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香不香!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银雪鸭
银雪鸭  发于:2020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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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何算是足够多?”呼延珏皱皱眉看向窗外,此刻镜花楼里外的开明卫、西隶人多少也近二百人,这般却仍是不够吗?
  钟棠也微微仰头,询问地望着李避之,李避之握握他的手,略一思索后对呼延珏说道:“需你入城之日那般。”
  那何止是要人多,简直是要举城来聚了。
  可没想到呼延珏却并不见犹豫,只是点头说道:“好……这不难。”
  “你们大崇的皇帝,已经决定为我与端王赐婚了,成婚当日此地必然又会热闹起来。”
  钟棠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端王今日被宣入宫中,应当就是为的赐婚一事。
  如此一来,他是既希望端王早些答应,这样就能早些救回阿寄;可又希望端王不要答应,因为一旦答应了娶公主,那便是彻底地辜负了阿寄。
  “师兄,你说端王会娶呼延珏吗?”到底是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回去的路上,李避之便向乌淳邪要了辆马车。
  两人在车上坐了没多久,随着驾车时的阵阵摇晃,钟棠的困劲儿也终于翻了上来,懒懒地钻进了李避之的怀里,只撑着最后几丝清明问道。
  李避之抬手轻轻抚过钟棠因困倦,而泛红的眼角,随即脱下外袍,盖到了怀中人的身上,揽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道:“或许不会。”
  钟棠满意地被李避之的气味包围了,缩在那外袍中,白净的脸轻轻蹭着李避之的手背,嘴角还留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师兄怎么知道不会?”
  端王会怎么选,李避之确乎是不知道的,但他知道的是,钟棠近来一直为阿寄的事思虑。此刻这般说来,只是想让他放轻松些,好好补个觉而已。
  果然,还未等他再编出个什么缘由,钟棠便埋在他胸前,沉沉地睡去了。
  李避之低头,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又将钟棠往怀中圈紧了些。
  算是出乎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那日的傍晚,宫里便传出了小道消息,说端王当真“抗婚”了。
  “什么抗婚不抗婚,这等混账说辞你们也信。”秋月初升之时,问威尚于观中,指导门下弟子修习晚课。
  钟棠难得压住了与他之间的芥蒂,拉着李避之前来,询问端王之事。
  “既不是抗婚,那又是什么?”
  问威连看都不想多看钟棠一眼,但还是执着自己的浮尘,不冷不热地说道:“是我近来夜观天象,端王与公主命星不合而已。”
  钟棠稍愣,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近来命星不合,还是这二人命星始终不合?”
  问威这次倒是没有说话,但钟棠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天象这种事,说法自然是握在问威手里,他想说合就合,想不合就不合的。
  其实若按端王本意,就该咬死了是说始终不合,可问威却并不这样想——
  端王非长非嫡,母族虽有助力,但也很是平平。若想争一番那帝位,此次西隶联姻于他而言,岂是不重?
  即便其中还有其他的缘由,但这次端王拒婚,说到底,也还是为了阿寄。
  端王的决定,问威无法更改,但他却想始终留条后路,以期端王能从这情爱之中清醒过来。
  而于钟棠而言,他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那日李避之在车上说端王不会娶公主,他心中也是知道,李避之多半在哄自己的,却不想如今端王真的这么做了……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问威也不愿与他多言,转身又去训弟子了。
  钟棠看着问威走远了,方才拉着李避之的衣袖,悄悄问道:“那这会该怎么办?端王不娶呼延珏,那生人之气该怎么来?”
  谁知李避之却并不着急,只是按按钟棠朱衣之下,略显单薄的肩膀:“等等吧,呼延珏会有办法的。”
  事情果然又如他所说,几日后皇后生辰,宫中盛宴大办,仍留于临安的西隶公主也前去拜贺。
  而也就是这一次,她借机与端王秘谈了许久,结果隔日后,金乌观再奏星象时,便改言称天象已变,此桩婚事乃是大合。
  皇帝李靖宏听后龙心大悦,当即于殿上赐婚。又因西隶使节已盘桓大崇近月,而成婚所用之物,礼部也早在公主入城前已备齐。
  如此诸多因果的促成下,最终这成婚之日,便定于十一月初八。
  自从定下婚期之后,在乌淳邪的配合下,钟棠与李避之多次潜入镜花楼中,最终决定于楼顶处的金玉台上布阵,只待那夜满城来贺,生人之气最足时,便施法为阿寄引魂。
  这期间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钟棠有时会蹲在金玉台上,托着下巴看李避之布阵。有时也会到楼中去,与呼延珏聊上几句与西隶大漠有关的事。
  自从上次被逼出原形后,他总是会梦到一些过去的残影,其中多半是与李避之幼时相处的琐事,但也有漫漫无尽的荒漠风景。
  他有时会觉得那些记忆实在太过零散,以至于渺茫得让他捉不住。可有时又会觉得,似乎每一天都比过去记起了更多,甚至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他便能记起所有的事。
  另有一次,他去寻呼延珏时,却意外地隔着被风撩起的金红纱,看到了端王的身影。
  钟棠起先有些诧异,可冥冥之中,他却又觉得,端王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一件需要诧异的事。
  因为阿寄在这里。
  那时,端王只是站在窗边,与沉睡着阿寄的玉床,还有着些许距离。
  并没有人阻止他靠进,但他却就是停在那里,不远不近地看着。
  兴许是察觉到了钟棠的脚步,端王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中是在阿寄面前,从未泄露过的茫然。
  “他真的是阿寄吗?”这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钟棠。
  钟棠不知自己该不该回答,只是半晌后,发觉端王的视线并没有移开,才开口说道:“他是不是阿寄,殿下认不出吗?”
  这样的话语有些荒唐,如今阿寄借由琵琶的咒曲,已完完全全化为了呼延珏的模样,且又一动不动地沉睡在玉床上,单靠端王的凡胎肉眼,怎么能认得出呢。
  可钟棠就是觉得,他应当且必须要认得出的,如是这般,才不算辜负了阿寄的一番苦心。
  “是了,他在这里,我怎么会认不出。”几日来,端王第一次迈出了步子,慢慢地走到了玉床边,垂眸看向那昏睡中的人。
  “他不到十岁时,便跟在我身边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认不出他。”
  钟棠的眼眸微动,此刻并无外人,端王眼中的深情也再不需要伪装。
  他慢慢地俯下身,将阿寄的一缕发丝,缠于指间,慢慢地说道:“我待他并不好。”
  起初,也许是好的,那时候年少的情谊,总是不由自主地从心间溢出,自认为藏得严密,可纵使瞒得过旁人,又怎能瞒得过自己的母亲。
  渐渐的,他开始发现庆妃对阿寄的动作,数次发难几乎要去了阿寄半条性命。他挣扎过,反抗过,可终究是明白了,这深宫,这皇家,每个人都逃不出身不由己的命运。
  更何况是彼时,羽翼未满的他。
  在一次次伤害中,他学会了隐忍,接受了庆妃口中那条争储的道路,以此交换阿寄能够安然的留在他的身边。
  他无声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希望这样,能够让阿寄更为安稳。
  而阿寄,总是懂事的,不问也不说,过去安然地接受着他的好,如今又安然地接受着他的不好。
  只有那双浅碧色的眼睛,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自己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钟棠沉默地听着端王的自述,夕阳渐渐落下,秋风吹在他朱红色的衣上,难免有些寒凉。
  可很快,那风便被一件暗青色的袍子挡住了,钟棠感受到肩背的暖意,稍稍侧脸便看到李避之来到了他的身边。
  端王的目光也转过来,看着在落日余光中,两个人紧挨在一起的身影,终是松开了那缕虚软的头发,慢慢握住了阿寄冰凉却真实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工作,大晚上开车到几个很陌生的村子,大晚上完全没有路灯,也几乎没有路人
  这时候脑子里蹦出一堆乡村鬼故事,越想越兴奋
  短怂鸭终于在沉默中变态了
  感谢在2020-10-08 23:50:48~2020-10-10 23:5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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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秋煞琵琶(十七)
  无论前事如何纷乱,隐藏于这繁华临安城下的种种,又如何错综。
  十一月初八这日,终究还是来了。
  钟棠和李避之入夜前,便已潜入镜花楼中,在金玉台上做着最后的准备,直到那夕阳渐渐落下,笼罩在玉台上的光华,由绛红至黑暗。
  但一切却并未就此沉寂,似是毫无征兆的,数道金色的火光,自八方四面而起,窜上了沉寂无光的夜空,而后“啪啪”几声,霎时间便炸裂成簇簇烟花,在刹那间绽放出至美的牡丹。
  这也只是个开始,便如那日西隶公主入城时般,万千烟火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映亮了临安的天幕。
  钟棠斜斜地倚在金玉台畔,朱红色的衣摆垂落下来,又反复地被风吹起。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那座巍峨肃穆的大崇皇宫,此刻虽相距并不算近,但仍可听闻到从那处传来的喜乐。
  按大崇的习俗,成婚之正礼应于落日黄昏时进行。又因此乃大崇与西隶两国联姻,近些年来皇家又喜赚得与民同乐的名声,故而经礼部议定后,今日端王夫妇应在皇宫殿上行正礼,接着出宫游街送喜于民,最后回到镜花楼中,再行夫妻之礼。
  钟棠盘算起时辰,此刻大殿上的礼程应已结束,快到出宫之时了。果然没过多久,便见着宫门的方向,忽而礼花大绽,悬在楼阁之间的烟火顷刻间被齐齐点燃,仿若于空中洒下片片流金,如瀑如帘,灿烂缭乱间又引来城中阵阵欢呼。
  红色的喜车在这流光烟花之中,慢慢自宫门内驶出,前后各有百十红衣孩童,手中捧着各色礼器香花,见人便口出吉祥福语,个个可爱异常。
  那孩童之中,又夹杂不知多少吹奏鼓乐者,各施所长,一路吉庆之音未曾断绝。
  钟棠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场面的婚娶,心中虽还记挂着阿寄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向着那喜车行进处张望。
  李避之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道符,走到他的身边,俯身问道:“可是喜欢这般的热闹?”
  钟棠挑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勾起唇角,玩弄着腰间的玉珠金铃说道:“喜欢呀,师兄也补给我一场结契礼好不好?”
  “就办在金乌观里,前头那几棵大银杏树上全挂满红绸,而后挑三五十相貌好的小弟子,从五味斋一路吹吹打打地把我迎进金乌……”
  “哦对了,还要请大师兄来证礼,问威师兄嘛……就请他在旁边收礼钱吧,想来守在他那张面容,没人敢少给钱的。”
  钟棠越说笑得越欢,起初李避之还当真存了几分心思,认真听他讲话,可听到让问威去收礼钱时,便知他是在故意与自己说笑,这才无奈地摇摇头。
  钟棠却来了劲儿,见着李避之摇头,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贴到这道长的脸前去,委屈地问:“怎么,师兄你是不肯吗?”
  李避之微微凝眸,两人靠得是那样的近,钟棠白皙的皮肤被夜幕中绽开的烟火,映得仿佛升起了红晕,便如每次从缠绵的梦中醒来,那残余的惑人棠痕。
  钟棠又笑了,他倚到了李避之青色的道袍中,玉色的指尖点着道长的下巴:“若师兄觉得,不可再麻烦问威师兄,那也可以……便叫他好生观礼,最好从头观到尾,末了再灌他几杯符水酒,这般他老人家肯定就满意了。”
  二师兄哪有可能从头观到尾,怕是只看到他被抬进金乌观的门,变会被气得拂袖而去了吧?
  李避之虽是这般想着,可眉目之间,却只剩了钟棠开合勾笑得薄唇,所有心神都甘愿奉与他玩弄。
  如此,话至口中,也只剩一句:“都听你的便是。”
  钟棠却没想到,自己这般胡闹说笑,李避之竟也能纵容,不禁眨眨眼睛,对上李避之的目光,歪头道:“师兄,我这可是说真的。”
  “嗯,说真的,”李避之点点头,神态间尽是认真:“你想要如何,我都去安排便是。”
  钟棠诧异地,又试探地问向他:“师兄……不觉得我是在胡闹了?”
  李避之沉默片刻,忽而抬头,看向那被烟火层层掩映的夜空,可等到钟棠想要顺着他的目光,去寻寻他究竟在看什么时,李避之却又已低下头,望着他说道:“这件事,总该如你愿的。”
  钟棠忽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他又想不到,也说不出,便如那些记忆般,怎么都捉不到手中。
  “啪——”又是一簇烟花,在紧临着镜花楼的地方升起,于空中炸裂开来,万千的光点就此纷纷落下,仿佛要直落到两人的身上。
  李避之下意识地,并没有催动什么灵力抵御,而是将钟棠搂进了怀中,却不想衣襟处一松,却是钟棠的脑袋从其中钻了出来,恰于那漫天坠光之中,在他的唇上,讨得一吻。
  喜车伴着人群的涌动,已行至镜花楼下,在这最后所剩不多的时间里,钟棠蹭着李避之的唇角,浅笑着说道:“刚刚说的都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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