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到头掉[玄幻科幻]——BY:故筝
故筝  发于:2020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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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遇淮蜷了下手指,正要掐诀。
  从203的门口开始,都突然间摆上了东西。
  扁扁的馒头、圆圆的米糕,上面都插着一根白蜡烛。走得近一点,还能看见,有的米糕上面都发霉了。
  白遇淮:“……”
  荆酒酒倒是有点惊讶,还有点高兴地弯腰嗅了嗅,从香烛上闻道了一点好吃的香味:“……这帮鬼,这么聪明的?还会讨好我?”
  许三宇艰难出声:“这是……生日蛋糕?”
  白遇淮这才收住了掐诀的手。
  荆酒酒喃喃道:“但是这得多么大一口气,才能把所有蜡烛一块儿吹灭啊?”
  “你是神。”白遇淮提醒他,“意念所至,随你的心而动。”
  荆酒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蜡烛刹那全灭了。
  许三宇已经在后面说不出话了。
  荆酒酒咂咂嘴:“好了,就不吃了。”看着就怪不好吃的样子。
  白遇淮低低应声,将荆酒酒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荆酒酒还没忘记刚才没说完的话呢,他又问:“那你觉得,前一世的你有可能会写什么造神计划,这样的东西吗?”
  以我的性子。
  白遇淮:“……有可能。”
  他是个很纯粹的人。
  纯粹到骨子里甚至有点冷酷。
  在遇见荆酒酒之前,在他眼中,鬼是没有分别的。
  “那曲易道长的祖上,有可能是因为听从了你的命令,才将邪神散播四方吗?”荆酒酒问。
  “不可能。”白遇淮一口否认。
  白遇淮顿了下。
  “古堡邪神,可能只是浊无的一道浊气。仙人成圣前,都会摒情爱、驱浊气。从此塑成圣躯。”说到这里,白遇淮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
  荆酒酒微微茫然:“啊。”
  他踢了踢腿,和白遇淮一起迈上了一步台阶:“其实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邪神选择荆家的长子献祭。也就是说,它最早找上的是我的大伯。但是大伯躲过去了,只瘸了条腿。之后它也应该找大伯的大儿子……但是它为什么找了我?”
  白遇淮忆起了还在上一个剧组的时候,古堡邪神降神识于关岩的身上,缠着荆酒酒不放。
  白遇淮面色骤然森冷阴沉。
  “就只是从我身上分离出去的,一道低劣龌蹉的浊气,……也还是会本能地靠近你,喜欢你,想要你。”这话像是从白遇淮齿间挤出来的,感觉十分怪异。
  像是另类的表白。
  又像是浸透了自我憎恶、醋意和对那东西的咬牙切齿。
  荆酒酒怔了下,不自觉地反抓住了白遇淮的手指。


第69章
  气氛有一刹的凝滞。
  许三宇都差点唱一首“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他终于听见前面的荆酒酒出声了。
  少年的嗓音微微茫然,还带着点怨怼的委屈,他轻声问:“所以原来还要赖你了?”
  荆酒酒很少直白地埋怨他人。
  看上去恨都恨得不明显。
  所以他的爱也都从来不明显。
  “……是。”白遇淮喉中艰难挤出一个字, 他扣着荆酒酒的手, 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都微微突起了。
  许三宇不知道刚才那段对话里,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在后头急得抓耳挠腮。
  不过他还不算难熬的。
  许三宇一抬眸,就看见白遇淮手腕上的镯子,又打了几个转儿。白遇淮看上去神色没什么分别,但许三宇总觉得耳边好像隐约传来了什么鬼东西的嗷呜喊叫声, 跟烧着了似的。
  这样的白遇淮,反倒让他觉得更害怕了点。
  不过白遇淮很快就松了些力道,低声说:“去和龚导说一声, 我明天回组里。”
  许三宇愣愣应声, 这才觉得喘气轻松了点儿, 然后连忙上楼去找龚导了。
  白遇淮抿了下唇。
  他不知道酒酒会因此怎么样。愤怒?不快?难以接受?
  他再厌憎那古堡邪神,也改变不了,它曾是一道自他身上分离出来的浊气这一事实。
  酒酒的心思, 总是能出乎人的意料,……白遇淮也不能完全摸清楚。
  这是白遇淮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时刻。
  这世界上, 很少有事能难住他。不管是做一个天师也好,还是入行做一个演员也好。他无论做什么, 都仿佛天生就是吃那一碗饭的。所以镜头之外, 他总是沉稳漠然, 没有多余的话和表情。
  唯独对荆酒酒。
  说不清的躁郁,缠在了白遇淮的脑中。
  连带的,对曾经的自己, 都生出了一丝憎恶。
  荆酒酒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白遇淮实在按不住,哑声道:“……先回去一趟?你和我。”
  荆酒酒:“……嗯。”
  他顿了下,低声说:“带上许三宇吧。”
  白遇淮拧了下眉,这会儿实在不想再添个电灯泡,给本来就有点复杂的局面,再添点麻烦。
  荆酒酒:“……他可能会害怕的。”
  他和白遇淮一走。
  这里除了一个许三宇,就真没剩下什么正经人了。
  呃,虽然他和白遇淮也不算是什么正经人。
  白遇淮听他还有余力为许三宇操心呢,低低应了声:“嗯。”应完,又觉得自己一向答话的方式,有点过于简练了。
  酒酒本来好像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他,被这样一搅合,是否会就这样放弃他?
  白遇淮并不是个悲观主义者。
  但这会儿就像是运行程序中了病毒一样,脑中不可抑制地发散开了各种思绪。
  他眼皮一跳。
  甚至都联想到,荆酒酒有一天,实在烦透了他的淡漠姿态,转头就冲别人甜甜喊“哥哥”去了。
  这一想,简直就一发不可收拾。
  等许三宇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白遇淮的脸色更显冰冷阴沉了,看上去说是方寸大乱,也不为过了。
  “白、白哥?”
  “小少爷?”
  许三宇这下是真的有点慌。
  这前一天不是还不可描述了吗?我可都看见了啊!白哥脖子上那么老大一啜出来的草莓呢!
  这现在……是谁要拔吊无情了啊?
  “开车。”白遇淮出声。
  许三宇连忙去了。
  等许三宇把车开过来,却是白遇淮坐上了驾驶座。
  “您这两天也够累的,还是我来吧。”许三宇有点担心。
  白遇淮绑上安全带:“你来开的话,开三天也开不出去。”
  许三宇一愣。
  荆酒酒低声说:“你看窗外。”
  许三宇忙转头去看窗外。
  但他口鼻呼吸的热气,先喷洒在了窗户上,玻璃一下就变得模糊不清晰了。许三宇只好连忙伸手,擦了擦玻璃。
  随着玻璃一点点清晰起来,半张血呼啦呲的脸,贴了上来,正落入许三宇的视线中。
  “哎哟我瞎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许三宇紧紧闭上了眼。
  荆酒酒都有被丑到。
  他皱了下眉,想要往白遇淮怀里扎,一下又顿住了。干干脆脆地闭上了眼。
  许三宇却不懂得这样的技巧,愣生生地看着那块玻璃透出去,所能看见的一切可怖景象。
  无数鬼魂,摩肩擦踵地朝影视城里走来。
  仿佛朝圣一样狂热,不知疲惫和痛苦。
  许三宇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扒着车窗,身形颤抖。几乎不敢再看,可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害怕的时候,越是忍不住一直盯着仔细看。
  许三宇颤抖着摸出了烟和打火机,但他骤然间回头望了下后排的荆酒酒。
  小少爷还端坐在那里,气质高贵。
  许三宇只好把烟又放了回去。
  这个动作一做完,许三宇再抬起头,差点惊得睚眦欲裂。
  影视城里渐渐起了大雾,那大雾很快就将所有建筑物都笼罩在里头了。
  “白、白哥!前面没有路了啊!”许三宇大叫一声。
  荆酒酒闻声也唰地睁开了双眼。
  但是白遇淮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他只是飞快地回了下头,和荆酒酒说了声:“别怕。”说着,他顿了下,甚至还又添了一句:“酒酒别怕。”
  然后反而将油门踩得更用力了。
  这辆车如同离弦的箭,飞驰出去。
  等许三宇回过神的时候,影视城已经在身后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喃喃说:“看着有点可怕,好像阳光都照不进去了……”
  荆酒酒也回头看了一眼。
  本来源源不断往里奔走的鬼魂,突然顿了下,似有所觉地朝这辆车望了过来。但它们大都灵智意识已失,这会儿就像是一个大型笨蛋集会,前面的怎么带路,后面的就怎么跟着走……
  它们的脑袋扭来扭去,犹豫再三。
  最后只有少数的鬼跟了上来。
  荆酒酒喃喃道:“如果鬼都这么笨且有秩序,那这地府可太好建了……”
  等车抵达白遇淮的别墅,庭一大师已经在外面迎了。那些鬼魂一见了他,还不等大师开口吐露梵音,就先吓得抱头鼠窜、先跑为敬了。
  庭一大师看了看白遇淮,心说还是一块儿带回来了,不由心下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跟了些鬼魂回来?”
  庭一大师见识过白遇淮的厉害,因而不免觉得奇怪。
  归云门的人跟了出来,低声道:“师祖为遏制体内的力量,佩了一个手镯,那些鬼魂自然嗅不清味儿……”
  白遇淮出声,打断了归云门人的话,他说:“因为酒酒。”
  庭一大师一愣:“那些鬼将小友当做了朝拜的王?”
  “嗯。”白遇淮说到这里,脸色就禁不住又沉了下去,“它们会本能地渴求、向往酒酒身上的气息。”
  庭一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
  白遇淮已经沉声先问:“邪神像呢?”
  别说庭一了,归云门人都极少见到白遇淮这般情绪外泄的模样,不由忙道:“师祖,还放在阵法里面呢,师祖请。”
  他们跨过了门。
  这下荆酒酒才近距离地亲眼见到了古堡邪神的模样,这样一看,更是一模一样了。
  如果它能化作人形。
  和白遇淮站在一起,大概真的是不太好分辨的。
  邪神没有肉躯,它只能发出沉闷的声音:“你们终于见到了。”它的眼珠子转了转,放着红光:“白遇淮,归云门的师祖,浊无……我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炼化我。他们也炼化不了我。”
  白遇淮缓缓走近。
  也许是邪神像的眼珠子实在造得太小,也许是它摆的位置太矮了,它没有看清白遇淮脸上的漠然冷意。
  也许它看见了,但白遇淮总是这样的姿态,在它眼里,倒也没什么区别……
  邪神的眼珠子转动。
  它甚至还得意地望了一眼那伪四面佛像。
  这东西逃不过炼化的下场。
  可它却是浊无的化身。
  邪神看向荆酒酒:“你那么喜欢白遇淮。”
  前半句话让白遇淮的脸色好看了那么一点。
  邪神:“那你也应该喜欢我才对啊。”
  这句话,一下就让白遇淮的脸色又沉回去了,甚至变得更加阴冷了。
  许三宇:“……”
  你这他妈的简直是在雷区疯狂蹦迪啊!
  白遇淮垂眸淡淡道:“白凤,先带酒酒带门外去。”
  白凤,就是老太太的名字。
  老太太哎了一声。
  荆酒酒怔了下,跟着白凤走到门外去。
  古堡邪神似有所觉,声调一下就变了:“你想做什么?”“你要亲自炼化我?我是你的一部分!我就是你!”“你不问问门外的荆酒酒吗?你要他看着这张相同的脸,被你抹去吗?”
  它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白遇淮不为所动,他缓缓脱下了手镯。
  远远地,那鬼魂哀嚎的声音,传入了邪神的耳中。
  “荆酒酒也是鬼……你不怕失手把他也杀了吗?”说到这句话,邪神的声音已经因为惊怒惶恐而彻底变了调。
  “他不是鬼,是神。那帮人偷神像那天,你不是见过了吗?”白遇淮垂眸,淡淡反问。
  “那也只是个半个神,……他终究还有一半是鬼!你会杀了他的,你会杀了他……”古堡邪神厉声念叨到这里,突地一顿,随后他不可思议地想起了什么,惊声道:“你把你的体-液分给他了?你们……你们……”
  归云门的老光棍们在外面听得面红耳赤。
  庭一作揖轻叹:“阿弥陀佛。”
  荆酒酒怔了下,蜷了蜷手指,忍不住探头去看。
  他的确没有感觉到半分不适……
  屋内。
  白遇淮唇角这才有了点弧度,他低低应了声:“嗯。”
  但很快,他的唇角就又重重压了下去,神色冰冷。
  前一天有多欢愉,第二天这个玩意儿显了原形,就有多让人厌恶。
  “你杀了我的酒酒。”白遇淮冷漠地将这尊神像提了起来。
  看着一样的脸,也没有丝毫的动容和心软。
  邪神挤出了咬牙切齿一般的声音:“你也要杀了我?要杀了你自己的一部分?如果荆酒酒不死,他怎么会遇见你?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相逢。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我也只是推动命运的一环!”
  “你为什么不敢先问问庭一,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浊无早在数千年前,就写下的策划?你能杀了我,可你能杀了浊无吗?你能杀了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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