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季就琢磨着,等他有钱了,也要尝尝当包租公的滋味儿,肯定特别爽……过了会儿越季又想着还是算了,就他这个咸鱼模样,还受不得苦受不得累的,要不是云无觅收留,他估计也只能住在月季花里了,毕竟到外面连房租都交不起啊,还想着收租呢。
想来想去,越季突然生出感慨——网咖里那些工作人员诚不欺他,这年头房价好贵哦,堪称人们最大压力来源之一。
晚饭的时候听到越季的想法,云无觅失笑不已,然后他一本正经对越季道:“梦想还是可以有的,包租公……这么说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个工作,可以让你近距离接触一下你的新梦想。”
越季很老实的表示好奇。
云无觅就笑道:“租房中介知道吗?不过不是那种单纯靠赚租客和房东中介费的,而是中介自己从各个房东手里收来一堆的房子,再把价格抬高一些租给别人,从别人手里拿房租、再给原房东房租,靠中间差价赚钱。像是捏着一堆房源的二房东,另外同时也做赚中介费的工作……算起来吧也是靠收租过日子的,勉为其难符合你的想法。”
越季:“……哦。”
越季面无表情看了云无觅一会儿,突然好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啊?”
“以前为了拍戏,角色需要了解过。”云无觅道。
越季点了点头,又道:“我好像没有问过你欸,你当初是怎么想到来当演员的呢?前两天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过你以前的采访,说是因为喜欢演戏,真的假的啊?”
云无觅轻笑:“你这语气倒是有点像记者采访……其实吧我也不是科班出身的,大学学校
“说白了,我当初会进娱乐圈,只是因为经纪人开出了我拒绝就会肉疼得不行的一笔签约费,而且签约合同很优待我。我当初刚跟公司签约的时候也才大一,签了三年,就算之后我后悔了也还完全来得及调整选择。不过开始尝试拍戏之后,了解得多了,我慢慢也就真喜欢上了演员这份工作,所以一直做了下来……你在网上看到的那些采访吧,毕竟我也不好直接说最开始是为了钱啊,进入娱乐圈当演员是为了实现梦想,听上去是不是各方面都合适很多?”
听他说完,越季眨巴眨巴眼睛,用和之前问云无觅是不是很穷时同出一辙的语气,他犹犹豫豫开口:“云无觅……好像没听你提起过你家里人啊?”
闻言,云无觅微微眯了眯眼睛:“小妖怪,你这又是帮我脑补了什么凄凄惨惨的过去?”
越季:“啊?”
云无觅拿他没办法,好笑道:“我抠门归抠门,和成长经历没关系,喜欢赚钱也仅仅是因为我喜欢攒钱的那种感觉而已。至于家里人……大概是命中注定和父母的亲缘关系淡薄吧,虽然我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但我们的关系很疏远,他们俩常年满世界考古联系不上人,我也习惯了自己做决定。”
“不过吧,虽然三五年也不一定能见着一次面,一年到头顶多春节那会儿打个电话互相慰问,而且要是哪边刚好有事错过了电话那么就等着下一年春节再联系,但是在物质条件上他们不止没亏待我,反而特别的大方。我刚成年那会儿,他们难得回来了一次,往我名下划了不少动产和不动产……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做包租公的机会啊。”
越季本来听着还挺为他委屈的,闻言:“……”
又听云无觅幽幽开口了:“既然聊了一些我的私事,那不如我们顺便聊聊你的?”
“嗯?”越季歪了歪脑袋,“可以啊,你想问我什么?”
云无觅清了清嗓子:“你还当皇帝那会儿,好歹也活到了二十二岁这个年纪吧……”
越季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二十二岁,在古时候年纪不小了。”云无觅的目光落在越季脸上,“我们来聊聊你的后宫三千佳丽?”
越季:“……”
第9章
然而一直到吃完这顿晚饭,越季都没有搭理云无觅的这个问题。
“别问啦别问啦……”越季抱着抱枕倒在沙发上,过了会儿又用抱枕盖住了自己脸,咕哝着说,“你再问我就跟你撒泼了啊!”
云无觅就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那你撒吧。”
“……”越季猛地翻身坐起来,“你就这么好奇啊?”
云无觅清了清嗓子,点头道:“你就说说吧。”
越季鼓了鼓腮帮子,又泄气道:“那你听完不许笑话我!”
“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了?”云无觅抬手揉了揉越季的发顶。
越季瞪他:“你笑我还笑得少了不成……”
“乖,快说,别转移话题拖延时间了。”云无觅说。
越季眨眨眼:“你这语气……怎么跟抓奸了再让人坦白从宽似的……”
云无觅:“……”
越季揪着抱枕上的流苏,一边回忆一边开口:“我还当皇帝那会儿吧,女子十六及笄、早两年就开始议亲了,男子呢接触男女之事更早一点,十四岁的时候家里但凡是有条件的,就会安排通房丫头教导人事……不过这些和我没关系啦。”
“摄政王他妻妾成群,但是年到四十了也没个子女。我吧虽然一直是个傀儡皇帝,不过摄政王还是很忌惮我,加上他自己没个孩子就经常见不得那些儿女绕膝的人,也怕我有了孩子之后大概就没以前那么安分、朝中老臣也有正当理由逼他还政于我,所以别说给我选秀或者安排通人事的宫女了,我身边伺候的人都见不着一个半个女子。”
“哦,也不完全对,我十六岁以前身边有奶嬷嬷照顾,不过后来她年纪大了,因为担忧我的处境所以一直耗在宫里,我十六那年嬷嬷生了一场大病,在宫中养好之后我就让人送她回家安心养老去了。”
“一般来说吧,我那会儿皇帝十五岁的时候会第一次选秀,每三年一次大选,一年一次小选,选期之外要是皇帝看上了哪个女子也无所谓,抬进宫里等选期到了再册封就是……我闲着无聊的时候翻史书看过,反正就觉得皇帝过得真有点像……种马?摄政王压着
“摄政王一直让太医院对外说是我的身体不好,不宜近女色,需耐心调养。就这个理由拖了五六年,实在拖不下去了,摄政王就松口说办大选,我估计是因为他夫人好不容易怀上了个孩子,摄政王脑子抽了想积点德吧……当时给我气得,那摄政王怎么能那么没用呢!”
“然后就换成了我和朝臣们扯,最后当然扯不过啊,大半个朝堂是摄政王那派的,余下的就算不支持摄政王也支持皇帝选秀啊,毕竟纳妃立后有了子嗣、摄政王也就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坐冷板凳、没几件事是我能插上手的。”
“其实那些大臣吧还是把摄政王想得太好了,人家要是想改朝换代的话,我真有个三千佳丽在后宫、子孙满地跑也没用。”
“说回选秀吧,摄政王同意了,满朝大臣都同意了,我这个皇帝同不同意也就不重要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该说摄政王做得好还是不好,大选他是给办了,但是名单上尽是家世普通甚至贫寒出身、连字都不识几个的。问他呢他就说高门大户的贵女宗室女大都是早早定下了亲的,虽然十六才及笄能嫁人,可哪家不是提前个三五年就相看着了,说我虽然是皇帝吧,但也不能因为选秀就拆散别人好好的姻缘。至于有些还没完全定下来的呢,人家家里想多留女儿几年,摄政王觉得父母爱女之心切切,也不好为了大选让人骨肉分离……”
“忽略掉摄政王那些鬼祟心思的话,其实我还挺满意那个名单的。我本来也不想选秀啊,真弄个高门大户的进来我还不好应付,身份寻常一些的就算进了宫里,管她是不是谁安排的棋子呢,我不爱搭理就不搭理。按惯例说,我至少得在那批秀女里选出十个人来……”
越季说到这儿,记忆像是卡了一下壳,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最后我只选了两个……我不太记得这个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反正其中一个是族中已经落魄的书香世家女,还有一个是出生时家贫、直到她父亲后来从战
“那当然一拍即合啊,我这选的人也不错,她们俩都不是作妖的性子。后宫归她们俩住,那么多宫殿,她们要愿意的话能一天换一座慢慢住。我就继续住在我的皇帝寝殿里,要去御花园那些地方之前让身边的太监去清清场,反正相安无事得很。从进宫到出宫,我统共也就见过她们两次,第一次是她们进宫的时候依礼来拜见我,第二次是……”
云无觅一直听越季说着,面上表情时而郁郁时而高兴,反正复杂无比。虽然偶尔有想多问几句的地方,但始终没有打断越季的陈述。直到这会儿,见越季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起来,云无觅才没忍住追问了句:“第二次是她们出宫的时候?”
“差不多也可以这么算吧……”越季扒拉着手下的抱枕,“就……一个意外。那段时间我从宫外抱回了一只小狗,养得特别精细,有一天它趁着我没注意就跑到寝殿外面去了,我顺着追,然后就看到她们俩了。”
“你别说,我这皇帝当得……朝堂上暗云涌动,后宫里是真和谐。那个副将之女小时候家里穷,也没条件念书习字,后来她爹当官了也是武将,没把送儿女扫盲的事放在心上。但是书香世家的女儿呢,虽然家族光景不如鼎盛的时候了,她在家中地位也不如何,习文断字琴棋书画上的功夫依旧下了不少。她们俩进宫后可以说是相依为伴,书香世家女就开始教副将之女念书,一来二去……她们俩看对眼了?”
越季说着有点郁闷:“追着狗到凉亭,看到她们俩一边弹琴一边卿卿我我,我这个皇帝的三观都地震了……就不能在自己宫殿里弹琴吗,那么大庭广众的多容易被人看到啊。我追狗,后面跟着有太监在追我,得,一下子全看到了,我不想管也得管。”
听到这儿,云无觅没忍住,偏头低笑出声。
越季更郁闷了:“你刚刚还说听了之后不笑话我的!我那会儿是真的无语,明明宫里那么多地方,偏偏就是让我养的狗撞上
云无觅努力敛住笑意:“嗯,然后呢?你怎么处置她们了?”
“明面上给了道旨,”越季歪着头回忆,“大意是说她们俩御前失仪有失体统,打入冷宫了。”
云无觅点点头:“实际上呢?”
“实际上放她们俩出宫逍遥去了呗。”越季单手撑在脸侧,“人家两姑娘大好年华情投意合的,硬算起来我还是媒人……我是没多少实权啦,但是也没到处处都受摄政王掣肘、做什么都被监管着的地步,真要那样的话我早就忍不下去了。至于她们俩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送她们出宫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不过也幸好是出宫了,那之后没多久摄政王就发动了宫变,她们要没出宫的话逃不开一死。”
越季说完了,偏头看向云无觅:“所以没有后宫三千佳丽,倒是大大小小没人住的宫殿加起来说不定能上三千。”
云无觅轻笑:“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越季挑眉:“嗯?”
云无觅刚刚就很想问了:“你说了好几次不想选秀,为什么?因为手里没实权不想耽搁人家姑娘,还是因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越季想了想,愣是没回想起来具体的缘由。
“为什么只能有这两个可能的原因呢?”越季反问道,“不想耽搁别人肯定是原因之一啦,但最重要的是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说个你不爱听的哦,如果我真的贪色的话,出宫去青楼又没人拦着我,只要我没有带人回宫给人位份的想法,摄政王巴不得我流连花丛荒唐度日……所以,归根到底还是我洁身自好不慕情|色。”
云无觅听得一笑:“说着你还骄傲起来了。”
越季神采奕奕:“多好的品质啊,我就骄傲!”
“其实摄政王算起来和我还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七弯八绕的我们能论个叔侄。为政方面他也挺勤奋一个人,当摄政王十多年里还是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的,我五岁那年父皇母后丧命也和他没关系。”越季
“不过还好那时候我没傻白甜的直接跑到人跟前去说这通话……后来我算是明白过来自己当初有多天真了。摄政王那个人吧就爱猜忌,我坐在皇位上他还忌惮着点,我要不坐那个位子了,要不了几年就能染个急病什么的死了都不一定能好好下葬。而且他那人脑回路奇奇怪怪的,有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脑残想法,我要真大大方方把位子让给他了,他铁定觉得我还在羞辱他。”
“所以后来我就索性不管了,当闲散王爷哪有当闲散皇帝来得爽,至于摄政王哪天真要篡位了再说吧,咸鱼没有梦想。”越季说着自己倒笑了起来,“好吧,就算有梦想也摆脱不了咸鱼的事实,我让不让位子,实权都在人家手里,所以最后就被一窝端了嘛。”
拍了拍手上的抱枕,越季说:“呐,我的都跟你说啦。现在我也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云无觅颔首:“你问。”
越季眨眨眼:“我想听你的情史!”
云无觅很干脆:“没有。”
越季不信:“可是你长得这么好看!”
云无觅一乐:“长相和情史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了。”越季往他身边挪了挪,凑近了点,“你长得好看肯定有过不少人追你。”
云无觅抬手戳了戳越季的脸颊:“那也和我没关系。真没有,我捏着单身狗的身份二十四年了,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