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子逸在容年背后,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后把水杯递给了他。
容年:“………”
不会吧?
他们实验室里自诩最能浪的花花小公子,就这么卑微么?连杯水都要自己递。
容年寻思,这要是换个人。
比如,比如是陆靳言这个时候需要他照顾,那自己肯定要趁虚而入,努力攻进对方心房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容年认命的把杯子接来,然后按了床头的升降,让谈夏能微微仰起上半身,这才把水递到他手上。
“居子逸给你倒的。”容年说道。
谈夏明显有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倒是很镇定,接过水喝了几口润润嗓子,这才问道:“能说说么?你们是谁?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容年继续带着居子逸出场。
“你在酒吧里驻场,我朋友,就是他。”容年指了指居子逸:“他单方面认识你,见你没去酒吧,就问人要了地址,想去看看你,然后就发现你昏迷了,再然后,就把你送到了医院。”
容年几句话,把事情说的清楚。
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谈夏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眼底似乎划过抹异样。
“哎,你听懂了么?”容年说完后,皱着眉头问了下。
谈夏点点头,目光越过他的脸,去看他身后的居子逸。
居子逸:“……”
居子逸猝不及防跟他对视着,那张平日里总没正形的脸,瞬间红到爆炸。
“我知道你。”
看到是他,谈夏紧绷的身子,都像是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攥着那杯温水,轻声道:“谢谢你。”
居子逸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谢。你,你再喝点水吧。”
不然这嗓子听上去,还是哑哑的,都有点像男孩子了。
居子逸还是喜欢她正常的声线,性感,中性,特别酷!
眼看他俩搭上话了,而居子逸虽然说话说的磕磕巴巴,但也能把话说完整。
容年权衡几秒,果断拉着陆靳言闪人。
居子逸看到他走,脸上一急,张嘴就要把他叫住。
这病房里只留他一个人跟漂亮姐姐在,他撑不住!
可还没叫出声,姐姐就勾了勾手指头,朝他说道:“过来。”
居子逸:“……”
好,好的呀。
楼下,医院门口。容年坐上车,小脸上还露着酒窝,乐的不行。
“我第一次看到居居这个样子。”
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眸子里都像是染了细碎星光,亮晶晶的。
陆靳言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听着他说起居子逸。
具体说了什么他没记住,他只记住了,容年笑起来的小模样,好看到特别招人。
这次,车子开的再慢,也拖拖拉拉到了离容年小区不远的空地。
容年要求在这里下车。
陆靳言停了车,自己先下来,然后给容年拉开了车门。
容年下来后,靠着车门,小手揪着身上的卫衣,眼神忽然闪了闪,小嗓音软软:“陆靳言,我眼睛里好像有小飞虫,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
陆靳言一怔。
这时节,还有小飞虫么?
可容年的话,他不疑有假。
“我看看。”
陆靳言说着就低下头,想凑近了看。
两个人的脸一下子挨的极近,近到……
近到容年稍微往前几分,就能亲到这张俊美的脸。
可就在他想凑前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
是……是容迟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声音。
“陆靳言,公共场合,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第15章
那话刚落,时间都仿佛按上了静止键。
容年仰起的小脸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瞬间染上惊慌。
完了啊!!!
哥哥就在他们这辆车不远处,而且听脚步声,还在往这里走。
要是被哥哥看到,陆靳言肯定要被打断腿的!
容年下意识的揪着陆靳言的衣服,小脸惨白惨白的,他想起来了,爷爷说,哥哥已经把一个姓陆的腿给打断了。
然后那人还去了国外治疗……
越想越惶恐,容年几乎都要能想象出来陆靳言挨打的场面了。
“别怕。”
眼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要被吓哭出来,陆靳言低沉的嗓音轻轻响起。
紧接着,容年眼前一黑,他被陆靳言拉开衣服,按着小脑袋,给按在了胸膛上。
陆靳言的身形,挡住小小的容年,不在话下。
他用衣服包住容年,然后微微侧身,将人挡的更牢。
“容迟,窥探别人私生活,这就检点了?”陆靳言冷声回怼着他。
容迟原本是想看看他在这儿跟谁不知检点,毕竟,这些年来,陆靳言是出了名儿的不近美色,男女都不近。
结果还没看清那人,就被陆靳言给挑起了火。
“你都在这公共场合亲上了,还私生活呢?这叫什么私?”
以容迟的角度,刚才只看到陆靳言低头,那个姿势的的确确是要跟人接吻没错了。
“我亲不亲的,关你什么事?”陆靳言紧紧搂着被他包住的小孩儿,看向容迟的眼底,划过一抹讥诮:“你要是觉着羡慕了,明儿我回去,给你挑几个送到你容氏,放心,不收费,权当是回馈咱们多年的情谊。”
“呸。”
容迟被他给气的冷笑:“我可不缺人,不劳烦你费这个心。”
陆靳言:“……”
陆靳言看了他几秒,眉头皱了起来:“既然不用我费心,那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想看我现场直播虐你这条单身狗?”
不得不说,两人交恶多年,真是深知怎么能最有效的气死对方。
容迟暼着陆靳言怀里被挡住看不清是男是女的那人,忍不住也因为陆靳言的原因,对那人带了点意见。
怎么就这么瞎呢?
连陆靳言都看得上,没听说过陆靳言这人是个没有心的活阎王?
“再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我今晚得去眼科洗眼睛。”
容迟出来溜圈散步的好心情,都被他给败的干干净净。
于是,不想再被接着影响。容迟绕过他,大步走开。
临走前,还没忘嫌恶的再瞪上一眼。
他走了有一会儿,陆靳言这才把衣服再次拉开。
容年被憋的小脸红红,抓着他的衣服,小嗓音里满是不安:“哥哥……哥哥走远了吗?”
“走远了。”
听到这回答,容年总算小小的松了口气。
他被容迟突然来的这一出,给吓的腿都要软了。
陆靳言扶着他,大手安抚的轻拍了拍他的背。
缓了片刻,容年轻轻推开陆靳言,这会儿一点旖旎心思都没了。
他垂着小脑袋,跟陆靳言道别:“我要回家了,今天谢谢你。”
陆靳言揉揉他的头发:“不用谢。”
目送着容年走进小区,陆靳言这才收回视线,开车离开。
不多时,回到家里。
容迟散步回来,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看到容年,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容年:“……”
实话实说,你刚才吓过我,我现在不太想坐。
“愣着干什么?”容迟的目光从杂志上挪开,落到他身上,有些不解。
容年见状,只得乖乖把书包放下,坐到了他身边,并且顺手抱起了小鱼干抱枕。
容迟看他坐下来,又一边继续看杂志,一边跟他聊天。
“你知道我刚才在外头看到什么了吗?”容迟问道。
容年已经猜到了他要跟自己说什么。
但他还是趴在小鱼干上,一脸单纯无辜以及充满了好奇:“不知道,哥哥看到什么了?”
容迟攥着杂志页,郑重吐出仨字:“陆靳言。”
容年揪着小鱼干,在思索着要怎么做出惊讶的样子才算得上自然。
不过,还好容迟压根没看他表情,所以,他装不装都问题不大。
“陆靳言跟人在咱们小区外面不远的地方,光天化日,不知检点!”容迟言辞激烈的唾弃道。
容年看着亲爱的哥哥,软软提醒:“哥哥,成语用错了 。”
容迟一愣:“哦,对。这会不是光天化日。”
是月黑风高。
容年更纠结:“不知检点也用错了啊。”
他,他跟陆靳言,都还是很检点的。
“那个词没错。”容迟坚决不驳回这个用词。
接下来小半个小时,容年都在被迫听哥哥的自制洗脑包。
洗脑包的内容十分广泛,大到陆靳言商业上的手段狠辣不是好人,小到他上学时期的种种黑历史。
听的容年十分头疼。
好不容易发完洗脑包,容迟又一脸迷惑的问他:“年年,你说跟陆靳言在一块的那人,是不是瞎?”
容年不吭声,但小脸却气鼓鼓。
他瞅着容迟,心道你要不是我亲哥哥,我这会就要发脾气了你信不信。
在容迟又表达了几句疑惑公司,容年终于丢下小鱼干,拎着书包一声不吭的上楼回房。
容迟:“???”
容迟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懵逼,怎么回事,宝贝弟弟好像突然生气了?
回到房里,容年把门锁上,例行去洗漱完后,然后拿着手机还有学习资料坐到了床上。
陆靳言掐时间掐的挺准,正好在这会儿给他发了消息来。
“到家了?”
“嗯!收拾好了,坐在床上看书。”
“看什么书?”
“达尔教授的《美妙的化学物质》。”
这熟悉的,两句话必聊死的回复方式,让陆靳言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又做好准备,继续接话。
“好看么?”
“好看的。”
陆靳言:“……”
这还怎么接!
亏他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突发奇想,回顾着容年今天跟他相处的细节,大胆猜测了一下容年是不是在故意撩他。
但看着两个人对话框里的聊天内容。
他死心了。
撩是不可能撩的,年年就是拿他当工具人,连备胎都算不上。
因为备胎还有转正的机会,还能拥有感情线。
可年年,跟他不走感情只走肾。
外人眼里向来都是冷心冷情的狠辣大佬,此刻,攥着手机,分明就是个可怜,无助,又哀伤的心碎待选备胎。
这边,容年看着手机,小脑袋瓜里还在纳闷——
陆靳言怎么不回他消息了?
他看看对话框,最后一句话,是自己发的呀。
左等右等,等了好一会儿。
容年最后是等来了消息,可却是陆靳言让他早点睡觉。
互道了晚安,容年趴在枕头上,莫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次日。
容年被容迟哄了一早上。
“年年,乖崽?”
容迟看着他绷着小脸不吭声,急的不行:“你要真不想理哥哥,那好歹也吱一声啊。”
“吱——”
容迟一噎。
怎么还真“吱”了呢。
容年虽然不发脾气,但他就是不吭声,这也相当于在变相的发脾气了。
容迟直哄到送他去学校,都愣是没把宝贝弟弟给哄好。
他困惑的不行。
我到底哪里惹到弟弟了?
这个问题,简直可以被评为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容年下车后,背着书包没去实验室,今天早上还有早课。
他到了教室后,坐到第一排,开始给居子逸发消息。
“今天的老师会点名的,你不来么?”
居子逸很快就回复了他:“不来了,我在家里走不开。”
容年又提醒他:“可是这节课的老师很凶的啊,他每回上课都要叫你回答问题,而且还不接受请假。”
居子逸平时最怂这个老师了,不管是刮风下雨,从没缺过这个老师的课。
可这次……
“叫就叫吧 ,反正我就不去。”
“要是扣分的话 ,大不了这门课我重修。”
看得出来,怂哒哒的居居,这次真的站起来了。
都敢跟他们号称灭绝的最凶老师对着刚了。
容年很欣赏他的勇气。
尽管这份勇气,即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连着两天,居子逸几乎都没怎么来学校。
就连实验室的老师都不淡定了:“年年,你今儿去找找居子逸,让他不能再这么逃课了,明天必须学校。”
马上就是期末考试,这小孩儿怎么在这种时候叛逆了。
容年点点头,抱着他给居子逸准备的,结果对方至今没来得及看的期末复习资料,一放学,就去了居子逸家。
居子逸住的地方也是有名的别墅区,听说谈夏不乐意在医院里一直待着,所以,居子逸直接把他挪到了家里。
正好,他家里也什么都不缺,完全可以把治疗放到家里。
容年出校门,抬手拦了辆车。
坐在车后座上,还没开到一半,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就没忍住问道:“小帅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脸这么红?”
容年抱着书包,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子,那越来越迷糊的小脑袋里,只剩下一个感受。
腿疼……
他的腿,好像越来越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气鼓鼓的年年:哥哥说我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