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需要强韧且集中的精神力、将水灵气极为精细地控制在神阙、气海、关元三穴之间外。
一丝丝水木灵力进入体内、存入丹田,再由丹田运转至全身,冲刷经脉、淬炼肉体,进而逐步提高修为。
沈颜很快便沉入其中,忘记了时间。
傍晚,顾清来给沈颜换药,进门却发现他阖着眼,呼吸轻微,周身灵力浓郁到肉眼就能看到蓝绿两色光芒,不禁有些咋舌。
自己是二分木、八分火的双灵根,按说比师弟三分水、七分木的双灵根还要优越一些。
可师尊教的以木生火的修习方法他始终无法精纯掌握,以至于大部分时间都废弃木灵根不用、专门修习火灵根。
这种方法与普通的双灵根修炼并无差别,所以他十岁入门、二十六岁才筑基,与师弟十二岁入门、十八岁筑基比起来相差太远。
而且,看师弟这灵力浓郁的架势,说不定伤还没养好,就要进阶筑基中期了!若是按这个速度,二十年之内必能达到筑基大圆满,那时师弟也不过三十八岁。
想想自己今年五十八岁,才刚到筑基大圆满,还真是有点小惭愧呢!
不过眼下还得给师弟换药,顾清从乾坤袋取出个一口小铜钟,用配套的小铜锤轻轻一敲。
当——悠扬的声音响起,沈颜周身的灵力慢慢消散,他缓缓从入定的状态回过神。
“师兄你可算来啦,我都快无聊死了!”见顾清含笑站在床边,沈颜扬唇打招呼。
“哦,你打发无聊的办法可真别致,我是不是要赞你一句身残志坚呐!”顾清边调笑边掀开被子看伤势。
“师尊的药就是好用,看这伤口,边缘已经恢复平整了,看样子再有两三天就能结痂。”
沈颜听了,兀自垂下头傻笑——已经一天一夜了,师尊亲自送药的高兴劲儿他还没缓过来呢……
“明天是炼气期的师弟们上来学剑术的日子,可能要吵些,你若是修习,就让仆役把门窗关好,免得打扰到你。”
“知道了师兄。”
沈颜挑挑眉。
炼气期的那帮小崽子明天竟然能见师尊?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师尊啊?已经一整天没见过他了!
第18章 爬也要爬出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沈颜就醒了。
直挺挺地趴在床上,心里却相当雀跃。他已经想到见师尊的办法了!那就是——偷看师弟们上剑术课!
虽然前天才挨了揍,但他自认为皮糙肉厚,挪出房门、爬上墙头什么的,应该是能胜任的……吧?
就是这时间过得太慢。熬到仆役端了早膳过来,三口两口扒光,就让守在院子里的仆役统统回去,不要打扰他“修习”。
“怎么还不来?这帮小崽子磨磨蹭蹭,太不上进了吧!”手指不断敲击被褥,嘴里嘟嘟囔囔抱怨。
沈颜这张嘴是真欠。
炼气期的弟子确实有十来岁、十几岁的,但二三十、四五十岁也大有人在。
况且,能来澋涵这里上剑术课的,都是已经学过御剑门基础剑法且通过考核了,至少都是二十多岁年纪,比沈颜还大呢。
他仗着修为比人家高,总是暗戳戳小崽子小崽子地喊,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从“小崽子”开始修炼的。
等了半天,终于从远处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说话声,沈颜立刻精神一震。
等外面的吵闹声归于寂静,应该是排队站好等待上课了,他便撑起上身,试着往床边挪了挪。
“嗷!”
屁股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随着这阵移动,衣料蹭到血皮,疼得他惨叫一嗓子。
不过这点疼挡不住他要见自家师尊的热情。
哆嗦着挪到床沿,咬着后槽牙、瞪着眼忍耐身后血皮被摩擦的刺痛,他以双臂支床,一条腿点在地上,把另一条腿也拖了下来。
颤巍巍直起腰,刚想迈步,屁股猛地被扯了一下,双腿随之一软,“噗”地一下,整个身子扑倒在地面。
“呜……”
鼻子被砸到,酸痛得他涌出两汪热泪,嗓子里漏出一声可怜的咽唔。
紧闭眼睛缓了几息,抬起头看看十来米外的卧房门,觉得走过去难如登天,干脆就着趴着的姿势,抻开胳膊往前爬去。
像只脑袋毛茸茸的大狗匍匐前进,心里还劝着自己,反正也没人看到,难看就难看吧,能出门就行!
可是,呜呜呜……还是好丢人!师尊你要相信我,我平时不这样的!
姿势虽然不雅,但终归是成功挪到了房门口。大手捏住门框,硬是靠臂力把沉重的躯体提了起来。
从这里到院墙边,打死他也不会再爬过去了!
像个乌龟一样一步三顿地移到院子东南角,练武台就在这个方向。
只要爬上墙头,就能看到练武台全貌。而且前面那座院子的院墙可以挡住他的大半个身子,若是从练武台方向看过来,仔细看的话只也能看到一颗头颅。
想来师尊忙着教剑,不会注意远处这个角落有什么动静的。这个偷窥计划简直堪称完美!
靠在墙边,捏着下巴琢磨半晌,如论如何想不出轻松跳上去的办法,只好拼着血皮破开的风险曲腿一跃,把自己挂了上去。
“嗷嗷嗷啊啊!”
一阵低沉的痛哼之后,他终于把前胸和小腹平放在了墙头砖上。无奈砖面太窄,他的长臂长腿只能前后虚虚挂着。
急不可耐地抬起头,就见练武台最前方,澋涵玉冠高束,仪态清雅,淡蓝袍角翩然翻飞。
远远看去只觉他剑眉横扫,腰肢劲瘦,一柄长剑执于身后,显出一种刚柔并济的气度来。
“师尊……”
红霞飞上脸颊,沈颜讷讷低唤。
第19章 公主抱
沈颜的大脑袋甫一出现在墙头,就被时不时眼风往那边瞥的澋涵发现了。
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才闷了一天就忍不住爬墙了吗?我到底是收了一个弟子,还是养了一只猴子?
不敢过于明显往那边看,怕把那猴儿吓得跌落墙头,只好默默叹口气,收回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把上次教你们的剑招练习一遍,我来看看你们掌握得如何了。”
几十个弟子炼气期弟子齐齐喊了声“是”,摆开架势,举剑挥出剑招。
一招之内蕴含了数十种变化,不是长期苦练很难流畅掌握,几十柄剑很快失去一致性,各自在空中划拉起来。
剑身把日光反射地到处都是白色光痕,更有很多明晃晃地滑过沈颜的脑袋。
“笨!太笨了!这么简单的招数都练不好!往上挑啊!不是扔上去啊笨蛋!”
浑然不知早已暴露的沈颜砸吧着嘴点评地不亦乐乎。
斜眼看着他的澋涵愈发无语。
不过眼前这些穿统一墨灰色劲装的炼气期弟子实在不像话,抿嘴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喝道:“停!”
弟子们纷纷收回剑,耷拉着脑袋局促站好。
“此招二十种变化,我只要求你们十息之内依次使出,现在呢?有几人能完整作出这套动作!”
诺大的练武台鸦雀无声。
“现在我带你们重新走一遍,下次若是不能在十息之内完成此招的,就不必来上课了!”
说罢,手腕一抖,先是挽出几朵浮光掠影般的剑花,然后弓步抬臂,作出起势的动作。
前面几个动作潇洒、后面几个动作飘逸,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沈颜流着哈喇子紧盯师尊的身影。
渐渐地,眼前出现重影:“是师尊动作太快,还是日头太大,怎么有些头晕?”
话没说完,他就全身一软,手脚滑下墙头,仰面朝院子里翻下去。
下一刻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澋涵一头黑线,垂眸看着怀里眼神迷茫的大男孩。
若不是他看这猴儿脸色不对,挂在墙头的身子也有些摇晃,及时赶了过来,眼下这猴儿就要一屁股血地仰躺在硬邦邦的地上了!
沈颜先是迷糊了一会儿,随后就打了个激灵!
啊啊啊!他什么时候被师尊抱在怀里的!?还是这样的姿势!
可能是怕压到伤口,现在师尊一臂揽着他后腰上部,一臂挽在他小腿弯下。
换句话说,他就像个柔弱的大姑娘,被师尊打横抱着!
他可是比师尊高、比师尊壮的啊!这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现在去上吊还来得及吗?!
“师师师师师……”抖着嗓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闭嘴吧!”面无表情地把沈颜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大步往卧房走去。
修行人力气是很大的,就算沈颜身形高大,此时也被师尊轻轻松松抱进了房中。
呜呜呜呜……
他在心里默默抽泣。
澋涵抱着沈颜站在床边,轻轻一扔,像是扔一条咸鱼,沈颜便翻了个面儿,噗地一声跌入了被褥。
沈颜哭丧着脸,刚想给师尊请安,就见他一撩衣袍在床沿坐下,抬手来揭自己的上衣。
“啊!”他下意识大叫一声,把澋涵惊得手下一顿。
第20章 小奶狗的撒娇
“不打你!别动!”
皱皱眉,澋涵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把这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
徒儿宁愿你打我一顿啊!
阻止不了师尊,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揭开上衣,往腰背部望了望。放下衣摆后,那纤长的手指又捏住裤缘,轻轻往下一扯……
屁股上一阵清凉,一股热气直窜到头顶。
又、又被看了……
就不能、给徒儿,留几分薄面嘛……
澋涵略看了一眼就帮沈颜提上了裤缘。
血液渗出一层,被薄薄的血皮挡住,眼下看起来殷红一片。不过好在血皮没破,不然又得遭一次罪。
如何才能让这猴儿乖乖待在房中养伤呢?是严厉地骂一顿,还是温和地哄几句?
澋涵坐在床沿思忖。
以往的弟子一个比一个乖巧听话,他就没见过这么淘的!
从小打到大,也不见这厮长出息,还怕自己怕得要命。这次打得狠了,自己倒先过意不去了……
难道真的要试一试怀柔的法子?
想象了一下自己面含微笑对小徒弟说话的模样,澋涵忍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一时间,房中寂然无声。沈颜偷偷抬眼看师尊坐在自己身边的背影。
眼下师尊离自己这般近,还有几缕长发落在自己腰上……
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抬起来,蹭了蹭师尊的发丝,像做了坏事般把自己羞得满脸发烫。
忽然,澋涵站起身,把沈颜吓得脑子轰得一下,飞快地收回手指、趴好装死。
就听澋涵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实在闷的话,让你五师兄找些话本子来,以后不可随意走动,听到了么?”
“徒儿……遵命!”沈颜惊讶地小幅度转了个头,从被子缝里去看师尊。
澋涵走到房间中央定了定,转过身,睨了沈颜一眼:“再让我瞧见你乱窜,打断你的腿!”
“唔……”
沈颜顿时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小奶犬般的呜咽。
师尊这一眼杀伤力太强,三分薄怒七分娇嗔的,徒儿遭不住啊!
澋涵愣了愣,没想到这猴儿还会这样撒娇!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受不了受不了!
摇摇头,阔步走出去,随手掩上了门。
师尊都放软语气哄自己好好养伤了,沈颜自然不好意思再往外跑,后面几日都乖乖呆在房中修炼打发时间。
特别是伤口结痂后,身后的瘙痒感就像蚂蚁爬来爬去一般停不下来,沈颜干脆跟顾清报备一下,开始日夜入定修炼。
结果就是伤还没养好,沈颜就进阶到了筑基中期。
这天下午,沈颜感觉丹田内灵气满溢,自然从定中醒来。
耳边传来一阵喧闹声,他扬声喊道:“来人!”
很快,一个仆役推门进来:“六公子有何吩咐?”
“外面什么人?怎么这样吵?”
“哦,回六公子,是御兽门的柏掌门。他听说澋长老受了伤,前来探望,还带了一只很大的火烈鸟,说要送给澋长老养着解闷。”
“什么!白鹦鹉!”
沈颜大叫,身子向上一弹,又诶哟一声扑在床上。
御兽门掌门柏英武快三百岁了,元婴后期修为。
听说五十年前,他在中洲各大修真门派联合举行的元婴长老切磋大会上见到师尊,当时就惊为天人,从此展开了热烈追求。今天来喝茶,明天来下棋,活像他的御兽门不需要打理一样。
这事在御剑门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都能看出来柏掌门对澋长老有意思。
不过澋长老自己是不是知道这茬,就有点悬了。毕竟他老人家视修炼习武以外的一切事情为浮云。
说不定还会厌弃柏掌门见天价没事找事、浪费自己宝贵的修炼时间。
以往沈颜对这柏英武没什么想法,反正他缠的是师尊又不是自己。现在可不一样了,自家手心里的师尊被别人盯着,那滋味可是酸爽极了!
再说师尊受伤在御剑门不算大事,按理说不至于传到路途遥远的御兽门。那家伙是怎么得到消息的?难道在门里安插了眼线?
那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沈颜立刻躺不住了,挥手让仆役下去,撑着起床,洗漱换衣,收拾得精精神神,出院门去往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