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虽然好像有些奇怪，但感觉应该还算是那艘船？”大仲马迟疑地说道。
　　普希金也点头道：“毕竟坏了也没办法嘛，做纪念的话，肯定要修的。”
　　雨果小姐欲言又止。
　　于是路西法扔出了下个问题：“假如把替换下来的零件再组装成一样的船，那么哪一艘船才是真正的杰克之船呢？”
　　这下，连刚刚发言支持过新船的普希金和大仲马也沉默了
　　“……应该是用换下来的部分组装起来的船才是真正的杰克之船吧？毕竟这才是最初的那些东西不是吗？”雨果小姐不太确定地说道。
　　爱伦·坡摇摇头：“但是，直到最后一个零件被换下来之前，大家应该都是把换新的船当做杰克之船吧？”
　　“说是最后一个零件也不准确。”普希金苦恼地道，“也许替换超过50%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大仲马一脸纠结：“这个问题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们大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听着好像都很有道理的问题，讨论了半天都没讨论出结果来。
　　最终，还是大仲马看了看时间，选择了喊停。
　　“可以了，我明白这个问题的是什么情况了……一时半会儿是讨论不出正确答案的，甚至连有没有正确答案都说不准，所以，我们才要把这个题目放进我们的报纸上，引起大家的讨论——这个门槛低，哪怕不会写作的人，只要会思考就能参与进来，想必作为填补安徒生的连载，抗议的声音不会太大。”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路西法也很满意。
　　是啊，续写算什么，让这个世界的人们多动动脑子，学会独立思考，才是他现在真正应该想办法去推广的事。
　　先来点“忒修斯之船”这种题目，然后再根据教会的神罚记录，放出一些案例，让他们讨论一下这种情况应该受到的惩罚，大致是什么力度才不算过……这样再过不知道多久，也许就可以把立法提上日程了。
　　很快，《我行我上》编辑组就讨论出了方案。
　　“这期先放题目，并且欢迎大家投稿对这个‘杰克之船’的想法，下期放谜题的答案，并且开始刊登一些‘杰克之船’的讨论，提高大家的积极性……考虑到偏远地区的时效，估计要连续刊登很多期，我们下期开始就少刊登两篇短篇吧。”
　　说着，大仲马就叹了口气：“蒸汽列车什么时候才能开通啊？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其他人的看法了！”
　　“快了。”路西法说道，“我也迫不及待想看了。”
　　只要蒸汽列车开始运营，节省了异地沟通与交通的时间，那么接下来，这个世界的进程就会加快了！
　　让工业革命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第九十七章 蒸汽列车运行（营养液加更）
　　某一天的早上, 晨雾还未散去之时，伊甸园的驿站附近，就陆陆续续地有人出现在铁轨的两侧，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无所事事地站在那里, 与其他人小声沟通着。
　　这里的铁轨, 其实也才铺设十几年, 是由各个城市的商队们集资做下来的项目, 目的是为了出行更加方便。
　　没办法，由于这个时代的人很少独自离开自己一直居住的城市，大部分情况下, 只有商队会在城市之间来来去去, 普通人就是想去其他地方, 也会习惯性拜托更有经验的商队带着自己, 因此也只有商队很苦恼自己的马车磨损程度, 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发出了悬赏求助。
　　他们得到的结果, 就是铁轨了。
　　铁轨不光可以让车轮的磨损速度变慢, 还能让马拉货车行进得更稳。就这样，几个城市的商人联合了起来, 按照商队熟悉的路线, 花费数年, 铺上了铁轨, 而参与进来的城市还在增加, 商人们每年都会花钱维修属于自己城市的那段铁路, 算是铁匠的每年的固定收入。
　　至于马偶尔不听话，非要拉着车往铁轨以外的路线跑，导致翻了车……那就是正骨医生的意外收入了……
　　而现在, 这其实还算年轻的铁轨上，就要跑马车以外的交通工具了。
　　是的，让众人一大清早就跑到空无一物的铁轨这儿等着的，自然是已经在人们口中念叨了有一阵子的蒸汽列车。
　　前天开始，伊甸园商会就开始互相通知，把今天早上的时间空下来，不要占用1号铁轨。
　　突然不让用某个铁轨，人家肯定要问为什么啊？然后自然就会被告知，因为蒸汽列车要上铁轨进行实验和调整，一旦开动就不像马拉货车一样能及时停下，所以为了避免误伤，希望直接把那条线路空出来。
　　得知了这个消息，早就对蒸汽列车望眼欲穿的商人们自然是无所不应，纷纷调整了自己的线路，甚至有的延期了出发的时间，就为了亲眼见看看蒸汽列车跑起来的样子。
　　这个消息没让保密，因此很多伊甸园的居民也听说了这件事，因此现在等在铁路两边的人才会这么多。
　　路西法也站在人群中，只是他穿着低调的服饰，还戴了顶帽子挡住了自己的脸，打算低调地来看看蒸汽列车的运行情况。
　　他低头看了看这个最早是为了马拉货车而建的铁轨。
　　为了方便让马在中间行动，这个铁轨的设计十分的简单，就是两边各铺了一条而已，并不像地球那样为了铁轨的稳定性等原因而建造成工字型的铁轨。
　　不过铁轨的宽度十分令人满意，是按照商队常用的双马拉动的货车宽度设计的，因此在设计蒸汽列车的时候，也按照相同的宽度进行了设计——这方面倒是和地球一样了，都是按照双马臀宽设计的电车宽度、铁轨宽度、火车宽度……一脉相承。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作为投资人，路西法对于蒸汽列车的行程还是很清楚的。
　　此刻，蒸汽列车应该已经从组装的位置往郊区出发了，除了负责掌控驾驶室的人，扯上还有两个人负责给蒸汽列车加燃料，以及他防止万一，以医生的身份塞进去的拉斐尔。
　　按照他的计算，蒸汽列车大概马上就会路过这个驿站附近，然后……
　　远处传来的轰鸣声打断了路西法的思路，他就和周围的人一样，下意识地向前倾身，朝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
　　伴随着节奏感很强的咣当咣当声，一个钢铁造物突破晨雾，闯进了众人的视野。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上方不断冒着白烟的蒸汽列车一刻不停地就这样穿过了这段铁路，然后消失在了铁轨另一端的雾气中，只剩下咣当咣当以及“呜呜”声昭示着刚才的画面不是幻觉。
　　“成、成功了！”一个人忽然大喊了起来，“我可以去乌托邦了！”
　　“哦哦哦！！！成功了！！！”
　　虽然在场的部分人其实并没有去外地的需求，但是之前路西法搞的正面宣传实在太好了，光是想象一下未来出行方便的情景，大家就很高兴。
　　现在没有需求，不代表以后没有嘛，如果有空的话，去看看其他城市是什么样也不错。
　　撒旦前两天终于在拉斐尔的帮助下，把伊甸园的社会调研总结报告写好了。
　　根据报告中的数据来看，意识到蒸汽机对某些工作的冲击的人大概只占20%左右，跟早期相比，人数变多了，不过占比依然不大，至于对蒸汽列车运行持反对态度的就更少了，大部分人还是很期待蒸汽时代到来的——虽然他们的信任源自于教会。
　　大部分人都觉得，既然教会没有阻止，说明问题不大，肯定对大家有好处，因此对于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他们都无视掉了。
　　当然，这份调研表并不是指调查了大家对蒸汽时代的态度，还有一些很有用的数据，路西法觉得以后也会用到，像是对美食的接受度，以及麻将、跳绳等小团体活动的支持度之类的，为路西法提供了很好的参考。
　　就在大家正兴高采烈地畅想着未来的时候，开来蒸汽列车的方向，又传来了动静。
　　路西法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辆马拉货车。
　　马车的主人看到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干脆也慢慢停下了马车。
　　有站在一旁的商人认识这个人：“嘿！你怎么停下了？”
　　这个人就无奈带说：“我本来也不打算走啊！我只是想试试这个蒸汽列车到底有多快而已……一开始还好，后来越来越快，你们看，就这么一会儿，我就被彻底甩开了。”
　　他的熟人就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是好事啊。”
　　既然蒸汽列车和之前的广告一样，确实跑得比马车要快，那以后他们商队做起生意来就更方便了……贤者大人说的果然一丝不假！
　　路西法看着对蒸汽列车似乎并没有什么抵触的人们，转头叫了辆马车，让人把自己送回店里。
　　……没办法，一出店门，闹钟就相当于废了，什么瞬移，想都不要想，他又不想用两条腿从驿站走回城中心，只能坐马车了。
　　好在很多有经济头脑的马车都停在附近，等着把这些看热闹的人送回去，路西法因此顺利地乘坐马车到达了苹果店门口。
　　这个时间，苹果店通常都不会开门，路西法有时候会像是人类一样让自己晚上入睡，有时候会通宵打游戏，总之开店时间基本是在早上8点之后。
　　就算今天路西法下楼得早，也没有提前开门的意思，而是直接去了隔壁的裁缝铺，又名临时研究室看看情况。
　　一般来说，隔壁的科学家们作息十分混乱，一楼的研究场所永远有人，讨论的声音几乎就没有断过。
　　但今天情况变了，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都显得特别安静。
　　路西法看了看只剩下三四个人，所以显得有些空旷的一楼，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艾因斯坦。
　　“……你是刚来，还是没回家？”路西法忍不住问道。
　　艾因斯坦说：“我昨天没回家，在二楼睡的。”
　　路西法摇摇头，没有艾因斯坦的生活方式评价什么，直接问：“其他人呢？去看蒸汽列车了？”
　　“是的。”艾因斯坦说，“负责蒸汽列车的那些人都去了，还有几个人可能是也想去看现场吧，跟着一起离开了，剩下的要么还在二楼睡觉，要么就是没兴趣。”
　　“你是属于哪种？”路西法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
　　艾因斯坦深吸一口气：“我很想去看，不过单纯只是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运行，其实对我来说吸引力并不大，有这个时间，我希望快点把手上的资料都整理完。”
　　说到这里，艾因斯坦就一点时间都不肯浪费地拿起手上的笔记本，指着一行字向路西法问道：“贤者大人，您看得懂这行字写的是什么吗？”
　　路西法：“…………”
　　这狂草写的跟俄罗斯医生的病例一样难以辨认……但是没关系！人类的视角看不懂，换成天使的阅读方式就行了。
　　路西法对于阅读方式已经能够熟练切换了，他扫了一眼，给艾因斯坦报出了正确答案。
　　艾因斯坦奋笔疾书，同时还说：“贤者大人您先别走！我还有几个地方看不懂……”
　　本来只是来看看情况，莫名其妙变成了翻译的路西法，无语地解答了20分钟后，艾因斯坦才终于停了下来。
　　只能说还好只有一部分写的这么潦草，毕竟笔记本的主人也不想自己回顾的时候发现看不懂自己写了啥。
　　“谢谢，这次真的是麻烦您了。”
　　艾因斯坦松了口气，感激又愧疚地看着路西法，同时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您是怎么从这堆……这堆线条里看出写的是什么的？”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直觉吧。”
　　艾因斯坦：“…………”
　　路西法在这20分钟里，已经搞明白艾因斯坦在干什么了。
　　不过为了得到更确切的消息，他还是问道：“所以，你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艾因斯坦眼神顿时亮了：“还不错！我正在整理蒸汽机相关的，蒸汽动力改良的印刷机的论文，富兰克林说她去写，达·芬奇不想写论文，他把所有资料都扔给了我，我已经整理出了改良的螺丝车床和罐头流水线……虽然篇数少，但页数很多，作为第一期的话，已经足够了。”
　　是的，自从之前被路西法提醒了可以提前开始为《自然》的科学杂志第一期做准备后，艾因斯坦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人生目标一样，一改之前的迷茫，开始疯狂朝着目标前进。
　　托这个世界风气开放的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我的研究不想公开给其他人”的想法，面对艾因斯坦的请求，所有人都同意了自己提供资料，艾因斯坦写论文初稿这个提议。
　　这就导致明明没有参与到任何一个研究项目中，艾因斯坦却莫名其妙变得比很多人还忙。
　　当然，最忙的人，大概就只有达·芬奇这个一天只睡两个小时还能活蹦乱跳的传奇了。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把论文的格式规范起来，只要我们从第一期开始就全部使用新格式的论文，等我们的《自然》有了影响力后，世界上其他的论文也会逐渐规范起来的。”
　　艾因斯坦这样说着。
　　“怎么说呢，我想把第一期《自然》通过蒸汽列车带到其他城市去，最好偏远地区的研究人员也能买到，这样的话印刷量也必须上去才行，但我家里人……”
　　路西法懂了，他熟练地问：“你需要投资吗？要多少钱？”
　　——天使投资人在线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