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天使的核心指令
　　蒸汽列车的第一次试运行, 没有开出伊甸园的范围，而是一路开到了郊区的牧场，运了一车厢牛奶回来。
　　由于不好占用太多铁轨，所以在牧场的时候, 掉头遇到了一点麻烦, 其他就没再遇到什么问题了。
　　从没被占用的铁轨跑过去的马车上, 有人停下车, 探出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这边的蒸汽列车看了好半天，直到蒸汽列车装好牛奶再次出发, 马拉货车才沿着熟悉的路线继续前进。
　　这一车厢牛奶被伊甸园的商会集资买了下来, 确定了没有变质后, 在广场免费赠送。
　　一大清早起床就能收到免费牛奶的人们很高兴, 对蒸汽列车不安的想象, 在实际的好处面前, 被压到了角落里, 没人再去关注。
　　回到了苹果店隔壁的科学家们, 也一边喝着鲜牛奶做的奶茶，或者咖啡牛奶, 一边庆祝着。
　　“接下来, 只要调整一下细节就可以了, 现在已经比最初的设计版本要快好几倍, 也安全好几倍了。”瓦特小姐一改平日的腼腆, 亢奋地大声说着。
　　达·芬奇用手里的本子敲了敲桌子：“要调整的恐怕还有很多……我们需要一条专线, 铁轨上必须没有任何障碍物才行，不然遇到紧急情况停不下车会造成惨案。”
　　“我也这么认为。”立刻就有人同意，“伊甸园范围内没问题了, 主要是去其他城市……”
　　“啊，那些交涉就交给商会办吧。”达·芬奇很快就给商会安排好了活儿，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拿到蒸汽列车专用铁轨后，我们需要对铁轨进行一下改造。”
　　马车的重量，和蒸汽列车的重量是不同的，而且这次试运行还好说，等回头后面的货车车厢多起来，对铁轨其实是个重担。
　　考虑到分散重量和冲击力度，对铁轨进行改造就迫在眉睫了。
　　一直在车上的达·芬奇几乎是瞬间就想好了怎么改造铁轨，他想出来的画面，就和地球常见的工字型铁轨没有什么区别。
　　达·芬奇走上前，在这个房间里利用频率最高的白板上画了一下铁轨、蒸汽列车以及作用在铁轨上的力的示意图，然后在自己画的工字铁轨上圈了个重点。
　　“反正蒸汽列车专用道，以后就不需要再考虑马方不方便行走了，我们在中间隔一段距离就横着铺上……”
　　“不过目前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刚刚检查过，只发一辆车的话，慢慢改造铁轨就行，不用等全弄完再通车，商队等太久了。”
　　下面的人都看得懂示意图，连连点头，表示达·芬奇的想法很有道理，专门开蒸汽列车的轨道，果然需要改造一下。
　　炼铁厂又有新工作了，前一阵就因为这些科学家们的奇思妙想导致人手不足，一直在招人，教会担心的岗位不够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今年简直是炼铁厂的春天。
　　现在看来，短期内炼铁厂是闲不下来了，据说厂长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把造蒸汽机的部分扔出去单独造个厂子……没办法，既然以后要量产了的话，这种大杂烩的经营模式肯定不行了，还是把一部分分裂出去效率更高一点，也不会影响到日常工作了。
　　给铁厂创收了的科学家们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就兴奋过了，刚才喝奶茶咖啡高兴了一会儿后，就又进入了科研模式，开始讨论减震材料和需要再改进的地方。
　　跑过来围观的商人们发现聊天内容他们看不懂了之后，也纷纷告辞，回到了苹果店的二楼，打算也和其他商会成员们讨论一下蒸汽列车独占铁轨的问题。
　　路西法坐在角落里看着科学家们神采飞扬地聊天的样子，心里也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没错没错，要致富，先修路，这个世界在修路方面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只是改良的话，会更熟练更快……
　　“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啊。”路西法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等这一天真是等太久了……明明看看日历，距离自己刚来这个世界，连半年都没到，怎么就感觉时间过的这么慢。
　　作为医生被路西法强行塞进蒸汽列车里的拉斐尔自然也已经回来了，他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坐在路西法旁边，搭话道：“感觉很不错，速度也还行，感觉经常出远门的人类，生命都像是延长了一样。”
　　“是啊。”路西法忍不住吐槽，“大半时间都在路上，什么都做不了，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本来人类的寿命就很短了，还在这种地方慢悠悠的，看得天使都着急了。
　　不过路西法也不打算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变得和地球社畜一样，每天时间紧迫，回家连开电脑的心情都没有，只想倒头就睡……那就没意义了。
　　目前是以提高生活中的便捷为目标，让日常更加方便，以此来提高幸福度。
　　像是亲戚搬家到其他城市，就有可能一辈子见不到了这种情况，希望以后能改善吧。
　　“但是，他们节省下来的时间，又能做什么呢？”拉斐尔问道，“真正有发明能力的人太少了。”
　　路西法黑线，觉得拉斐尔被刺激过后，对发明创造有些奇怪的执念：“也没必要非得每个人都要是天才吧，普通人才是占大多数的。”
　　“其实我还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想让人类过的幸福。”拉斐尔理智地评价道，“有些人类确实有价值，但如你所说，大部分人是普通人……”
　　路西法叹气：“既然都出生了，还是对他们负责一点吧，就算你去问父神，他也是希望人类幸福的。”
　　拉斐尔听到这话不禁一愣：“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路西法面无表情地说，“其实你要是对人类上心一点的话，早就该发现了，父神虽然给人类设下了很多限制，但他的最初目的也确实是让人类幸福平安地度过一生。”
　　别看神罚什么的好像很不友好，可这确实为人类世界和平发展打下了基础，否则为了争夺资源，人间早就打起来了——别说新生儿的数量也受到控制，不存在资源不足这种傻话，如果不对人类的欲望加以限制的话，早晚要出事，跟自己手里有多少资源关系不大。
　　可能年收入十万的人觉得，我要是年收入一百万，肯定就知足了，但实际上真正年收入一百万的时候，过一段符合这种收入的生活后，这个人又会觉得钱还是不够，要是能年收入1000万，才能真正感觉到宽裕。
　　路西法抗议的从来不是“限制欲望”，而是“不允许有欲望”……连想吃点好吃的都有可能要被神罚，怎么想都有些过了。
　　“……其实父神的想法我也不理解。”拉斐尔喝了一口奶茶，“他在人类身上花了太多心思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天使被创造出来，是不是也是为了人类。”
　　路西法缓慢地眨了眨眼。
　　“如果是的话呢？”
　　拉斐尔歪头看着路西法：“是的话……当然只能对人类更上心了啊？”
　　路西法面无表情。
　　哦，差点忘了，这些天使内核里还写着核心指令。
　　奇怪的是，路西法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这条指令，他在心里吐槽和质疑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甚至对比过撒旦那种虽然逻辑绕了一些，但确实一边和神作对一边还不违背核心指令的情况，发现和自己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
　　该不会他作为第一天使的福利，就是没有这条核心指令吧？
　　这个不太好确定啊，毕竟如果想法真的产生了变化，在核心指令的影响下，本人也是感觉不到的……
　　拉斐尔忽然抱怨了一句，打断了路西法的思路：“我怎么感觉，鲜奶做的奶茶还没你用那些粉末冲出来的好喝？”
　　路西法：“……正常现象。”
　　因为你之前喝的不是奶的味道，而是植脂末的奶精味啊！
　　……希望阿基米德在乌托邦开的奶茶店，不要遭遇这种见多识广的顾客吧。


第九十九章 抽到的动画原画（营养液加更）
　　伊甸园的商会凝聚力很强, 很快他们就安排了下去，按照接下来的行程，分头联络各地的商人，把1号线和2号线都空出来。
　　没错, 他们觉得, 不要搞的那么小家子气, 要弄就直接弄两个, 一条线一个方向，两条线就来回线路都独立，这样可以同时发几辆车, 也不用担心中途相撞, 多方便。
　　这群商人对这一套太熟悉了, 无论是交涉任务还是计算停靠站点还是补给点, 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有不懂的地方, 比如时速之类的, 就去隔壁问一下, 反正离着近。
　　伊甸园商会所有在场的人全部被动员了起来，每一个人都有任务——这是真的切身利益, 这时候他们还不动弹, 不如直接入土算了。
　　第一代蒸汽列车, 试运行了一次后, 就被不满意的发明家们拉去改造了, 折腾了足足两天, 才终于重见天日。
　　和试运行的那天不一样，这次车厢比试运行时多了好几节，除了给人乘坐的车厢, 主要是多了几节专门放货的货车厢坠在最后。
　　这一次运行，没有收费，因为之前虽然试运行过，却没有跑得太远，大家还是对蒸汽列车的安全性和稳定性有所疑虑。
　　愿意在第一次正式运行就把自己这个人，以及货物寄托在车上的，其实都冒着风险。
　　考虑到这一点，几个投资人商量过后，大手一挥，免了这次的车费，倒是让愿意参加的人更多了一些。
　　三天后，从伊甸园出发的蒸汽列车，将在早上八点第一次正式运行。
　　在这三天期间，提前出发的传统马车商队，已经赶在前面一路通知了过去，只要是会在驿站停靠的商队都会接到消息，把1号线和2号线让出来。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时候铁轨需要维修的时候，大家也会用这种方式互相通知，因此没人怀疑传达不到位的情况，只担心前行商队没通知完，就被蒸汽列车追上了。
　　那样的话，前面的路线就有可能空不出来……
　　只能随机应变了。
　　这些事，都是伊甸园商会主动揽的活儿，路西法一点都没插手。
　　拉斐尔倒是很感兴趣，本来还想在这里多看一会儿隔壁的科学家们的研究，发现蒸汽列车要开了，他就主动报名要试试。
　　目的地是乌托邦。
　　“……你直接飞过去不就好了？”路西法不太理解。
　　“要让我的城市接受蒸汽机的话，我也要负起责任，亲自感受一下才行。”拉斐尔说道，“而且你之前还担心出事，让我作为备用医生呢……我还可以顺手救死扶伤。”
　　既然拉斐尔都这么说了，本来就不怎么想让对方留下的路西法，自然不会阻止。
　　不过……
　　说起乌托邦，路西法就不得不提一下撒旦：“撒旦去乌托邦有一阵了吧，他做的怎么样？”
　　“挺好的，果然熟练工就是不一样。”拉斐尔对于自己借来的这个劳动力也很满意，“我就知道，你不会随便带谁在身边，父神要给你安排副手你也没要，后来居然主动提拔了撒旦，大家都很奇怪……之前我还以为是因为撒旦理解你的想法，现在看来，他本身能力就很强。”
　　路西法赞同道：“是的，某些方面一点就透。”
　　撒旦的天赋就是情绪感知，在伊甸园进行社会调研的时候，他总结出了不少经验，这次在乌托邦新开的社会调研，简直如鱼得水。
　　毕竟乌托邦的人比伊甸园的人想法要更简单一些，只是靠《我行我上》来进行远程影响还是不够，必须等蒸汽列车开进城里，或者蒸汽机被投入使用，可能思想开放方面的效果才更明显。
　　拉斐尔早早就在乌托邦的教会降下了旨意，让教会配合撒旦调查……他之所以没有把自己的手下派过去，主要是担心小天使们在调研的途中，从蒸汽机、《我行我上》等一系列变化里察觉到什么了。
　　拉斐尔不想坑路西法，最安全的果然还是让撒旦一个人弄，反正他也是熟手了。
　　虽然没有电话，但天使之间传点什么消息还是很容易的，撒旦人在乌托邦，还能每天跟路西法问好——至于工作内容，撒旦似乎是并不打算用拉斐尔负责的城市的事打扰路西法，只在问到的时候才会说几句。
　　路西法也觉得私下太关注别的天使的地盘不太好，因此对于乌托邦，他想知道什么，都是直接问拉斐尔。
　　说完撒旦的工作情况，拉斐尔又开始说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商业问题。
　　“……姑且算是开放商业活动了。”
　　距离其实不影响拉斐尔把握大致情况，他上次去乌托邦的时候顺手在教会几个人灵魂上打了印记，时不时地进去看看近况。
　　这种行为竟然还不算是侵犯他人隐私，因为教会的人早早就在神前发誓过，自己的一切都献给神，思想当然也在其中，天使作为神的代理人，看看他们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教会开放了……可能是观望的人比较多吧，真正开始行动的人不多。”拉斐尔回忆道，“倒是阿基米德，趁着这个机会，打算把奶粉厂开起来了，貌似正在到处找人，看看有没有人能设计工厂的流水线。”
　　路西法不太看好：“乌托邦那边找不到吧。”
　　“是啊，连蒸汽机都搞不太明白的人，怎么按照他的要求设计啊。”拉斐尔叹气，“所以他的委托寄到了伊甸园，估计明天就到了，你帮忙问问隔壁谁感兴趣吧。”
　　“可以，交给我吧。”路西法一口应了，“看起来你还挺关注奶粉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