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楼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一手抱一只啦！
　　他轻轻松松抱起软糖，另一只捞胖猫的手却遭遇了阻碍。他兜着胖猫的圆肚皮，往上一提…没提动，触手的重量让他有点吃惊，他以为顶多十来斤，没想到……
　　大概是他吃惊的表情太直白，胖猫愤怒的“喵呜”一声，扭头一屁股坐他脚上，自闭了。
　　尼克勒斯闷笑一声，道：“最近他们俩都养在王宫里，吃得太好了，个头也长了不少。”
　　“我是真没想到。”燕楼轻笑一声，伸手捞起胖猫，这次有了防备便轻松了，“我以为它只是毛比较蓬松，没想到完全是实心的。一般猫也没这么重吧，它吃什么了？”
　　“从各个世界搜集的纯能量食材，虽然吃得不多，但效果很明显。”尼克勒斯道，“软糖已经快要升级了。”
　　“确实。”燕楼笑眯眯的抱着沉甸甸的两团往餐厅走，一边走一边问：“这只猫叫什么？”
　　尼克勒斯迟疑了一瞬，想到侍女们叫的‘胖胖’‘大胖’‘小胖’等跟身材脱不了关系的名字，说：“还没有，你取一个？”
　　燕楼想了想，低头问胖猫：“叫糖球还是叫糖豆呢？……唔，叫糖豆吧，听起来小巧苗条一点。”
　　“咪！”被取名为糖豆的大胖不满的踩了踩他，这只两脚兽肯定没说好话，哼！
　　尼克勒斯失笑的摇摇头，“你很喜欢猫？”
　　燕楼笑容微滞，半晌道：“还好。不过比较喜欢这种橘黄色的，小时候也有一只差不多的猫，可惜很早就死了。”
　　凶巴巴的糖果是他记忆力最温暖的色彩，也是难以触碰的伤。
　　他低头看着胖嘟嘟的糖豆，心想，这要真是糖果的转世就好了，至少从体型上看就知道糖豆在王宫过得不错，比流浪挨打的糖果要幸运得多。
　　尼克勒斯说到做到，果真让王宫的大厨给燕楼准备了一大桌东西，他自己只吃一点，其他全是燕楼的。
　　两只猫也有精制猫粮，平日他们都喜欢跟着尼克勒斯跑，今天却全围着燕楼不撒手，侍女只能把猫粮碗放到燕楼旁边。
　　纯能量对燕楼的诱惑比美食还大，他瞅了几眼猫粮，好不容易才用理智控制住蠢蠢欲动的自己。
　　啧，人不如猫！
　　实际上，考虑到燕楼的体质，给他的这一桌食物里也掺了能量，只是没有软糖的猫粮明显罢了。
　　两人才刚落座，布莱恩便进来汇报道：“陛下，艾琳娜到了。”
　　尼克勒斯一顿，神色冷淡了几分，“她的消息倒是灵通…让她去会议室等着，等其他人到了一起开会。”
　　“是。”
　　尼克勒斯又对燕楼道：“你也得去。”
　　“开会？我？”燕楼一愣，这应当算是暗黑世界的本土事务，他毕竟只是一个编外人员。
　　“你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去听听就好，不用管其他。”尼克勒斯说，“而且你一直不怎么出门，总要认识认识各大城的主要人物，以后也方便。”
　　燕楼点头，笑着说：“我明白了，多谢陛下。”
　　过了一个小时，各大城的城主和官员陆续抵达，燕楼便跟着尼克勒斯去了大会议室。
　　大会议室内坐了一圈人，约莫三四十个，首位左右是一男一女，不出意外就是两位外务总管，达尔西和艾琳娜。
　　“参见陛下！”众人起身行礼。
　　尼克勒斯摆摆手，道：“坐。”
　　燕楼在人群中看到了索伊，便转身坐到索伊旁边。
　　索伊压低声音道：“我还在想燕先生会不会来，没想到您早就到了。”
　　“赶巧了。”燕楼道，“我正好在赛维德罗城参加美食大赛。”
　　“情况如何？”
　　燕楼简短的说：“陛下无碍，西森先生已经去抓捕赛维德罗城内的光明神教余党。”
　　两人说话间，达尔西等人就问候过尼克勒斯的安全，然后开始讨论该如何拔除光明神教。
　　以往光明神教虽然传播不利言论，四处发展教徒，但真正对尼克勒斯实施刺杀还是第一次，而且是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区，哪怕西森立即派人安抚，流言还是很快传播出去，这件事不但让民众愤怒恐慌，也触动了这些高层的神经。
　　“光明神教现在越来越猖狂了，竟敢当街刺杀陛下，这次绝不能再姑息他们！”一个蓄着长须的粗犷中年人道，“务必要找到他们的窝藏之处，将他们一举歼灭。”
　　另一个眼下青黑，面色苍白，一脸肾虚样的男人说：“问题就是该怎么找到他们，人都找不到，你举着拳头去打空气玩吗？”
　　长须中年人知道对方嘴贱的德行，冷哼一声便不再跟他计较。
　　倒是上方的艾琳娜忽然开口道：“光明神教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异动，这次忽然施行刺杀，谁知道目标究竟是不是陛下呢？万一是受了什么人牵连也说不准。”
　　众人一静，半晌没人说话。
　　来这里之前他们自然是打听过消息的，都知道玩偶店那位新店长跟陛下一起遇刺，他们尚不清楚这位新店长的脾性，再加上艾琳娜之前的事，一时没人贸然出声。
　　被瞩目的燕楼面不改色，只一派温和的笑道：“照艾琳娜大人这么说，他们本该是来刺杀谁的？我吗？”
　　“那可就奇了怪了。”燕楼笑着看向她，“我初来暗黑世界不足一月，按理说没跟人结过仇，光明神教也跟我没有什么矛盾，什么人能看我不顺眼派人来刺杀我呢？”
　　艾琳娜面色微沉，冷冰冰的说：“你一个来路不明的，谁知道跟谁结过仇？说不准就是你以前的仇家。”
　　“您是想说，这些人不是光明神教的教徒？”燕楼说，“那可就要让你失望了，他们自己都已经承认了，您的辩驳并不能改变事实。”
　　“我什么时候为他们辩驳了？”艾琳娜道，“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外人出现在我们的会议上，有些不太合适。”
　　燕楼笑了笑，没有说话。
　　上首的尼克勒斯沉声道：“我让他来的，你觉得不合适吗？”
　　艾琳娜面色微变，立即低头道：“属下不知，请陛下恕罪。”
　　尼克勒斯垂了垂眼，略过两人之前的针锋相对，道：“说点正事吧。”
　　于是一众城主、官员开始建言献策，刚才的小风波被他们一致忽略过去。
　　索伊微微侧身，压低声音道：“你倒是大胆，直接就跟她顶上，不怕她给你使绊子？”
　　“就算不顶回去她也会给我使绊子，不如直接一点。”燕楼道，“何况她也管不到我。我倒是盼着她动作多一点，光靠嘴皮子膈应几句可没什么用处。”
　　要是艾琳娜真的动手做点什么，燕楼就有机会逮住她的错处回敬她一局。可惜除了嘴上冷嘲热讽几句外，艾琳娜似乎完全遗忘了玩偶店，这让等着接招的燕楼有点小失望。
　　“艾琳娜不是蠢人，在大事上她几乎从不犯错，唯一一次就是折在玩偶店上，所以她才会忍不住针对你。”索伊劝道，“你还是小心一点为上，艾琳娜经营了这么多年，跟几个星族联系密切。尤其是上任店主所在的赛达星家族，布登城的魁首狄卡斯就是出自这里，他们跟艾琳娜的关系是最近的，据说是远亲。”
　　燕楼听说过暗黑世界的几大家族，他们因祖上的某些功绩而被尼克勒斯认可，以特殊星辰作为家族名称。这些家族虽然数量稀少，但流传数代，古老悠久，而且势力庞大，是暗黑世界的中坚力量。
　　不少城主都是出身这些家族，倒是两位外务总管都是普通平民出身，各城魁首也大多没有家族势力。尼克勒斯选择这些人，除了看重他们本身的能力外，也是为了平衡大家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给平民更多的晋升机会。
　　昂戈斯城建城不过百年，城内无论城主还是魁首都没有家族势力庇护，所以在各城中一向处于弱势。
　　索伊趁着别人激烈争执的这段时间，将在座的人逐一向他介绍了一遍。
　　燕楼脑中火速将这些信息分析过一遍，然后发觉这里缺了很多人，无论是城主还是魁首都没有来齐。
　　“其他人呢？”
　　索伊说：“赛维德罗城的城主最近去了其他世界，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莱茵城魁首西里尔是个摆设，这种会议他通常都不会现身。劳伦斯大人应该在休眠，没有大事不会唤醒他。霍拉斯也是，他常年待在迷宫里，几乎没有外出露过面。至于格桑，他应该又在给城里那帮疯子收拾残局，忙的很。”
　　会议进行到一半，尼克勒斯已经敲定了对光明神教经行镇压清剿的人选，以及各大城的肃清计划。
　　这时外面匆匆赶来两个人。
　　“属下来迟，请陛下恕罪。”来人是前去抓捕余党的西森，以及一个温和从容的陌生男人。
　　索伊低声对他说：“这就是格桑，派克城的城主。别看他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他能压住角斗场那帮疯子，把以凶狠暴戾著称的派克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是背后的家族支持，他本人的手段和实力都不容小觑。”
　　燕楼微微点头，“人不可貌相。”
　　“的确。”索伊说，“越是低调不起眼的人，才是这里真正可怕的人。”


第45章 信仰
　　会议到第二天才结束, 燕楼踏着暮色离开这间沉闷的会议室，出了门还觉得脑瓜子有点“嗡嗡”的。他在心里暗下决定，以后这种会议还是少参与的好, 因为会议开到后面已经不是在议事了，而是在吵架。
　　要不是有尼克勒斯在上面镇压着，这帮人怕是能当场动起手来。
　　尤其是费洛城城主卡西多, 那位肾虚青年，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 一张嘴却不是一般的毒, 只要开口总能气得一两个人翻白眼。一场会议下来, 一半的人都在跟他吵架, 还没人吵得过他，也真是个人才。
　　他本打算回玩偶店好好睡一觉，谁知道那两只黏人的猫早早等在路上拦他，没忍住撒娇攻势的燕楼停下来撸了一会猫, 就被布莱恩请回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还有几个人没走，布登城城主潘森、派克城城主格桑、莱茵城城主丹、费洛城城主卡西多、赛维德罗城城主埃贝尔, 以及西森。
　　“来得正好。”尼克勒斯道, “我们正在讨论科赛林的事。”
　　燕楼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心中有数后安稳落座。
　　“下个月我们将抓捕的光明神教教徒当众审决, 地点选在王城外，届时格桑和潘森带人维持秩序……”
　　燕楼听他们讨论完这件事, 又说起了当天该放那些人走，以及对科赛林的培训。
　　“要不要提升一下他的实力，太弱了, 就算进了光明神教也派不上大用。”潘森道。
　　燕楼说：“不, 暗黑世界的光明神教本质上仍是个宗教组织, 他真正需要提升的是传教的能力，拥护他的教徒才是他的实力。作为一个实力欠缺的普通人进入光明神教，在初期更不容易被人怀疑，有利于他的行动。”
　　丹蹙眉道：“但是这对他进入光明神教上层不利，弱者很难有发言权。”
　　“我们不需要他成为光明神教的领导者，只需要他获得上层的消息。”燕楼道，“甚至不需要他成为上层的一员，只要他获取了上层的信任，对他们的决策产生影响，一个没有决定权的中层成员反而更利于他潜伏。”
　　格桑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不一定能做到。”
　　燕楼说：“科赛林本来就是个骗子，他善于说服别人。只是他披着光明神教教徒的身份，实际上对光明神教教义的了解仅限于一本书，这是远远不够的。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教徒，他必须博学，而且对光明神教有独到的见解，能说服人的见解。”
　　“王宫藏书丰富，光明神教的典籍也有收纳。”尼克勒斯道，“这方面格桑可以教他。”
　　格桑微微欠身，“属下会好好教导他。”
　　“或许陛下还可以让他看看别的宗教典籍，尤其是某些邪.教，在洗脑方面它们更胜于光明神教。”燕楼笑眯眯的建议道。
　　尼克勒斯有些头疼的看着他，说：“我可不希望铲除掉一个光明神教，又冒出来另一个邪.教。”
　　“本土的这个光明神教与魔法世界的不一样，不以信仰为宗旨，却以权力为目的，它已经走偏了。”燕楼说，“事实上，我们这次行动哪怕取得大成功，最终也只是铲除了这一个光明神教而已，要不了多久又会有另一个光明神教诞生。信仰这种东西无论哪个世界，无论多么发达的文明，只要人类存在，它就会不断产生，这是人的精神需求的产物。”
　　“以暗黑世界的情况而言，这里其实是信仰繁荣的一方沃土，您没办法铲除所有信仰，只能削弱它们的影响力，引导它们的走向，不让它们成为您的阻碍。”
　　埃贝尔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科技文明也有一些宗教组织，连幻世界都有一拨什么灵感者。”
　　卡西多有气无力的开口：“我看，这帮人纯粹是太闲了，闲的没事干去供着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有那个功夫不如多挣点钱。”
　　燕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能一概而论，信仰的存在有它的必然性，也有它的合理性。像暗黑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广布信仰的地方，因为本土存在一个极大的信仰，所以光明神教发展这么多年还只到这个程度。”
　　“信仰？我们？”埃贝尔一愣，“哪儿呢？”
　　燕楼往前方一指，“陛下不就是暗黑世界最大的信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