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Alpha怎么了[玄幻科幻]——BY:雪压眉
雪压眉  发于:2020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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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过他了,会把他送出去。”楚徊完全没察觉到下属的吃瓜心理,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低声道:“总不能让他这时候就死在E区。”
  想起那个眼神干净又固执的少年,楚徊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W先生闻言皱了皱眉:“……什么意思?你想在Gen里动手?”
  “当然不是,”楚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语气不徐不疾地道:“我记得他今年十六了吧?应该很快就会分化出第二性征,Gen从来不会留Omega,到时候会派人把他转移到其他组织,半路上把盛愿截下就好了,举手之劳而已。”
  盛愿毕竟是个能蹦能跳的大活人,没有人能在Gen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即便是楚徊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只能等盛愿离开基地之后再做打算。
  按照以往的惯例,三级Omega分化当天就会被送出Gen的总部,到时候找两个Beta直接到中途截人,把盛愿打包送回家就万事大吉。
  楚徊想:只是盛愿的性格太烈了,刚来三天就惹了不少事,希望以后不要再节外生枝。
  “你怎么知道他会分化成Omega,”W先生听了他的计划,一语成谶地说:“万一分化成Alpha了呢?”
  楚徊想起盛愿那张脸,标致地实在不像是Alpha的长相,语气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不也是Alpha么?”W调笑道。
  楚徊长了一张Beta脸,无欲无求的那种,当然不是说他的相貌平庸,就是典型性冷淡的那种风格,不会因为什么虚幻缥缈的信息素吸引而失控,跟Alpha和Omega的设定有点微妙地违和。
  楚徊冷冷地刮了W先生一眼。
  W先生自觉噤声,知道楚组长最讨厌别人议论他的长相,悄咪咪贴着墙根溜了。
  那时候楚徊完全没想盛愿会分化成Alpha的可能性,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看前几天没看完的那本军事书,半路不知不觉地走了神,心想:“——不知道到时候他还愿意给我弹琴吗?”
  那年盛愿十六,楚徊二十二。


第二十二章 “我不走了。”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后来还是发生了许多意外,将楚徊一厢情愿的计划绞了个粉碎:盛愿没有在十六岁分化,居然硬生生往后拖了整整三年, 也没有分化成一个软香温玉的Omega。
  而最大的意外或许是——素来有“冷面阎王”别称的楚徊居然跟连第二性征都不清楚的盛愿“日久生情”,有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地下偷|情故事。
  .
  盛愿到E区的第二个周, 凭借不屈不挠的意志力, 终于让对面的那个少年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他们的门都是钢化玻璃的,能完全看清对面的情况,盛愿对家住了一个将近一米八的高个子,但是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好, 每天除了睡觉吃饭什么都不干,没事的时候就躺在床上发呆。
  被抓到这个地方关起来, 对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们来说都是无妄之灾,应该没有人能笑口常开吃嘛嘛香,笼子里也没有能消遣时间的东西, 只好日复一日地丧。
  玻璃板的隔音效果不赖, 盛愿又不是会大喊大叫的人, 都是趴在玻璃上对口型说话。
  少年盛愿盘腿坐在地上, 光洁干净的额头顶着玻璃,慢慢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
  盛愿又问:“你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
  对面的人嘴唇一开一合,机械道:“可能有两个月了。”
  “我叫盛愿,你叫什么啊?”
  “林停。”
  盛愿以前远没有后来那么沉默寡言, 再加上被关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能找到一个同伴也是慰藉,于是坐在地上跟对面的林停说了一下午的话。
  林停今年也是十六岁, 三级腺体携带者,未分化, 跟盛愿的情况一模一样。
  “你就没想过逃出去吗?”盛愿说。
  林停嘴角自嘲般勾了勾,脸上没有任何笑意:“逃不出去的。”
  盛愿以前读过许多书,人家用小勺子都能挖地道,凭什么他不行?他觉得可以从房间里的厕所下手,那里从外面看不见,就算每天往外挖出半米,迟早有一天他会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林停平静地对他说:“头顶有监控。”
  盛愿听了他的话往头顶上一看,天花板的四个角落果然都装了电子眼,无死角地全方位监控,镜片闪着冷冷的蓝光。
  盛愿收回了视线,继续琢磨着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两个十六岁的男生有许多共同话题,甚至聊起了从前,林停的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意,他被关在这里两个月都不见天日,皮肤有一种久不见光的苍白,笑起来侧颊有两个很明显的酒窝。
  两人的家居然都在南区,甚至靠的很近,盛愿知道林停以前喜欢打篮球,学习也很好,三级腺体的优异感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确实生下来就高人一等。
  可是盛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因为他们卓越而稀少,就能理直气壮地忘记尊敬、平等与谦卑吗?这难道不是生而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品质吗?
  而现在或许正是因为“三级腺体”才给他们的人生带来不期而至的灾祸,又能怪的了谁呢?
  毕竟“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注】
  盛愿看着林停皱眉说:“你一定要多吃东西,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林停轻声缓缓道:“想到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多久,我就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但是又恐惧死亡,每天都浑浑噩噩地活着,食不知味。”
  “刚来的时候我也想一死了之算了,”盛愿格外认真地说:“可是活下来才有希望啊,我们都有三级腺体,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
  林停贴在玻璃上的苍瘦五指慢慢收紧,对盛愿笑了笑。
  ——盛愿,我们可能没有那一天了。
  林停在这里住了两个月,看到了许多黑暗而残酷的东西,他知道分化之后的人都没有再回来,应该是……死掉了。
  不过这没必要告诉盛愿,现在的状况已经够糟糕了,何必给他再添一分绝望呢,他是那么地想努力活下去。
  吃过了晚饭,盛愿躺到了床上,双目无神地怔怔看着天花板,瞳孔逐渐涣散失焦。
  他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到父母了。他们知道自己失踪了一定很担心,会满天满地地找他,这两个周过得应该跟他一样,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少年盛愿鼻腔一酸,闭上眼睛想:好想家啊。
  楚徊站在监控室看着E区03房的监控,看见某少年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仔细看好像还在微弱地发颤,他忍不住皱起眉——这小崽子又犯什么毛病了?
  楚徊想了想,走出了监控室,坐电梯到地下二层,走到E区盛愿的房间,隔着玻璃板近距离地注释他片刻,终于确定……盛愿是在偷偷地哭,不敢出声的那种。
  楚徊不由自主想:“这是想家了?”
  他知道盛愿的家人对他很好,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书香门第,盛愿跟他家人的感情应该很深厚,这样猝然生生割舍,会感到难过和思念也是人之常情。
  楚徊站在门前看了他片刻,无声无息地走了。
  那一段时间林停跟盛愿无话不说,两个少年的友谊隔着玻璃门突飞猛进,盛愿不必说,诚恳、善良而真挚,没有人会不喜欢他,而林停……
  他知道盛愿是他唯一的朋友,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了。
  在长达三个多月的漫长时间里,盛愿的时间都是跟林停一起渡过的,他还想以后如果能出去,一定会带着林停一起走。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林停开始分化的那一天下午。
  他们还是坐在各自的房间,隔着玻璃门聊天,林停忽然觉得身体深处有哪里不太对劲,苍白的脸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盛愿也察觉了:“林停,你怎么了?”
  林停镇定地握紧了手心,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林停知道他开始分化了,然后就会有人来带走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停深深地看了盛愿许久,低声说:“如果我离开了,你会记得我吗?”
  盛愿怔了怔,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意思?你要离开?”
  “盛愿,我希望你一直能像现在这样开朗乐观、温柔善良,”林停垂眼温和说:“就算我不在了,还会有其他的人来陪你,你不要为我难过,好吗?”
  盛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安,从地上站了起来:“林停,你在说什么啊……”
  林停的第二性征开始觉醒,Alpha信息素发酵到了一定浓度,立刻触发了房间里的监控警报装置。
  盛愿看到林停的房间倏地亮起了刺眼的红灯,他不禁后退一步,喃喃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停闻到了一股深海的味道,浓郁的好像能让人溺死在其中,他眼里泛起朦胧的水汽,轻声说:“盛愿,我好像是个Alpha。”
  盛愿对ABO还不是太了解,迟疑道:“你分化了?Alpha……Alpha很好啊。”
  林停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一丝无力的微笑。
  这时有几个Alpha从上层下来,不由分说打开了林停的门,交头接耳地说了什么,然后熟门熟路地给林停打了一针,架着他走出了门。
  盛愿脸色微变:“林停!”
  林停一手抓住了墙壁,不肯再往前走,低声恳求道:“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就几句。”
  Alpha们看了一眼盛愿——这是楚组长亲自交代过不要去招惹的三级腺体携带者,于是网开一面地点了点头。
  林停被注射了强效抑制剂,第一次分化带来的易感期被生生压制下去,让他的嘴唇看起来愈发苍白,好像被什么吸走了血色。
  他隔着玻璃板,蹭了蹭盛愿的手心,微笑说:“盛愿,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三个月我一直很开心……再见。”
  盛愿脑海深处的神经不详地剧烈跳动,贴在门口不住拍门:“林停!林停——你去哪儿?!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林停——!!”
  .
  根据W先生汇报,监控显示盛愿下午就开始精神不正常,壁虎似的贴在玻璃门上,一直转头努力往外看。
  W指了指监控屏,有些莫名其妙地说:“就这么站了几个钟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楚徊皱起眉,反应过来什么:“我听说今天下午有个三级Alpha分化了?”
  W先生点点头,脸上浮起伤感而无奈的神情:“是啊。”
  楚徊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分化的那个Alpha就肯定是盛愿对面的林停,他被实验区的人带走做预备实验了。
  楚徊心里对实验结果不报什么希望,人造腺体转移实验迄今为止还没有成功的先例,虽然Gen在不断提高转移成功的可能性、降低排异反应,但是仍旧没有一丝进展。
  但他还是去手术室那边问了问,果然得到了“实验者”已经死亡的消息。
  楚徊缓步走到E区,预感到盛愿又要开始“大闹天宫”了——果然,盛愿见到他一开口就是:“林停去哪儿了?”
  楚徊关上玻璃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盛愿攥着楚徊的衣领质问:“你说啊,林停怎么了?你们把他带去哪里了?”
  楚徊其实可以骗他,说林停被释放也好、被赎回也好,总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盛愿暂时搪塞过去。
  但是盛愿对面的房间马上就会被其他人填充,到时候或许还要经历这么一次,楚徊可以骗他一次,可是骗不了他一辈子。
  楚徊微微向下垂眼,卷曲的长发就落在盛愿的手边,他轻声说:“他死了。”
  盛愿像是听到了什么异常荒谬的话,想也不想地反驳道:“我中午还看到他了。”
  “下午林停的实验失败,两个小时之前就死了。”
  楚徊的神色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少年盛愿脸色苍白,缓慢地问:“……什么实验?”
  “一个还没有活着走下手术台的实验。”
  盛愿心里那异常不安的预感成了真,他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崩溃地失声大哭。
  那不是楚徊第一次看到盛愿的眼泪,盛愿晚上的时候经常会哭,可是没有一次让他感到这样心疼。
  ——盛愿跟林停关系很好,楚徊是知道的,这三个月他经常会去监控室看他两眼,白天的时候盛愿总是在跟对门的少年对坐说话,少年之间似乎总有说不完的心事。
  楚徊一时无言。
  盛愿血红的眼珠瞪着他,目光里竟然是有恨的,痉挛的手指死死抓着楚徊的领口:“你们到底把林停怎么了!”
  楚徊无意义地重复回答:“他死了。”
  盛愿失控地吼:“可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上一个敢用这种腔调跟楚徊说话的人,坟头草都窜出银河系了,而这次楚徊罕见地没有发火,只是异常平静地说:“你以为Gen为什么会把你们关在这里,让你们白吃白喝?”
  盛愿牙关“咯咯”作响。
  楚徊垂目看着他,淡淡地说:“别幼稚了。”
  十六七岁的盛愿就是个四处闯祸的麻烦精,有时候楚徊真是恨不能把他捆起来塞床底下,就在林停出事的第三天晚上,楚徊在西区出任务,被W先生的一个电话紧急召唤了回来——
  “组长,出事了,你那个小孩砸碎了防护板,又从E区跑出去了,”W的语气低而急促,“这件事惊动了西利,西利发话要把他直接‘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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