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什么?赶紧上啊,给哥几个开开眼!”
“这小弟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真能打败力蹇那厮?”
“真人不露相呗,等着看看吧!”
“我倒觉得没那么简单,你看他旁边坐的那个人,那就是云陌谷谷主许医圣,他身边的人能有几个简单的?我觉得这小弟肯定也是功夫了得。”这是在门口跟许琛纶和席影遇上的人说的。其他人听后也纷纷表示原来这就是神秘莫测的云陌谷谷主。
“就算你这么说,老子还觉得力蹇武功不俗!”
大厅里的人吵着吵着就开始下注,大头压在了力蹇那边,还有一些人压到了席影身上。
力蹇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但他也被激起了血性,头脑一热立马就答应了:“好!比就比!老子还怕你不成?”
说着把外套一脱,随手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将自己的武器——一把重型刀拿了过来,呸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握住了刀柄,虎视眈眈的看向在他的衬托下格外瘦弱的席影。
“此处空地窄小,诸位还是到演武场上的擂台去吧。”高明旭让自己的儿子给他们带路,自己反倒摆了摆手,“老朽毕竟年龄大了,跟你们小年轻玩不到一块了,身体不适就不再奉陪了。”
说着,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疲态,他拱手告辞,众人见他这样也都纷纷劝高明旭保重身体。
高明旭身边的小厮也跟着他回去了。
席影对许琛纶使了个眼色,许琛纶看到了,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力蹇和席影这边,浩浩荡荡的要前往演武场的时候,许琛纶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悄悄跟在了高明旭和那个小厮的后面,一路跟到了主院。
这边到了演武场上,力蹇在众人的起哄声下,一提气,一下子就跃上了数丈高的擂台,摆了个极好的姿势落地,赢得众人的一片叫好声。
“好轻功!”
“确实不错。”有人中肯的评价。
“看来他对面那小子有麻烦了。“
“那可不一定,”旁边一个女侠听到还没比就下席影的威风,立马就急了。
力蹇听着周围人的称赞,洋洋得意,他拿眼去覷对面的席影。而席影正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如闲庭漫步般在力蹇的对面站定。
众人见他这般行事,发出了一阵嘘声。
“怎么这样啊?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武功?怎么连轻功都提不起来?”
“如果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赔大了?这下注能不能反悔啊?我要换个人!”
听着底下的倒喝声,席影面色不动。他身份不凡,从小到大经历的事多了去了,这么点影响对他而言根本够不成任何波动。
力蹇看他那样,显然也是认为自己在那吹牛皮,根本就没有几分真本事,只是仗着许琛纶医圣的身份到处为非作歹罢了。力蹇想明白了这一点,连带着对许琛纶也看轻了几分。
力蹇了手中摆出了进攻的姿势:“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兴业烈火刀的厉害之处!”他高兴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像是已经提前取得了胜利一样。
有人自愿充当裁判,在一声开始的命令下,力蹇举着重型刀向席影这边劈砍而来。
“看刀!”力蹇口中爆喝一声,用力的挥下。可是想象之中血肉横飞,拦腰而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他的刀落在了地上,深深的插进了地板中。
力蹇的面前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找我吗?”席影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幽灵一般鬼魅,激起众人一层鸡皮疙瘩。
力蹇猛地转身,看到席影正好端端的站在他的后方,眼含不屑。力蹇被这目光刺激了。一边惊讶于他绝顶的轻功,觉得自己小看了席影。一边提高了警惕,不再藏拙,拿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席影双手背于身后,不紧不慢地运用步法移动着自己的位置,身形看起来飘渺不定,变化莫测。
这是什么步伐?底下的人都看呆了。之前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到了擂台下,以为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也确实是实力悬殊,只不过他们猜错了对象而已。力蹇明显被席影耍的团团转,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连席影的一片衣角,一缕青丝都没有碰到。
力蹇不由得越来越急。在不算很热的初夏天气里出了一身的热汗。擂台下观战的众人,哪怕是一个连武学门道都没入的人都看得出来,席影这是在跟猫捉老鼠一样,逗弄着力蹇,不可谓不恶劣。
而效果显著,力蹇明显被他逗得情绪上涌,双目圆瞪,眼睛充血,面目狰狞。席影本就性格恶劣,但他现在不仅仅是为了出之前力蹇口出不逊的恶气,更是因为要想办法给许琛纶拖时间。
一柱香,两柱香过去了。
力蹇已经变得汗流浃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精疲力尽,他甚至再也没有力气再举起自己手中的重型刀,整个人以刀插地,单膝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周围的人也由开始的兴趣盎然,变得从心底的感觉到席影的性格是真的恶劣。
席影欣颖感到了一丝无聊,看了看日头,觉得许琛纶那边应该差不多了,他旋身来到了力蹇的身后,力蹇想要回身防守,但是累的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快做不到了,他低喘着,任由那片冰凉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低头一看,正是一个一指宽一指长的刀片,在日光下闪着森冷的光,看的人一阵彻骨,席影手上用了些力,力蹇的脖子顿时就被割破了,鲜血顺着流了下来。席影俯身贴在了力蹇的耳旁,冷冷的说道:“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识相点,不然下次没这么好运。”
说完跳下了擂台,拂身离去。
众人一阵静默。这般顶级的轻功,没有深厚的内力做支撑根本不可能,而他如今才多大?在席影彻底离去,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场上爆发了热火朝天的议论声。没想到许谷主的身边藏着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从今往后,世人知云陌谷不止许琛纶和柔娘两人,还有一个席影这号人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许琛纶这边跟着高明旭。高明旭可能确实上了年纪,虽然有深厚的内力支撑,外表也并不很显,但他确实经老了,回到了主院就径直往寝室而去。
而那个小厮被高明旭安排去干些杂事。
明明是跟在高明旭身边有头有脸的小厮,但却一直干着最苦最累的事,甚至许琛纶发现高明旭院里的下人没有一个待见他的。
在高明旭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对那个小厮任意打骂,就连给马喂食的下等仆人都拿着马鞭抽了他一下,那个小厮挨了打也诺诺不出声,任由那个拿马鞕的仆人呸出一口吐沫,吐到了他的鞋上。许琛纶看的一阵皱眉。
“下贱的玩意儿!”发泄出了一天的怒火,之后那个伺马的下人转而去干自己的事。
受到这种侮辱,只不过是那个小厮在走路时在没有注意到那个下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而已。
许琛纶趁周围没人的时候,飞身而下,还没等小厮反应过来,已经一捏他的脖颈,人立马就昏了过去,软倒在地上。
许琛纶看了看四周,西北角那儿有一个死角,他将倒在地上的小厮拖了过去,在隐蔽处摘下了他脸上的□□。
见到了小厮藏在面具下的真实面貌,许琛纶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医圣和他的魔教教主17
竟然是他?
许琛纶看着□□卸下后露出的人脸,一时沉默。
面具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背叛席影之后,又意外身亡的魔教左护法——须玛。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待在高明旭的身边,成了高明旭身边一个易容的小厮?高明旭,或者是凌化山庄是否知道这件事?许琛纶肯定须玛不是自愿的。由一个魔教左护法,变成了一个任由下人打骂侮辱的最低贱的奴仆,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落差。
许琛纶又想起了今天见到这个小厮时,他僵硬极了的行为举止,就像是一个……被牵制住了的提线木偶!
想到这里,许琛纶急急的去探须玛的鼻息。
竟然还有呼吸。
但频率太低了,已经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生命机能极度微弱已经几乎检查不出什么生命特征了,要不是许琛纶留心,他几乎要错过那道微乎其微的鼻息。
他又将手搭上了须玛的手腕。脉搏也已经很难感受到跳动了,许琛纶很难凭借动脉搏动的强度节律等来判断些什么。但也不需要太多的判断,他只要知道这个人的真实面貌时魔教左护法须玛就够了。至于须玛为什么出现在正道魁首凌化山庄的庄主旁边,又为何以一种活死人的状态生存了下来,许琛纶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
他松开手,又将□□重新粘在了那小厮,也就是魔教左护法的脸上。将人挪动了个位置,又换了一种姿势,看上去就是须玛自己睡着了,躲在这个地方偷懒一样。许琛纶在捏昏须玛的时候控制了力度,保证须玛能在一刻钟之后醒来,但为了以防万一,许琛纶还是将须玛的身体移动了,以免在这一刻钟的时间内有人发现昏倒在地的须玛。
做完这一切之后,确定附近没有人,许琛纶足尖轻轻一点,飞身离去。
席影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束缚住了自己,觉得不能太过张扬,免得给自己,给许琛纶平添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席影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力蹇,这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要是下一次力蹇还敢嚣张的往他面前凑,那席影是不介意自己手上多沾些鲜血。
虽然他所谓的克制,已经在旁人眼中算是嚣张跋扈了。
可是许琛纶连责备的一句话都没说,其他人也不敢说,尤其是在看到席影绝顶的武功和恶劣的个性后。
席影推开了客房的门,他突然想到,出来的这几个月里,他和阿许一直在从一个客房搬到另一个客房,连一个固定的居所都没了。
席影从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怀念断情崖下那个简陋的小竹屋,虽然那年久失修的破竹屋下雨天还漏水,废了阿许好大的力气才修补好,但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与世隔绝,无人打扰。
席影总觉得自己的性子静不下来,少时太过张扬跋扈,霸道蛮横,又身居高位,说一不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会这么过下去。要是有人在没失忆过的席影耳边说他有一天会想跟一个人呆在一间破竹屋里,晨耕暮归,远离喧嚣,只此一人,席影一定会在那人还没说完的时候一脚狠狠的将他踹出去,嗤笑一声不屑一顾。
只要一想那个场景席影就觉得自己鬼上身。
而现在,鬼上身的席影在转头看到依靠在贵妃榻上手持一卷医术正看的全神贯注的许琛纶时,轻轻笑了笑。
席影生的好,再冷淡的笑也带出了几分魅惑,许琛纶看着他,突然觉得天下第一美人这个诨名还挺适合他的。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
许琛纶看着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影撑起一点身子问他:“怎么了?”
刚刚笑得有些奇怪,许琛纶说不好是什么,就是觉得那一瞬间的席影比平时都要柔和的多,就像是一个全副武装,竖起了全身的刺的小刺猬,在见到自己最信赖的人时,袒露出了柔软的肚皮,不管那是不是会致他于死地。
“没事。”席影在许琛纶的身旁坐定,俯身用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许琛纶散落在贵妃榻上的墨发,轻轻落下一吻,“倒是你,你那边怎么样了?”
许琛纶没去管他的动作,只是眸色深沉的看着席影半边精致的侧脸,缓缓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的说道:“那个小厮,就是意外身亡的须玛,你的魔教左护法。”
席影闻言,顿住了手里的动作,,许琛纶感觉到自己被席影勾住的那一缕墨发被扯的有些痛,但很快席影就放开了构筑他头发的手:“抱歉。”他说道,顺便在许琛纶的侧脸上印下一吻,以示安抚。
“但是他怎么会成为高明旭的小厮?”一说起正事,虽然席影的动作还是懒散,但眼神已经冷凝下来。
许琛纶将自己手中的医书拿给他看,医术已经泛黄发皱了,纸页薄脆,看起来有些历史。这本书是跟许琛纶在凌和云城时要云陌谷送来的那些医书混在一起被送过来的,反正有车君浩送来的魔教奴仆服侍,许琛纶索性就在启程时将医书全部都带上了,路上无聊打发一下时间也是好的。
在他翻到的那一页上已经被墨汁晕染了一半,剩下的也有些字迹不清的地方,席影皱着眉,凑过头去看,才发现上面写的是些“炼傀”、“听命”、“巫蛊”一类的词,再联想到须玛今天的异常表现,席影不由轻轻倒吸了一口气,在反复确认周围没有第三个活人后,他才开口:“你的意思是说,须玛要在就是一具傀儡?”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解释他现在活死人的状态。”许琛纶轻声给席影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席影眉头皱得更深了,此等邪恶的巫蛊之术,他闻所未闻,更是从未见过。但是许琛纶,关于这个炼傀术他偶然从师父嘴里听到过。他师父行万里路,救人无数,见闻广博,许琛纶虽然在医术上略胜师父一筹,但这方面就差得多了。
许琛纶的师父曾经到过许多地方,在他到往这个王朝最最南端的时候,他见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