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路回塘
路回塘  发于:2020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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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谢迁从前从未见过此等奇景,但他重生之后倒是一直没有来过这里, 此刻显现约莫和他已经契合了‘招魂’的经历有关。
  说到‘招魂’,谢迁在灯前站立着,微微蹙着眉,开始细细思索内里的含义。
  身处绝境, 谢迁想, 当时赤令府满门覆灭, 谢无涯乃是谢家单传, 温遇是程家遗孤,谢缈又没有子嗣, 是以当时整个谢家上下就只剩了他一个人,而他又筋脉断绝、身中诡术, 几乎是在苟延残喘,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走到了绝境。
  至于心有微光, 他当时被楚灵越带到谢家祠堂之后,看着他父母和谢缈的灵位, 沉寂许久的心再次跳动起来,纵然当时是在‘控灵’的控制之下, 他心里都是不甘的, 他那时想, 赤令府不能就此蒙冤, 谢家百年清名不能就此落入阴沟, 他的家人也不能枉然送命,而他,更不能白白活下来。
  所以, 在这样残酷的现实之下,他方才引来了‘招魂’么?这是不是睿贤的先辈们窥见了什么天机,这才给他们谢家留下了最后一丝希望?
  一时之间,谢迁心底竟不知该作何想法。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程家家族志上面,为何会说‘楚谢二家稍胜之’了。
  因为程家的‘度运’和徐家的‘控灵’,皆是在利己的同时却有损于他人,这是为天道所不容的,所以到最后兜兜转转,都报应到了自己的子孙后辈身上。
  可是谢家的‘招魂’却只是相当于给了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或许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却并没有直接损害到谁。
  不过天下没有白来的好事,所以他们需要付出代价,付出的还是对前世的他们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比如前世谢缈千方百计都在求的爱情,比如谢无涯一生执着的骄傲,再比如谢迁在前世的最后,强烈地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这一世,他们就好像都在失去,谢缈放下执念,谢无涯失去灵力,谢迁……再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这就是‘招魂’的代价。
  很无情,但似乎又很公平。
  至此,谢迁算是终于信了枯源井里的预言,接受了自己即将命不久矣的事实。
  可奇异地,他内心居然并未过多触动,竟是有些不起波澜了。
  大约是寻常想得太多,以至于此刻居然有些麻木了,再者说来,这段时日,本来就是他多得的,好像……也不能再多奢求什么了。
  只是,到时候楚灵越可怎么办呢?
  说到楚灵越,谢迁不禁又想,那么楚家的秘术又是什么?白玄若当真是楚霜天,那么他必定会此秘术,而且极有可能已经用在了楚灵越身上。
  谢迁念及此,眉头不禁深深地蹙了起来,整个人都隐隐有些焦躁。
  正此时,木萧萧前来通报,说是温遇和谢无涯已然收拾好行装,即刻就准备出发了。
  温遇一向是急性子,谢迁也不多意外,赶紧就跑了出去。
  ‘招魂’的事暂时没有告诉他们的必要,否则温遇定能举一反三,猜测到一些事情的结果,可现在却不是能够让他们分心的时候,是以谢迁便暂时按了下来。
  只不断叮嘱温遇和谢无涯此行一去万万注意安全,惹得谢无涯脸上都快有些不耐了,但他们也知道了谢迁的心结,是以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听着。
  待他们出发之后,谢迁又安排了人暗地里跟着,此外也有人赶在他们前面为他们开路,总之将此行的危险程度几乎降到了最低。
  做完这些之后,谢迁又同谢缈对了一遍赤令府目前尚可调动的兵力等等,好在谢缈虽则行事一贯不羁了些,但对府上的事也并非全然不关心,此前她也替赤令府办过不少差事,是以此时理起事来也头头是道。
  这边交涉完之后,谢迁一刻不停,立刻便赶往了神枢府。
  此时神枢府内灯火通明,来往的人群各个都凝眉敛目,看起来神色紧张。
  见到谢迁也只是匆匆行礼,谢迁也暂时管不了他们,找人问了楚灵越的位置之后便大步跑了过去。
  楚灵越在温遥的书房,两人正在一道清点此次叛出修士的人数以及商议之后的部署问题。
  谢迁一去,先是唤了一声‘母亲’,温遥点头之后,他便走到了楚灵越身边。
  如今天气转凉,楚灵越身体还仍是有些虚,谢迁几乎是一靠近便感觉到了楚灵越手背的冰凉,他心头一动,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楚灵越就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谢迁知道楚灵越估计已经猜到自己会跟温遇他们交代一切了,于是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楚灵越见状,眉间却不减忧虑,谢迁便悄悄挠了挠他的手心。
  “此次神枢府势力几乎折了一半,其中以长浮京折损最为严重,北境和东南的分府此前言疏有去整饬过,情况尚且还好。”温遥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眉眼官司,兀自开口道,“不过神枢府此次异动,正赶上元昭失踪,估摸着他们是想另立旗号了。”
  说到这里,温遥忽地看了楚灵越一眼,谢迁头一次在她脸上见到了欲言又止的情绪。
  楚灵越却没有抬眼,不过神情淡淡的也看不出深浅,谢迁见状,想了想,到底是由他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楚元昭如今虽然在民间名誉大跌,但到底是太子之身,若是打着讨伐的名义,恐也能有一批拥趸,神枢府的那些人,大抵也是做了这样的选择。”
  温遥听到这里,忍不住就说:“天下大任,有能者担之,元昭这死孩子哪是那块料。”
  谢迁:“……”虽然很有道理,可那到底也是您亲侄儿啊。
  不过他还是说了正事:“或许他只是一个傀儡罢了,背后主使的,自然另有其人。”
  先前楚灵越已经把他们猜测的白玄的事也告诉了温遥,温遥此时听言,眉目到底是黯淡了下去。
  谢迁看着有些不忍,心里不禁有些愤懑起来,这大祭司到底何等能耐,竟然讨走了这么多人的信任,如今来这么一遭,对这些人来说可谓是打击沉重。
  温遥独自缓了一会儿,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生之中经历的背离和反叛也不在少数,于是很快便平复了过来。
  温遥说:“康成、刘奕等人和鹿游原沆瀣一气,此刻经你们一提我也想起来了,鹿游原曾经有段时间常往卜星台去,对外说是请大祭司治陈伤,如今看来,鹿游原恐怕早入了大祭司麾下,他现在又是昆鹿学司的院长,所以昆鹿学司恐怕也要同我们对立起来了。”
  虽则昆鹿学司之中有诸如徐霁这样不好控制的学生,但更多的却是尽在鹿游原掌中的莘莘学子。
  而昆鹿学司身为大楚三大学司之一,桃李遍布天下,所以若是昆鹿学司振臂一呼,天下必有千万人响应。
  更何况,就连谢迁和楚灵越自己,都是昆鹿学司出身。
  坊间的流言他们有办法可以应对,血肉之躯的硬拼他们也可以相抗,却唯独文人的笔墨,他们很难与之匹敌。
  这是千古文明传承的脊梁,也是代代英魂不屈的傲骨,轻易压不弯也打不垮。
  谢迁也没有办法去强行镇压,因为他禁锢得了口舌,却禁锢不了思想,而他们也不能去禁锢思想。
  否则的话,大楚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样自由的时刻,他们难道要为一己私利,就将前人的努力全部抹杀,走历史的退路吗?
  肯定不是这样的,至少他们不能这样。
  是以谢迁想,定然还有其他的办法。
  可是隔天一早,还不待他们想出一个稍微妥善一点的解决办法,长浮京中就又出了乱子。
  如他们所料的,以昆鹿学司的学生为首,京中就多了好几批游街示/威的队伍,至于他们打着的名头,便是楚灵越以乱臣之身行不轨之事,目无法纪扰乱朝纲,说他不配登大殿,不配治天下,更不配姓楚。
  仅仅是一夜之间,城中就冒出了千百檄文,大抵意思不变,却是各个都在控诉楚灵越的不是,要他早日悔过,将这天下交还给合适的人。
  很快的,大江南北诸多文人纷纷响应,这件事,终是就这样演变成了天下的事。
  谢迁在府中听着四处的来报,面色越发冷淡,眉眼间竟依稀有了些同楚灵越相似的神情,冷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如果这就是白玄的手段,谢迁对此不得不说一句佩服,可这是从一个谋论者和对手的角度。
  若是单单从他自己个人的角度,谢迁就实在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了,用尽了毕生的涵养才算没有当场失态。
  他想,楚灵越如何,凭什么要这么多臭乌鸦来评判?
  去你娘的。


第74章 擂台
  这件事就这样越演越烈, 如同将一把火投入了一垒干枯的稻草垛中,一瞬间便冒起了滚滚浓烟。
  一天十二个时辰一过,这事几乎就快演变成了一场笔下走疆场的文人运动。
  各地甚至还因此造成了秩序混乱, 比如长浮京中若有人发表几句支持楚灵越的言论,那么便是不识大体猪油蒙心,不配身为大楚臣民,然后便是一劲的辩论, 接着很容易就演变成双方大打出手。
  四处的衙门皆是为此奔波不已, 扣押一批斗殴者又放一批, 紧接着却又要扣押另外一批, 一时之间整个大楚都乌烟瘴气的。
  那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
  谢迁收完最新的情报,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甫一转身,发现楚灵越正在他身后。
  谢迁走过去, 伸手环住楚灵越的腰,对他笑了笑道:“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自事情发生以来, 楚灵越对此未发一言,听到各地传来的种种消息也无动于衷, 仿佛众人诋毁的对象并不是他一般,可是今天早晨, 却直接呕出了一口血。
  楚灵越抬手捏了捏谢迁的耳垂, 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整个人都像有点不会说话了似的。
  谢迁心疼得发慌, 此刻也终于意识到,楚灵越和他不一样,有些事他想着想着就放下了, 想不通的也迟早会憋不住说出来,但楚灵越却一定会长长久久地哽在心头,直到这成为一块无解的心结。
  而这前前后后,楚灵越从身世的秘密被恶意透露、到被一直信任的大祭司反捅一刀、再到如今满城的恶语相向,这一桩桩的事,恐怕就像一把重锤,一下下地敲击着他日渐斑驳的心口。
  此前谢迁觉得楚灵越是不会想要和别人分享这些事的,因为这就像是把自己的脆弱再次撕裂给别人看,楚灵越那么骄傲,肯定不会愿意。
  可他却忘了,他和楚灵越是最亲密的关系,这些事楚灵越不跟他说,又还能跟谁说呢?没有人的心是铁打的,再冷硬的人也会有心伤的时刻,更何况楚灵越实际上,其实是一个纯然又重情的人。
  如今他们这样彼此回避,未必就是一个解决问题好方法,不如将此事敞开了来说。
  谢迁看着楚灵越,抬手碰了碰他的眉毛,然后也不加修饰,直接说出了自己心底的忧虑:“灵越,我担心你。”
  楚灵越闻言,眸子动了动,安安静静地同谢迁对视了片刻。
  而后他忽然将谢迁扣进了怀里,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什么力量一般。
  片刻后,谢迁听到楚灵越在耳边问:“谢迁,你爱我吗?”
  许是性格原因,楚灵越在这方面其实很内敛,虽然他可能眼睛和动作都在控制不住地说喜欢和爱,但是却很少将这些字眼堂而皇之地挂在嘴边。
  由此谢迁几乎就碰到了楚灵越心底不露声色的惶然,他不加犹豫,轻轻笑了一下,回道:“当然。”
  他们之间的感情到此已是毋庸置疑的,楚灵越要的也并非是谢迁多么好听的言语,只是一个肯定的、也让他心安的回答罢了。
  果然,紧接着楚灵越又问:“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谢迁听到此处,整个人却是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可在楚灵越发现之前,他还是赶紧回道:“……当然。”
  听到如此回答,楚灵越偏头轻吻了谢迁的耳鬓,喉间也溢出了低低的一声笑,他说:“那我就没事了。”
  谢迁在楚灵越怀抱里,看着不远处的软帐,轻轻地眨了眨眼。
  楚灵越低低缓缓地继续开口:“其实也没有多么难过,只是一时觉得有些出人意料罢了,不要担心。”
  这话是楚灵越的真心话,他自小奉温遥为母,从前如是,此后亦如是,连温遥都说血脉并不重要,他又何必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至于那些恶言,对方连他的面都见不着,他也根本犯不着为这个生气。
  ……至于白玄,说他完全没有感觉自然是假的,毕竟自他有记忆起就待在白玄身边了,如今这样,无异于将他从前十几年的认知全部推翻。
  放在从前,他必定很难接受,可此时的他,前世经历了赤令府灭和谢迁的离去,如此灭顶的苦痛已经在他心底打下了烙印,那么现在就再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了。
  更何况如此看来,前世赤令府之恨事,同白玄也有莫大的干系,是以他也再没有办法软下心肠。
  而他近日有些提不起精神,一是因为气血虚浮,二其实是因为大楚如今动荡不安的局势。
  这几天楚灵越好不容易算是琢磨通透了,其实从小到大,白玄对他最大的影响,在于白玄一直都在告诉他一个观念,那就是他要为大楚不顾一切,要为楚氏的延续置生死于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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