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斩断的根系并没有长出新的一截。
“哎!”许卓惊呼一声,红木旁的四个人都发现了这件事。
“没长出来?”许卓简直要笑到下巴脱臼,他一拍手掌,恨不得立刻跳起来,“这竟然是个西贝货……”
齐灏则低头看自己手中的银白色刀刃。
被他握住的漆黑色刀柄在刚才突然迸发出一股温暖的热意,银白色的刀身上映照出上方红木的颜色,将那栩栩如生的凤凰染红。
齐灏轻柔地抚摸过刀身,最后一双桃花眼落在那只凤凰上。
“是那把刀的缘故。”一旁的谢骁抬起眼眸,淡淡说道。
“刀?”
许卓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齐灏手中的刀刃,那一把华丽的刀刃是很难让人忽略的,许卓之前就发现了这把不同一般的漂亮刀刃,只是之前远远看过去的时候,这把刀刃过于华丽精美,让人很难将它与利器联系在一起。
大概就是那种……这么漂亮的刀用来砍木头??!!!
这是一把应该放在收藏架上的珍贵宝物。
而靠近了之后再看,就能感受到这把刀华丽外表下的凌厉刀势。
它并不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而是一把真正所向披靡的人间兵器。
“好刀啊!”
“好漂亮的凤凰纹!”
许卓越看越觉得惊异,嘴里连连赞叹好几声。
齐灏则将手中的刀刃往旁边收了收,不太愿意别人的目光落在其上的凤凰。
许卓“切”了一声,“小气,看都不让人看啊?!”
“这把刀你从哪弄来的,之前来的时候,不见你有这把刀啊,难不成……这是从‘魔鬼’手中抢来的宝贝?”许卓回过头往外面布依的尸体上瞥了一眼,他还看见了石室中央的白玉石台,料想这把宝刀之前应该就存放在那里。
“boss掉的宝贝?”他又独自说着自己的游戏术语。
谢骁则抽出一把银刃,在红木底下的根系上砍了过去,不多一会儿,立刻就长出新的根系。
“果然……”
齐灏点点头,他拿起手中的凤凰刀,三下五除二就将眼前这棵红木下面的根系全都砍断,也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眼前的红木彻底在他们四人眼前枯萎消失。
齐灏松了一口气。
这种害人的东西,就应该尽早除掉,免得落在其他贪婪的人手中,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祸害其他的人。
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孩子。
“这种树终于消失了,该不会很多地方都有吧?这也太邪了……”
“不过,能消灭一棵是一棵,咱们这一次拿了个快速通关的剧本,开局一把屠龙刀,一砍飞升99。”许卓嬉皮笑脸,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还得了这么一把好刀,不亏不亏,比上一次划得来。”
“上一次可是干白工……”
谢骁在旁边道:“这刀又不是给你的。”
许卓一口唾沫卡在了嗓子眼中,他连连咳嗽好几声,颤抖着手指向谢骁,“你们这……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一个个平日里的冷漠哑巴,现在一个会叫我哥,一个还会吐槽我了……”
“我的威力这么大?”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齐灏拿出一块手帕,轻柔地擦拭华美的刀身,不让一点木屑残留在刀刃上。
他的眼眸温柔至极,对待手中的这把刀,就像是对待自己心爱的情人一样。
细细擦拭一遍后,华丽的凤凰刀漂亮如旧,齐灏将它握在手中,刀尖向上,刀身上的寒芒映照在他的眼眸中。
齐灏很喜欢这把凤凰刀。
不仅仅是因为上面的凤凰纹以及它的名字,更是因为这把厉害的刀刃削铁如泥,是一把世间难得的神兵利刃。
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厉害的武器?
“阿玉!”齐灏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紧张的氛围解除后,他拿着手中的刀刃,像是一个新得了宝贝的大男孩一般去心爱的人面前显摆。
论起年龄来,才满二十岁不久的齐灏是四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一个。
年龄最大的是他的男朋友。
难得有些得意忘形的齐灏没有察觉到他男朋友灰色帽檐下黑沉沉的一张脸庞,阿玉的脸色已经臭到了极点。
首先是听到对方叫许卓许哥的时候,阿玉忽然意识到这人从没有叫过自己哥哥,这是阿玉生气的引子,再来就是,明明蛇藤木已经枯萎消失了,对方却没有及时回到他身边叫他“阿玉”,而是低着头,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刀,就仿佛那把刀才是他的恋人一样。
后者若是放在以前,阿玉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而现在,当自己已经开始生气的时候,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看起来格外不顺眼。
“阿玉,你来看看这把刀!”齐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双眼睛灼灼如桃花一般,他双手捧着手中的刀刃让心爱的人观看。
阿玉从他手中拿起那把刀,却好像赌气一样将它扔向一旁,华丽的刀身“铮铮”几声脆响,倏忽掉落在地上,带起一地灰尘。
之前被齐灏擦拭雪亮的刀刃浮上一层黑尘,原本展翅欲飞的凤凰变成了一只灰凤凰。
“阿玉?你怎么了?生气了?”齐灏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脑袋一懵,以前的阿玉就算生气,也只会默默缩在角落里自闭不搭理他一阵,还从来没有这样外显过脾气。
曾经对方最生气的一件事就是逼他洗澡碰水,难道还有比碰水更严重的事情?
“阿玉,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这把刀……”有问题?
阿玉蓦地抬起头,红着眼睛看他,声音格外委屈:“你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一声哥。”
他头上的帽子被主人取了下来,露出一张张扬如火的脸庞,阿玉的下巴抬起,一双狭长的凤眸上挑,即便身后的墨色长发散乱,却也掩盖不住他一身矜贵的气质。
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
第99章 没熟 要去西山吗?
齐灏怔了怔, 他肩膀上的族徽蓦地一烫,一时之间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画面,可那些画面闪的太快, 他什么都没有扑捉到, 最后只能关注阿玉口中所说的那句话:
你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一声哥。
叫哥哥?
又是叫哥哥?
阿玉上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也总惦记着让齐灏叫他哥, 阿玉对这一点格外有执念。
面对这一件事,齐灏曾经拐弯抹角转移话题躲躲闪闪,一直都没有开口叫过哥哥之类的词语。
他和阿玉年龄的差距,怎么着也不能叫哥哥吧……
“阿玉……”齐灏开口叫对方的名字,其他的几个字怎么也蹦不出来。
阿玉背过身蹲在地上, 再也不搭理他,只留下一头黑色的长发面对着齐灏。
真生气了。
今天这件事情,不开口的话, 估计还真翻不了篇。
“阿玉,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齐灏走到阿玉的身边蹲下,对方眼睛通红地看了他一眼后,倔强地拐了一个弯,继续用屁股对着他。
齐灏的手指在自己的马丁靴上戳了几下, 他再三闭了闭眼睛,终于贴近阿玉的耳畔, 小声说出了四个字:“阿玉哥哥。”
实在太羞耻了。
叫完了之后, 齐灏冷着一张石头脸把头转向一边,这会儿不想搭理恋人的人换成了他。
而阿玉听到了这一声后, 随着那一阵暖风飘进了耳朵里,就好像轻飘飘的羽毛在心头最柔软的位置挠了一下,整个人都跟着软了。
那一双姣好的凤眸忽闪忽闪的, 就好像里面布满了星光。
“弟弟!”阿玉开心地叫他,他这一声叫得格外响亮和满足,就好像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
齐灏转过身捂住他的嘴,耳朵尖有些泛红,他瞪了眼前的阿玉一眼,再不捂住他的嘴,他估计又要“你是弟弟你是弟弟你是弟弟……”的叫个没完。
你小,你是弟弟。
他真的不小了。
齐灏现在就想回到几分钟以前,那时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出那四个字。
齐灏瞪了一眼这只蹬鼻子上脸的小凤凰,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再叫我就拿水浇你。”
警告完了之后,齐灏才松开捂住对方嘴巴的手。
谁知道他才刚松开手,耳边又是两个响亮的字:
“弟弟!”
“你……”
“灏是弟弟。”
“……你已经不怕水了是不是?”
“你就是弟弟。”
“……”
齐灏被他整的没脾气,他看着眼前得意忘形的阿玉,在心里暗自记上一笔:以后准得让你叫回来。
叫什么灏弟弟,明明该叫灏(好)哥哥。
许卓在一旁吃瓜看好戏,他就喜欢看表面长得纯良无害实际上一肚子黑墨水的小齐弟弟无可奈何的样子。
嘿嘿,爷治不了你还有别的人治你。
许卓也是觉得眼前这一对同性恋人怪有趣的,刚才阿玉那一声“弟弟”的语气太到位了,居然表现出了一种失散多年的老母亲见到亲生孩子的激动感情……
许卓:“……”
互叫哥哥弟弟是什么奇怪的情趣表现?
两个小学鸡谈恋爱。
在场唯一的单身狗哼了一声后,在心里不屑地想到。
“喂喂……那你们扔在地上的刀不要了吗?不要我可捡回去了。”
许卓往边上跳了一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地上的那把神兵利器,这可比小学鸡谈恋爱好看多了,地上的那把凤凰刀,即便染上了灰尘,却依旧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
精雕细刻出来的银色凤凰展翅欲飞,刀刃上的流光晃映在许卓的眼眸中,他对着这把刀垂涎三尺。
刚才齐灏拿起它唰唰唰几下就把一棵红木削了,这把刀要是放在游戏里,那应该就是橙色级别的传承武器。
许卓嘴角促狭一笑,整个人眼神放光,“这么一把好武器,现在落在了我手里!”
等会儿必须要让小齐弟弟哭着求他叫哥哥,不然绝对不把刀还给他。
许卓把手伸向刀柄,谁知道他才刚碰到黑色的刀柄,整个人就宛如触电一般倒在地上,不停抓住自己的右手腕在地上左右打滚。
“嘶嘶嘶……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死了……”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许卓在地上疼得翻来滚去,甚至两只眼睛都已经疼出了泪花,手掌心里传来的痛感已经使得他全身都烧了起来,他的手指甲扎进肉里,嘴里还在不停叫痛:“痛痛痛痛……我的手没了……”
“你怎么了?”谢骁靠过去扶他,而后转头看向地上那把华丽的银刃。
齐灏带着阿玉走了过来,查看许卓的情况,
许卓的双眼湿润,几滴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我感觉像是有开水一直在烫我的手,我的妈呀,太疼了吧……嘶嘶嘶嘶嘶……”
许卓连连抽气了好几声,旁边几人看他的手掌心,却发现他的手掌心已经鼓起了一个恐怖的水泡,仿佛真的被什么东西给烫伤。
“你们闻闻,你们闻闻,我的手是不是烤熟了?”
齐灏:“……”
阿玉:“……”
谢骁:“……没熟。”
许卓抱着自己的手,心酸地哭出了声,“我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发烫,我热的想脱衣服……”
“太疼了,我好疼,我的手该不会废了吧,嘶……我的妈呀,这么大一个水泡?”
“这刀难不成烧到了一千度?”
“要是一千度,你的手早就没了。”
许卓揉了揉眼睛上的泪花,仰头看向齐灏:“这刀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俩拿着都没事,就我拿着的时候扎我,居然把我烫成了这样。”
齐灏:“我拿起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它有些微微发热。”
现在的齐灏终于明白了布依的险恶用心,原来他故意拿出这把凤凰刀,目的竟然是为了……
怪不得他嘴里一直喃喃念着:你怎么可能拿得起凤凰刀?
阿玉摇了摇头,“它是冷的。”
“这只是微微发烫吗?这明明是烫死人!!!!”许卓打了自己一巴掌,让你手贱,让你手贱。“冷的?怎么可能是冷的……这东西漂亮是漂亮,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我的妈呀,这种刀,伤人先伤己,谁敢拿在手上……”
“什么材料做的啊?天外陨石?”
齐灏将一包东西扔向许卓,许卓一看那三角纸包,碰都不敢碰,“这是什么东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齐族长这个浑身带毒的毒王,以后他碰过的东西,许卓是打死也不敢碰了。
“我阿姐做的疗伤药,你敷一下吧。”对方因为凤凰刀而受伤,也有他没有事先提醒的因素,“抱歉,之前没有提醒你,那把刀旁人不忍随便乱碰。”
“那为什么你们两人碰了都没事?”
“布依刚才临死前,也是这么问的,他是想用这把刀来害我,却没有想到我碰了一点事都没有。”齐灏走到一旁,将地上的凤凰刀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擦拭它身上的灰尘。
许卓见他拿起了凤凰刀,左手撑着地板,快速往后退了十厘米。
“你真不觉得烫吗?”许卓龇牙咧嘴倒抽了几口凉气,将齐灏扔过来的伤药倒在伤口上。
“没事,我和阿玉体质特殊。”
听到这句话的许卓险些又要哭出来,“合着受伤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