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终,这天晚上顾怀曲谁也没见,郁承期也仅仅只是吻了他,而后克制住,没再做更过分的事。
但郁承期并不好受,有些胀疼,从背后紧紧抱着顾怀曲勉强睡了一晚上。
顾怀曲同样觉得不太舒服。
是被硌的。
这日过后,他们平常仍在人前装得旁若无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仙长们照旧来让清殿找顾怀曲商议事宜。
只是郁承期赖在让清殿里,不肯出来了。
这些日需要定夺的事情很多,而且都事关仙界各宗的疑虑,根本不好让外人听去。
众人围坐在殿内,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有话也不好直说。
过了半日,终于有仙长忍不住了,觉得郁承期太没眼力,说道:“……帝尊,我们与仙主有仙界的私事要谈,可否请你回避?”
郁承期有些不高兴,觉得凭什么?
该回避的是你们。
郁承期满脸写着冷漠,顾怀曲见他一动不动,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郁承期:“……”
好吧,回避就回避。
他知道顾怀曲这些日还有的忙,昨晚小师弟安逾是来帮仙长们送书函的,其中又包括各地宗门送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卷宗。
顾怀曲如今是仙主了,仙界的任何一座宗门都该由他掌管,按理说,有些事根本不必他亲自去办,应该分配给底下的人,叫他们各司其职。
可因为顾怀曲刚刚回归仙界不久,尚未来得及安排。
真是闲了那群老头子们。
郁承期眯了眯眸,忽然觉得心情不悦。
于是他折返回去,又找顾怀曲要来了那堆卷宗。
顾怀曲不知他想干什么,但还是给了他,郁承期拿着那堆卷宗,直接去了江应峰的凌肃殿,门也不敲,径直走进去,将卷宗直接撂在了江应峰面前。
江应峰面露不解,怪异地在卷宗和郁承期之间看了看:“尊上,您这是……?”
郁承期勾起唇角,狼心狗肺地笑了笑:“江宗主,本尊看你近日清闲得很,特地给你找些事做。”
“……”江应峰眉头一紧,语气勉强保持着和善,“尊上这话何意?江某尽职尽责,该做的都做了,尊上何出此言?”
“江宗主不愿意吗?”郁承期乜他一眼,“您是仙界第一大宗的宗主,当然要能者多劳,替仙主多分担一些又怎么了?否则我师尊整日案牍劳形,宗主却夜夜睡得安稳,多不合适。”
江应峰无话可说。
“那这些卷宗就交给你啦,记得早日处理好,拿去给仙主过目。”
郁承期在那厚厚一摞上拍了拍,懒洋洋地转身走了。
做完这件事,郁承期转身回了房。
他叫身边的属下找了几份地图来。
——顾怀曲在那边忙正事,他当然也不能闲着。
不过郁承期要做的可不是什么要紧事,而是想起昨晚顾怀曲答应了跟他在一起,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考虑以后该把宫殿建在哪里了。
郁承期打算把这座宫殿建在仙魔两界的交界处。
当做聘礼,送给顾怀曲。
但虽说是交界处,范围其实也不小,交界处横贯南北两地,南边气候偏于潮湿炎热,北边干燥寒冷,地点究竟该选在山巅还是平地,靠近岩石还是河流,都是个问题。
甚至还有宫殿的柱子,是该用传统的金丝楠木,还是魔界中特有的一年四季都散发清香的清兰檀木?宫墙该刷成红色还是青色?他们寝殿的琉璃瓦是要做绚烂辉煌的,还是端庄大气的呢?
尤其他们的寝殿。
这个至关重要。
郁承期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开始琢磨在寝殿中连通一座人造温泉池。
池子必须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这样才适合和他的师尊一起鸳鸯浴。
还有床头的暗格必须要大,这样才方便藏一些见不得人的玉势、缅铃、锁链、角先生和助兴药。
啊对了。
说起助兴药,郁承期决定再扩充一下御医台的人手。
他小时候在青楼做工的时候,见过的助兴药五花八门,涂的、抹的、口服的、外敷的、浸泡的……他身为堂堂帝尊,拥有的怎么也不能比那些青楼少吧?
郁承期又想了想。
既然助兴药都有了,那裁缝也该多招一些,专门给师尊做几件……只能穿给他看的衣裳。
还有暗室,也需要建造一间,这样就可以把一些不方便放在屋内让人看到的大型器具,偷偷藏在地下……
所以,做器具的工匠是不是也该多招点?
.
不知不觉中,郁承期的思绪已经完全偏离了什么建造宫殿,翻来覆去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但他深觉自己的想法妙极了。
没有什么不对。
寻常人家的夫妻不都需要这些吗?他身为帝尊,当然该比别人用的多一点贵一点,有什么问题?
他理所当然地提起笔,将想到的逐个在纸上记了下来。
——也不知被纯洁高贵的顾仙师看见,会不会一剑戳死他。
等到将笔放下的时候,天色已经临近夜幕四合。
这个时辰顾怀曲应该在用饭。
郁承期忽然又想起了别的事,没急着去找他,而是将记了满满一页的纸收起来,出门下了山。
……
让清殿内。
这个时辰殿里已经没有别人了,顾怀曲刚用过饭,又在案前独自忙着别的事。
其实他今日还算清闲。
因为郁承期拿走了那摞卷宗,让他在百忙之中,难得有那么几个时辰无事可做。
不过宗主刚刚又将那堆已经处理好的卷宗送来了,顾怀曲还需再过目一遍。
他忽然觉得郁承期今日离开的时间有点久。
往日明明隔几个时辰就会跑过来,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从午后就没见到人。
顾怀曲盯着眼前的卷宗,身体也有些累了,难得在发呆。
大约是因为刚与心上人心意相通。
想起昨晚的事,顾怀曲多少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他面上清清冷冷的垂了垂眸,思绪出神。
他好像,有点想念郁承期了……
就在这个时候。
身侧的窗子忽然咯吱响了一声,蓦地将他思绪打断,一个深色的东西从窗外飞入,形成一道精准的抛物线,“砰”地砸在面前的桌案上。
顾怀曲始料未及,惊了一下。
接着窗缝被完全打开,殿外的漆黑夜色倾泻进来。
顾仙师正在思念的那张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窗外,正半倚着窗户,笑吟吟地看着他。
顾怀曲不免心头一跳。
面不改色地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到郁承期扔来的东西上:“这是什么?”
郁承期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师尊打开瞧瞧。”
他扔来的是个乾坤囊,内里的空间不大,顾怀曲没有多想,索性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结果稀里哗啦——
赫然倒出二十多本春宫图!
桌上的卷宗瞬间被埋得连影子都看不见!
顾怀曲整个僵住:“……”
忽然也不是很想见他了。
第84章 老天对本尊不薄
郁承期看着顾怀曲的表情,总觉得他师尊看起来很想把他一掌拍在门外。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生,郁承期趁着机会,连门都没走,立马从窗户跳了进来。
接着,他一把拉起师尊,带着新买的春宫图,去了床上。
……在顾怀曲的印象里,有情人在一起应该是共览山川,花前月下。
甚至像话本里那样海誓山盟什么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郁承期这混账竟只是想跟他挤在床榻上,一起看春宫图!
顾怀曲被迫坐在床上,表情仿佛被绑架。
“师尊没见过这种东西吧?徒儿今日忽然想起你什么都不懂,该好好学习一下了,所以就下山买了这个。”
郁承期用右臂锁住顾怀曲的胳膊,不许他跑,另一只手哗啦哗啦的翻书,边翻边递到他眼前,兴致昂然地道:“师尊,你看!”
顾怀曲别着脸,根本不往那本书上瞧,耳根发烫,忍了忍道:“拿开,我不看。”
郁承期狭促地低笑了声:“看看嘛。师尊不看,以后就只能直接跟徒儿做啦,到时候徒儿把你摆弄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反正师尊什么也不知道,被骗了也不会发现。”
“你——”顾怀曲转过眸来异样地看他,脸红得厉害。
这混账在说什么虎狼之言?!
郁承期无耻地笑了下,眼底却蕴着深不见底的色泽,低垂的眼睫将眼眸衬得很深邃,凑过去,在顾怀曲唇上亲了一下。
接着手臂缓缓收束,将顾怀曲抱得很紧,几乎揉进怀里,倦懒又眷恋的将下颚搭在对方肩上,蹭了蹭,低沉哄道:“师尊,徒儿很早就喜欢你,比你想得还要早很多,所以这种念头,我已经想了很多年啦。况且……徒儿跟师尊之前有过一次,这些年只要想起来,就想要得快疯魔了。”
“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啦,这种事早晚会做的。”
顾怀曲脸上更烫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会应对,但又忍着羞耻垂了垂眸,并没推开郁承期,抿了抿唇,好像考虑了下。
而后认真地轻声道:“……知道了。”
郁承期顿了下,诧异于顾怀曲的好骗,但更多的是顾怀曲对他的宠溺,眸中微动,心头简直甜得发胀。
他师尊居然……接受了?
但接着,顾怀曲想了下,又道:“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与我同睡了,也免得你……总是那样,不舒服。”
说出这话的时候,顾怀曲耳根很红,眼神略微闪烁,却仍保持着清冷,仿佛是认真的。
——顾怀曲是想到了昨晚他石更了一晚的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为了郁承期的身体考虑,觉得他们干脆还是分房睡。
郁承期:“……”
这就不用了吧?
郁承期沉默了下,决定暂时忽略这个话题,假装没听到。
他下颚又在顾怀曲颈边蹭了蹭,将书举到顾怀曲眼前:“那师尊现在要跟我一起看吗?不懂的地方徒儿可以教你。”
顾怀曲视线仍旧回避,红着脸清冷地蹙了蹙眉,将书按下去:“不、不必了,我改日会……自己看。”
郁承期嗤笑了下,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因为顾怀曲太宠他,导致他恶欲泛滥,在某些方面丝毫不知悔改,又开始得寸进尺。
他师尊怕是要被他弄脏了。
哪都脏了。
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想就心情好得不得了。
郁承期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视线落在顾怀曲的唇上,又有些想吻他,像昨日一样,让他的师尊眼尾泛红,喘不上气。
但在此之前,顾怀曲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这种事,你又是为何了解得那么详尽?”
郁承期顿了下,道:“徒儿不是说了吗,我十五岁之前,一直在勾栏赌场做工。”
只可惜他待的那家勾栏院,是座传统的勾栏院,只有男人跟女人,没有男人跟男人。那时候院里的姐姐们嫌他年纪小,自然不会跟他谈论这些,否则他又何至于那么晚才知道,两个男人也是可以那样做的。
顾怀曲当然记得他在青楼赌场做过工,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在魔宫里,不是还养了很多姬妾?”
直击灵魂的一道质问,令郁承期蓦地一顿:“……你怎么会知道?”
顾怀曲:“是贺左使说的。他说你的后宫很大,都快要满了。”
“……”
贺、轻、侯。
顾怀曲面无表情地继续:“我还听说,他那次给我错送来的那盒东西,本是要给那些姬妾的,好让她们……好好侍奉你。”
他语气听来平淡,话却一句比一句锐利,淡淡的问郁承期:“可都是真的?”
郁承期:“……”
“师尊,我……”
顾怀曲忽然又想到什么,打断了他:“还有件事。几年前在山海极巅,你有一夜回来得很晚,喝多了酒,满身都是脂粉气,还亲口说将我认成了妓子。不知这件事你可还记得?”
“………………”
郁承期懵住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一时不知该从哪解释,觉得自己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分明那么喜欢顾怀曲,哪怕是他当年怨恨顾怀曲的时候,也仍旧觉得这世上只有顾怀曲最好看,只有顾怀曲才配得上他,其他人即便再漂亮的皮相,内里也绝不会比顾怀曲更加纯净清正,就算碰一碰,他都觉得无比厌恶。
正是因为他幼时见过的畜生太多,因此哪怕在最憎恨顾怀曲时候,他都无法打破自己的底线,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别人。
因此更别说后来了。
他怎么可能那么放浪无耻?!
他又不是楚也,不可能见了谁就发.情,最后再得花柳病病死!
堂堂帝尊被冤枉大发了,一时委屈得很。
好在顾怀曲尚有耐心,暂时没推开他。
郁承期立刻跟他解释:
姬妾是贺轻侯送的,他根本没碰过,一直遗忘在后院。
玉势那事也是贺轻侯自作主张,他发现以后,已经将那群女人遣散了。
就连当初那晚的荒谬事,也是因为贺轻侯送的毒蝎,导致他中毒产生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