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起:“我说猫。”
老于:“谁不知道你明里晒猫,真实目的是秀恩爱,滚啊,再也不想见到你,拉黑了。[刀]”
何云起笑得不行,又给床上的两个宝贝拍了好几张,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开始每天哄季晨起床的日常。季晨一到假期,绝对不会早起,只要没什么事,他一定能睡到日上三竿,但错过早餐对身体实在不好,所以即便到了假期,何云起也得把季晨从床上捞起来吃早餐。
“晨晨,醒醒,起床了。”何云起掀开被子,握住季晨搁在脑袋边的手,轻轻捏了捏指节。季晨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呢,奶盖倒抢先一步醒了过来,它大概是被何云起拍到了哪,突然耳朵一竖,细细地“喵”了一声,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
它看了看何云起,又看了看还闭着眼睛的季晨,不知那小小的脑袋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它张开嘴,冲着何云起的手腕就啃了一口,小猫毕竟不是人,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也颇多,这一口没轻没重的,非是把何云起咬得“哎哟”一声,龇牙咧嘴。
奶盖一听何云起叫唤,赶紧松了口,小心翼翼地瞪着溜圆的眼睛,又试探着张开了嘴,可这小尖牙还没碰到何云起呢,他又哎哟了一声,吓得奶盖赶紧收了牙,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讨好地舔了两下。带细小倒刺的猫舌头确实很有趣,刮在皮肤上,也是一层微微的**。
何云起趁机捏住奶盖的脖子,将它搂在了怀里,敲了敲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知道错了没有?我可是你爸爸,你跟我姓的,你咬我?你不怕我揍你?”
言罢,他就抬起手,在猫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拍得奶盖耳朵直往后撇,喵喵叫着向他求饶。
“大清早的就欺负猫……”季晨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可还没坐直几秒呢,又一歪脑袋往何云起身上黏去。
“哎,该起床了,咱俩下楼吃早餐去。”何云起捏着奶盖的爪子,一下下地戳着季晨的脸。
虽然季晨念叨着不下楼,但最终还是被何云起带着下了楼,奶盖就放在季晨卫衣的兜帽里,虽然时不时探头出来看看,但绝没有逃跑的意思。
毕竟流浪的生活实在太苦,现在能吃饱喝足睡暖,实在是来之不易的幸福。
何云起上午没有预约,但下午还是得去一趟咨询室。
他走后,屋里就只剩季晨和奶盖了。
难得的休息日,季晨也不想再没完没了地看书,他翻出几本以前书店清仓论斤甩卖的童话,煞有介事地抱到了在沙发上仰躺着凝视天花板的奶盖跟前。奶盖一见他过来,立刻翻了个身,变成了四肢缩在身体下的猫球状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来给你读书。”季晨说,“你喜欢哪个,这本?”
奶盖瞄了一眼面前的四本书,没有任何表情。季晨就随便抽了一本,递到它跟前:“那就这本?”
奶盖没有反对,季晨便打开了书,开始读:“从前有一只猫,它很穷,没有钱买鱼,但它的邻居狗很有钱,猫就想,我要是能跟狗一样有钱就好了。”
奶盖摇了摇尾巴尖。
“猫这么想着,就去敲狗的门,问狗怎么样才能赚到钱,狗笑了,他告诉猫——”读到这里,季晨翻了一页,奶盖一见翻动的书页,立刻伸出爪子去按,被季晨抓住爪子捏了一下,又赶紧缩了回去,一副生怕他抢了自己爪子的警觉样子,又瞪着眼睛看了季晨好几秒。
“——你跟我结婚呀,跟我结婚,你就很有钱,那样你就可以卖鱼了。”季晨读着,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童话故事,会教坏小孩子的。”
奶盖“喵”了一声。
季晨对它说:“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因为买不起鱼,就嫁给狗,狗能用鱼给你好的生活,也能用鱼得到其它的猫,这样你就不是独一无二的猫了。”
奶盖沉默了。
季晨诧异:“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奶盖摇了摇尾巴尖,又“喵”了一声。季晨对它的反应很满意,往下又翻了一页:“猫嫁给了狗,从此获得了很多的鱼,它每天都在吃,快乐极了。可是好景不长,它吃了太多的鱼,慢慢变胖,变成了一个球。狗回到家,看到变成了球的猫,很伤心,觉得是自己害了猫。”
奶盖突然伸出爪子,在童话书上画了狗的插图处挠了一下,季晨赞许道:“对的,挠它,它是坏狗。”
后来这故事也就读不下去了,奶盖老是在季晨翻书时捣乱,小猫好动,总爱往动着的东西上伸爪子,到最后,就是整只猫粘在书上,手脚并用的开始撕书了。这书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决不能让孩子养成这种破坏东西的习惯,季晨赶紧把书抢了回来,屈起手指,冲着奶盖毛绒绒的脑门弹了一个脑瓜崩。
奶盖大声地“喵”了出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耳朵往后一撇,蹬着腿就往季晨身上扑,可猫还没跳到半空呢,季晨一个响指,它竟然被一圈薄薄的光罩扣在了原地。
奶盖活了四个月,一百二十多天,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它一愣,瞪大了眼睛,脑袋追着那罩子上流动的光华来回晃动,看了半晌,又用爪子摸了半天,直到季晨收好了书,拿出了平板,看了两集更新的漫画,还喝了半杯奶茶之后,它才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被关起来了呀!
奶茶里透出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奶盖更是急得不行,两只白爪子一个劲地挠,可光罩没有任何反应,无论它在罩子里怎么跳,怎么扭,怎么撞,这光罩都纹丝不动,仅仅一层透明的屏障,却又割不开那诱人的奶香,还是个孩子的奶盖急得喵喵直叫。
季晨喝完了奶茶,洗干净杯子,终于回到了它面前,伸出手指晃了晃,训道:“还敢不敢撕书了?”
奶盖大喊:“喵!”
季晨喊回去:“你还顶嘴!”
奶盖不管不顾地嚎着:“喵嗷——”
“那你自己反省反省吧。”季晨拿出书,窝在沙发的另一个角落里,闹中求静,顶着奶盖苦兮兮的叫声,翻着眼前的小说。
奶盖没过一会就困了,小猫虽然精力旺盛,但精神得快,困得也快,没一会,它见挣扎不出去,季晨也不理它,便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盘成一团,睁着圆眼睛,盯着光罩上来回流动的光斑发呆,发着发着呆,它就眯着眼睡过去了。
何云起下班回到家,手里提上了路过超市采买的猫罐头和零食,家里两个大宝贝,谁都不能短了少了。
“我回来了。”推开门的一瞬间,何云起像往常一样,同家里的人打了个招呼,早已从光罩里解脱出来的奶盖,此时正趴在季晨的肩头,它后腿踩着卫衣兜帽,身子拉得老长,两只前爪搭在季晨肩头,正伸长了脑袋,和季晨一起看平板上播放的,关于制作香辣海鲜锅的教程视频。
一听和何云起的招呼,一人一猫,竟一起回过头来,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同时看向了放下公文包的他。
何云起一愣,仿佛心里被谁开了温柔的一枪,夕阳的光华透过阳台,细细缕缕地往他心里流淌。
季晨眯着眼睛,冲他笑了笑:“欢迎回家。”
奶盖附和道:“喵——”
这大概就是幸福,最美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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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收藏的感谢番外,谢谢你们。
第129章 番外·病号特权
窗外乌云密布。
何云起回过神,看向了面前的课本。这些书本看起来熟悉,却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陌生,透明塑胶保护著书本的封面,简单的设计背后,是厚重的知识储备。
这是课堂。何云起反应过来了,前方有黑板,有讲台。讲台上的老师正慷慨激昂地讲解着,与之相反的,台下的人却过分安静了,这不像何云起所了解的课堂。
哪里不对?
何云起突然意识到,课堂?他都大学毕业多少年了,这怎么会突然回到了课堂上来?
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突然的想法停滞了,台上讲课的老师,将还没吐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那断了半截的语句实在让人憋得慌。她缓缓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对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何云起笑了笑,突然一回身,指向了身后黑板上的一个问题,朗声道:“这个问题,就交给最后一排的那位同学来回答吧。”
最后一排只有他一个人。何云起也顾不得许多,赶忙端著书站了起来,他习惯性的一拍前面同学的肩膀,低声询问:“讲到哪了……”
掌心触到的肩头是冰冷的。何云起一惊,赶忙将手拿了回来,与他的手一起收回来的,还有那人一同回过来的脸。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脑袋拧过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何云起。可他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眉毛,也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咧开的,微笑的紫黑的嘴。
他明明没有眼睛,却仿佛有一道视线,透过那层苍白而柔软的皮肤,直直刺入何云起的眼里。
何云起猛地向后一退,险些摔在地上,可更惊人的却不止这些,当他好不容易扶稳桌子,却发觉看着他的并不止面前的这一人。
整间教室,错落的坐在四面八方的同学们,全都齐刷刷地回过头来,他们咧着嘴,露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同样的,没有眼睛,没有鼻子。
那无数道“目光”聚集在何云起身上时,他胸膛里的心跳也终于脱了僵。
那些沉默地坐在教室里的人,脸上挂着凝固的笑容,他们定定地望向何云起的方向,仿佛被冷冽的温度凝固在空气中,一动也不动。可这僵持不过持续了半分钟,他们的口中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笑声,他们站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缓缓抬起了手臂。
那年轻躯体里的关节仿佛已经老化,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咔哒咔哒的骨节声,成千上万的咯咯声,整齐划一地爆发在小小的教室里,他们的笑越发刺耳,像无数根锐利的钢针,刺穿何云起的鼓膜,撕裂他的神经,将他眼前昏暗的光线彻底拖入黑夜。
黑暗里,何云起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他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跑!赶紧跑!
他跑着,身后的笑声追着,他不敢回头,更不敢细想。那几十个没有眼睛的东西,该是伸着指向他的那只右手,一边追赶,一边放肆地尖笑……如果被他们抓住会怎么样?何云起来不及多想,他只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变成了棉花,东一步西一步,踩得乱七八糟。
而更让他心慌的是,地面竟越踩越软,如同泥沼,他的脚每踩偏一次,身后的笑声便接近一分。
可方向在哪?时远时近的笑声,让他根本分不清路在何方……就在这时,何云起脚下一空,突然摔进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里,他心里一抽,终于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无数个黑夜飞快褪去,何云起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是耀眼的光明。
耳边的笑声消失了。
他在柔软的床上,窗帘半掩,床头灯微黄的光补足了阴天的昏暗,视野里有天花板,有暖光,有活着的气息——
还有季晨的脸。
真好啊,噩梦中惊醒,撑开眼的一瞬间,能看到他,何云起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季晨穿着睡衣,一手撑在他头侧,一手搭在他心口,这模样像极了他昨夜睡前陪着季晨看的那个霸道总裁漫画。何云起想笑,却头疼得厉害,这个笑还没绽在脸上,便抢先一步化作了四肢酸疼的哀嚎。
季晨却没说话,手指一用力,拧着何云起胸口位置的睡袍,向下压了几分。
何云起挤出个苦笑,咳了两声,求饶道:“晨晨……咳,大早上的,饶了我吧……”
少年“嘘”了一声,示意他闭嘴,可这么大个宝贝压在身上,还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他何云起是能住嘴的人吗?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得眼前一阵灰白的光闪过,季晨按在他心口的指节一紧,一个水流一般的东西,突然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那玩意个头不小,足足半人高,季晨速度极快,将它拽出来,按在床上,一道符拍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东西到最后,也只发出了一声微弱而短促的尖啸。
那声音……是梦里的笑声。
“昨天晚上十点才到家,路上下雨,你不打伞。”季晨拍拍手,手脚并用地爬向瘫在床上的何云起,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语气平淡地数落起来,“回到家,我让你洗澡,你说先和奶盖玩一会。”
何云起试图辩解:“我这……”
“陪了奶盖,又赶上老于打电话,你接电话花了二十五分钟,就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吹了全程的风。”季晨说完,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生病时,更容易被邪灵侵体。我刚才量过了,三十八度,发烧。”
“那我……我全凭晨晨处置呗。”何云起辩解不来,只能老老实实躺在了床上。
和全世界的病患一样,生了病的何云起,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无力感,好像被什么人把力气全都抽空了。他没等季晨再说什么,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
没有何云起叫醒服务的清晨,季晨也照样自己爬起来了。他赖床时,手臂不自觉地往何云起身上搭,却察觉到身旁人的反常,何云起在发抖。他好像被什么困在了梦里,额头上布满薄汗,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季晨抬手一模,他额头上透出的热度,早就超出了正常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