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身材瘦削,正如夏茨见过的大多数魔法师,不同的是,对方眼里闪烁着邪气,此刻不再遮掩。
“这种感觉很难受吧。没错,你每天都会感受到这样的痛苦,因为你的身体被我的虫子寄生了。它钻进你的血肉里,穿过五脏六腑,最后抵达神经吞噬你的思想,使你彻底沦为我的奴隶。”
贾昂蹲了下来,打量着浑身颤抖的夏茨,露出了一种享受的表情。
很显然,这样痛苦的表现能满足某种施虐欲,特别是他面无血色,汗如雨下,却又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的模样。
贾昂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兴奋过。
趁着还剩点力气,夏茨试图从沙发上爬走,谁知贾昂立刻发现了他的动向。这个魔法师抬起脚,一下子用坚硬的鞋底踩住夏茨的手腕,不顾他瞬间发出的惨叫,屈膝骑坐在他的身上,并且粗暴地捏起他的下巴。
“小傻子,别想反抗了。越挣扎越痛苦,唯一缓解方法就是服从它——服从我。你也能感觉到吧?”
夏茨疼得发不出声。
他的手腕可能骨折了。现在几乎都麻掉,感觉不到痛了,所以他现在的痛苦其实源于头部,那种被万千只蚂蚁啃咬般的感觉,只会随着他的排斥而愈发剧烈,愈发难以忍受。
“这就是虫子的作用。不服从我的意志,就会钻心剜骨!”贾昂阴笑着,动手解起夏茨的衣服,“从我第一天搬过来,我就盯上你了。要怪就怪你长得漂亮,还是个傻子吧,简直就是在催促我下手……跑南闯北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怕多麻烦一回,大不了再换个地方。”
夏茨躺在沙发上,无力反抗身上的男人。他两只眼睛都是空茫的,心神出窍一般,对外界的情况失去了知觉。
而在另一个地方,战况愈发白热化。黑雾原本在对抗侵体的魔虫作战,却碍于夏茨存在,始终不能突破一步,因此魔虫持续进犯,丝毫不怕黑雾的威慑。如今夏茨明白了,这样下去,他和黑雾谁都讨不了好,只会被入侵者占便宜。
于是,夏茨选择了退让一步,暂时让黑雾接管了身体。
在做出这个明智的选择后,战况立刻发生了变化。黑雾一拥而上,又分出无数根触手,从四面八方包抄了入侵者,瞬间就将这魔虫围歼至死。
夏茨再趁着黑雾涌出的机会,回到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并把入口堵住了。这个地方重新变得纯白,夏茨感到很满意。
但是黑雾就不那么满意了。它发现自己被挡在外面,哀嚎着请求夏茨再次放自己进去。那一声又一声的嘶叫,犹如怪物在哭啼,感觉意外的可怜。
夏茨想到黑雾确实很强大,又保护了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坏。问题是,黑雾老是占据他的意识空间,就等于鸠占鹊巢,会让他的意识无处容身。
不过……
夏茨忽然灵机一动,悄悄开了条缝,放任一根黑色小触手伸了进来。
在更多的黑雾涌进来之前,夏茨赶忙切断了入口,再次将黑雾堵在了外面。而那根被留下的小触手,呆呆地望着他,然后左转右转,好像不明白自己的其它部分都去哪里了。
夏茨走到黑色小触手的身边,发现它也是雾状的,而且它见了他,就跟其余的黑雾一样欢欣鼓舞。
‘孩子!孩子!’
黑色小触手环住了夏茨,就像黑雾那般,想要抱紧夏茨使他陷进自己的怀里。
不过这根黑色小触手实在太小了,只能像腰带一样缠着夏茨。夏茨感觉自己能控制住它,所以完全不担心,反而吃吃地笑起来。
‘为什么你叫我孩子?’
黑色小触手缠着他的腰,语气十分欢喜,‘因为你就是我的孩子!’
第071章
第072章
夏茨后悔了。如果他现在能动弹, 他会一巴掌扇到脸上, 再给自己一拳清醒一下。
昨天是个大日子。太多事情发生了。他饱受刺激,头昏脑涨, 变得不太像自己,还对库鲁说了一堆胡言乱语, 现在想起来都满脸羞红。
虽然他拥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对库鲁所做的一切很感动,而且确认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他喜欢库鲁,无法接受这头龙被别人占有的可能性。但……但这跟求欢是两码事!
昨晚他完全是脑袋糊涂了, 才会向库鲁求欢。要知道, 这件事并未带来好结果。相反,如果他们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他的腰就不会扭到,他现在也就不会躺在床上, 像个僵尸一样贴着狗皮膏药,稍微动一下就疼得抽气。
现在他只能呆在家里, 百无聊赖, 什么都做不了,最多心里想想库鲁现在干什么。
大概就是在看店吧……
想着想着, 又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正如夏茨所想,库鲁现在正忙着看店。拜昨夜的纵情所赐, 他起得比平常晚些, 但却异常心满意足, 干起活来也更有动力了。
即使是没有顾客上门的时候,他也会盯着空气,时不时发出几声傻笑,然后突然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应该快点处理好店里的一切,做好万全的准备。
毕竟他来到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疗养。现在夏茨已经康复了,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他需要跟夏茨谈谈他们的未来。
正想着,库鲁忽然感应到外面的骚动。这个状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从他上午出门开始,街上就有人议论纷纷,只是他没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库鲁疑惑地探头,四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还没等库鲁反应过来,再次出现在甜品店的门口,敲了敲玻璃窗。
“可以进来吗?”
库鲁招手,“请进,请进。”
那四人进来了。有男有女。清一色的白袍,高领直筒版型,散发着刻板禁欲气息。脖颈上的环世符昭示出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始神教的战斗法师,服务着所有芒罗人的神——摩恩。
问题是,这些神职人员进店来做什么呢?
库鲁的疑问很快有了答案。为首的白袍人掏出一枚徽章,在库鲁面前晃了晃,那上面刻着教廷的标志和部队编号。
“我们是一支教廷使者小队,来到拉桑布雷办理公务,希望可以获得你的配合。”
“没问题。有什么事找我?”
“你见过这个人吗?”
教廷使者们拿出一张通缉令,折痕清晰,但上面的人像不容错认,那正是贾昂的相貌!
库鲁瞪大了眼睛,上下扫视着通缉令,发现这个通缉犯虽然顶着贾昂的尊容,真名却不叫贾昂,而是达克尔·荣格拉德。
通缉令表明了达克尔的一级通缉犯身份,并列出他的种种罪状,包括盗窃和抢劫、谋杀和强奸、纵火和虐童、妨害国家安全、妨害公共安全、亵渎宗教、伪造欺诈……
总之,达克尔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法师,很多时候犯罪都找不到作案动机。对他来说,杀人放火就像喝水一样自然,可谓是真正的混乱邪恶之徒。
光是看到这些文字,库鲁就捏了把汗,不敢相信这样的家伙居然出现在邻里,还胆大包天到对夏茨下手。
若非夏茨当时清醒了过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张通缉令上还写着,欢迎所有公民向芒罗教廷或其它官方机构提供线索,若能抓捕通缉犯,该公民可获最高100,000银币的奖励。
“我们追踪达克尔有大半年了。最近发现他出没在这个小镇上,因此我们就赶到这里,进行了一番调查。”为首的白袍使者解释道,“小镇上的人们都说,他是刚搬来不久的。你是他的邻居,对吧?我听说他还来过你的店里。”
“呃,是的。”库鲁眨了眨眼,“贾昂……我是说达克尔,真没想到他居然是通缉犯。他来我店里坐过,但我们不是很熟。”
“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吧。当时他在家门口展示画作,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了。”
使者们互相看了一眼,无声交换了信息,然后为首的那人又开口,“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这真的很奇怪,我们去他家看过,他的东西全都在那里,人却消失了。”
库鲁耸肩,“也许他预感到你们来了,所以畏罪潜逃了。现在不是有很多那个…就是可以改变自己长相的药吗?说不定他改头换面了。”
对方否认了他的猜想,“那没用的,他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我们是靠能量痕迹追踪他的。”
接下来,使者们又问他,是否知道贾昂可能去的躲藏地点。
库鲁当然是装傻,尽管心里明白,使者们追踪不到贾昂的能量痕迹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贾昂已经死得透透的,根本不可能再有能量波动了。
最后使者们见套不出话,就不再跟他浪费时间了。那些白色的身影离开了甜品店,前去跟更多同伴集合了。
经此一事,库鲁也没有心思打理生意了。
他把店门锁好了,匆匆奔回家里。今天早些时候,夏茨嚷嚷着腰痛,要赖在床上多躺一会。现在他估摸着夏茨差不多应该起来了。
果不其然,库鲁回家后发现夏茨已经起来了。这个红发青年坐在沙发上,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立刻一蹦三尺高。
“咕噜!你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让我猜猜。”库鲁转身走过来,“镇上有个通缉犯?”
“你怎么知道的?”夏茨看起来很惊讶,然后瞥见他手里的通缉令,“哦,你也收到这个了啊。今天中午,有一群教廷使者挨家挨户地张贴这些东西,还问了我好多事。”
“他们问了你?”库鲁立刻警觉起来,“问了什么?进屋里来了吗?”
“别紧张,咕噜。”
夏茨搬起沙发上的画板,显示出自己的肖像,“他们不知怎么听说了贾昂给我画过画,就问我跟他的关系。在我否认了跟他有关系以后,他们又问我跟他发生了什么。我打哈哈糊弄过去了。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查出另一种说法。”
库鲁松了口气,虽然他不怕那些人,但能少点麻烦总是好的。
“不过这样就说得过去了。”夏茨端详着这副画,喃喃道,“贾昂大肆宣扬自己的画作,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正如你开甜品店一样。”
“但我有点想不通。”库鲁说,“既然他是被追捕的对象,还能被识别能量痕迹,何必还要冒风险出来?”
“也许你是外乡人,所以不知道。”夏茨抬头看他,“芒罗教廷的势力遍及全世界。使者们跨境追捕敌人是家常便饭,对他们来说,敌人总是在什么神秘的位面里。倒是这种普通的小镇,谁会认识通缉犯?我敢说,即便在大城市,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出达克尔是谁。”
就是普通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的意思?反正没人认识,躲到深山老林里反而显得比较可疑。
库鲁随口道,“如果有一个监控系统就好了,罪犯去哪里都能看到。”
“有啊。玛比亚的天网。”夏茨放下画板,跟库鲁大眼瞪小眼,“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吧?”
库鲁怔了一会,开始察觉到他跟夏茨之间的鸿沟,这源自他们的生长环境差异。尽管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半年,但还是跟土生土长的夏茨不一样。夏茨经历过的他都没有经历过,反之亦然。
早先的念头再次浮现在脑海,关于他和夏茨的去留,关于他们的未来。
库鲁酝酿了一下,开口道,“夏茨,我……”
出乎意料的是,夏茨打断了他。
“我饿了,咕噜。”
库鲁眨了眨眼,“哦。”他自然地接下了话茬,好像忘记了原本的话题,“想吃什么?”
“让我来……”夏茨站了起来,正要走向厨房,却突然痛呼了一声,扶着腰说,“嘶…该死的,还是好疼啊…你给的膏药根本就没效果嘛。”
“什么东西都需要时间生效。”这一点库鲁可是深有体会。他不咸不淡地补充,“昨晚叫你收敛一点了,你偏不听。刚痊愈就这样折腾,本来就很伤身的。”丝毫没有折腾了别人的自觉。
“我……确实是我太冲动了。没想到这样的后果。”夏茨露出羞愧的神色。与此同时,库鲁端起茶杯,听着夏茨继续说,“所以我决定……”
库鲁喝了一口水。
“以后再也不跟你做了。”
一口水噗的喷了出来。
“什么?!”
夏茨擦掉了脸上的水,冷静地说,“你听到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做那档子事了。因为你说了它很伤身的。”
语毕,夏茨扶着腰回了卧室,脚步一颠一颠,乍看跟瘸了似的。
被留下的库鲁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以后再也不跟他做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昨晚的第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可是他憋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今后就能随时跟他的伴侣亲亲热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也不用担心生理需求问题了。
结果现在夏茨告诉他,这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了?那他以后怎么办?都要自己解决吗?
库鲁呆滞了许久,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抬手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我他妈,都怪我这张贱嘴……”
第073章
对于夏茨的痊愈, 最高兴的莫过于梅拉, 围着他又蹦又跳,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痊愈了。按她的话来说, 这简直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奇迹。
但当她跟夏茨又一次排练,期间听到他那优美的琴声, 完全不是先前那种水平,她不禁陷入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