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我们来找你敬酒了,您老可方便?”
林子安转过头,来人是周浅还有其他几个熟人,他微微一挑眉,收回手瞧了江念一眼,突然笑了,那笑容带了点焉坏。
他伸手指了一下江念,说:“找他喝去。”
周浅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是吧林哥,你这追到手前是块宝,在一起后就是废物利用了?居然让你的心肝宝贝出来陪酒?”
其他人:“......”
牛人,不怕死。
“嗯?”林子安抬脚就踹,“去你妈的,周大嘴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缝上,滚一边去。”
周浅往旁边一闪,贱兮兮地冲着江念说:“嫂子,这你也不管管?”
江念也没什么反应,笑着道:“挺好的,不用管。”
“周、浅!”林子安眯起眼睛,表情不善,“你别配合他,他人傻逼,你也傻逼吗?”
江念看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周浅立马收敛,一本正经地举起酒杯,“来来来,祝我们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
也许是看到江念开始喝酒了,其他人也开始蠢蠢欲动,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一旦混熟了很快就能打成一片,林子安也不开口阻止就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灌酒,江念连连朝他递了几次求救的眼神,他全都装作没看见。
笑话,这小子天天在他这耀虎扬威,逮着机会就得让他吃吃亏。
他坐了一会,起来去了趟洗手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喝高了,正在又喊又闹的撒酒疯,江念正坐在人群里,脸上带着一抹红晕,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笑,看见他回来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眸就追着他动,看起来又可爱又可怜。
林子安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喝多了。
他连忙三两步走了过去,对方就盯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动,他伸手摸了摸那被红晕染红的脸颊,有点烫。
“还清醒吗?”
“子安哥。”江念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把抱住他乱蹭,含含糊糊地喊道,“嘿嘿,子安哥。”
林子安的心里软成一滩柔水,他伸手揉了揉那柔软的头发,低声道:“嗯,我在。”
稍稍将人推开了点,笑着说:“喝多了还能认对人。”
江念微微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眼神带着脆生生的迷茫。
林子安笑着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走,回家。”
江念一八/九的高个就贴在他的身上,仿佛一个人形挂件,身上淡淡的巧克力味混着酒味,闻起来竟然有点像酒心巧克力的香味,一点儿也不难闻。
林子安也不嫌弃他,两个人身高也就差了两公分,他伸手环住那人劲瘦的腰带着他往外走。
江念虽然喝多了,但还能走路,像婴儿学步似的低头看着林子安的步伐,跟着一步一步往前走,那表情又认真又幼稚,林子安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酒店门口经常会有出租车停着等待醉酒的客人,林子安随便找了一辆就把他塞了进去,顺便把地址报给师傅。
酒店离他们住的小区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付钱下了车以后,林子安又跟之前一样领着“婴儿”江念一步一步挪回家里。
“滴——”指纹锁打开,他推开门,玄关的感应灯倏地亮了,暖黄的灯光照了下来。
房间里传来“喵”的一声,没几秒橘猫敏捷的身影就蹭了出来,靠在他的腿边用毛绒绒的小脸蛋蹭他的裤腿。
林子安怕踩到它,用脚尖轻轻把它挑开了,“乖,一边玩去。”
小猫当然听不懂他的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虽然这个家里喂它喂得多的人是江念,但它总喜欢黏在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的林子安身边,也不知道是小动物不会看脸色,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本质。
江念自己也能走,但林子安搀扶一个大男生搀扶了一路,大部分体重都压在他身上,饶是他平时热爱运动也感到有点累了。
六月初,气温还很高,就算是夜晚稍稍动动也是一身汗,两个人跟连体婴儿似的走了一轮,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了。
林子安把人丢在床上,江念在柔软的被子上蹭了蹭脑袋,半睁着眼瞅着他,像在无声地要抱抱。
喜欢的人在你面前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样,搁谁都有点扛不住,就像一把小刷子在你的心尖撩拨,他没好气的伸手弹了一下江念的额头:“老实躺着,我给你擦身子换身衣服。”
他说完便去卫生间去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弄湿,又回到床边,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一丝防备,林子安心里一片柔软。
他伸手帮忙脱去上衣,露出底下结实完美的身材,八块腹肌明显却不夸张,整整齐齐的垒在小腹上,胸肌健硕随着均匀的呼吸匀称的上下起伏。
林子安手上的动作不由地停了一下,他们俩已经同居了一个月,但是江念在家里几乎没有光过膀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清对方的上身。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轻柔地替他擦拭身上的汗水,因为江念是平躺在床上,他便先替他擦干净身前的肌肤,指尖在擦拭时偶尔会划过皮肤,手感充满弹性又嫩滑。
擦干净前面以后,林子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说:“翻身。”
江念便听话地翻了个身,可能是因为喝多的缘故,他的动作缓慢又无力,一个简单的动作用了三秒才完成。
林子安瞧他这样忍不住笑了一下,垂眸准备替他擦干净后面,当他的视线扫过后颈时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整个人像是置身南极,明明是闷热的三伏天,他的四肢却跟冻僵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他盯着那块肌肤似乎要将它剜出来。
这个图腾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刻在他的骨子里。
这是那个Alpha的专有标记!
他一下子懵了,平时两人住一起江念总是穿带领子的衣服似乎有了解释。
但他不能确定是同一个标记还是他就是那个Alpha,他甚至心里还抱有侥幸——说不定是另有隐情。
林子安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眼底的柔情散的一干二净,眼前的人陌生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他的心脏像是有人在用锥子一点点捅进去,那种疼并不尖锐,但漫长又沉闷。
他感觉自己快要压不住打人的冲动,为了能够理智的解决这件事,林子安用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伴着尖锐的疼痛弥漫整个口腔。
冷静一点。
他艰难地收回视线,抬起沉重的双腿走出了卧室。
虽然决定等明早江念清醒了再质问他,但再继续睡一起是不可能了,林子安抱着一床干净的被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并不够宽敞,他的长腿伸不直,他憋屈地躺了一会,感觉根本没法入睡便坐起身,从茶几的柜子里掏出之前买了却一直没动的烟。
客厅的光线很暗,他点燃了香烟,那一点小火光在上下跳跃,林子安指尖掐着香烟,嘴里吐出一圈尼古丁的白烟,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第一次觉得黑夜竟然如此漫长。
眼前的摆设都是他们一起精心挑选的,现在却像个笑话,仿佛在嘲笑他的傻逼和自以为是。
林子安的呼吸渐渐沉重,心绞痛得让他弓起身子,点燃的烟头碰到他的手臂,在白皙的肌肤上烫出一道痕迹,他仿佛没有知觉,半点反应也没有。
那一点微光就泯灭在无边的黑暗中。
第二天,江念起来发现身边没人,头脑还残留着宿醉过后的眩晕和疼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还裸着上身,从床上起身就往外走。
嘴里含含糊糊地喊道:“子安哥......哈。”
打了个哈欠。
他一开门就看到林子安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像一座雕像,他反应慢半拍地问道:“子安哥,你在想什么?”
林子安抬头看他,眼神没有半点情绪,说出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去他脑海里的混沌。
“江念,你是Alpha吧。”
这句话是肯定句。
林子安坐着想了一晚上,把过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又一遍,内心从愤怒渐渐变得冰冷,也不再对这个事实抱有怀疑。如果说昨晚他心里还充满怒火,现在只剩火焰熄灭,徒留灰烬的苍凉感。
江念愣住了,他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后颈,林子安看到他这个动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林子安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大声,像是知道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就是那个笑话里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真是操他妈的老天爷!
江念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他先是回卧室随便套了一件上衣,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说:“子安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林子安笑声停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很冷,“你怎么解释?调查我,装Alpha接近我,临时标记以后还装做不知情,这些你都打算怎么解释!”
“江念,我说你是影帝不埋汰你吧!”
一字一句就如用刀一下又一下地捅入心脏,疼得他指尖都在颤抖,他慢慢地蜷缩起手指,面上却异常的冷静,“我真的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才会说真话,是不是要等你玩够了?”
“子安哥......”江念喃喃地喊道。
“别这样喊我,我嫌恶心。”林子安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自在,更体面一些,但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本来应该提分手,但是两人现在究竟还算不算的上谈恋爱?说不定也只是一场为他设计的闹剧而已。
“分手”这两个字,他林子安配不上。
林子安冷冷地扫过江念,那眼神仿佛再看一个陌生人,江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越过这人朝玄关走去,两人错开的瞬间江念的手指微微一颤,像是要伸手抓住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林子安一步步的远离这个——这个像笑话一样的“家”。
小橘弱弱地朝他“喵”了一声,似乎想要引起铲屎官的注意,但没有人搭理它,林子安看也不看一眼甩门离开。
他离去的背影坚定、冷漠不带一丝留念,江念的脸色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往日里常见的柔和消失得无影无踪。
宽敞的客厅里气氛仿佛凝固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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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apter52
“哐——”防盗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
搁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江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沙发的方向走了两步, 捡起林子安之前丢在地上的烟蒂,他的动作很正常, 指尖却是藏不住的轻轻颤抖。
他紧紧抓着手上的几个烟蒂,沉默地要将它们扔进客厅的垃圾桶里, 动作中途停了下来——干净的垃圾桶里丢了一个陌生的甜品盒子。
包装很精美,但是缠绕的丝带却系得有些乱,显然做这个的人没有太多的耐心,但好歹还像那么一回事。
江念蹲下身子,动作缓慢得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指尖碰到蛋糕的包装时不由地蜷缩一下, 他迟疑又坚定的握住那个甜品盒子, 呼吸轻得好像不存在。
手里的烟蒂散了一地,指尖颤抖地解开了外层的包装露出里面的模样——这是一块巴掌大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上面铺了一层手工奶油,还有用心描出来的几个字。
“祝我的宝贝儿生日快乐——最爱你的子安哥。”
江念想起林子安高考前几天偷偷在厨房里瞎忙活的身影,他每次询问到底在忙活什么, 对方总算笑眯眯地说:“这是秘密。”
记忆还如此鲜明可是现实已经支离破碎。
他的生日是5月31号,快要高考了不方便庆生, 只是回京城办了一个家宴, 林子安当天送了他一瓶香水, 算是把十九岁的生日过了。
没想到对方还记得欠着的生日宴, 一直在偷偷准备给他一个惊喜,而这个惊喜最终成了泡影。
江念捧着慕斯蹲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沉默地像一座雕像。
橘猫在猫架子上观察了他半响,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跳下来亲昵地蹭他的裤脚:“喵。”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褪去,他站起身从厨房拿出干净的叉子,一口一口将已经有些变形的慕斯吃完,动作还是那么的优雅,但身子却克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眼帘慢慢垂了下来,江念手里握着叉子,一点点弯下腰。
“哗——”屋外突然下起大雨。
今年的雨季迟来了半个月。
......
林子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他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往床上一趟倒头就睡,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他昏昏沉沉地随便从冰箱里扒拉出来一些吃的随便吃了点,又打开酒柜把林立杨之前买的酒全部搬出来,随便拎了一瓶威士忌,打开后就往嘴里灌。
酒精烧过喉道滚进胃里,烈得仿佛要将胃燃烧,他难受得弓起身子,灌酒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只有酒精将理智燃烧殆尽才能让他从这让人窒息的现实里暂时摆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