐趣?”
“就是……姿势……怎么说呢,比如想我跪着,站着都可以。没了腿,你就没乐趣了。”白顷说这话感觉都快咬到自己的舌头。
段虔微微眯眼,整个人如同蒙上一层冰冷寒霜。“你懂很多?”
“不多。”
“白顷,你可真下作难看,想跟我玩花样,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他收敛灵力,又开始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白顷,最后死死地咬在莲花伤疤。
白顷疼得指甲嵌入段虔的后背,憋出一声冷汗,不自觉的泪花扑簌簌落下,声音沙哑道:“疼,你是狗吗?肉都要被啃下来……”
“知道疼了?说一百遍你错了。”
“……”
白顷说完一百遍“我错了”后,嗓子哑得厉害。段虔把他从床上硬生生拽下来,往留余堂浴池走去。两人窝在浴池里泡澡,白顷累得要命。
狗系统发来信息:“叮咚……系统提示:恭喜玩家,有悖伦理道德,行伤风败德之事,奖励2分败类值,目前败类值点数积分52.6分。”
身子筋脉骤然堵塞,开始揪疼,浑身疼痛难受得面目狰狞。白顷抬眼看着段虔,身子疼到眼泪汪汪,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狗,发出呜呜闷声。
段虔目光凛冽宛若迸发寒风,嘴角边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仿佛飒飒威风的运筹帷幄者,得意地蔑视白顷。
白顷见他这幅鬼样子就知道段虔在想什么。哪里有那么多顾虑,身子早就疼得四分五裂。白顷移到段虔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气若游丝说道:“花丹。”
段虔拍掉他的手,冷哼道:“没有。”
“我疼得厉害,混蛋,把花丹给我。”
“不可能。”
白顷实在受不了,身子痉挛抽搐,经脉的堵塞与痛感让他理智几乎崩塌。他趴在浴池边闷闷喘气,努力周巡体内的灵力道气。
段虔看着他疼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花丹塞进他嘴里。而此时的白顷早已经神识不清,段虔把他抱回卧房,随便给他穿了件长衫。
白顷疼得全身发抖,冷汗直流。昏厥之间只感觉身边有人在骂他,震耳大声的谩骂。
“吵死了,有完没完?”白顷昏迷之际大吼出声,晕晕沉沉地陷入一阵黑暗中。
第66章 此人非彼人
白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来时,外面依旧是青天通亮。一朵轻灵小巧的杏花悠悠翩跹地被风吹进卧房窗台,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木香。
白顷慢慢起身,后/庭似乎被段虔涂了药膏,有股清凉的感觉。只是他腰酸腿疼,感觉自己已经被段虔玩坏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
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柜里储放的月白云衫罗袍。他低头一看,真是惨不忍睹。斑驳的咬痕、深红的吻痕、还有大腿的巴掌印都赫赫在目。
他起身动动身子骨,站在门槛,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恍然若失。或者是因为回到留余堂,在自己的地盘仍旧无力做主。或者是因为自己望不到段虔何时能恢复的尽头。
他喊道:“段虔,你在哪里?”
没人回应他。
他转身回去换衣服,想去看看九霄云宗的人。五长老的十八渡水地牢向来是关押各种妖魔鬼怪,只是眼下他们都被囚禁限制,想想实在是凄凉。
白顷飞快地赶到十八渡水,便听到有人哀嚎的声音。五长老麻避被倒挂在树上,脸色涨红,身上缠着段虔的定身锁,闪电霹雳通满全身。
白顷急忙飞过去,亮出停云锏,金光猛厉一挥,抱住五长老麻避落地,问道:“五长老,你没事吧?”白顷被电闪电得得全身酥麻,不得已放下五长老,不触碰他,凌空给他输入灵力。
五长老麻避神识渐渐缓过来,喘气连连,骂道:“杀千刀的段虔,我都被吊了两天。”
“为什么?”
五长老麻避无奈说道:“他非说自己是浮休,来报仇我当初倒吊他的仇。”
“其他人呢?”白顷不安地问道:“袁怀、大长老他们呢?”想想以前,就袁怀经常惹浮休,而大长老是逮谁不守规矩都骂的人,眼下这两人肯定受了不少苦头。
麻避面色凝重地说道:“还能怎么样?袁怀跟张岂鸣都不知道被抓到哪里去。我怎么感觉段虔的功力增长很多?整座飞天崖毁于一旦,再这样下去,没人能克制他,后果很严重。”
白顷的脸色顿时沉毅,这么说来,还是算他的错。段虔为了救他才这样,他得想办法。“他们都被关在哪里,我去救他们。”
“没办法,身上的定身锁还打不开。他的功力太深厚……长老,要不您试着打开?”
白顷抿抿嘴,他也没有办法。哪一次他不是被段虔的定身锁锁住。白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是捻诀尝试撕开定身锁,但是不管用。“看来得找温秀云试试,他擅长这个。”
天空漂浮着的魔云邪气遮盖住太阳,四周一片阴冷,安静得只有十八渡水的溪流潺潺流过。
一道晴天霹雳骤然落下,白顷手疾眼快赶忙抱住五长老麻避往一旁躲去。劲风呼啸袭来,尘土飞扬。白顷见那威风凛凛,气场强大的人缓缓降落,鸦青长袍猎猎飘逸,仿若骇人听闻的嗜血罗刹,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白顷放开五长老麻避,把他挡在身后,目光汇集到段虔寒冷如锋芒的眼神时,心里平静恬然。“段虔,把他们都放了。”
“过来。”
白顷犹豫不决,慢慢走近段虔身边,却被段虔一把抱住。段虔没有丝毫顾及地朝白顷的嘴唇上狠狠咬去。白顷顿时脸红脖子粗,忐忑不安地挣扎,说道:“别。”
段虔剑眉微挑,戏谑道:“怎么,林居净不在就敢挣扎了?你越是不想在别人面前亲密,我越是想这样狠狠对你。”
白顷不知道身后的五长老会有什么表情,但他此时的表情一定很不好。仓皇间,白顷转移注意力说道:“段虔,跟你说件事。”
“说!”
白顷不知道说什么,硬着头皮说:“找个无人的地方说。”说着白顷慢慢走远,往无人的溪水边走去。
五长老麻避目瞪口呆,感觉受到了开天辟地以来的惊吓,久久没法回神。
白顷带着段虔胡乱地走,见没人了才松了一口气。段虔看出白顷的小心思,不悦地拽住白顷,厉声道:“你骗我?”
“没……”白顷靠近怒火腾腾的段虔,说道:“段虔,放过九霄云宗吧。”
“就这个?”段虔微微蹙眉,冷哼道:“白顷,你可真傻到骨子里去。你当我为什么要灵修?”
“为什么?”
“这天下没一样是好的,我都讨厌。与其留着让我讨厌,不如毁了。一个都不放过,包括你。”
白顷脑海里产生千万个问号,不解问道:“你毁了这世界干吗?什么时候毁?”
“你说什么时候?要不你定个时间?明天?还是后天?”段虔猛地抬起他的头,朝着那蠕动的唇瓣狠狠地亲吻。
这人怎么没说几句就咬人。
白顷抬手定住段虔的脸,深红的唇瓣张合,迷惑道:“段虔,要是这天下毁了,就剩你自己一人。你真的受得了吗?”
段虔紧紧抱住他,眸光怒火,说道:“行呀,那我大发慈悲把你留下来。”
“不行,我快死了……”要是按照段虔那样尿性,一见面就亲他,动不动就跟他做,他活不过这个月。
段虔神色变得凶戾,抬手拽住白顷的头发,狠厉说道:“谁允许你死的?你不准死!你要是死了,我把折磨所有人,包括九霄云宗的所有人。”
白顷心情很复杂,难怪温秀云说解救天下的唯一方法是杀了白顷。这所有的因果恩怨,说不清道不明。“你还喜欢我吗?”
“你脑门都塞浆糊了?我讨厌你,厌恶你,憎恨你,无时无刻。你别以为我亲你就是喜欢你,我最讨厌你,我才咬你。”
白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真不知道怎么救段虔。告诉自己别哭,别把自己整得跟一个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可眼泪还是不自觉地落下。这不是真的段虔,段虔肯定不想毁了这天下,不然他早就对白顷动手,在洛城时可以屠杀所有人,却没有伤害百姓。
段虔警惕地问道:“你哭什么?”
白顷心里实在难受,“段虔,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救你,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要讨厌一切。”
段虔眼神满是愤怒,“救我?我需要你这贱骨头救我?白顷,你别给我花招。把你的眼泪给我收起来,你以为我会心软,别痴心妄想。”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们?”
“不能。”段虔的话刚落下,白顷的脸被抵在一棵老树皮上,云纹腰带骤然被扯下。段虔咬住白顷的耳骨,愤恨说道:“你不是说要站着吗?今天就站着做。”
擒住白顷腰肢的厚掌滚烫而有力,鲜红的巴掌印还印在白顷洁白的臀瓣上。
狗系统发来信息:“叮咚……系统提示:恭喜玩家,有悖伦理道德,行伤风败德之事,奖励2分败类值,目前败类值点数积分54.6分。”
段虔发泄后似乎没有那么生气,抱着白顷在溪水里亲吻许久,脸上的戾气减少许多。
白顷讨好地亲了亲段虔的嘴角,喑哑低声说道:“我能去看看他们吗?就一次,行吗?”
段虔喋笑促狭道:“你说一百遍求你干死我,我考虑一下。”
白顷脸色阴沉下来,心里涌出千万句脏话。这人有毛病吗?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不想救他,让他去死吧。
白顷难为情地在心里哀嚎一下,脸瞬间红起来,咬牙切齿道:“求你……”说不下去这么羞耻的话,白顷支吾说道:“求你……干死……我”
段虔冷声喝道:“继续!”
“求你干死我!”
“好,满足你……”
“……”
白顷记得自己好像是晕过去了。
醒来时,他人已经回到留余堂,瘫在床上动弹不得,酸痛得难以言述,轻轻一动仿若撕裂,揪疼无比。
他愣是冷不丁地问了自己一句:报废了吗?
痛死人,简直就是胡闹!
真想杀了段虔那家伙,算了,不要生气,这身体毕竟一大把年纪了,别气到进棺材。
白顷在脑海里反复思考,情愫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面临深渊,是坐以待毙的绝望。他不知道怎么拯救段虔,一切都像一场噩梦。
“白顷,你等我,我会回来爱你的。”
白顷呆愣地回想为他跳入岩浆的段虔,想念段虔粲然如阳的笑容,想念段虔趴在他身边用头发挠他脸的笑意。
他真的想段虔了,好想好想,想到心里酸涩。
各种滋味反复地折磨他,他哭着求饶很多次,求段虔轻柔缓慢,求段虔不要打他,但都不管用。灵魂像是被抽离,在清晰的拍打声中颤颤巍巍,火辣酸疼而酥麻的糟糕感觉直击脑袋。
他是一只虎口挣扎的小羔羊,想尽办法脱离獠牙。他屈服地求饶,他倔强地反抗,他也随心所欲地跟段虔沉浮,都是负隅顽抗。
凹凹悄悄地溜进来,给他送了些上好的膏药。凹凹见他一脸心灰意冷,难受地说道:“白依山,其实我家公子以前真的很好的……”
如瀑的墨发铺散在床褥上,白顷眼神涣散地盯着房梁,思绪万千。
凹凹靠近白顷床边:“我给你涂涂膏药,好得快些。”
白顷声音几乎嘶哑:“谢谢,你快走吧,他要是发现你来,肯定打你。”
段虔脾气差极了,不给任何人接近白顷,每次凹凹好心地帮他,总是会被段虔暴力地教训一顿。
凸凸拍了拍窗,小声喊道:“凹凹,快出来,公子要来了。”
凹凹急忙忙把几瓶膏药藏在白顷的被衾之下,话犹未尽:“好好保重。”
白顷把几瓶膏药收拾好,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动作轻缓地坐起身,像是在等待一阵狂风暴雨。
白顷盯着破门而入,竹修颀长般的男人,心里有千把刀刮蹭,很疼。
没关系,是段虔,这就是段虔,只不过是暂时迷路了,他会回来的。
段虔目光炽热,紧盯着床上的猎物,似乎一张口就能衔走,咬破他白嫩的脖子。
段虔打量白顷衣领敞开处吻痕遍布,坐在床边,像抚摸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璧,每一寸都是他的欲,不带任何喜欢。从清冷高傲的眉眼、高直秀挺的鼻子,指腹描绘出白顷温润如海棠花瓣的唇红,他反复地摩挲,黠笑道:“还能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