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占命师也太惨了，是谁啊？”
　　“管他是谁，会被搞，就说明那占命师的水平应该不错。要是把占命师信息弄出来，不就更多的红眼病要搞他吗？别问了别问了。”
　　“我感觉是真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造谣，真影响到余大师，可是要糟。”
　　“假的！没看到这人都被封号了吗？！”
　　“余大师向来宣称算不准不算，以免误导他人。这种关系数十年后的事情，必不可能出错。”
　　“等下，这曝光的是什么时候？十年前？我朋友在余大师那里好像算错过，不过问题不大，他们也没追究。”
　　“楼上别瞎说，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是楼上那人，我自己就在余大师那里算过三次。三次错一次，错的也是十来年前算的事儿。”
　　“十多年前余大师还没现在这么有名，说不定那时候精神力没到位，算错很正常吧，干嘛揪着不放。”
　　“停止你们的瞎聊可以吗？造谣占命师，嫌牢饭不够多？”
　　“害，换个话题，咱们继续聊吃的吧。”
　　“对对对，讨论吃的不好吗，我馋了（﹁）”
　　“相忆餐厅真的好吃！我现在就在吃小笼包，他们加了新的蘸料，好吃得一批，强推！”
　　“蘸料什么玩意儿，小笼包吃蘸料？”
　　“来了就知道好不好吃了！反正我十星好评不解释！”
　　……
　　就此，这个热搜彻底歪楼了。
　　星网另一端，时刻监视星网信息的管理员紧皱着眉，迅速吩咐道：“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还有那个说余大师算错的Omega，我要他所有信息。”
　　手下人调查回来，除去当日来龙去脉，最后对当事人的信息收集，不过寥寥几句话——
　　相忆餐厅老板的朋友，不知姓名，没有具体影像资料，占命师协会查无此人。
　　管理员将报告翻看数遍，对着‘相忆餐厅’四字叹了声后，将Omega的信息删去，仅留下星网上事件的调查。
　　他起身，前往占命师协会。
　　蓝星上备受崇敬的余大师，名余绮丽，是位女性Omega，今年三十五岁。
　　占命师协会里官方收录的占卜正确率排名中，余大师高居榜首，也是十年来，身价、名望排名全球第一的占命师。
　　今天出现的所有质疑言论以及前后详细报告，皆被送至余绮丽面前。
　　她垂下眸，殷红色的指甲轻轻拨弄着虚拟屏幕，红唇轻勾，“不过是一些质疑罢了，随他们说去，等闹大了再回复也不迟。”
　　对面沙发，身材魁梧的男性Alpha瞬间冷下脸，哼道：“你当维持你的名誉很轻松吗？！”
　　余绮丽双手环胸，往椅背靠去，没有理他。
　　Alpha眯着眼睛，压下怒意，道：“十年了，还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正确率？”
　　闻言，余绮丽下意识抬眸，视线落到前方三角书柜上。
　　一本黑皮大书静静立在角落。
　　她闭上眼，冷声道：“与你无关。”
　　Alpha嘲弄地一笑，“若这本书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你该知道后果。”
　　余绮丽缓缓握紧双手，不言，不语。
　　Alpha起身，却听到余绮丽极冷的声音，“与其操心我的正确率，不如去找江家小孩。五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你好意思坐在这位置上。”
　　Alpha豁然转身，盛怒不已：“余绮丽，我警告你，祸从口出。”
　　说罢，他摔门便走。
　　余绮丽赫然眯眼，盯着他离开，双拳咯吱作响。
　　半小时后，星网上所有有关余大师与相忆餐厅的言论，都被抹去了痕迹。
　　今天因为这件事蹲在星网上的人很多，不出片刻，发现自己再也搜不到相关话题后，纷纷感慨起星网管理员办事麻利。
　　而在相忆餐厅看了全程的一些路人，忍不住背脊一凉。
　　这情况，怕是那位老板出手了吧……
　　昨天那事儿是不是假的，他们不知道，但事已至此，没人敢再提前因后果，默默住了嘴。
　　中古城里面确实住了不少达官贵人，他们站得高看得远，清楚那位老板是背后是何等地位的存在，更遑论那位能让他把管理权都交出的占命师。
　　惹不起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件差点引爆星网的大事，就此散去余波。
　　关掉光脑。
　　江知深抱着靠枕倚在沙发里，凤眸轻阖。
　　思绪漫无边际晃了一圈后，重又落到卡莱安身上，那些被压下去的疑虑慢慢冒头。
　　卡莱安，到底是谁？
　　他睁眼侧过身子，伸手戳黑皮书，“连一个人的信息都查不出来，你还有用吗。”
　　黑皮书‘啪’地拍在他身上，牛皮纸上刷刷冒出几行字：那是你没钱！是你没用！
　　江知深：……
　　好想撕书呵，微笑.jpg
　　没钱咋整？赚呗。
　　自从相忆餐厅在星网爆火后，现在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用古地球的话来说，网红店。
　　但相忆餐厅走的是高端、典雅的古食路线，现在那份清净被彻底破坏。
　　卡莱安干脆关店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后才重开业。
　　对此，江知深深深叹了口气，私下算算相忆餐厅的日盈利后，自顾自添上一笔债款。
　　又一笔高达六位数的要命钱……
　　卡莱安却毫不在意，每天端着好吃好喝敲开520的大门，从江知深那里知道了不少古地球食物的用法，一时间乐不思蜀，霸占了江知深的午餐和晚餐时间。
　　相忆餐厅的事告一段落，祁家夫妇带着想要占卜的朋友找到江知深，一轮三四问后，他在中古城这一片的名声算是打开了。
　　在卡莱安的建议下，江知深把占卜费用划了几个等级。
　　所有占卜问题按时间收费，问题时限一年是五千星币，依次叠加；五年后翻倍相加。
　　一个星期四名客户，江知深手上的星币上了六位数，捐了一半给救助协会，剩下的钱终于够他交完学费开占命馆。
　　八月的第一天，帝国大学入学报名。
　　卡莱安这几天一直不在家，紧赶慢赶，在江知深要去报名的日子赶了回来，顺道开了辆浮空车。
　　他对江知深的关切，嘴上不说，行动上比比皆是。
　　江知深性情再淡漠，也无法忽视卡莱安的好意，他看着卡莱安来回奔波，笑容变成了无奈。
　　“我又不是小孩子，打个车的事。”
　　“你失忆了，小孩子知道的都比你多。比如，你知道帝国大学有两座分校吗？”
　　江知深：“……我有光脑。”
　　卡莱安倚着门调侃道：“好吧，我就是想亲眼见你上大学，养了这么多年的青O终于要结果咯。”
　　嘛玩意儿？
　　江知深瞥了他一眼，招牌笑容都不想挂，翻身上车。
　　卡莱安笑着摇摇头，等背过身后，笑容渐淡去。
　　想到光脑里那条关于占命师协会的消息，他眼底棕意渐沉，带着冷意。
　　浮空车速度很快，十来公里的距离不过七八分钟，“帝国大学”偌大四个字出现在半空。
　　卡莱安放下前后座窗的挡板，语气悠然，“报名的人有些多，我带你走走后门。”
　　今天太阳毒，刺到车窗里，体温都升了几度。
　　江知深支着下巴，戏谑道：“那我是不是要支付一顿晚餐作为报酬？”
　　“也不是不可以，我想吃烤鸭片。”
　　“回程记得转向中心广场，忘了的话，你的晚餐变成营养液。”
　　卡莱安哈哈一笑，“没问题。”
　　车停。
　　‘帝国大学’恢弘的四个字下，围了一层又一层的报名者。
　　如黑皮书所说，录取通知书不分时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AAOO站了一排。
　　江知深颤了颤眉，收回视线。
　　刚刚扫过去那眼，甚至出现了挺着大肚子进入特殊通道的Omega，合理怀疑是被持证上岗逼来拿学历的……
　　卡莱安打开车门，弯腰对江知深道：“跟我来。”
　　一路人有些多，卡莱安护着江知深走在边上，越过大批队伍，直奔报名点。
　　等在后面的人有些不耐烦，斜过眼睛一看，旁边竟然又开了一条队，瞬间沸腾起来，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
　　新开的报名点前，卡莱安不由分说地抢过光笔，在浮空亲属紧急联络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司方是帝国大学机甲系的系主任，身强体魄，剃了个寸头，浓眉大眼，长得就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此时见某人冒充家属，他直接‘哟’了声，往后方瞅了两眼，果不其然看见一Omega立在他身后。
　　司方立刻正直道：“那位同学，这家伙是不是冒签？是就说句话，我这就给他打出去。”
　　被点名的江知深诧异抬头。
　　前方签好字的卡莱安抓着通知卡，拍在司方面，“滚。”
　　司方眼一翻，“滚屁，赶紧的，等你报名等得老子被晒黑了一圈。”
　　“走吧，带你家小同学考试去。”
　　他起身，身后就有人来接班。
　　江知深浅笑颔首：“谢谢老师。”
　　司方乐道：“别跟我整客套了，考试去。”
　　他唤来校内悬浮车，领着卡莱安和江知深前往入学测试地点。


第7章
　　帝国大学占地面积极广，从大门至斜侧方的测试点，步行约四十分钟。
　　坐上悬浮车，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江知深便已经看到了测试点前喧哗的人群。
　　古地球文化系。
　　司方打开车门，瞅两眼，调侃道：“敢选这个专业的，都是勇士。”
　　江知深：“？”
　　就连卡莱安都表示赞同，他深以为然道：“去年报考人数有近千人，但最终录取的，仅有五十人，古地球文化系的考试题目范围大得离谱。”
　　这两人一唱一和，让江知深眉心跳了又跳。
　　进入测试点前，他还有几分好奇，等坐进透明玻璃的考试间，点开虚拟试卷后，他沉默了。
　　‘试题：请用古地球华语翻译下列文章，并指出此种语言的名称。’
　　‘文章：締啯汏嶨，内設哊機甲糸、占命師糸、古攵化糸、偵楂糸等百余尰專業糸别，立梽于蒍締啯輸送仒オ，創建宏圍蘫圖。自本校滭業赱と茖自領魊巔峯旳ィ尤銹嶨苼镐大萬余仒，宬蒍締啯罘钶或蒛旳頂尖仒オ。’
　　上千个玻璃格间里几乎都是心碎的声音。
　　江知深：“……”
　　一言难尽。
　　且不论古地球至今，交流文字变化有多大，单论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火星文字体用法，纯古地球华国人也难得分辨吧……
　　测试区很大，里面铺设了上千个玻璃格间，各格间之间隔音极佳，也看不见其余人的虚拟屏幕。但抬头望去，周围考生的表情动作皆是一览无余，
　　江知深揉了揉眉心，抬头环视一圈，在自己身边的同学脸上，看到了大写的两个字——懵逼。
　　所有人几乎都是同一种表情。
　　说好的历史考察呢？！
　　说好的古董鉴定呢？！
　　这尼玛是些什么玩意儿？！！
　　导师监控室。
　　一身黑色笔挺长衣的男人大笑出声，“林老，您这题目真绝了，不怕一个学生也招不到吗？”
　　被称为林老的老先生淡淡抬眸，将学生各式表情收尽眼底后，平静道：“一题两问，答对一问就算合格。如果连火星文体都认不出，学习古文化也是浪费时间，他们不会有兴趣学习那些枯燥的知识。”
　　闻言，男人笑容微敛，赞同道：“林老说得对，看看有多少学生能认出吧。”
　　正说着，监控室感应门‘滴答’一声，显示有人进入了待客区。
　　男人疑惑地调出门外视频，看清楚外面二人长相后，先愣后惊，随即对林老喊道：“林老，有稀客驾临。”
　　林老微惑，视线转至门口。
　　感应门缓缓打开。
　　门外，魁梧高大的Alpha探头往里张望，笑容堆了满脸，伸手晃悠着打招呼：“林老，张海，好久不见啊。”
　　黑衣男人张海斜了他一眼，叫道：“你让开，我对你身后的人比较感兴趣。”
　　被嫌弃的司方摸摸鼻子，在林老的注视下，自觉走进房间，让出站在身后的卡莱安。
　　尽管满脸胡子拉碴掩去了往日的神采，但多年未变的轮廓依旧熟悉。
　　一如五年前的模样。
　　林老猛地起身，浑浊的双眸绽出不可思议的光彩。
　　卡莱安合上感应门，在林老又惊又喜的注视下，转身，缓缓鞠了一躬。
　　林老急走几步，定在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小安呢？找到了吗？”
　　苍哑的嗓音发颤，声音被压得极低。
　　卡莱安伸手扶住他，褐色眸闪了闪，生出暖暖的温度。
　　他轻声说着：“小安回来了，很安全。”
　　“回来了？好、好……”
　　林老呢喃着，喜极之下，双手颤着，压抑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司方和张海互望一眼，两人保持着安静，退出了监控室。
　　卡莱安将林老扶到椅子上，自己走至操作台，轻点几下，暂时关闭了外界对房间的监控作用。
　　林老平复着心情，等他做好了检查后，缓声道：“监控室不能长时间切断连接，长话短说吧。”
　　卡莱安回身，简略道：“林老，我要见晴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