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横秋[玄幻科幻]——BY:云辞酒
云辞酒  发于:2020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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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也萧何败萧何。
  玩弄人心者, 最终都将反噬。倒是有种冥冥间报应不爽的意思。
  但是萧揽荒还有个恶心人的地方就是每次都能留一口气, 似乎真相是他宣称的那样, 自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好在并非全无破绽。
  凌让谨一边思考着怎么能让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滚蛋, 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让人打来热水, 好好洗漱一番后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拿起请柬准备下山。
  步繁霜留下一句话,让他晚上再去廉故那里赴宴后人就不见了, 凌让谨也没管他,当初他那句话一出, 凌让谨就是这人一定是要欺负欺负廉故和宿长影。步繁霜要做的事情, 凌让谨也不是不能阻止, 但是一旦他真的出言相劝, 估计魔尊会直接蹬鼻子上脸, 反而更疯。
  他也只能全程见招拆招, 尽量不让步繁霜误伤无辜罢了。
  就这么想着, 凌让谨下了山出城往湖边去, 画舫设宴是全天的, 他先前怕忙不完,叫人告诉廉故晚些去,现在大约是黄昏,今日天色不错,彩霞万里。或许是听闻诸位不干正事的修士们要设宴游湖, 都已经这个时候,湖边还有
  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凉棚都搭了起来,还有人卖茶水。
  凌让谨:“……”
  这日子确实好了,大家都挺有闲心的。
  他想:我想要的不就是日后长长久久,天天如此么?
  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廉故已经看见他,惊喜喊道:“仙尊!”
  他身边围绕着不少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男女女,都是些相貌出众的人,莺莺燕燕,笑语盈盈,正是最引人注目,他这一嗓子,所有人都回头来看。
  凌让谨盯着众人灼灼目光,微笑着想去摸扇子,却恍然想起自己的扇子在三界集市第一天就和步繁霜交换了,之后一直忙着裁冰的事情竟然忘记换回来。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伸了手再缩回去,只好拿着步繁霜那个赝品扇了扇,还好他心里尴尬,面上却依旧稳如泰山,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他的扇子。
  毕竟大家的眼神更多停留在他的脸上。
  凌让谨此次赴宴算是个人身份,自然没再穿往日穿的仙盟盟主的衣物,盟主所有的衣物都是鲛绡锦缎裁就,暗纹精致,加上玉冠碧簪,按照步繁霜说法,通身写着假正经三个字。
  除却修养的二百年和去漠北的时间外,凌让谨在外人面前出现时,都是这几套端正严谨的衣服。
  今天他换上极为简单的白衣,连个刺绣花纹都没有。修士们早不受尘世束缚,无论是剃个光头还是被发跣足,在修士这边都不算个事,故而凌让谨今日长发只上半部分低低束好,其余头发直接散着。虽说不如平日衣装华美,但到时有了些写意风流的意思。至少看上去更像是个御剑云端的少侠。
  廉故见他今日装扮,唇角的笑意掩盖不住,忙对身边人笑道:“我说的不错吧?仙尊真的来了。”
  身边青年们连连点头,他们身后不远一美髯带巾的男子抚须长叹:“还是廉小友有本事。仙尊今日穿的也风雅,想来是为了迁就我们,当真让人心生感动。”
  廉故身边一位女子笑道:“要我说,仙尊是为了我们有眼福。这身可太好看啦!”
  廉故眼睛亮亮地穿过人群挤过来:“多谢仙尊商量前来,仙尊今日……当真飘然若仙,难不成真是给我们面子?”
  凌让谨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否太晚了?”
  廉故立刻引他往里走:“仙尊何时来,何时开宴,何来早晚之说?不过我们白天已经先游玩了一番,如今是第二轮,观月赏灯,更是乐趣无穷。”
  “廉公子客气。”凌让谨随他登上画舫,身后还跟了不少,画舫中灯火已经点起,远远和晚霞争辉,一楼已经有些人坐着,见他来齐齐起身行礼,凌让谨一瞥之下,直接看见了乐湛。
  之前廉故说自己去请文界和乐湛,只有乐湛答应前来,看来属实。
  他眼光一转,看见了宿长影正对他微笑,只不过目光触及到他身后的廉故后,那笑容就有些虚假了。
  得了,人齐了,步繁霜要是真的发疯把船掀了,还能顺便能帮他徒弟把情敌也给灭了。
  “我也曾邀请柳临风柳楼主。”廉故无不遗憾地引他去主座,“可惜柳楼主说故地故景不见故人,觉得有些感伤,就不来了,我听之有感,犹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便没再多请。”
  凌让谨用假醉花阴抵住自己的下巴,笑道:“那他是骗你的。”
  廉故和特意凑过来的宿长影齐齐竖起耳朵。
  凌让谨轻描淡写笑道:“我来时看见他带着人往人界那边跑,今日晚上人界艺伎选花魁。他每次都不会落下的,找个借口骗你罢了。”
  廉故和宿长影:“……”
  宿长影立刻道:“柳楼主不拘一格。话说回来,仙尊今日怎么换了身便服?我倒是第一次看见。”
  凌让谨“啪”地一收扇子,笑道:“穿不一样的衣服自然是为了给不一样的人看的。”
  宿长影和廉故的神色变了几变,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又不约而同看回凌让谨。他们脸上充斥着期待、害羞、自豪、怀疑等几种情绪杂糅在一起神色,看得凌让谨觉得自己脸都有点抽筋。
  凌让谨为了拯救自己的脸,继续笑道:“不过人不在这里,我倒是白折腾了。”
  廉故垂眸,温文尔雅地倒茶,宿长影则彻底蔫下去。廉故递茶给他二人:“仙尊说的……可是之前传闻的仙尊的心上人?”
  “是耶非耶,何必细究?”凌让谨接过茶盏,“今天白天都做些什么?”
  “今日效仿古人,曲水流觞,只可惜此处无溪河,只有这么一片湖。为了不扫兴,我做了个小玩意。”廉故拍拍手,立刻有人抬着几样东西走上来,待那几人拼好,就可看见是数个粗竹筒从中间剖开,用芦苇挨个穿在一起,中间灌上清水,不同位置有高有低,倒像是一条小溪蜿蜒而下。
  众人不由得又夸赞一番廉故聪敏,宿长影却冷笑一声:“好好地修士不修行,整这些有的没的。”
  廉故摆摆手,也不搭理宿长影,对着笑而不语的凌让谨道:“午宴过后,大家在此处品茶清谈。或与众人高谈阔论,或与二三好友说说心得。画舫二层是吟诗作赋,写字作画的地方。仙尊若是不喜欢一楼吵闹,可以去二楼看看,也让我们见识下仙尊的墨宝。甲板上可以下棋弹琴。说道弹琴……”
  他停了停,回眸对下人笑道:“取我的琴来,我献丑一曲,请仙尊莫要得罪。”
  凌让谨保持礼貌微笑点了点头。廉故的琴声确实算是不错,因为接下来技痒那几位弹得着实不怎么样,然而其它人还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等那几人一停手,夸赞之声不绝于耳。他们虽然嘴上说不敢当,脸上的笑意却是诚实。
  这绕梁三日的不是弦音,而是他们的吹捧。
  凌让谨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廉故又取来笔墨,挥墨写了一首词,递给凌让谨,凌让谨一看上面字字都是写情深,太阳穴一条一条地疼,只能点头笑道:“廉公子心思细腻,词风婉转缠绵,不错。”
  虽然是客套之语,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让凌让谨彻底无言起来。
  又和弹琴一样,廉故起了头,就有一群人跟着吟诗作对。写得平平,倒是什么都敢夸。凌让谨对着一位青年递来的洒金笺,沉思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夸。
  好死不死,这位被其他人吹捧词风有八叉遗韵,自觉佳作,特意送来赠给凌让谨的。凌让谨看着那上面红尘、金玉、扬州排列组合的堆砌而成的小调,勉强笑道:“多谢。”
  愣是没敢昧着良心评价。
  他快速收起那张纸,冷眼看一群人又兴冲冲表演作画,另一群人在谈墨家和法家,修士清谈谈墨家和法家,倒是有点让人啼笑皆非。你真学魏晋之人撩个老庄,也算道家同宗。既然要谈诸子百家,何必自言清谈遗风?
  宿长影则扯着凌让谨说星象,话里话外都是他和凌让谨从占卦来看是天作之合,嘴不停,眼睛还时不时给廉故飞几个眼刀,间歇性嘲讽一句:“沽名钓誉。”
  凌让谨实在是有些头疼,与其在这浪费一天,还不如在后山帮着谢鸾和萧拟治疗裁冰,他正琢磨要怎么推辞出去找步繁霜一起回家,就听见廉故朗声道:“请诸位安静片刻,在下有事要说。”
  此刻月生中天,画舫内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日。凌让谨坐在主座上,身边热闹非凡,他虽然一直在笑,但是却好像随时会御风远去。
  廉故痴迷地看着他,长袖一震,卷来七弦琴在手,四周安静下来,他对凌让谨笑道:“仙尊,这是我依照古调,新谱的曲子,也是自己填的词。是特意送给你的。”
  凌让谨心底一抽,直觉廉故也要起幺蛾子了。
  果然廉故深情款款道:“既然是依照古调写的曲子,名字我也厚着脸皮用了古人的,当年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引得文君当垆一段佳话。此曲……亦名凤求凰。”
  凌让谨神色一敛,正要说话,身边赶不走的宿长影先跳了起来,他一拍桌子怒道:“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廉公子,你这样不厚道吧?”
  廉故随意拨弦,笑意不减:“宿少主,仙尊又不是你的道侣,大家公平竞争,有什么不对?”
  类似的话宿长影也对“秋长天”说过,他一时语塞,廉故抓住他这一晌的结巴,长声笑道:“仙尊请听好——”
  “不必了,在下说过多次,已有意中人,廉公子切莫再出此言。天色已晚,我也该走了。”
  “相如文君是段佳话?相如日后可做长门赋,却何曾回眼看过同样是糠糟之妻的卓文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廉故一怔,冷冷辞行的凌让谨也是一怔。
  只听船外有人悠然笑道:“廉公子是把自己看做了司马相如?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是自己暴露了想始乱终弃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步繁霜:我的bgm里还能让你装逼?
  凌让谨:我有喜欢的人真不是驴你们的,到底还要我说几次?
  步繁霜:我保证下章过后,再也不用和他们强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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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倒v结束 倒v结束
  廉故尚未说话, 先有人惊道:“什么人?”继而有人怒道:“何人口出狂言,妄论他人是非?”
  凌让谨却笑了,对着皱眉凝望的廉故道:“廉公子面子不小。”
  随之船外那人也笑起来, 他声音不大, 偏偏每个人都能听清:“我本非你道修中人, 妄论是非又如何。若是不满, 大可出来打败我, 割了我的舌头, 我自然不会再说话。”
  那人怒道:“装神弄鬼!”起身就要冲出去,廉故却神色凝重摆手,将人拦住,他对外朗声道:“前辈教训的是, 是廉某出言不慎,只不知前辈是何方人士, 若是不嫌弃, 不放进来一叙。”
  船外人轻笑一声:“你自己将我和凌让谨封为仙魔双星, 亲自遇见来孤山送请帖, 还说什么我若是来了, 便是一段佳话, 你也算三生有幸, 怎么我当真给你面子来了, 你反而不认识?可见是叶公好龙。”
  此言一出, 满场哗然,先前为了面子要出站的道修后退几步,趁着没人看他迅速混进人群,廉故大惊之下,下意识看向凌让谨。
  与此同时画舫棚顶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猫叫, 只在眨眼瞬间,一只漆黑如墨的黑猫不知从哪落在了一楼甲板上,它踩着猫步,慢悠悠走到了房间里,跳到那曲水流觞渠上,抬爪子扒了扒自己的毛。
  凌让谨清楚看见那只猫嘴里叼了封请柬。
  廉故也看的清清楚楚,他上前就要接,谁知那只黑猫翻了白眼,轻巧地一跃,落在了凌让谨的桌子上。
  凌让谨笑了笑,伸手轻轻扯动请柬的边角,黑猫乖顺地松开利齿,一低头,顺走了桌子上一块点心,转身就跑。
  此时一直坐在角落笑而不语的乐湛忽然开口:“传闻孤山护法温狸,素日喜欢做黑猫样子。”
  凌让谨漫不经心抬眸:“乐公子对孤山很是了解。”
  “听柳楼主说的。”乐湛欠了欠身,“据说那只黑猫还是柳楼主以前的情敌?”
  现在没人想知道柳临风和温狸是不是情敌,廉故手有些微微地颤抖,但是脸色倒还沉得住,他迅速打开请柬,看见了自己自己后,迅速起身应到甲板上:“魔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魔尊恕罪。”
  他一动,也有不少人跟着涌出来,然而四下湖水荡漾,湖边和画舫的烛火把整片湖照的通亮,哪有一点步繁霜的迹象。只有步繁霜的声音似乎从天上来:“是我突发奇想,忽然来了,倒也怪不到你身上。”
  留在房间里慢条斯理喝茶的凌让谨挑了挑眉:今天这么好说话,肯定有后招要放。
  果不其然,步繁霜的声音带着笑意问道:“只是不知来这里赴宴,都要做些什么?”
  廉故连忙将对凌让谨说过的话又说一遍吗,又行晚辈礼往里请人。
  可惜你这一画舫的人,
  步繁霜笑道:“你倒是懂礼貌,只大多数我都瞧不上,不配与我吟诗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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