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挖掘独家新闻,这群媒体连命都不要了,大大咧咧地把车子横在马路中间,差点造成交通事故。娄傅言第一次见到如此疯狂的人类,被逼得无路可退,后面的车辆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鸣号催促着。容瑾眼见这次躲不过去了,于是让娄傅言靠边停车。
刚一下车,他就被一群记者围住了。虽然容瑾不说,但他们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于是身为记者的直觉发挥了作用,总觉得非要把这点爆料挖出来不可。
容瑾被追问得没办法,眼前的人个个七嘴八舌地说着与自己有利的话,他实在无从反驳。最后还是周围的人见这么一群人围在这里,以为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报警之后才解决的。
一整天折腾下来,容瑾简直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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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的事情慢慢淡化了下去,好在媒体死活没从海天娱乐那里挖出什么爆点。容瑾的工作总算轻松了一些。
自从孙彻得知娄傅言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后,他反倒不再纠结了。容瑾也不知道他的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
孙彻之前总觉得撞了娄傅言是他的不对,但是现在他发现了,不管撞不撞娄傅言,他都不会受伤,毕竟有那么一副逆天的身体,估计大卡车来撞他,最后倒的也不会是娄傅言。
为了表达娄傅言每日做饭的情谊,容瑾揽下了娄傅言的食物大任。他偶尔会让徐东海去黑市采购一些血液,但是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血这种东西用处实在是太少,医院那种正规地方又不可能出售这些东西,所以有时难免买不到。
就比如这几天,娄傅言连续好些天没有进食,已经开始明显出现乏力头晕的症状。容瑾不敢让他见光,于是让孙彻赶紧把人送回家里去。
娄傅言在容瑾心里一直是一个及其强悍的存在,冷不丁这么弱势下去,他就有些不安。于是这天,容瑾又早退了。回到家时,娄傅言正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偎在沙发上。他刻意避开了所有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容瑾环顾四周,他比较畏寒,所以一直没在家里装窗帘。容瑾思索一阵子,觉得是时候在家里装一些窗帘了。
“娄傅言?娄傅言?你怎么样?”容瑾蹲在娄傅言面前,看他把脸埋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呼吸,也没有声音,容瑾担心地伸手推推他,生怕他有什么事。
“容……瑾……”娄傅言听到容瑾的声音,声音微弱地唤了他一声,“你……离我远点……”
容瑾微微皱起眉:“你已经快一个月没进食了,会不会饿死?”
娄傅言虚弱地摇了摇头:“不清楚……”
容瑾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第二十章 异样
徐东海买的血大部分都是一次性血包,每个大约是300毫升左右。容瑾粗略估算了一下,娄傅言每次进食大约都要500-600毫升左右,一次能撑半个多月。如果吸食300毫升的话,饱腹感不强,坚持的时间也稍短一些。虽然很对不起娄傅言,但如今只能委屈他一下了。
“娄傅言,吸我的血吧,不过需要你稍微控制一些,千万别把我弄死了。”容瑾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扯开自己的领子,扶住娄傅言的肩膀,强令他转过头来。
“别……”娄傅言艰难地推开容瑾的手。
“别闹,都这么大的人了!”容瑾拍了他一巴掌,把娄傅言拍得闷哼一声。
他发觉娄傅言的力气是随着饱腹感逐渐下降的,就比如现在,他很弱,非常弱。就连容瑾都能把他制住。容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摁了过来,抓住他的两只手,把白皙修长的颈子凑到娄傅言面前。娄傅言强忍着别过头,又被容瑾抓了回来。
“别……我怕……”娄傅言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冰冷的气息喷在容瑾的脖颈上,激得他浑身一抖。
“你别闹了,万一死了怎么办?”容瑾难得严肃起来,“只不过是被吸点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嗯?”
娄傅言闻到容瑾身上香甜的气味,越发觉得头晕眼花。他想伸手推开容瑾,但被他死死按住根本挣扎不开。娄傅言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逐渐的,他有些情不自禁地朝容瑾的脖颈凑过去,冰冷的嘴唇贴在温热的皮肤上,冷得容瑾打了个哆嗦。
尖尖的利牙刺破了容瑾的皮肤,温热的血液被吮吸过去,容瑾钳制住娄傅言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软软地摊倒在娄傅言身上。反观娄傅言,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样,伸手抱住容瑾,把他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
钳住容瑾的手臂力道越来越大,勒得他闷哼一声,心底默默地吐槽。
这个小混蛋。
好在这一次娄傅言是有理智的,吸食了300毫升左右就停了下来。他依旧凭借本能凑上去舔了舔容瑾的伤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一次的伤口愈合比上次更快了,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不一会儿,容瑾的脖颈上只留下两个深色的伤疤。
容瑾疲惫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娄傅言也有长进了,知道把流出来的血舔干净再帮他愈合伤口了。不像上次,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血。容瑾自己去清洗的时候,看着脖子上的痕迹都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容先生,你感觉怎么样?”娄傅言扶住容瑾的肩膀。
刚才还直呼他的名字来着,神志一恢复,又变回容先生了。
容瑾不满地撇撇嘴。他总觉得被娄傅言咬过后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身体有些燥热,浑身没了力气。
“容先生?”
容瑾抿了抿嘴唇,艰难地侧过身子,生怕娄傅言发现他的异样。
“抱我回房,我没力气了。”容瑾理直气壮地说。
娄傅言丝毫不觉得他这样说有什么问题,温顺的搂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捞过他的双腿,把人稳稳地抱起来。容瑾觉得脑子一时也不太好使了,竟然觉得娄傅言的体温不再那么冰冷了,温温凉凉的,很舒服。
“容先生,我去买点补血的药材,给你补补血好吗?”娄傅言趴在容瑾床边问他。
“叫我名字吧,都一个多月了,一直叫容先生不生疏吗?”容瑾把手背搭在眼睛上,遮住双眼。
“那……容瑾,我出去一趟好吗?”
“嗯,回来买些遮光窗帘。”容瑾翻了个身,背对着娄傅言。
娄傅言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还是认为替容瑾补身子比较重要,便出门了。他前脚刚出门,容瑾就忍不住闷哼出声。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浑身燥热。
容瑾难耐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揉了揉眉心,又爬起来灌了几口冷水,这才勉强将那种感觉压下去。身体不再燥热后,连头脑也连带着清醒了些许。容瑾重新躺回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视线没有焦距。
这种感觉是从娄傅言咬破他的皮肤开始的,第一次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那时他又惊又怒,一时没有仔细注意身体的异样。这回不同,他知道娄傅言不会伤害自己,心里没有那么多抵触,也就更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的异常了。
莫非,这是吸血鬼特有的能力?
容瑾难堪地捂住双眼。
该死。
真想剁了娄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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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班时,容瑾的身体状况显然不容乐观。娄傅言虽然帮他炖了药膳,但不知为何一点没有作用。容瑾看上去反而更憔悴了。娄傅言心里有些着急,又想起徐东海交给他的助理守则里说过,容瑾喜欢甜食,心情不好吃些甜点就会好了。他一时病急乱投医,也没事先查好路线,就那么冒冒失失地出了公司,沿路开始找甜品店。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两条街开外,娄傅言找到了一家甜品店。
他长得好看,那位女收银员一直旁敲侧问地跟他套近乎,最后还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娄傅言急着回去,就推脱说自己已经有恋人了。
那姑娘看上去有些失落,却还不死心。
娄傅言拿起一大推甜品晃了晃:“这是我给我爱人买的,他喜欢吃甜的。”
娄傅言长得不像喜欢吃甜品的类型,又一次性买了这么多甜品,也只有可能是给爱人买的了。女孩眸子一暗,垂头丧气地帮他结了账。
这条街算是A市的一条商业街,有吃有喝也有穿,平时小女生们喜欢三五成群,约着闺蜜拖着男朋友过来逛街,所以街上大部分是针对女孩子开设的商店,例如甜品店、服装店等等。
第二十一章 江湖神棍
但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上,却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存在。娄傅言隔着十几米远都能看到那里摆了一个小摊位,上面插着一面小黄旗,上面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大字——算命。娄傅言视力极好,几乎都能看到小黄旗上面不小心沾到的墨水。摆摊的是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一副神神道道的样子。神奇的是,他的摊位前竟然还真的围了一圈被吸引过去的姑娘。
娄傅言冷眼看着那个色棍接着看手相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摸姑娘们的手,有几个看上去像是被揩油女孩的男朋友,频频握拳,额角青筋暴起,就差没上前把那人拎起来揍一顿了。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这神经病出来为祸人间,竟然还没有被真道士收走。
娄傅言心里默道,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在心底腹诽他人是不对的。他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着容瑾时间越久,他的生活习惯也开始向容瑾靠拢了。就比如刚才的吐槽,绝对是容瑾才会说的话。
娄傅言将甜品放在车上,正准备离开,突然,那个假道士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娄傅言,朝着他连连招手:“诶!帅哥留步!帅哥!别走!”
神他妈帅哥。
娄傅言不理睬,刚打开车门,没想到那人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别住车门,望着娄傅言嬉皮笑脸:“帅哥别急着走啊,我看你和我有缘,今天我免费帮你算命如何?”
“不用,我有事。”娄傅言一点也不给面子,手上微微用力,那假道士便一下子被掀开好几米。
动静太大,已经有人望了过来,一见娄傅言,几名女孩突然红了脸。
假道士又扑上来,朝娄傅言挤眉弄眼:“别这样嘛,给个面子,好不好?”
娄傅言打了个寒战。
莫非……这色棍看上他的脸了?女生的油揩够了,现在开始把主意打在男生身上了?
娄傅言下意识地看了那几名女孩的男朋友一眼,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假道士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
揩油就揩油,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被占便宜。只不过在这里起了争执,对海天娱乐影响不好。他这次出来开的是容瑾的车子,要是被媒体发现了,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顿狂轰滥炸。
娄傅言把车门关上,大步走到摊位前:“快点,我赶时间。”
突然,他的心脏猛地**一下,一时间,他又能听到周围的人的心声了。
女生:哇,这个男生好帅啊!个子也好高,长得好像洋娃娃!是混血儿吗?性格也好高冷,声音好好听!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男生:卧槽,这哥们儿好高,一米九了吧都,开的车也像名牌,现实版高富帅?
假道士:嘿嘿嘿,招个帅哥来我的摊位,这下子应该能吸引更多顾客了吧?
娄傅言:……
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静一静。
假道士捧起娄傅言的手,显然被他冰冷的体温吓了一跳,接着又装模作样地念叨:“这位帅哥……有点体寒啊,以后要多保养身体,不能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啊……”
娄傅言:呵呵。
假道士把娄傅言的手翻过来,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青筋,突然顿住了。
娄傅言条件反射地望向自己的手腕,或许是他身体内的血液没有流动的原因,他手腕上的青筋颜色比旁人更深一些,不过他皮肤白,一般人也只会认为这是对比太明显的原因,没想到这个不正经的神棍竟然能发现这些小细节。
娄傅言连忙把手收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假道士大声嚷嚷:“你是个妖怪!”
现在不能走,不然会被人认为是做贼心虚。
娄傅言淡然地望着假道士:“你才是妖怪。”
“不!我发现了,你的确是个妖怪!你……”
“证据呢?你把我拉到你的摊位前,说什么都不让我走,还浪费我的时间。我已经说过我有事,你偏不肯。再说,你有营业执照吗?这个摊位怕也是不合法的吧?你不仅没有营业执照,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诽谤我,按理来说我完全可以告你侵权。”娄傅言镇定自若,堵得假道士哑口无言,他好几次想插话,都被娄傅言的话截断了。
事实上,娄傅言向来是个沉稳寡言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大街上跟人起冲突,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以往他总觉得在公共场所不能大声喧哗,哪怕是在大街上也一样,现在好了,他不仅开始喧哗了,还是声音最大的那个。
为了不给容瑾添麻烦,豁出去了!
人总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更加宽容,无论假道士说什么,那些女孩还是觉得娄傅言受了天大的委屈。七手八脚地报了警。
假道士的摊位被收走了,人也被拉回去教育了。临走前,他还不甘心地瞪着娄傅言,一边走一边回头做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