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你干吗!”王扬皱着眉拦住闻言故朝外伸的手,“知不知道什么叫借花献佛!”
其实花店送的这束迷迭香看起来并不太美丽,绿色茎叶里夹杂着淡紫色的花瓣,不过这些花瓣看起来都蔫蔫的,像是顾客们挑剩下花店卖不出去的花。闻言故肯定知道借花献佛是什么意思,他买玫瑰送池越不就是在借花献佛?这一把看起来蔫了吧唧不仔细看特别像狗尾巴草的花送给池越,闻总还真觉得送不出手。
王扬不知道闻言故心里的弯弯绕绕,他拿着花束不肯撒手:“你知道迷迭香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知道。”
“留住回忆啊蠢货!”
王太子误打误撞把迷迭香的花语一语双关,但如今最要紧的不是迷迭香红玫瑰,最要紧的是池越的好朋友们已经闻着味儿找到了宜城。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凌亦是最后一个到达宜城的。三人集合以后林泽羽问我们应该从哪儿下手找人,大家面面相觑,余桐舟尴尬地说先随便问问吧。
于是他们拿着乔南南的那张合照去问了,余桐舟在汽车站看眼色找了一个当地人,本来是没抱任何希望的,可宜城实在太小了,对门放了个屁这边都能闻到。
“池老板啊?你们出门打车直接去红浪漫,司机知道地儿的。”
“池老板?”余桐舟愣了一下,“池越很有名吗?”
“哎呦!宜城谁不知道池老板啊?你们也是外地来的吧?好多外地来的游客都会去红浪漫坐一坐呢!”
三位Beta室友上了出租车以后还在晃神,司机师傅一直在吹嘘红浪漫老板的美貌,凌亦感慨不管池越到了哪儿,果然还是跟大学一样有极高的知名度。
林泽羽想着他们这么多年没见,又是紧张又是激动,他问余桐舟过会儿见面应该说什么,余桐舟眼珠转了几圈,说先把池越揍一顿吧。
“出气之后再问他当年为什么突然失踪,是不是真跟外界说的一样和闻言故出国去当豪门太太了。”
林泽羽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谣言很玄乎……你们觉得他还跟闻言故在一起吗?”
车厢里静默了一阵,不久以后凌亦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我肯定是希望他能幸福的。”
池越今天一早起来眼皮就一直在跳,他把这个归结于昨天乔南南和闻言故的抽风导致自己没有睡好。今天是工作日,任锳给他打电话说下课以后会把闻丑丑送到店里,太阳落山的时候池越的车开到了红浪漫的巷子口,他停好车,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三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了门口。
“这就是红浪漫啊……”
“我总觉得以池越的性格开酒吧就非常离谱,你们说他大学又会呛人又不会理人,这酒吧开了三天不就倒闭了?”
“可能已经倒闭很多次了,用闻家的钱救回来的……”
“池越什么时候来啊?”
“店里的人不是告诉我们说快了嘛……”
隐没的夕阳照不进这条小巷,路灯渐次亮起,池越以为是新来的顾客,因此上前打招呼:“你们好,请问……”
三个扒拉在门板上等待池越的室友齐刷刷的回头,熟悉的面容映照进双方的瞳孔时,池越拔腿就跑。
最先回过神的还是凌亦:“站住!”
“你别跑!”
“是池越不?是池越不!”
“就是他!我看得清清楚楚!”
“喂!池越!你跑什么啊!是我们啊!”
余桐舟非要了解池越的心理:“他当然知道是我们!他心虚了所以才跑啊!”
小巷并不长,池越凭着熟悉环境的优势很快把这三个室友甩出一大截,然而即将要到出口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池越看清来人后瞳孔一缩,“砰”的一下把那个人撞翻在地。
“唔——”
那个倒霉鬼成功做了池越的人肉垫子,摔得头晕眼花的池老板正想起来,身后来索命的三个恶魔终于追上了他。
“兄弟们!上!”
凌亦林泽羽余桐舟学着池越如今的姿势像叠沙包一样压了上来,池越刚抬起脑袋,背上突然多了几个好几百斤的彪形大汉。
“重——死——了——”
“抓到你了!还跑不跑了!”
“臭小子几年没见就这么对我们!亏我们这几年一直惦记你!”
“你跑什么你跑什么!现在飞黄腾达了所以就看不起我们了是不是!”
室友们盯着池越的后脑勺,神神叨叨的开始谴责他的行为。池越伏着头一直没有说话,而那个被压在最底下的倒霉鬼探出脸,气若游丝地喊:“重——死——了——要——被——压——扁——了——”
作者有话说:
倒霉鬼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第37章 入赘
不太昏暗的胡同口,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看着这百年难遇的一幕,有去过红浪漫的顾客认出了被压在底下的池越,困惑地问道:“池老板,这是在干吗呢?”
眼下叠罗汉的顺序从上到下依次是这样的:林泽羽、凌亦、余桐舟、池越、闻言故。池越费力伸手想让他们帮帮自己,而最顶上的林泽羽比池越先一步开口:“我们在多人运动!”
“哦——”顾客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池老板瞧着他欲言又止的脸,默默收回手,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桐舟认出了最底下的闻言故,他嗷嗷大喊,神情像被恶公婆欺骗的童养媳:“闻言故!还真是你啊!你还真在这里啊!”
如今的闻言故只是失去了和池越有关的记忆,而余桐舟等人他还是认识的,不过定位是定在了A大同届的老同学而不是池越的室友。
“真是我——”多年未见,闻言故对这几个人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名字和脸对得上号的程度,几个成年男子的重量闻言故实在有些吃不消,“我们能不能起来说话?”
然而闻言故的承认听在这三个人的耳朵里那可是一道惊雷劈上了他们的脑袋,林泽羽拧起眉高声质问:“我就知道!就是你把越越拐跑的!”
夹在中间做夹心饼干的池越听着这些话也急了,自己身上的和自己身下的都不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万一哪个说漏了嘴,那自己掩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得在今天以如此奇怪的姿势重见天日了。
“你们先起来......”
“就是我拐跑的!”闻言故不明白林泽羽话里的潜台词,但不影响他们两人的对话,“我跟越越马上就要结婚了!”
“所以当年你们真出国了?!”
池越抬手想捂住闻言故的嘴,可机智的闻总头一扭,大声承认:“是!”
一直没说话的凌亦开口了:“你们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对了!你们是不是来宜城旅游的?!那多待几天吧!大家都是老同学!喝完我跟越越的喜酒再走吧!”
余桐舟今天是来纾解多年以来的郁气,没想到闻言故的一番话不仅没解决问题,反而加重了矛盾:“闻言故!你别太过分!你不会觉得自己有点臭钱池越就能为你要死要活吧!”
“有钱也是我的错啊?那你们也有钱一个看看呗。还有,我干吗要越越为我要死要活啊?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所以说我才讨厌你们这些富二代......”林泽羽咬牙切齿地说,“最会说甜言蜜语的也是你们,最能始乱终弃的也是你们。”
“你别胡说哦,我自始至终只喜欢越越一个。”
“你纠缠了池越这么久!该哄的该骗的也该利用完了!可以放过他了吧!”
“凭什么!我跟越越是要白头到老的!你们说了不算!”
“结什么婚?!当年玩失踪出国的是你!现在假惺惺的还是你!好人都叫你当完了!你知道池越为了你牺牲了多少吗!”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就算越越为我抽烟喝酒纹身那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们这些外人插什么手!”
“好哇,现在觉得我们是外人了,当初我们为你说了多少好话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其实两边是在跨服聊天,只不过很神奇的是他们说出来的话都很奇异的对上了号。池越听着这段泼妇骂街似的对话,疲惫地给了闻言故一巴掌:“闭嘴。”
这一巴掌像是一个信号,还想对线的闻言故瞬间收回了满身的刺,像一只大尾巴狼一样甜甜开口:“好的越越!”
“你们先起来......”池越这会儿进气难出气也难,“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还有......其实我是个Omega,不是Beta也不是Alpha,所以真没你们想的那么皮糙肉厚......”即使有闻言故这个人肉垫子,池越也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肋骨在叫嚣着疼痛,“如果你们再不起来,你们的池越可能就要去阴间了。”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员工早已在池老板等人进店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池越打电话给任锳说自己现在有点事,过会儿等忙完了再来接闻丑丑。
这时任锳车都开到最后一个路口了,她跟池越讲要不把闻丑丑放在小房间里吧,反正今天是工作日,红浪漫不会有很多人的。
“不行。”池越斩钉截铁地拒绝,“今天来了几个刺头儿,万一到时候出什么事,我怕我顾不上他。”
开酒吧多多少少会遇到这种事,池越也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任外婆无奈地叹了口气,打了方向盘往回开。
“外婆,”坐在后座的闻丑丑见红浪漫的那个胡同口越来越近,然后越来越远,“我们不去找越越了吗?”
“越越现在有点事,”任锳不仅要当外婆养小的,还要当妈操心大的,“他说等他忙完了就来找你。”
闻丑丑扒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可他每次来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
任锳养外孙早已养出了心得,闻丑丑现在撅个屁股她都知道他是想拉屎还是放屁:“闻丑丑,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男子汉吗?你睡着的时候没看见越越,但你醒来的时候能看见他呀。”
“我知道......”闻丑丑大眼睛眨巴了几下,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他轻声开口,语气略带忧伤,“我只是有一点想他。”
任锳心想着自己也没虐待外孙呀,闻丑丑想要什么她几乎都答应了,除了这两天池越有点忙自己没带他去见他,以前这两人几乎天天泡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小家伙黏人的本事是遗传了谁,任锳一边开车一边回忆,池越从小到大也不黏她啊?
池越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杵在自己眼前的闻言故和在吧台上喝酒解气的三个室友。头号粘人精闻言故嘿嘿嘿嘿的傻笑,一副求夸奖的表情:“越越,我刚刚没有丢脸吧?他们三个人针对我一个,我一点都没有怂!”
故人的出现并不是池越想要的结果,但其实最开始闻言故的出现也不是池越想要的结果。他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告诉他自己没吃晚饭,想吃边晟家的便当。
池越说的这家店是家老字号店面,开车只要二十分钟,可排队就需要很长时间了,尤其现在还是下班的时间点,没有三五十分钟根本排不进去。闻言故没去过这家店,自然不知道这家店有多火爆,但既然是池越的请求,他肯定是会帮忙去买的。
临走前闻言故从车上拿来了一份用牛皮纸文件袋包装的文件,并把它交给了池越:“越越,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还刁难你,你就把这份文件给他们;如果他们没为难你,那这份文件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拆。”
“里面是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
池越看着手里的文件,又看着闻言故难得郑重的脸,迟疑地点下了头。
凌亦咬着酒杯瞧着腻歪完的池越走了过来,他一口饮尽酒杯里的酒,语气酸酸的:“啊——原来这就是重色轻友啊,亏我还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原来都是我们多想了,你只是单纯的不把我们当朋友。”
“你喝的只是外面一瓶卖两块五的啤酒,没必要喝出一口两千五的感觉。”池越坐在他们身边,还在嘴硬。
“池越......”红浪漫的知名度和池越如今的幸福感让余桐舟心里非常不舒服,“我真没想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三个室友里余桐舟是最感性的,凌亦是最理性的,而林泽羽活跃在他们之间,是最冲动的:“我早该想明白的,池越你又跟我们不一样,你怎么会过得不好?一直以来就没有人比你过得更好。”
“我一直以为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跟我们联系,既然你生活美满,和我们讲一声有那么难?”余桐舟忆起往昔,“现在我知道当年闻言故的室友看我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我们当年这么——傻逼啊?”
假如今天见面时池越穷困潦倒生活困难,那么这三人也许还不会这么生气;但坏就坏在池越眼下酒肉不尽吃喝不愁,可矛盾就矛盾在一开始他们在出租车上都希望池越能过得好,所以人都是这样的,说归说做归做,池越也知道他们心里不平衡,还是要说几句狠话出出气。
他示意舒灼不要拿昂贵的酒,上几瓶啤酒就行了,凌亦目睹池老板抠门的行为,语气更酸了:“我现在又明白了,现在池越是高贵的人上人了,看不起我们这几个寒酸的破落户。”
“好哥哥......”池越无可奈何的笑,口吻一如当年,“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不用说!我们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