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若尔没有隐瞒，他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诉了姚泽。
　　金光卷轴，荷若尔不清楚姚泽还能不清楚吗？能够刻画着泯灭阵卷轴的人除了教廷的人还能有谁。
　　姚泽想到了荷若尔称为博士的人，贾微利。


第44章 消失
　　一模一样的相貌，姚泽向来很少相信巧合，如果这个贾微利真的是教皇荷微尔那恐怕也不是没可能。
　　自从黑暗森林出来后，那个人虽然极力隐藏自己对他的杀意，但是有些东西到底是压不下来的，姚泽能够感觉到。
　　不过就像荷若尔刚才说的话是猜测一样，拿不出证据，他现在的也只是猜测。
　　姚泽凝神看向荷若尔，认真道：“你可以去查查博士。”
　　他话刚落就已经做好荷若尔反驳他的准备了，毕竟在他看来先不说前世对方于荷若尔而言是像父亲一样的角色，今世恐怕关系更加深厚。
　　“好。”
　　就在姚泽愣神间，荷若尔干脆应道。
　　也许是姚泽眼中的错愕太过明显了，荷若尔跟着道：“你可以先跟我说说原因，有嫌疑就去查，没什么关系。”
　　姚泽瞥了别处一眼，低声应道：“嗯。”接着他缓缓道：“那个金色的卷轴是一种法阵，跟我的能力很像，目前就我看来这里应该是没人会用的，但是，博士除外。”
　　他指尖划过荷若尔的手背，口中慢慢吐出一气，继续道：“我之前遇到过一个人和博士长得一模一样，他能够使用这样的能力，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博士。”
　　姚泽说完也不看荷若尔，只是直直的盯着远处仿若深渊的暗色海域，直到耳边响起一声应答：“我明白了。”他这才转首看去。
　　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深记当时的那一幕，教皇一句话后，便是圣子对他无穷无尽的追杀，那段时间虽然不长，毕竟他被抓得太快，但实际上却是比在黑暗森林时更加难熬。
　　几十年的时间到底是有点感情了的。
　　“如果能回去，我会第一时间去调查一下。”荷若尔垂眸，若有所思道。
　　姚泽没再开口了，他使了劲，把手从荷若尔的束缚下抽了出来，转身向后面走去，细微跳动的沙子随着风，有些许蹭着他的裤腿边流过。
　　他走到一丛较为高的杂草前，风停了。
　　不，风没有停，还是会划过他的发丝脸颊，但是，靠近杂草前的腿部却是完完全全感受不到一丝风了。
　　这样稀疏的杂草堆，能把风遮的那么严实？
　　姚泽目光一凌，一个巨大的暗黑色法阵骤然在他脚底出现，精美密集的纹路迅速随着法阵扩大，不过刹那间，无数的元素猛的冲击进‘杂草堆’。
　　一个黑影瞬间从里面冲了出来，但却是逃不过暗元素的缠绕的，立马就被困住了手脚强硬的压在了地上，无数黑色的透明气体一个个疯狂的冲进对方的体内！
　　气体仿佛有生命般钻进身体后就是疯狂的撞击和破坏，不消片刻，黑影的身底下已经浸满了血液。
　　姚泽站在一边淡淡的瞧着，等觉得差不多了后，脚步微微一挪，黑色的阵法瞬间消散无踪。
　　地上的黑影跪爬在地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血从他的口腔里涌出。
　　“咳咳咳！咳咳咳！”
　　红色的卷发被血液浸染的更加艳丽，发丝随着汗液黏在了脸颊侧，些许贴在血艳的唇边随着一声声咳嗽以及落出的血液而波动。
　　姚泽皱了皱眉，他蹲下身抬起那人下巴，一张艳丽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微微上挑的眼角此刻布满了红艳，精致挺翘的鼻子，被血浸染后艳丽到极点的红唇，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媚色。
　　红色的微卷发黏在汗湿的脸颊和脖子上，随着刚才动作微微散落开的衣服露出chi luo的胸膛，活脱脱的像一只妖精。
　　“可其。”姚泽不为面前的一幕所动，眼中平静无波好似根本不把这美艳的景色放在眼里，他只是这样肯定道。
　　“哼。”可其疼的眯了眯眼，他喘了口粗气轻哼一声，算是应答了。
　　“你没死。”
　　可其舔了舔唇，一股铁锈般的血味充斥味蕾，这样的动作由他做出来无端的贴了几分魅惑，他轻笑道，“让你失望了，小雄子。”
　　这时姚泽托着可其下巴的手突然被一把拉开，没了支撑的可其直接脸朝下一头栽在了地上。
　　可其“......”
　　荷若尔蹲在一边，他一手小心的握着姚泽触碰可其下巴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小块绣布，慢条斯理的擦着姚泽手上沾染的血迹。
　　金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柔软的瞬间肩滑了下来落在了姚泽的手臂边，轻轻蹭动着，紫色天空带来的光辉为他罩上一层神秘却又柔和的色彩。
　　“别碰上脏东西了。”明明是鄙视冷漠的话竟然也跟着柔和起来。
　　可其抹了把脸，这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荷若尔公爵？
　　姚泽抿唇，有一刻的愣神，但很快就拉回了注意力，他没管在给他细致擦手的公爵，而是看向一边的可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其嗤笑一声，就要说些什么，然而一张口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体里像是被无数的小针密密麻麻的扎着一般，细小多而密的疼，但又像是被硬生生的扯出内脏一样直接剧烈的疼痛。
　　两种痛苦交织，他的脸色白了个彻底，连吐出的血液都掩盖不住他慢慢发白的唇色。
　　姚泽手上一顿，就要将对方带去治疗，然而就在他要上手的前一刻，旁边的人先他一步接手了他要做的事。
　　可其被掐着后脖颈拎了起来，就像拎小鸡一样。
　　......
　　姚泽默然，眼睁睁的看着可其被半拎半拖的带去了机甲，对方的身高不差，大半个腿可怜兮兮的摩擦着地被拖了进去。
　　留下一条血迹，又骇人又凄惨。
　　姚泽刚才使用的法阵是启动较为快速的，相应的，在同等级的魔法中算不上特别强的攻击力，但就算是这样一般人的身体在没有防备下也是扛不住的。
　　就是被塞进了营养舱，可其也几次差点没了，幸好运气不错，险险的撑了下来。
　　“是我的失误，没有注意到给他跑了。”荷若尔看着躺在营养舱中的可其，冷声道。
　　姚泽倒是没什么想法，即便对方把他带入海盗船害他陷入险境，他的情绪也没什么变化，更别说现在对方落入他手里了。
　　本来很多疑点就在可其身上，其实死了也是可惜的，现在人没死那是再好不过，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也是我大意了，刚才没注意到他用了隐藏仪器藏在附近。”荷若尔坐在姚泽对面一板一眼认真道。
　　姚泽无言的看了对方一眼，为什么感觉对方一副跟他交代跟他认错的模样。
　　“不怪你，我不靠近我也不会知道。”姚泽直接总结道，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了。
　　荷若尔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个，而是话锋一转道：“在这里也无聊，你想不想去海底看看。”
　　无意识间一直点着桌面的指尖一顿，姚泽重复道：“海底？”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头绪，现在刚刚有了线索，荷若尔倒是半点不急也不紧张。
　　“对。”荷若尔应了一声，接着从自己的空间纽中拿出一个圆圆软乎乎的透明球球，透明球球像是吸气一样一鼓一鼓的，软趴趴的摊在荷若尔张开的手掌上，一个像嘴巴一样的地方含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
　　整个球透明晶亮格外的好看。
　　“这是......”姚泽有些迟疑，他只觉得这东西眼熟，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荷若尔把‘水晶球球’塞到姚泽怀里，淡淡道：“这是水拉姆，第一次到旅馆的时候待在水柱里的，你当时看起来很喜欢。”
　　软乎乎的水拉姆入手的触感倒不像外表一样溜滑，而是柔软冰凉有弹性的，总之抱着是很舒服。
　　姚泽忍不住捏了捏，软的像水球一样的水拉姆在他手上蹦跶了一下。
　　“它喜欢水，但没有水也能活，你可以看着养，不喜欢了就扔掉。”即便是送东西荷若尔的面上也是冷冷淡淡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姚泽揉了把小拉姆，笑了笑，“还可以。”
　　少见的，似乎有些愉悦的笑。
　　荷若尔只觉得心里猛地一颤，他闭了闭眼压下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情绪。
　　“去海里玩玩吧。”就当度假了。
　　玻璃的碎裂声响起，大堆的东西坠落在地，爆开的碎片像是炸开了一般，洒满了地板。
　　怎么回事！
　　索宁妮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自己的手，他狠狠的握了握拳头，只见他的手像是透明了一般忽隐忽现。
　　这次的状况与上次在医疗仪内不同，这次持续的时间足够久，也足够他看清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他的手在消失。
　　一种恐慌骤然涌上心头，他还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准备好，怎么能就这样出事。
　　手呈透明状的样子持续了许久后，才慢慢恢复了原样。
　　索宁妮满身冷汗的窝在床沿边，恍恍惚惚间见自己的手恢复了原样，他微微一怔，接着立马给药剂师发去了通讯。
　　也许是在忙也许是有事，总之药剂师那边并没有迅速回应他的通话。
　　反倒是另一条消息在这时入了他的眼。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感觉到消失了，我说过了你只是荷若尔的替身，你迟早要死的。’


第45章 控制
　　外面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嘶吼的狂风，倾盆的大雨，点点碎珠拍打在窗户上，音色沉闷，给本就安静的室内添上了一抹诡色。
　　一个看起来还略微有些稚嫩的少年坐在床沿边，面上映照着光屏散发的蓝光。
　　索宁妮紧锁眉头，死死的盯着这行字，眼中阴暗的情绪仿若化作实质，他的手无意识的扣紧了桌角，强硬的力道，致使那处产生了细微的碎痕。
　　他的手颤抖着，背上的冷汗在冰凉后带来一阵阵湿漉和寒意。
　　一条讯息再次发了过来，‘只要荷若尔跟姚泽在一起，你就一定会死，不过，如果你能让他们分开，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索宁妮死死的咬住唇，密密麻麻的血珠瞬间从伤口处冒出来，他瞪着眼睛，一眼看去竟是有些骇人。
　　他回道：‘他们相爱跟我的生死有什么关联，你说的太荒唐了。’
　　那边没有停顿多久，‘你在消失，这是最好的证明，难道你还没有开始消失？’
　　索宁妮停住了继续回复的欲望，他有些颓然的靠在墙上，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虽说死亡与他而言其实没那么可怕，但他，还是有一点怕的。
　　而且，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诺诺了吧。
　　‘我之前说过，你是荷若尔的替身，真正意义上的替身，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没有父爹，你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是不是从最开始，一醒来就已经在一个地方了？’
　　全中。
　　索宁妮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特殊的，最开始醒来他就是在孤儿院的附近，他被收留并且学习，但从来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他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但是，随着时间慢慢久了，周围能说话的人多了，他才知道，只有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几乎每一个到孤儿院的孩子本来都是有归宿的，哪怕没有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孤儿院。
　　但他不同，他一醒来就在这里。
　　一直一直以来唯一陪伴他的就是诺诺，会在他入夜后睡梦中出现的诺诺。
　　另一边发来的信息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道：‘你是由荷若尔的感情分裂出来的，因为荷若尔本来就喜欢姚泽，所以你才会喜欢。
　　因为你是他剥离感情产生的，一旦他重新喜欢上姚泽，你，就会消失。’
　　这一番话很荒谬，索宁妮不想却相信，但心里的天平却是慢慢倾斜了。
　　他的确从一开始就喜欢诺诺，很喜欢，无理由的喜欢。
　　但是他从来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诺诺是他命中注定的人，所以才会每天夜里入他的梦，和他相伴，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喜欢上对方。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喜欢诺诺，是因为他是个替身，原主喜欢姚泽，所以他才会喜欢诺诺。
　　这真像是个玩笑。
　　索宁妮双手抱头将自己整个蜷缩了起来，他没再去看光屏上的信息，而发信息的人好像也很了解一般，点到为止，没再发什么了。
　　低低的仿若哭泣又像是夹杂着笑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好一会儿后，索宁妮才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满是湿漉的泪痕，眼中布满了血丝，本该晶蓝透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被黑蒙的雾掩盖，阴暗深沉。
　　他没有用最简介方便的意念输入法，而是亲自上手，被抓得带紫带红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虚拟键盘，一字一字的打下。
　　‘我会自己去证实。’
　　蓝青色的马尾随着男子的动作微微轻晃，亮眼的色彩在昏暗的室内格外的引人注目，但在这里唯一的围观者也只是一个散落着白发，布满皱纹，唯独打扮较为得体的老者。
　　红晚晚的眼上蒙着几层纱布，但即便如此也并不影响他与别人信息通讯，意念输入，机器语音回复，都可以让他不需要用到自己的眼睛。
　　听着耳麦中的机械音说着，‘我会自己去证实。’后，他缓缓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情成了，索宁妮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