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幽,天明,这大魔左右了两个无辜之人的人生,狠毒之极,无|耻之极,可自己不是玉衡,没有那无尽包容的深情,倒是让这魔尊失望了。
“我也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宁愿让湘竹用幻境让那信赖你的主魂看清你本就无情,也没有趁人之危,占有你这本还清清白白的身体,早知你要去做丹云子的人,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你探他记忆看见的那些好,不也是我与他一同为之嘛,”叶幽迅速贴近,强硬地抓住他的手腕,往身前带了带,一脸宠溺之色,叹道,“那主魂好生无辜,你下手之前可要三思啊,你不是说,百界山有处好地方,要带我去藏起来,非我不欲再诱你沉沦,而是那地方难寻,不若你告诉我,我也将你藏于那处,你可知这话,我那时听着,确实动心了。”
第99章 挑拨离间
“笑话, 我那句话是说与友人的,一团寄生在别人身上的魔气,连心都不是自己的, 何来心动。”叶知秋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 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可却也是让人听着愈发嘲讽。
“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叶幽眸色一沉, 周身气息瞬间就冷了下来,那握着叶知秋的手蓦然腾起了黑焰。
叶知秋没有半分惧色对上来自叶幽的森冷目光, 竟还空出些心思眼神轻蔑地向对方走近了一步,说道:“你这断人手腕的手段与当年对待霍明没有半点长进,可我不是筑基之躯,你若要伤我,这点能耐可不够看。”
“你喜欢闹出点动静来的?”叶幽手背上青筋毕露, 却也不过是将他周身灵光更激发得明亮了些。
“不过如此,”叶知秋轻笑着瞥了对方一眼, 引导灵气将对方抓紧自己的手震开,这一下的气劲,足以让与自己修为相当的身躯虎口麻木一阵,“堂堂魔尊只能利用天明残魂苟延残喘在这世间, 你的魂魄一定碎得很厉害罢, 操纵人心,控制躯壳,其实你如今活得也就像个活傀,所依附的身躯修为几何, 自己能使上的也不会更多, 我在苍无秘境却是受你梦境影响,还以为你的修为已至化神了呢。”
这本是一个猜想, 自然先前对此人更多的顾忌也不过是另外一个猜想,可即使如此,这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能蛊惑人心,催动恶念,利用他人之手毁天灭地才是这人真正的本事。
叶幽转了转手腕,抬手欲碰上他的脸,空悬了一阵,瞧见他不善的眼神,又不怎么执念地悻悻收回手,叹道:“我以为我这好看的皮囊,与你更为般配,若是此刻换成老家伙的手,不是辱没了你这清逸之姿了。”
“你换张面孔,也只是让我对着别的皮相嫌恶罢了。”叶知秋转身欲离,身后却是传来那人长吁短叹的声音,叶幽无甚在意地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我与你心尖尖上的那人不同,他可以为了声名,亲手将你送到苍无秘境,若是易地而处,换做是我,我会为了你的安全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叶幽见他顿了脚步,继续添火道:“罚你去寒天湖,假意与你恩爱,知秋,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会想想,这为师不尊,背德的混账,对你究竟有几分真心。”
“劝你谨言慎行。”叶知秋蹙眉冷声说道。
“我可是从掌门那里听说过他是如何修行无情道的,斩断亲缘,不与人交往,就是同门师兄弟都没看过他的好脸色,他本就是先辈们一手促成的无情无欲只求飞升的试验品,他今日的成就本就是起于无情,这样的人,对你倾心,你又怎知,不是为了飞升的目的。”叶幽的话语冰冷的似一把刀,可怕之处却是能让如此坚定的叶知秋听见之后,头脑莫名就有些混乱了起来,就像是被什么左右了思绪,只愣在原地,由着他继续搬弄是非。
“知秋,你可是忘了你师尊是什么人了,想想他是如何决绝地舍下一条命,那日我虽站得远,可那些话,我是一字不差的都听见了,他问你是何人,他说你放肆,你那时都可以与他同生共死了,他却没有将自己本尊出关之事告知与你,为了怕你心碎胡言,将你罚入了唯有他可以接近的寒天湖,难道你从未怀疑过他在利用你吗?”
叶知秋闭目晃了晃头,想将这些源源不断侵入他识海的魔念摆脱出去,他捂住额头的模样当真是痛苦至极,只仍似倔强不屈地喃喃道:“你说谎,休想我信了你的鬼话。”
至寒的魔气像冰冷彻骨的冬风,拂过他的面颊,触过他的脖颈,让这个前一刻还可抵御攻击的人,这一刻却是有些虚弱地打了个寒战。
“凡事心中无猜疑,魔语也难兴涟漪,他本尊于那仙莲现世之后出现,为的是什么?他收你为徒,隐瞒身份诱你背伦,为的又是什么?他要的是飞升,”叶幽抬臂将他箍进怀里,贴着他的背,低语似魔域靡靡之音,道,“你这次又让他从你身上得了什么好处?悟了什么道?我听说他要前去闭关了,从不顾念你的安危,除了那点男人的占有欲,他只把你当做炉|鼎吗?”
“你,闭嘴。”叶知秋低垂下头,一副就要昏昏睡去的模样,却是耳边忽然一声响指,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四周狂风大作,煞气惊人,只见一人踏风而至,瞬影袭向那口无遮拦之人。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人即将对掌的一刻,叶知秋已然身形移动,一手握住自家师尊的手腕,摇头劝阻,目光却无从前的笃定深信,有些恍惚着闪躲开来。
“我早说过毋再与他亲近,你今日之举,却还是在护着他。”容羽抽手的动作带着他向前一个趔趄。
“不是,”叶知秋觉察到对方怕他跌倒,有意扶了一把,心中温暖,却也是更蹙了眉头,急切解释道,“我是为了你好,不要动手,伤他于你没有好处。”
“穿好你的衣服再说话。”容羽面色冰冷,撇开视线,就似多瞧一眼都不能忍。
衣服?
叶知秋心底一阵莫名,他衣服穿的好好的,方才除了被人箍住了肩有些碰触,也没做什么亲密举动啊,却也是顺着人家的话,低头瞧了瞧才发现,这还真是一个扯人衣带偷偷摸摸,一个看见衣带松了一根就跟瞧见他衣不蔽体了一样。
“这是……”他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呵,支支吾吾,心中有愧罢。”容羽冷声道,见他手上力气松了些,抽身就又是一掌袭向叶幽。
有没有愧叶知秋一时答不上,可人他是定不会让容羽打着的,一个旋身就挡在了叶幽身前,硬生生地替人挨了一掌,容羽的表现与他心中所想有差距,可仔细想想,容羽的行为又怎么可能是他能想象的出的,哪一次不是自己想当然地自以为,结果人家就偏要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以这一掌袭来的威势,他不吐血都说不去,可这人倒好,抛下一声冷冷的“哼”,就踏云离去了。
哼?
说好的挥泪斩情丝?
说好的断情杀逆徒?
就留下一个“哼”让他怎么收拾残局,不得要痛心疾首,壮观地杀上一场,才能真真解了这魔尊看诀别戏码的瘾头吗?
身后那久未置一言的人,却是语气和缓了许多,也不用那掺入了魔息的语调与他说话了,道:“你喜欢闹出动静,我派人去给他传的话,他全然信了,我亲自说与你听的,你又信了几分?”
“我与他之间,你个外人懂什么。”叶知秋垂首捂着眼,还没想好要用怎样的面目见人。
“他虽是不忍痛下杀手,但已然对你失望透顶,无情之人,你与世人在他眼里并无差别,节哀罢,”叶幽拍拍手,转身退开的动作潇洒至极,啧啧两声,又叹道,“小知秋也莫要过于悲伤,本座今日可是太开心了,你那位师兄,姜什么来着,本座明日会前去让他醒过来的。”
这就节哀了?
叶知秋忽然感觉这人怎么比自己这个日夜同床共枕的人还了解容羽,短短几个字就能看出对方是伤心绝望,要断情绝爱了,真想不通这两人在这种方面究竟是有什么莫名的共通之处。
他听见叶幽脚步似要离去的声音,赶紧说道:“站住,你要去哪里?”
“去拦下你的心肝宝贝,趁他心绪不宁,夺舍啊。”叶幽答得坦然。
叶知秋一声轻讽:“我都不知道他闭关之地在何处,你又如何能拦下,少胡言乱语扰我心神。”
“我这都说了一夜的胡言乱语了,再多一句,你若是与他用那灵蝶传讯,亦或是只身前往那闭关之地,我会很感激你的。”
这一语落下,就连四周的风声都停止了一般,不过须臾,这竹林一切的嘈杂都静止了,叶知秋可不在意这魔的情意如何虚假似滑过指缝的流水,来的时候汹涌澎湃,走的时候不留痕迹,只目光依然停留在看着容羽离去的方向。
有些时候,他也真的会很惊讶于自己对容羽的感情之深,那样的魔语侵蚀识海,但凡对一人有些许怀疑深埋在心底又被那魔语道中,纵然只凭着稳固道心,不至于被人彻底控制了心神,也难免会让被恶念催动的疑心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
魔主若是能信他心中已有动摇,自然是没有必要久久停留在身边,说到底,他们三人,都不是沉溺于情爱之人,也都能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要做的是什么。
想明白了这些,他收回了目光,低头又看向自己那个解开了的衣结,正动手系上,就见一只红色灵蝶从自己衣襟里悄悄钻了出来,似依依不舍的拥抱之姿轻轻地贴在了他的食指。
“你这人真是……”叶知秋语气无奈,可目光却是极为温暖的。
“你这人真是不听劝,没正经,你定是会与我说这些。”容羽的声音温柔地自灵蝶传来。
叶知秋还未听完,就趁着容羽本人不在,遂了这人提及过的小小心愿,将灵蝶搁在了眉间,随着灵蝶化作微微灵光没入识海,他的眉心也浮现了一个小小的印记,红色明艳却不妖娆,倒是衬得他更显肤光胜雪。
那声音转而变为在识海回响:“衣带系上,灵蝶方出,那大魔裂魂就连嗅一嗅你的衣襟,都能兴奋个半天,以己度人,大概以为这对我就是莫大的刺|激了,你可是将灵蝶放在眉心了,别取下来,我看不见,但我想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叶知秋听到这,也知这人是故意让那灵蝶出声的了,却是当真半点没恼,明知对方听不见,还是没忍住道了声:“坏得很。”
“是不是要说我坏得很了,别站在主峰当望夫石了,回去云中峰看看罢,不是你的住处,是我们的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和对象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话题一:呵。
叶知秋:不正经,没正形,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想做什么吗。
容羽:我不会对他这么说话。
主持:假设假设。
容羽:分手吧,我已经不想看见你了。
叶幽:叶知秋,你在我眼里已经死了。
(噼里啪啦,哐啷叮当)
主持:(冒着生命危险将二人拉回直播间)理智作答,请魔尊勿cue正主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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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二:哼。
叶知秋:我不开心了,有小情绪了,很难哄好的那种。
容羽:我不会对他这样,非要假设,那就是我们彻底结束了。
叶幽:结束得好,某些人早该正视自己的岁数了。
容羽:几千岁的灵魂整个容还真当自己年轻了?
叶幽:就连你徒弟都说叶知秋与我这幅皮囊更相称。
容羽:又提大名,找死。
(噼里啪啦,轰,哐当,哗啦啦)
主持:刀剑无眼,不要勿伤啊!(悄悄躲到二人拆房子都会避开的唯一安全的人身边,果然是一点灰尘都没有。)
容羽叶幽齐声:离他远一点!
主持:不是说扯根衣带都没事吗?
容羽:我已经要气死了,有本事说出是用哪只手,算了,一起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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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真有共通之处,大概是大龄年上攻的思维方式吧。
叶知秋:原来是我太年轻。
作者:(只关注了年龄的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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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位喜欢吃水果的姜先生刚刚醒来。
何清晓:你醒啦,大清亡了。
姜楚:啊?
何清晓:对不起,我重新来,你醒啦,师尊知道你昔年乱站cp,还舞到正主面前的事了。
姜楚:是cp粉头宋清颜还在屹立不倒,我是理智粉,早爬墙头表忠诚了。
何清晓:再来,你醒啦,你被魂穿调戏师娘了。
姜楚:(赶紧装死,继续睡,这一定是梦。)
第100章 灵蝶化形
我们的……
叶知秋也是听到这话强调的事, 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回过自己在云中峰的住处了。
若是初入宗门的他,该是要感概一番这真是荒废了一处好宅院,可如今时移世易, 影响本就是相互的, 也就是他爱嘴上不饶人, 实则早已是接受了新家, 接受了繁华,唯有挥霍, 他可是不认的。
这云中峰大殿如今没了容羽,空空荡荡,好不冷清,若不是还有那长明灯盏照着亮,还有个影子作陪, 岂非是要更孤单了。
脚步声,曳地衣摆的摩擦声, 甚至是轻之又轻的呼吸声,都能在这空旷之地有声回响。